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間，應該是那裏的小朋友吧，溫如初心裏想。

“你早上就是跟他一起玩？”

“是啊。”

“我們現在是朋友了。”她又強調了一句，語氣驕傲。

“那這個是他送給你的？”

“恩恩。”溫如初點點頭，“他給我的，他畫畫很棒。”小手摸摸紙張上的兩個小人兒，咧嘴一笑。

女兒難得露出這般傻乎乎的樣子，柳欣年對這個叫舒昀的男孩十分好奇，下次得見一見。

“媽媽，我要寫字。”話剛落下，她已經向着書桌走去。

她将紙張放在桌子上，拿出平時的練字本，坐到椅子上，拿起筆，架勢十足。

一筆一劃，一撇一捺，一勾一折，她認認真真地，在本子上寫下自己的名字，

【溫如初】

字是這麽個字，但左右結構的字，乍一看像是兩個字。溫如初側頭看了兩眼“舒昀”兩個字，又轉頭看看自己的名字，再側頭，再轉頭，反複了好幾遍。

嘟着嘴，不滿意，埋頭繼續。

作者有話要說： 三更來啦！

☆、與他再見面

轉眼，國慶節來臨。天真幼兒園園區內，小朋友都背着小書包，排着隊，跟着老師從走廊走到校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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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兒園今天舉辦了一場園區型的慶國慶演出，每個班級都出一個節目。演出結束後直接讓小朋友們都放學了。幼兒園昨天就已經通知各位家長，今天演出結束就放學，沒有過來觀看演出的家長也需要提前過來接孩子放學。

溫如初站在隊伍中間的位置，亦步亦趨的跟着前面同學的步伐。

“如初，你放假去哪裏玩？”走在她後面的是她的同桌陳蘿，活潑愛玩的性子，不管什麽場合，總能與周圍的小朋友玩在一起。

“我要去海邊，我爸爸媽媽說帶我去海邊玩。陳蘿，你有去過海邊嗎？”另外一個小朋友興奮的說道，“我從來都沒有去過海邊，爸爸媽媽說很好玩。”

“早去過了。我都去過很多次了，這次要去鄉下看望爺爺奶奶，所以不能去了。”陳蘿語氣有些失望。

“我要去動物園，勞動節的時候我去過了，我最喜歡那裏的小老虎了，可威風了。”另外一條隊伍的一個男孩也加入話題。

“動物園也去過了，不好玩。”

“那哪裏好玩？你跟我說，我讓我爸媽帶我去。”男孩問道。

陳蘿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伸手扯了扯溫如初的衣服，問，“如初，你呢？要去哪裏？”

“不知道，應該在家。”溫如初平靜地回答，興致缺缺。

陳蘿撇了撇嘴，對她的話不置可否。轉頭回答男孩剛才的問題。

溫如初沒有說實話，其實她想去孤兒院，但是好像爸爸媽媽沒有時間，她心裏有點悶悶不樂。

到了校門口，小朋友紛紛揮手告別老師，跟着自己的爸爸媽媽回家。

今天是柳欣年來學校，察覺到女兒似乎有不開心的情緒，便開口說道，“小初，今天表演好看嗎？”

“好看。”

“都有什麽節目啊？”

“唱歌，跳舞，讀書。”

柳欣年前兩天就看到學校發的表演節目單，上面寫的很詳細，節目，曲目都列地十分清楚，不過總結起來也确實是唱歌，跳舞，朗誦,女兒說的并沒有錯。

女兒這般病恹恹的，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還在想着如何旁敲側擊，就聽到女兒的聲音，

“媽媽，你跟爸爸明天有空嗎？”

“有啊。爸爸媽媽明天都放假。”

“那我們去孤兒院可以嗎？”

一雙光亮的眼眸滿是期待地看着她，讓人無法拒絕。

“好，爸爸媽媽明天帶你去。”

趁着空擋，轉頭看了一眼，“現在開心了吧？剛才還在那裏苦着一張臉呢。”柳欣年看着女兒的笑容，便忍不住調侃女兒，“不知道的人還以媽媽苦了你了。”

“媽媽最好了。”溫如初聽到媽媽的話，越發害羞了，雙手捂着臉蛋，小聲地說了一句。

==

今天孤兒院顯得格外熱鬧，小朋友都早早起床，精心挑選了自己認為最好的一套衣服，換上洗得幹幹淨淨的襪子、鞋子。他們每個人心中都暗自期待，今天自己就是那個幸運兒。

相比孩子們這邊的熱鬧，院長辦公室就顯得安靜了許多。三對年輕的夫婦正翻看着一本相冊，相冊裏都是孩子的身影。

“來到這裏的孩子也都是可憐的。”院長望着相冊，嘆息道。

林長霞從門口走到院長身邊，低着頭，在她耳邊低聲說，“孩子們已經準備好了，已經在外面站着呢。”

“好，你先在外面看顧一下，我們一會就出去。”

等林長霞走出房間，楊院長這才朝三對夫妻說道，“孩子們都在外面了。我們去看看？”

幾個人跟着楊院長出了房間。

操場上，孩子們乖巧的站着，與以往的每一次相比，都顯得更筆挺，更認真。

“小舒怎麽不在？”楊院長一眼就發現平時那個安靜的小男孩不在現場。

無人應答，場面顯得格外安靜。

三對夫妻也是面面相觑，不知道楊院長說的是誰。

“長霞，去把他叫過來。”

“這就去。”林長霞心裏萬分不願地應了一聲。

“小舒也是這裏的孩子，經常幫我做一些事情，挺乖的一個孩子。”

楊院長向幾對夫妻解釋了一句，說到小舒，剛才嚴肅的神色也放松了下來，顯得格外慈祥。

幾分鐘後，楊院長牽着剛剛走過來的舒昀，“這就是小舒，十分懂事，會幫忙做很多事情了。”

舒昀一臉警惕地看着面前的幾個大人，他想回去，手卻被緊緊地抓着，他走不開。

“這孩子長得還挺俊俏的。你今年幾歲了？”一位年輕的媽媽微笑地問舒昀。

“懂事的孩子挺好的。”年輕的媽媽笑眯眯地點了點頭，“小舒，你開始上學了嗎？都學了些什麽東西呀？”

舒昀眼睛直愣愣地看着他，搖了搖頭。

“還沒有上學啊，那你這裏都會做些什麽事情？”

“喜歡什麽玩具？喜歡奧特曼嗎？”

他沒有上學，也沒有玩具，依舊搖搖頭。

“這孩子怎麽一直都不說話？是怕生嗎？”看着他一直搖頭，話都不說一句，年輕媽媽疑惑地問楊院長。

“這孩子....來這裏小半年了，一直都沒有開口說話。”楊院長略顯遲疑的應道，“但是他完全明白我們的意思，我猜他”

“那就是個啞巴咯。”

“看着這麽俊俏，怎麽就...”

“可惜了。”

“哎，算了，老公，我們去看看其它孩子吧。”

“好。”一直站在女人身邊的男人應了一聲，兩人一起走開了。

舒昀站在辦公室的門邊，木然地看着操場上的一切，距離有點遠，但是那裏的歡快語氣他都能聽到，然而這一切與他一點關系都沒有。他覺得自己永遠是多餘的一個人，可有可無，毫無存在意義。

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舒昀。”

溫如初甜甜地叫了一聲，她就站在他的面前。

“是我，你還記得我嗎？”

紅撲撲地臉蛋有着不安地神色，怕他已經忘記她，語氣帶着緊張，晶瑩發亮的眼睛緊張地眨了眨，長長的睫毛撲閃，看着卻十分可愛。

她抛下爸爸媽媽，下車後就直奔了進來，孤兒院到處都是人，成群結伴，十分熱鬧。

只有他獨自一人站在這裏，毫不起眼。她遠遠就看見了他，他筆挺地站着，落寞地看着。

“舒昀。”

舒昀回過神，點點頭。眼神卻沒有從她的臉上移開。他舉起手，緩緩湊到她的臉邊，手指慢慢湊近，快到眼睛的時候，遲疑地碰了一下她的眼睫毛，只是輕微地觸碰了一下，便瞬間收回手。

溫如初感覺他的手指碰了一下自己的眼睛，她很開心，這樣的動作讓她想到了爸爸，爸爸就很喜歡她的眼睛，總是說她的眼睛是世界上最漂亮的東西。舒昀是不是也喜歡她的眼睛，所以才會這樣呢。

心裏喜悅着，動作也顯得格外親。她拉着舒昀剛才碰她的手，“舒昀，我們去白色小屋好不好，我有東西要給你。”

“你看我現在知道你的名字了，上次你寫的兩個字是舒昀，你的名字。”

“我猜對了。是不是很棒？”溫如初微仰着臉，滿滿的自豪。

“我想來找你，但是爸爸媽媽沒空帶我來。”她嘟喃了一句，又搖搖頭，接着問：“今天這裏怎麽這麽多人呀？我之前來都沒有這麽多。”

“雖然我現在知道你的名字，我還是喜歡叫你哥哥。”

“我就叫你哥哥好嗎？”

一路上溫如初都在說個不停，叽叽喳喳的，也不嫌累。舒昀聽着她的話語，心裏湧起了一股陌生的感覺，有點酸澀，但是并不難受。

兩人來到白色小屋，舒昀推開房門，讓溫如初先進去，等她進去了他才跟了進去。

溫如初輕快地走到了床邊，“我可以坐這裏嗎？”她指了指床邊。

看到他點頭，她便歡快地坐了下來。

她将背着的小書包放了下來，拉開書包拉鏈，在裏面拿了一樣東西收到手裏。

興沖沖地拉過舒昀的手，掌心朝上，将自己手裏的東西放到他的掌心。

長條形的，金色的鉑金紙包裹着，舒昀知道是什麽東西。他心裏默念了東西的名字。

“巧克力，很好吃。”

溫暖甜膩的聲音，驗證了他心中的答案。

舒昀凝神注視溫如初臉頰上的小酒窩，合起手，收下了。

見他将巧克力收下，溫如初又從書包裏拿出一個本子，是一本畫本，她打開第一頁，擡頭見舒昀一直站在自己面前，扯了扯他的手，“你也坐這裏。”

等他在自己旁邊坐下，才将畫本遞過去給他。

“我好笨，練了很久還是這麽難看。”溫如初看着自己那難看的字，難過地說着。

舒昀看向畫本，上面的兩行字有些扭曲，還好結構正确，構字也清楚。

【溫如初 舒昀】

是他們兩人的名字。僅僅是兩個名字，溫如初也每天都在辛苦練習。從最初的照抄，而且還東倒西歪，再到後來抄得算端正，到現在她能自己不看就寫出來，即使字跡稚嫩，還是看出了她的認真與進步。

舒昀覺得溫暖，看着兩人的名字并排在一起，就像現在他們能坐在一起一般。

他站起身，走到旁邊的桌子，拿起筆在上面寫着。

“很漂亮。謝謝你的禮物，我很喜歡。”字跡端正，印證了他此刻鄭重的态度。

他将畫本遞給坐在床上的小女孩，雙手遞上，誠懇鄭重。他很感激女孩的到來，讓他這間沒有人氣的小屋有了一絲溫度，讓他覺得生活還是有一絲期盼。

溫如初心裏難過，因為她又看不懂他的意思，她擡頭看着他，低落地對他說：“對不起，我看不懂。”語畢便低下頭，手指開始糾結在一起。

舒昀看着她的表情，一陣着急，為什麽他不能開口說話，每個人都會說話，就他做不到。沒辦法讓她知道自己的意思，害她難過。

他雙手用力抓住手中的畫本，紙張被他抓出了痕跡。

☆、她的我喜歡

就在舒昀惱恨自己的無能為力時，他聽到女孩動聽的話語，所有的惱恨瞬間煙消雲散。

“我會認真學習，認識很多很多的字，一定會看的懂的。”

她目不轉睛地看着他，語氣堅定。溫如初心想他沒辦法說話，所以不能怪他，更加不能怪他寫她不懂的字。

仿佛是怕他不相信，她又急急補充道，“真的，你要相信我。”

然而不是的，舒昀是被她的語氣驚到了，站在那裏愣愣地看着他，沒有回應。

小女孩從床上站了起來，跟他眼神平視，氣勢也瞬間上來，搶過舒昀手中的畫本，看了眼上面的字，大聲說道：“我現在看不懂，但是等我學了，一定會看的懂。”

舒昀下意識地點了點頭，因為她的氣勢，更因為他相信她，不管她說什麽，他都願意相信她。更別說她本來就是個聰明的女孩。

溫如初這才放心，想想又覺得開心，笑容爬上嘴角，低頭看着畫本，坐回床上。

“哥哥，過來坐。”

溫如初看他總是站着，便叫他。她特別喜歡叫他哥哥，覺得有一種特別的感覺。

等他坐了過來，她想了想，抿了抿唇問道，“巧克力你喜歡嗎？”

舒昀眼神飄想桌子，他剛才将巧克力放在了桌子上，現在看過去，窗外的日光剛好打在桌面上，鉑金紙在日光下光芒耀眼，有些迷人。

他看着沐浴在日光下的巧克力，點點頭。喜歡的，她給的怎麽會不喜歡呢。

溫如初側頭看着舒昀的眼睛，他在看巧克力，應該喜歡的吧。她很喜歡吃巧克力，甜甜的，吃了之後覺得很開心，她也希望他能開心。

“那你記得要吃哦。”

看他點頭答應，她咯咯咯的笑了。

“國慶節你們出去玩嗎？”

她不懂孤兒院是什麽樣的，第一次來的時候以為是學校，就問爸爸，為什麽她要給這個學校的小朋友送禮物，爸爸是這麽跟她說，這裏是孤兒院，不是我們平時的學校。這裏的小朋友都沒有家人，沒有人照顧，所以才會在這裏。他們需要愛和幫助，小初願不願幫助她們呢？

她剛才看見孤兒院很熱鬧，大家都在操場，他們放假都還是在這裏，不出去玩的？

見舒昀搖頭，她便不再繼續這個話題了。

“這個本子給你，你想跟我說什麽就寫在本子上，等我學會很多字，我就會看懂了。”溫如初将剛才的畫本又遞給了他，“好不好？”

舒昀雙手接過畫本，将它抱在懷裏，抱緊。

“你真好。”溫如初開心地沖他笑，看着他的卷發，心裏的渴望頓生，手禁不住便放了上去，輕緩地碰了一下，等了一會，見他沒有阻止，她便大膽地摸了摸，好軟，好舒服。

舒昀嗖的一下站了起來。他覺得自己的臉很熱，剛才小女孩的手碰到他的頭發時他并沒有感覺，但是她那一下一下，撫摸的動作，讓他覺得十分羞澀，窘迫。

溫如初被他的動作吓到了，她心裏一陣難過，他不喜歡她，他不願意她摸他的頭發。她擡頭看着他，眼圈微紅，眼裏含着淚光，看着下一秒就要哭出來。

“你是不是不喜歡我？”她語氣低落地問他。

他焦急地搖搖頭，看着她，迫切地想要表達什麽，他又一次覺得自己沒辦法說話是一件很讓人厭惡的事情。

溫如初低着頭，沉浸在無窮的失落中，沒有看到他焦急的神态。

他蹲下身，拉起她的手，讓她的掌心放在自己的頭發上，随着他手中的動作，讓她能摸着自己的頭發。

溫如初手背貼着他的手掌，手心觸摸到軟軟的卷發，手下意識地動了動。擡頭，看着他焦急的樣子，就知道剛才錯怪他了，他願意讓她摸頭發。

她不再随着他的動作，抽出被他抓着的手。

舒昀呆呆地看着她，手懸空在頭頂，手中空空。

溫如初噗呲一身笑了，抿了抿嘴，站起身，摸了摸他的頭發，這才收起手，眨巴着眼睛看着他。

舒昀被她一連串的動作弄地有點不知所措，不過看到她的笑容，知道她沒有難過，他便放心了。

溫如初拉起他的手，将蹲在地上的舒昀拉了起來，便噔噔噔地跑開了。

見她幾步到了桌子前，在桌面上掃了兩眼，拿起一支筆。

她将筆遞給他，“可以幫我畫畫嗎？你畫畫很漂亮。”

舒昀毫不猶豫地接過她手中的筆，跪坐在地板上，将本子放在床上，開始認真地畫了起來。

溫如初看他開始畫畫，便想坐在他身邊，剛蹲下身，正在畫畫的舒昀便抓住她的手。

她疑惑地看着他，不明白他的意思。

舒昀放開她的手，拍了拍床。

“你是讓我坐這裏？”她遲疑地問。

他點點頭。

溫如初也不糾結，坐床上也能看，她便坐到剛才的位置。

舒昀等她坐好，這才開始低頭繼續。

屋內靜悄悄的，只要偶爾傳出的筆尖與畫紙摩擦的細小聲音。時間在不知不覺中流逝，等舒昀将畫畫好，溫如初也該回家了。

溫如初看着畫本從空白到有一些線條，到一塊一塊的小東西，再到現在一整幅畫，她莫名覺得有點小驕傲。有樹，有小路，有小屋，還有一只小狗，溫如初覺得這樣的畫面好熟悉，她努力回憶着，靈光一動。

“是不是白色小屋？”溫如初激動地問道，“還有，這個，是哈哈，對不對？”

溫如初期待地看着坐在地上的舒昀，見他點點頭，“我猜對了。真的是白色小屋還有哈哈。”

她摸了摸畫中的哈哈，又看了大樹，小路，視線在白色小屋停留了一會。

“我很喜歡，謝謝你，哥哥。”溫如初拿着畫感激地對舒昀說道。

“哥哥，我要回家了。爸爸媽媽還在外面等我。”

“下次我再來找你好嗎？”

溫如初有點舍不得走，她剛才來的時候就見他自己一個人站在門口，上次見到他，也是自己一個人坐在河邊，只有哈哈陪着他，他總是一個人，她想陪陪他。

舒昀從地板上站起來，目光注視着她，扯了扯嘴角，對溫如初展示了一個淡淡地笑容，很淡，瞬間便收回。

溫如初被這個瞬間的笑容吸引住了，即便是稍縱即逝，她也捕捉到了，這是第二次看見他的笑容，跟第一次一樣，很可愛，很迷人。

“真好看。”溫如初看着他，傻傻地說道。

“舒昀，你笑起來真好看。”溫如初有點傻兮兮地笑着。

相聚總是短暫，總有離別的時刻。溫如初在爸爸的呼喚下戀戀不舍地告別舒涵，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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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溫如初跟着溫昂跟柳欣年去了北城，旅游之餘也順便看望住在北城的爺爺奶奶。

溫昂的爺爺創建了溫氏傳媒，使得溫家在北城的名望日益上升。溫氏傳媒早期主要做的是出版，溫昂的父親接手之後，又擴大了規模，現如今涉及了影視，出版，廣告等業務。

溫昂跟妻子柳欣年結婚後，因為柳欣年家在臨城，溫氏傳媒在臨城等周邊城市也有涉及廣告業務，便在臨城創立了分公司。

臨城跟北城，一南一北，坐飛機需要3個小時左右。溫如初不是第一次坐飛機，但是她并不能很好的适應，上了飛機整個人都昏昏沉沉。直到回了溫家，依舊還在睡夢中。

“小初沒事吧？”溫奶奶馬浣見兒媳婦從樓上下來，便問。

“沒事，就是不怎麽會坐飛機，睡一覺就好了。”柳欣年解釋。

她走到溫昂邊上，在他旁邊的位置坐下。

“還在睡？”溫昂低低地問了句。

“恩。”

“小初每次回來都跟受了什麽罪一樣，看着真讓人心疼。哎！”溫奶奶想到剛才進卧室看到的情形，心裏一陣難受。

“小初還小，要多注意，等會起來，要是不舒服就讓醫生過來看一下，可不能大意。”老爺子溫之霆正在看新聞，聽到他們說着小孫女，關心地說了兩句。

“好的，爸。”柳欣年應道。

溫奶奶放下手中的雜志，端起一杯茶，喝了兩口，“欣年，最近工作忙嗎？帶高三的學生，比較辛苦，要多注意身體。”

“現在是第一學期，也剛開學不久，相對還比較放松。”

水壺裏的熱水燒開，溫奶奶将杯子放下，先用燒開的熱水将杯子洗一遍，接着往茶壺裏加滿熱騰騰的水，蓋上壺蓋，再往杯子裏沖茶，淡淡的茶香味飄散在客廳。

“來，你們也都喝兩杯。”

溫奶奶很愛喝茶，在北城愛喝茶的人不多，溫奶奶是個例外，她年輕時在南方一座小城市呆過幾年，那座城市盛産茶葉，喝茶是當地好客的表現之一，溫奶奶也因此愛上了喝茶。

“你們難得才回家一次，這次在家多住幾天才走，”溫奶奶語氣抱怨，“一年都不在家幾天，再這樣下去，小初都跟我不親了。”

“哪裏會啊，小初可想你了。”溫昂适時開口，“天天都說要來看奶奶。”

他不說還好，一這麽說反而觸動了溫奶奶內心。

“小初想我那才是對的，想想你們夫妻倆以前的那些事，對孩子不管不顧地...”溫奶奶想到往事，擺擺手，“算了，不說那些了。”

溫昂跟柳欣年沉默地聽着，都明白溫奶奶說的是什麽事。

“看你們現在也算是合格的父母，我也算是放心了。”溫奶奶話鋒一轉，目光如炬看着溫昂，“要是你們不疼愛小初，就讓小初回家，我跟你爸養。”

☆、如初的身世

溫奶奶這般說話也不無道理，她只要想到小初懵懂的話語，孤單的身影，就心疼得厲害。

溫昂跟柳欣年年輕的時候談了一段轟轟烈烈的愛情，異地戀談了好幾年，都一直甜甜蜜蜜，恩愛有加。在溫柳兩家都以為兩人會順理成章結婚的時候，卻出事了。

柳欣年意外懷孕，在知道自己懷孕之後，她猶豫了，不知道該不該生下這個孩子，如果生下孩子，考研的計劃勢必無法進行，如果拿掉孩子，她想想就難過，這個是她的孩子啊，是她和溫昂的愛情結晶啊。考慮了幾天，最後她還是決定要生下這個孩子。

在想通之後的那個晚上她便想将這個好消息告訴溫昂，她知道溫昂一直都想要孩子，只是因為她還想繼續讀書，這個計劃才沒有被提上日程。她拿着電話，猜想着他聽到這個消息的各種反應，開心的笑聲？激動地語無倫次？甚至可能會誇獎自己厲害？

但是這些都沒有，接電話的是一個女人，一個甜美，熟悉的聲音。這個女人她認識，是她的師姐，同時也是她男朋友的初戀。

經過一段時間，兩人誤會解開了，可惜柳欣年卻患上了孕期抑郁症，生下孩子之後也沒有好轉。坐完月子之後，她走了，将孩子留在溫家，自己一個人離開了。

溫昂找了她整整兩個月，知道她在澳洲後，也跟着去了。

溫家人想着人都找到了，不久應該就能回來了，卻沒想到這對新晉父母這般不負責任，一走就三年，到了溫如初三歲的時候才回家。

溫如初長到三歲第一次見到親生父母，連叫一聲爸爸媽媽都不敢，站在二樓的樓梯間，偷偷往下看，溫奶奶叫了她一聲，她轉身就跑回房間。

“媽，我們都知道錯了，小初就是我們的寶貝，前幾年是我們不成熟。”溫昂想到寶貝女兒，心裏不禁自責。

柳欣年眼眶泛紅，若不是當年自己生病了也不會讓女兒小小年紀就沒有父母陪伴。

溫昂看着坐在身旁的妻子，拉過她的手，緊緊握在手中，無聲安慰。

“好了，好了，你就不要再說他們了，兒孫自有兒孫福。”溫爺爺新聞也不看了，站起身，拍拍溫奶奶的肩膀，“走走走，我們去看看晚上做什麽好吃的給小初，我記得她最愛吃蝦了。”

溫奶奶跟着溫爺爺一起去了廚房，兩人商量着晚上要做什麽菜，煲什麽湯，溫奶奶還想自己做份牛奶布丁給小孫女，甜點一直是小孫女最喜歡吃的東西。

==

溫如初半睜着眼睛，迷迷糊糊地往四周看看，原來回爺爺奶奶家了。她又閉回眼睛，躺在床上一動不動。

過了一會，她才掀開薄被，翻個身，從床上爬起來。随手抓抓有點亂的頭發，套上放在床邊的拖鞋，噠噠噠地往房外走。

餐桌前，柳欣年正在擺放着碗筷，将手中的筷子擺好，準備回廚房将湯給端出來，溫奶奶已經從廚房裏走出來，手裏還端着一鍋湯，湯用砂鍋盛着，蓋子還蓋着。

“走，我來就可以了。”一鍋湯而已，哪裏還需要轉手，溫奶奶打斷了想要過來端的媳婦，“小初還沒有醒？”

柳欣年跟着溫奶奶走到餐桌，将幾盤菜移動了一下，好将湯放上去。

“剛才上去看了，還在睡。”

“都可以吃晚飯了，還是把她叫起來吧，不要餓壞了。”

“好，也是時候起來了，晚上該睡不着了。”

“也叫一下他們兩父子，明知道要吃飯了，還不下來，都不知道聊什麽。”溫奶奶無奈地說道，每次吃飯都要去請，不讓人省心。

“媽媽。”

“奶奶。”

溫如初站在餐廳門口，剛剛睡醒的聲音帶着一絲慵懶，溫溫糯糯地叫喚。

兩人剛好背着身沒有注意到下樓的溫如初，聽到聲音，兩人轉頭看向她。

“我的小寶貝，起床了呀。”溫奶奶走到溫如初跟前，揉揉她的小腦袋，牽過她的小手，帶着她走到椅子旁，輕輕一抱，讓她坐到椅子上。然後拉過一旁的椅子，跟溫如初面對面坐着。

“小初，有沒有想奶奶呀？”

“想，奶奶抱抱。”溫如初毫不猶豫地回答，并伸出雙手。

溫奶奶也伸出雙手，笑呵呵地跟她抱了抱，拍拍她的背，“小初真乖。”小孫女還是一如既往地乖巧，讨人喜歡。

等柳欣年上樓将家裏的兩位男士叫下來之後，一家五口這才開始晚餐時間。

餐桌上，溫奶奶将已經剝好殼的蝦放到小孫女的碗裏，“小初，吃蝦。你爺爺讓做的，知道是你最愛吃的。”

“謝謝奶奶，謝謝爺爺。”溫如初甜甜地向爺爺奶奶道謝，小手拿着對她來說有點長的筷子，費勁将放在碗裏的蝦夾起來，放入口中，眯着眼睛，細細品味。

“真好吃。”

她看了看桌子上的幾盤菜，手不夠長，只能夾到最靠近自己的一盤雞肉，小身子向餐桌靠了靠，小心翼翼的夾到一塊雞肉，緩緩地移動着筷子，将雞肉放到溫奶奶的碗裏，“奶奶，吃雞肉。”

“謝謝小初，小初真乖，現在都會夾菜給奶奶了。”溫奶奶滿臉笑意，語帶得意，你們看，小初對我最孝順了，只給我夾菜。

溫爺爺一臉不高興，心裏嘀咕道，小孫女那不是離你最近嗎，夾給你是因為方便。

他板着一張臉，低頭扒飯，又有些不甘心，伸手夾了塊雞肉，放到溫如初的碗裏，“小初，多吃點肉啊。”說完就繼續低頭吃飯。

“謝謝爺爺，爺爺也吃肉。”溫如初糯糯地說着，筷子又一次伸向那盤雞肉，夾了根雞翅，想要放到爺爺的碗裏。

但是因為距離有點遠，她的手夠不到爺爺的碗。

溫昂夫妻看着女兒夠不到碗，而溫爺爺又在悶頭吃飯沒有發現要給他夾肉的溫如初，想看看女兒要如何解決這種狀況，便沒有開口，靜靜看着。

溫如初遲疑了一會，從椅子上滑了下來，右手拿着筷子夾着雞翅，左手則小心翼翼地虛托在雞翅下端，一小步一小步地挪動着，很快就到了溫爺爺身邊。

“爺爺，吃肉。”溫如初脆生生地喊道。

溫爺爺這才發現站在身旁的小孫女，見她手裏還夾着雞翅，忙将碗遞過去，接住那根雞翅。“好好好，吃肉，小初真孝順。”溫爺爺樂呵呵地笑着，平時總板着一張臉，現在顯得柔和了不少。

溫如初見爺爺也開心了，這才放心地回到位置坐下吃飯。

溫昂和柳欣年視線相碰，相視一笑，轉開視線，沉默的吃着飯。兩人不約而同地想到一起去，濃濃地愧疚感已經在心底紮根，一時無法移除。

飯後，一家都在客廳看電視，聊聊家常。溫爺爺這些年養成了一個習慣，晚飯後去書房寫寫字，興致來了還會畫上畫，說是要陶冶情操。

“爺爺，你可以教我寫字嗎？”

見小孫女拉着他的手，擡着頭，努力跟自己對視，眨巴着眼睛，用期盼的眼神看着他，他好奇地問道：“怎麽想跟爺爺學寫字？不是才剛開始上幼兒園嗎？你現在還小，要好好玩，認字是長大了才需要做的事情。”

在溫爺爺的心裏，小孫女才剛四歲，幼兒園教啥就是啥，現在應該是玩耍的年紀，哪裏需要這麽早就開始認真刻苦學習呢。

聽爺爺這麽說，溫如初可不依了，認字對她來說可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呢，“爺爺，你教我嘛，我想跟爺爺一樣聰明厲害，所以也要跟爺爺一樣認真練習。”她撒嬌地拉扯着溫爺爺的手，“爺爺，好嗎？”

“小初，別打擾爺爺，媽媽教你好不好？”柳欣年走到溫如初身後，溫柔地勸慰女兒。

溫如初看看爺爺，又看看媽媽，既然爺爺不答應，那只要讓媽媽教了，放開溫爺爺的手，“那好吧。”

女兒這無奈的語氣讓柳欣年哭笑不得，這是嫌棄自己教不好了？

“看你這嫌棄的語氣，是媽媽教不好了？上次不知道是誰來問媽媽這個是什麽字。現在倒是嫌棄起媽媽來了。”柳欣年手指輕輕點了點溫如初的額頭。

“媽媽，我沒有。”她只是覺更喜歡爺爺的字而已，媽媽回家之後也會教她，但是爺爺不在家了呀。

“爸，別理她，你去忙你的，等會我叫她。”

“沒事。”溫爺爺只是覺得小孫女還小，不過既然她想學，那就學吧。“走，跟爺爺去書房，爺爺教你。”

溫如初見爺爺同意了，臉上洋溢着笑容，心滿意足，“爺爺真好。”小手又拉上溫爺爺的手。

“這孩子。”柳欣年無奈地搖搖頭，對溫爺爺說道，“那麻煩爸了。”

大家都以為溫如初只是突然之前來了興致，沒想到她卻是真的要練字，而且還那麽認真。溫昂夫妻原本是計劃着帶女兒去附近的景點游玩，但是女兒并不賞臉，死活都不願意出門，而是捧着一本字帖，埋頭認真地臨摹，開始她的學字生活。

“小初，我們出去玩呀，晚上回來再練習好嗎？”

“不去，你們自己去玩。”溫如初擡頭看着爸媽，态度堅決。

溫奶奶看了便開口，讓她們夫妻去過過二人世界，小孫女就讓她留在家練字，順便陪陪她這個老人家。

夫妻倆見女兒實在是不想出門，也就打消帶女兒去游玩的念頭，去過她們的二人世界了。

溫如初在老家練了幾天字，雖然很多字都不認識，但是臨摹地有模有樣。她心裏喜滋滋的，整個腦海都是遠在孤兒院的那個小哥哥，她想着，只要她堅持練字，認字，很快就能跟他交流了。

只是她怎麽也沒有想到，再次見到他，需要這麽久，而且他還要離開了。

☆、突來的幸福

舒昀坐在床頭，拿着本子，看着上面的筆畫，默默增加了一筆。數了數，已經90天了，三個月，她再也沒有來過。他每天都期盼着，甚至到了晚上還對着月亮祈禱，可惜月亮姐姐并沒有讓他得償所願。

他低垂着腦袋，将本子翻到最前面的一頁，凝神地看着。上面有他們的名字，是她的寫的。手輕輕拂過那兩個名字，一遍又一遍。

突然，房間的門被打開，他神色瞬間緊繃，下意識的将手中的本子藏進被子裏，這才朝門口看過去。

“院長找你，快點過去。”林長霞連門都不打算進去，推開門之後，站在門口大聲說道，“都幾點了還睡，真是懶得要死。給我快點。”

林長霞心裏嘀咕着，這個小啞巴，看着就心煩。明明比其他孩子還要可憐，卻還要一副別人欠了他的樣子。也不知道這次怎麽這麽走運。她攏了攏耳邊的秀發，嫌棄地看了眼從房間走出來的舒昀，轉身走了。

舒昀不敢耽誤，院長找他，肯定是有事。

“小舒，進來吧。”楊院長見舒昀站在門口，便擺擺手招呼他進來。

“小舒，我們又見面了。還記得阿姨嗎？”田菁菁從沙發上站起來，沖舒昀笑了笑。

金黃色的長卷發随意的飄散在肩上，一身淡紫色的洋裝襯得越發優雅漂亮。她的笑容很淡，很淡，但是舒昀莫名被吸引住了。

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