66 章節

爺之妹。

永樂十九年,帝國京城由南京遷往北京。

永樂十九年,冬,夏原吉力阻聖上親征,被關內官監,抄家,家産全部沒收。七儉攜郡主上京助其家人度過難關。第二年,聖上病危,對左右說:夏原吉愛護我。太子親自去監牢接出夏原吉重返朝堂。

永樂二十二年,秋,中秋前三天,聖上駕崩。

七儉不蓄胡須之事由楚大夫說明,說她身體受損,少了男子陽剛之氣,胡須難以生長出來。衆人一致相信這說辭,因七儉和郡主這都二十多年了也沒孩子,雖遺憾,但也無可奈何。沈道長在永樂十年也娶妻生子,如今居杭州,年年來雲南兩趟,年中和年尾,和七儉結算商號盈利,每每來他都要感嘆,別人是一年看似一年老,怎麽七爺和郡主像是駐顏有術,自二十來歲後就不見老,如今看來也最多就三十出頭的模樣。

聽他這話,七儉也懶得和他扯,她什麽樣她不清楚,畢竟都是旁人眼裏的模樣,但她夫人她清楚得很,這些年來她看着就跟最初見的時候沒什麽兩樣,昆明城再年輕漂亮的姑娘小姐也比不上她夫人分毫。

不離已成年且已成家,娶了唐刀家的女兒為妻,又納了兩房妾,孩子如今已有四個,只是七儉早早的把他趕去金陵,不讓他在山莊裏。這會他和道長一同前來給七儉說商號的事,孩子們也都來了,兒媳婦們請安後,孩子們全圍上來叫郡主奶奶,郡主平日時被七儉寵得跟個小孩一般,如今見這些孩子,也不擺祖母威儀,和他們玩得興致勃勃。幾位兒媳婦雖覺婆婆童心未泯,但從不敢表露出笑意來,她們清楚,她們的公公可護犢子,要是知道婆婆有什麽不悅,當場把他們趕回金陵都有可能。

“道長,以後商號的事啊,你和不離去議,不用再往我這跑了。有事讓鴿子飛來就好。不離,你也不用時不時跑回來,一年到頭過年的時候回來看看爹娘就成。”七儉蓋上賬本,把它丢給不離,是真不想再管了,沒有那麽多精力了。不離不依,有點委屈的說:“別人家的爹娘都恨不得日日與兒孫在一塊,怎爹爹就如此嫌兒在身旁呢。爹,兒還是要時時回來看您和娘的。”七儉笑笑沒再說,只說累了,想休息去。

晚間吃酒頗多,七儉洗漱好睡上床時忍不住嘆了一聲,郡主就數落她:“一把年紀了還當自個年輕,和兒子喝那些酒,也不怕醉倒在桌上。”“就他們想喝倒我?下輩子。”七儉轉身擁了郡主,嘴上雖然逞強,年紀倒底不饒人,這會喘了兩聲才說:“從明兒起商號的事我不管了,自打遷都,我們還沒去過北京城,等他們走,我們就去北京逛逛。這一路往上走走停停,也累不着,咱不趕時間。”郡主替她順着背好笑:“年輕的時候不想跑,這把年紀了怎不安分了?”“年輕的時候有事做,一天到晚都忙,也覺不出個煩悶來,如今空閑下來,總得找點事做,我本性是商人,骨子裏一直都是想走四方的,就不知,夫人願意不願意。”

郡主想了想,大明已經過了兩朝,算上建文那朝,都算過了三朝,如今治安算得安穩,到處走走也無妨。一聽郡主允了,七儉原本抵在她頸間的唇便不安分起來,手上更是趁着酒勁利索得很,郡主拿她沒辦法,拍了她一下:“真是一日也停不了這事,一把年紀了你羞不……”後邊的話讓七儉給吃吞下肚,有什麽好羞的,夫妻間本就該如此啊。

她們說要出去走走,舒鴻箋和楚雲舒也說想跟着去看看這山川河流,四人要出行,商號各地分號都做了萬全的接應準備。一路從雲南到昌南又到杭州常州金陵,上了北京,回來時七儉說不走原路了,從蜀地回。郡主不知道她為什麽忽然想起蜀地,正好她也好去看看悅然姑姑,她悅然姑姑有世子熑也就是如今的蜀王庇佑,嫁了個病弱書生一年不到就成寡,她在常寧公主仙逝後一年就找了個姑娘過得逍遙自在。前任蜀王去年仙逝,她如今更是神仙一般的日子。

接了四人進府,朱悅然見郡主一直對她家夫人看着,哦了一聲:“還未引見,這是我夫人寧玉,夫人,這是我侄女沐海棠,也就是雲南沐王府的花月郡主,這是她夫君沈守信,這位是舒鴻箋,她旁邊是她夫人楚大夫雲舒。”幾人認識後相談甚歡,聊得晚才去睡。

第二日朱悅然帶着逛成都府,七儉見她們在家首飾店移不動腳,便說先四處去看看,郡主說好,讓兩個随從跟着,又讓她別跑太遠了。七儉拿着扇子負手走在這成都府,看着這繁華的街道,有種似曾相識感,雖說郡主讓她別跑太遠,但走着走着就遠了,一直走到街盡頭,天色晚下來,青色的天空下那碼頭依然繁忙,來來往往的挑夫,漕運上的船只……一時看入神,直到随從叫了她幾聲她才回神:“怎的了?”“七爺,夫人讓您不要走遠,咱還是往回走吧。”

七儉愣了一會,也說好。天色起了風,街市上一家賣蜀錦的店鋪正準備收門,小厮收門口的一塊時一陣強風刮來,那塊蜀錦直飄到了七儉手中,小厮趕來連連賠不是,七儉對手上的蜀錦看了一會:“我買了罷。”夜燈起,那遠處脂粉青樓地有女子唱:一願郎君千歲,二願妾身常健,三願如同梁上燕,歲歲長相見。恍惚中覺得樓上的窗戶被誰推開,擡頭看去,卻是窗門緊閉,擡眼看着,衣袖被晚風吹得招展,眼被風沙迷出淚來。随從正在給錢,遠處郡主尋來,近些了喚她:“守信,回家吧。”七儉抱着疊好的蜀錦,上前執起她手,一齊向來的方向走去。

作者有話要說: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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