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知心愛人15 (2)

問題,樣本混淆了,機構的人聯系了藍寧寧,她不知道去哪裏弄的另外一個人的樣本,就這樣做了鑒定。出來的報告自然也就不是舒昀跟家人的。

舒煜說的時候一直盯着溫如初,他可以從她眼裏看出震驚,不解,與難以接受。

是啊,試問有哪個孩子的媽媽不願意認回自己的孩子?而且是在明知道那個人很可能就是她的孩子的時候,還在中間做手腳,将孩子拒于千裏之外。

知道這件事情的時候他很憤怒,怒火沖天地跑回家裏。但是真的見到藍寧寧時,他卻瞬間平靜下來。

他想清楚了,她不想要她的孩子,那就算了。

那個是他弟弟,他自己去找,自己去認。

以後就跟她沒有關系了。至于他弟弟,以後他會解釋的。

最重要的是要将弟弟找回來先。

“他在家嗎?”舒煜眼眸看着她,語氣顯得格外輕緩,小心翼翼地問道。

溫如初搖頭,正想再說什麽,腦袋就有點暈暈的,然後眼前一黑,徹底失去了知覺。

“小初。”連巧看着眼前的女孩搖搖晃晃地就要往地下倒,她神色一驚,快速上前,伸手接住她的身體。

“小初,小初?”

“能聽見我說話嗎?”

然而懷裏的人卻沒有任何反應。

舒煜也擔憂地上前,剛才還好好的一個人,突然就暈倒在自己眼前。

“快,阿煜快送她去醫院。”連巧擡頭對站在眼前的人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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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昀在機場等了半個小時,看着手機上的時間已經逼近四十分,他眉頭皺成一團,心裏開始擔心起來。

她既然說來接他那肯定就會過來。從家裏到機場也就20分鐘的車程,現在時間比原本預計的都超過了一半,他越想越不對,拿着手機快速地撥了她的號碼。

一次沒有人接,電話自動斷了。他又撥了一次。結果還是沒人接。

他沒有再等,站起身,拉上行李,急匆匆地離開機場。

幸好剛出走出機場,一輛出租車剛好放下乘客,他等乘客拿好東西,便直接上了車。

舒昀一上車,就開始繼續打電話,電話能打通卻沒有人接。他心裏一直喊着快接電話啊,小初快接電話。擔憂緊張的他額頭都粘上了汗水。

似乎是對方感應到他焦急的心情,在連續打了十幾個電話之後,電話終于接了。

“小初,你在哪?是不是遇到什麽事情了?”舒昀接起電話後,迫不及待地問他,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此刻的自己是有多緊張,多害怕。

對方明顯愣了愣,過了好一會都沒有回答。

舒昀忍不住又叫了一聲,“小初?”

“小初你說話啊。”他煩躁地伸手抓了抓自己的頭發,又敲了敲自己的頭。

開車的司機瞥了他一眼,輕輕地搖了搖頭。無聲地嘆息道:現在的年輕人真行,鬧別扭吵架什麽的既然這麽嚴重。而且這個男的也太傻了吧?在人家看不見的地方自己虐待自己呢。好歹也要當着女孩的面吧,賣慘什麽的才有用啊。

舒昀非常肯定電話那頭響起的是一個男人的聲音。

那個男的說,“小初現在在醫院。”

他還沒來得及問他是誰,大腦就被小初現在在醫院這件事填滿。為什麽她會在醫院?

“司機,麻煩送我去北城第一人名醫院。”舒昀挂了電話後,轉頭對醫生說道。

他手緊緊地握着手機,青筋浮現,手心上冒出的薄汗都沾染上了黑色的手機殼。

司機大哥樂呵呵地應了一聲,“好嘞。”

剛好紅綠燈結束,原本應該往左拐,現在直接往前開就行了。

司機大哥一邊開着車,一邊默默吐槽,這男的看來是愛慘了那個女的,千裏迢迢地跑過來追那個女的,女的不願意原諒他,他還自虐了。現在更是巴巴地趕去醫院看人家。

哎,少見的癡情男啊。雖然自己也挺癡情的,但幸好自己的老婆很愛自己,做人就應該知足常樂,他以為再也不抱怨老婆總是兇巴巴的了。

舒昀趕到病房的時候,溫如初已經醒了。她正靠在病床上,臉色略顯蒼白,但是嘴角挂着笑,跟坐在病床前的連巧說着話。

病房的門打開的瞬間,溫如初擡頭看了過去。

舒昀原本就坐了幾個小時的飛機,又在機場等了差不多一個鐘,加上匆忙地趕來醫院,此刻的他卷發亂糟糟的,衣服也有點皺巴巴,整個人看着有點疲憊,一路風塵仆仆的樣子。

溫如初突然覺得特別不好意思,原本答應去接他的,結果自己不僅僅是忘記時間,最後還直接把人丢在機場。

原本微揚的嘴角瞬間都拉了下來,耷拉着一張臉,清澈清亮的眼眸似乎染上了一層霧,她開口糯糯地叫了他一聲,“舒昀。”

舒昀聽到她的一聲叫喚,心中一怔,大步地往她的方向走去。

“哪裏不舒服了?”他擔憂地看着她,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緊張地問道。

溫如初鼓着嘴,沖他搖頭。

“對不起,我沒有去接你。”她帶着一點愧疚對他說。

“這個不重要,現在重要的是你的身體。”舒昀抓起她的手,放在嘴邊吻了吻。

眼眸看向她,接着說道,“究竟是怎麽了?明明生病都進醫院了,怎麽會沒事呢?”

溫如初聲音小小地,“真的沒事嘛。”

舒昀神色迅速地冷了下來。他嚴肅地道,“你都進醫院了,還說沒事?”

連巧看着這對你侬我侬的小情侶,覺得自己還是撤了比較好。否則自己可能得吃一袋狗糧都不止。

她放輕腳步,走出了病房,出來之後順手幫他們把房門給關上,就讓他們在裏面分享一下喜事吧。

她剛轉過身,就看見自己的男人正背靠着牆,低着腦袋,不知道在想什麽。

她走去站在他眼前,神色專注地看着他。

結果人家太入神了,一分鐘過去了愣是沒有發現她的存在。

也是,他最近煩的事情太多了,又是工作,又是找弟弟。

她将手輕輕地搭在他的手上,然後鑽進他的手中,握住他的手。

舒煜手顫抖了一下,感覺熟悉的觸覺,熟悉的氣味,他擡起頭看向握住自己的女人。

她就站在自己的眼前暖暖地沖他笑,不管什麽時候,她都讓他覺得無比安心。原本有點頹敗的他,瞬間全身又充滿了力量。

他伸出手,将她拉進懷裏,讓她依偎在自己懷裏。

他知道他不該這個時候問舒昀這種問題,但是看見他的時候還是沖動的問他。

剛才他怎麽回答的呢?

哦,對,他冷峻地臉在聽到他的話之後一絲變化都沒有。

他甚至連個眼神都不願意給他,反而是冷冷地開口,“對不起,我并不想再找了。麻煩你以後不要再來打擾我們。”

說完這句話,他直接進了病房。

那個時刻他居然有點慌,心慌,如果他真的是自己的弟弟,是不是他再也不願意認他了?

因為這麽多年都沒有找到他,讓他獨自生活了這麽久,在外面流淚吃苦。

病房裏,溫如初臉色慢慢地恢複了正常,雖然不像平時那樣紅潤,卻也不像剛才那般蒼白。

她臉上帶着淺淺的小梨渦,看着眼前已經呆愣了好久的傻男人。

剛才還一直追問她身體究竟是什麽問題的人,此刻卻仿佛被定格了般。

好吧,确實是一個讓人震驚的好消息,他應該是吓傻了吧。

溫如伸手怕打着他亂糟糟的卷發,将它的造型弄好點。

做完這一切,她再一次看向他。

她實在不忍心他在這樣傻下去,推了推他的胳膊,“喂,你這是什麽反應呀?”

舒昀動了動嘴巴,咽了一下口水,滿是不可置信地說道,“怎麽就懷上了?”

他們才領證一個多月,連兩個月都不到吧,而且他們不是一直都有做好安全措施的嗎?他心裏開始産生深深的懷疑。當然他懷疑的是某種計生用品的質量問題。

☆、喜當爹的憂

溫如初蹩着眉,瞪着大大的眼睛兇巴巴地問道,“你不喜歡這個孩子?”

還沉浸在質量問題中無法自拔的舒昀聽到老婆的話,擡起頭看向她。他還沒有開口回答,就聽到她委屈得不行的語氣,“你是不要他嗎?”

舒昀心裏冤啊,他什麽都沒有說啊。他趕緊開口解釋,“我喜歡,怎麽會不喜歡呢。”

他伸手抱了抱她,拍了拍她的背安慰道。

“但是你剛才的表情一點都不像是喜歡的樣子。”溫如初低聲說道,嘟着嘴,臉上明顯的不開心。

“我那是被驚喜給吓到了啊。”舒昀揉揉她的腦袋,接着他将嘴巴湊到她耳邊,聲音低沉地道,“畢竟我們安全措施都做得很足,驚喜來得有點意外。”

他咬了一下她的耳垂,緩緩地吐出了一句話,“是不是證明我很厲害呢?”

溫如初臉瞬間就紅了,被他咬過的耳垂也酥酥麻麻的,整顆心更是快速地跳動起來。

她在他的胸口錘了兩下,随即将臉埋進他懷裏,不肯看他。

舒昀臉上笑意加深,低下頭看向女孩的側臉,緋紅的臉蛋,害羞的樣子,真是越來越可愛啊。

怎麽這麽可愛的孩子就快要當媽媽了?在他眼裏,她還是個沒長大的孩子。

之前他并不希望他們這麽快要孩子,至少也要等她畢業一兩年吧,讓她做些自己喜歡的事情,有自己喜歡的一份工作,他們也多點二人時光。

其實就算她不願意要小孩,他都會無條件支持她,反正只要有她,他就心滿意足了。

但現在,突然就有了個小生命,他不知道該怎麽形容自己的心情。

喜憂參半吧,應該要這麽說。

他捏了捏女孩的側臉,柔聲說道,“我們不害羞了啊,我,有件事情想問你。”

溫如初緩緩地擡頭,臉蛋依舊紅紅的,眼睛凝視着他。

“什麽事?”

舒昀遲疑了一會,沉着起,問道,“孩子我們真的要嗎?”

他神色緊繃地關注着她的表情。應該沒有一秒的時間,坐在自己眼前的女孩淚珠就滴落了下來。

“別哭啊,怎麽就哭了?”舒昀驚慌無措地舉着手,想要給她擦眼淚,然而她的頭卻撇開躲過了他的手。

舒昀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她才會哭的。但是他不是那個意思啊,他急急地解釋,“小初,你別難過,我不是那個意思。”

“那你是什麽意思?你都不要我們的孩子了。”溫如初心裏難過地不行,想到他不喜歡這個孩子,她根本就接受不了。

“為什麽你不喜歡呢?他肯定會很乖很可愛的。”她眼睛上挂着晶瑩地淚珠,可憐兮兮地問。

“我很喜歡他,我只是擔心他的到來會擾亂你的人生規劃,你最近不是還在準備面試英文主持嗎?”舒昀将心中的話解釋給她聽,“其實我很喜歡的。他是我們的孩子啊。”

“那你還說那些話幹嘛?”溫如初一改剛才委屈的口吻,氣呼呼地沖他喊道。

“孩子要是知道他爸爸曾經想過不要他,他該多委屈多難過啊!”

舒昀被她說得愧疚不已,無地自容地低下頭。

她說的很對,孩子知道了,肯定會傷心難過,他并不是一個及格的爸爸。他的心瞬間沉入谷底,他跟那些不負責任的家長真的是一點區別都沒有。

溫如初看他這樣,突然覺得自己似乎說得有點過了。她正想開口安慰他,他剛好擡頭看向她,然後就聽到他語氣堅定地說,“我會很愛很愛這個孩子,就像我愛你一樣的。”

溫如初驀然一笑,她就知道孩子的爸爸是最棒的。

他其實就是擔心自己突然有了孩子,職業規劃會受影響,但是他不知道的是,有一個他們的孩子,這是件讓她覺得特別幸福的事情。

再說了,生完孩子,她還是可以繼續奮鬥啊,自己的能力她還是非常肯定的。

“我相信你。”

“我知道你的擔憂,不過你不要擔心,我很期待這個孩子。工作以後還有很多機會。我一點都不擔心。”

她朝他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像向日葵般朝氣美好。

溫如初的身體沒有什麽大問題,只是因為懷了孩子,卻休息不好,加上一時的激動,才會一直氣血不足暈過去。但為了保險起見,還是建議留院觀察一晚,要是真的沒有什麽大問題明早就可以辦理出院。

舒昀自然是聽醫生的,關于她的一切,都需要謹慎再謹慎。

這一晚,溫如初躺在病床上睡覺,他則在她睡着後趴在她的身邊。

因為懷孕的緣故,溫如初特別嗜睡,明明上一刻嘴裏還在強調着他一定要到床上躺着,要陪着她睡,結果沒有一會自己就打着哈欠睡着了。

舒昀看着她恬靜的睡顏,心裏軟的一塌糊塗。他将臉靠在她的臉頰蹭了蹭,嘴唇輕輕地吻了一下她的唇瓣,趴在床沿看着她的安靜地入睡。

床那麽小,她又有了孩子,他真的擔心自己一個不小心就碰到她。

舒昀醒來的時候,她還安靜地睡着。他一整晚都是睡睡醒醒的,因為擔心她半夜有事,心裏擔憂着,就不敢睡地太深。他站起身伸了個懶腰,視線朝窗外看去。

外面的天空有點昏暗,天還沒有完全亮。以往這個時候太陽早就爬上空中,今日卻一點蹤跡都沒有。看來今天是陰雨天氣。

他轉過頭看向溫如初,見她睡得安穩,一時半會應該還不會醒。他将她放在被子外面的手拿起,動作輕緩地放入被子下,幫她拉好被子,放輕腳步離開了房間。

舒昀打算去外面買點早餐,這樣她醒過來就有東西可以吃了。他在走廊盡頭的洗手間随意地洗了把臉,就往樓下走。剛走到醫院大門,就看見有個人步履匆匆地走到大門邊。

原本該離開的他在這一刻下意識地停了下來。

舒煜也看見他了。

他移動腳步,朝他走近了兩步,靜默了一會還是開口問,“你女朋友身體還好吧?”

舒昀冷峻的臉上帶着一絲不樂意,“她不是我女朋友。”

舒煜挑了挑眉,現在都還不是女朋友?進展有點慢吧?

“她是我老婆,合法的。”

舒煜瞬間停止了腦補的一切。

他尴尬地笑了笑,“不知道你們已經結婚了。”

舒昀倒也沒有說什麽,只是悶悶地應了一聲,“嗯。”

“你怎麽全身都濕了?”他皺了皺眉,眼神在舒煜的身上掃了一圈。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問他這個問題,為什麽要關心他,明明是個無關緊要的人。

他內心對自己說,他會這麽做完全是出于愧疚。昨天對待他的态度有點不對,現在才會想着關心他。

昨晚小初都跟他說了,從他們去家裏找他,親子鑒定的事情,到送她去醫院,全部都跟他說了。他口氣那麽沖地對他說話确實不應該。

舒煜內心驟然一緊,有種陌生的情緒湧上來。他發現自己也有說話不利索的時候,“雨淋的,嗯,對,剛才下了好大雨。”

他想着自己這一身肯定很狼狽吧,畢竟在外面蹲守了一晚,又是雨又是泥的,現在一定是又髒又醜。

他們站在醫院的門口,他身上的外套似乎還滴着水,臉上也沾着泥巴,舒昀想了想,開口說道,“你外套脫了吧,先到裏面清理一下。”外套滴着水,進去似乎不怎麽好。

他又看向他的鞋子,鞋子上都是泥巴。

他凝視着他,他究竟是去幹嘛了?為什麽滿身都是泥土?不是刑警嗎?怎麽弄得這一身像個從田裏回來的農夫。

原本舒煜就沒有打算進醫院,他只是遵循自己的內心,才會任務一結束,就跑到醫院,想看看能不能碰到他。

結果還真的讓他碰到了。他這一身進去醫院确實有點麻煩,但是他這樣關心他,他禁不住就答應了。

舒煜脫了鞋子襪子,光着腳踩着地上。接着脫掉身上的外套,伸手準備往地上放,對面的人卻伸手拿過他手中的外套。

他看了過去,男人将衣服抓在手裏,面如表情地站在那裏。

舒煜內心既驚又喜,他雙手抓了抓褲縫的布料,開口說道,“我很快就回來。”

轉身就往保衛室後面的公共廁所跑去。

舒昀看着他跑遠的身影,眸子忽明忽暗地,心裏亂糟糟的他,也弄不明白自己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他是不是還期待着他會成為自己的哥哥?期待着一家團聚?他自己也說不清楚。

陰暗的天空沒有因為時間的推移而明亮起來,反而是越來越暗。他掏出手機看了一下時間,快八點了。擔心溫如初醒來後找不到他,他編輯了一條短信告訴她自己出來買早餐,一會就回去。

在他編輯短信的時候,一輛面包車急速地開了過來,在他眼前驟然停來。舒昀擡頭看了過去,以為是有人送病人過來,于是移動了腳步,朝邊上靠了靠。

面包車的門從裏面拉開,下來兩個高大的男人,看了一眼舒昀,兩人對視了一眼,微微點頭,二話不說,上前拉起舒昀的手,一把将人拽到了車邊。

舒昀意識到不對,他直接伸手朝兩人揮拳,一拳直接打在了其中一個人的臉上。

他神色冷峻,冷冽的目光掃過眼前的兩個陌生人,“你們是什麽人?”

挨了一拳的男人兇神惡煞地看向舒昀,兩只手緩緩握起,發出咔咔咔地響聲。

緊接着,他的拳頭便朝舒昀揮過去。

舒昀一個閃身,輕巧地躲過了。他剛想反擊,腰間卻抵上了東西,他低頭看了一眼,腳步頓住。

一把槍抵在了舒昀的腰間,男人粗狂的聲音在車裏響起,“上車。”

☆、他們抓錯人

舒煜在廁所裏打開水龍頭沖洗着沾滿了泥土的臉,嘩啦啦的水流不斷沖刷在臉龐上,雙手在臉上用力地戳着,很快臉上泥土就掉落,露出原本幹淨的臉頰。

洗完臉,他順便将頭也沖了一下,一頭板寸,即使沒有毛巾也不用擔心。

一分鐘後,他用手拍打掉頭上的水珠,站直起身,又将褲子下角洗了洗就離開廁所。

想到外面還有人在等着自己,他不由地加快腳步。

然而原本應該在等他的人卻不見了蹤影。醫院門口空蕩蕩的,一個人也沒有。

他那件濕漉漉的外套和那雙沾滿泥土的鞋子此刻正安靜地躺在地上,仿佛等他歸來的只有這些東西。而那個等他的人似乎是自己臆想出來的。

舒煜呆愣地站在原地,看着地上的東西。

但很快他就發現不對勁,首先他不相信舒昀是個沒有交代的人,如果他不願意跟自己說話,不想搭理他,剛才根本就不可能理他,也不會主動關心自己。

而且地上的衣服似乎是被扔下,在臺階的下面,像是別人不要随意當成垃圾仍在大街上的東西,整件外套被攤開,衣袖的衣角還掉在旁邊的一小攤水裏。

他擰眉思索,走過去撿起衣服。拿着衣服翻看,沒有發現什麽特別的東西。但他的心就是莫名不安。

他眼睛四處張望,街道上人流稀疏,沒有什麽異常的地方。

他轉身走進醫院,進了門衛室。他跟門衛說明了來意,表明了身份,很快就從醫院門口的監控錄像中發現異常。

七點五十分,門口突然停下一輛面包車,從車上下來兩個人,舒昀跟他們經過短時間的打鬥,最後還是被擄走。舒煜看着錄像中消失不見的面包車,忍不住心中的憤怒,一拳狠狠地砸向辦公桌。

那兩個人并不是陌生人,正是他們正在調差的案件嫌疑人。

跟蹤了一晚的人,沒有任何異常動靜,現在卻來這麽一出,舒煜怒氣沖天,拿出手機将電話打回了局裏。

病房裏,溫如初已經收拾好,坐在病房上,等舒昀回來就回家。

她不喜歡呆在醫院裏,醫生既然說了沒事,自然想早點回家。

她單手托腮,明亮的眼眸閃爍着光芒,長長的眼睫毛撲閃撲閃着,另一只手輕緩地放在依舊平坦的肚子上,心裏滿是柔情。

小小的生命就紮根在自己肚子裏,這是他們的孩子呢,多麽美好的事情啊。

雖然昨天他還糾結孩子到來的不是時候,可是他其實是很歡喜,她是明白他的,也知道其實他是喜歡孩子的。一個會寫童話故事的男人,心裏滿是童真的男人,怎麽會不喜歡孩子呢。

昨晚孩子的爸爸已經一個電話一個電話的,将這份喜悅分享出去。電話接通後,他開口的第一句都是,“我要當爸爸了。”激動又欣喜的語氣,不知道的以為他是中了百萬大獎,這麽開心。

而她就半躺在床上,看着他打電話報喜。他喜悅的神色,上揚的嘴角,是對孩子到來的最好回應。

房門有了動靜,把手轉動的聲音傳入她的耳裏。

她收回思緒,看了過去。

“爸爸媽媽,你們怎麽來了?”溫如初驚訝地問道,昨晚不是跟他們說不用過來嗎,我們出院就直接回家。

“小初,你怎麽樣了?”溫昂站在幾步之外,臉上帶着擔憂,眼神在溫如初身上掃了一圈。

“爸爸,我沒事啦,醫生都說可以出院了。”溫如初安慰道。

柳欣年手裏提着一個保溫桶,走到她身邊,笑着說,“還不是你爸,擔心得不行,說什麽都要過來看看。”

她一邊說着話,一邊将保溫桶打開,将勺子遞給女兒,“喝點湯吧,你奶奶很早就起來煲的。”

溫如初看了一眼爸爸,又看了一眼媽媽,眼眶微熱,聲音微弱地說了一句,“謝謝爸爸媽媽。”

柳欣年瞪了她一眼,嬌嗔道,“爸爸媽媽還需要道謝嗎?都快當媽媽了,自己倒還像個孩子。”

她也沒想到女兒會這麽快有孩子。不過雖然不希望女兒這麽早生孩子,但是孩子都已經來了,自然是滿心歡喜的迎接這個小生命。

“快喝吧。”她摸了摸女兒的頭,将勺子塞進她手裏。

“對了,舒昀呢?”柳欣年看他不在病房開口問道。

溫如初喝了一口熱湯,覺得整個人都暖暖的。她回答道,“他去給我買早餐了。”

雖然她有點奇怪為什麽他買個早餐去了這麽久,從她起床到現在已經快一個鐘了,按理說這麽長的時間應該回來了的。

不過她沒有多想,頂多就是覺得他有什麽事情耽擱了。

她一口一口地喝着家人的愛心湯,每一口都是滿滿的幸福。

只是她沒有想到的是,舒昀沒有等到,反而等到另外一個男人。

溫如初看向走進病房的人,疑惑地問道,“你怎麽過來了?”

對方并沒有說話,她接着問,“找舒昀嗎?他剛好不在,要不你等會,他應該快回來了。”溫如初看了一下時間,覺得他也該回來了。

她朝他禮貌地笑了笑,“你等會吧。”

舒煜抿着唇,那句話被哽在心中怎麽也說不出口。

眼前的女孩笑容燦爛,一點都沒有察覺到她口中那個快要回來的人現在正身處危險。

她才剛有孩子,如果自己将這個消息告訴她,她會接受得了嗎?

舒煜無比的悔恨,為什麽他要跑來醫院找他?為什麽要将衣服留給他?如果不是這樣,那夥人也不會因此認錯人,将他給抓走。明明他們的頭發就已經差別這麽大了,怎麽會認錯呢?

男人的神情太過奇怪,皺着眉,臉上輕易地看出哀愁與擔憂。站在那,想說話又不說的樣子,讓人充滿了疑慮。

柳欣年跟溫昂對視了一眼,都弄不明白這是怎麽一回事。

她轉頭看向女兒問道,“小初,這位是?”

溫如初靜默了一會,其實她也不知道該怎麽介紹他,保險起見,只能說道,“朋友,他是舒昀的朋友。”

柳欣年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奇怪的感覺湧上心頭。因為她在他的眉眼間看出了一點舒昀的模樣。

柳欣年其實是見過他的,他跟着父母去過家裏做客,只是幾年過去,印象都模糊了。

溫昂卻認得出來,開口問道,“你是舒銘遠的兒子?”

舒煜看向他,點了點頭。

柳欣年眨了眨眼,又認真地看向他的臉。

“你過來這是有什麽事?”溫昂問道。

舒煜視線在三個人身上轉了一圈,終于說了出口,“舒昀失蹤了。”

三人心中一驚,溫如初最先反應過來,不相信地反駁,“你騙人的。根本就不可能,他都發短信跟我說是去買早餐。”

舒煜問道,“他什麽時候發的?”

“7點半左右。”

“從監控錄像看,他是7點50的時候被人劫走。”

“不,我不相信,他一個普普通通的人,什麽人會劫走他?這不合理。”溫如初理智地回到。

她搖搖頭,不相信自己聽到的。

她堅信他就是去買早餐了,等會就會回來。

溫昂冷靜地問,“說說怎麽回事。”

既然他知道舒昀被劫走,肯定也知道其中的原因。要不怎麽會無端去查什麽監控。

舒煜看向溫昂,漆黑的眼眸布滿了悔恨,他聲音低沉壓抑地将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

“都是我的錯。”如果不是他,舒昀就不會遇到這種事情,他現在心底滿是擔憂,根本不知道那群人會對他做出怎樣的報複。

溫如初也在聽,聽完他的話,她激動地站起身,朝他大喊,“對,都是你的錯。”

說完這句,她似乎陷入了沉痛中,眼淚滑落,喃喃地道,“不會的,舒昀肯定不會有事。他這麽聰明,一定會想辦法逃走的。”

柳欣年見女兒這般,心疼不已。她伸手将女兒抱進懷裏,“小初,別哭,舒昀一定能找回來。”

溫如初一邊擦着臉頰上的淚水,一邊說道,“他還沒有見到孩子呢,肯定不舍得。”

她心中不斷地告訴自己要堅強,舒昀還在等着她。一轉眼,她又恢複了剛才的狀态,冷靜地對舒煜說道,“我相信你們警局一定會全力以赴。有什麽情況第一時間通知我,有什麽需要我配合的,我無條件支持。”

一個廢棄的倉庫裏,舒昀坐在地上,冷眼看着眼前圍着的一群人。他雙手雙腳都被麻繩捆綁着,無法動彈。

聽見後面的腳步聲,一群人紛紛往後看,他們異口同聲地喊道,“老大。”

為首的人很快就出現在舒昀眼前。他們口中的老大衣裝革履,頭發是一頭時下流行的奶奶灰,看着應該就是個三十出頭的人。

舒昀在看他的同時,嚴默也在打量他。

也就一眼,他就知道,手下說抓錯人是真的。

但這個人,跟那個狗屁警察一定有關系。只要有關系就好,也不算白白浪費功夫。

“知道自己為什麽在這麽嗎?”他眼神沒有離開,冷笑一聲,問道。

舒昀擡頭看了他一眼,面無表情地收回視線,靜默地繼續呆着。

“你沒有聽到嗎?我們老大在問你話啊?”站在他身邊的一個男人看他不回答,擡腳在他背後大力地踢了兩腳,大聲喊道。

舒昀背後受了兩腳,卻依舊穩穩地坐在原地。連哼都不哼一聲。

男人看不下去,剛想上前揍他,如此硬氣是吧,看怎麽收拾他。

嚴默一個眼神過去阻止了。

“老大?”男人不接受,但是看見老大的神情,只能選擇安靜不動。

嚴默看了舒昀一會,邪魅一笑,“還挺有骨氣的,不愧跟那個警察是一家的。”

舒昀噌的一下擡頭看向他。

“我說的不對嗎?”嚴默笑着問。

接着他又說道,“既然抓錯人了,那原本該他受的就只好由你來代替。不要浪費我們準備了這麽久的東西。”

舒昀冷漠地瞪着他看,一言不語。

聽到嚴默的話,抓錯人的那幾個心裏咯噔一下,迅速開口認錯,“老大,是我們的疏忽。請老大責罰。”他們一心想抓人,兩個人長得像,而且那個時候他手上的衣服也是那個刑警的,他們心急,沒有弄清楚就把人擄走,回來後才發現錯了。

嚴默擺手,“抓錯了也好,就讓他當替代品。”

“小心點,別鬧出人命。”

☆、就是我弟弟

一天的時間很快就過去,警局這邊依舊沒有任何消息。他們查到面包車的蹤跡,派人趕了過去,發現車已經被遺棄在一處荒蕪人煙的僻靜小道上,車裏什麽有用的信息都找不到。

派人跟蹤嚴默那夥人,但是他們似乎知道有人在跟着他們,一直帶着他們兜圈,根本就找不到舒昀的蹤跡。

舒煜一顆心越發焦躁不安,如果今天找不到,過了明天,他不敢想象會出現什麽結果。

對方究竟為什麽會抓走他?如果發現抓錯人了又會怎樣?他完全沒有頭緒。

而且從監控錄像看到的兩個人,無端消失,警局派出去的人,一整天都找不出來這兩人。

但他知道這個時候他不能慌,他唯一能做的是保持頭腦清醒,在最短的時間內把人找到,救回來。

溫如初一直就在警局裏,家也不願意回。她要在第一時間知道任何一切與他有關的消息。柳欣年只好在這裏陪着她。

溫昂已經回家去發動一切可以用得上的人力,希望盡快将人找回來。失蹤的時間多一秒,危險就多一分。

這邊燈火通明的進行找人的工作,另外一邊,昏暗的燈光,灑在破爛荒廢的倉庫裏,顯得格外陰深。

舒昀昏昏沉沉地躺在地上,他思緒混亂,全身發熱,身上的疼痛已經麻木了。

他的眼前排着隊站着一排的人,他們手中的粗木棍可以看見斑駁的血跡,更甚者,有的還在一滴一滴地滴着血。

一人兩棍,對他們這群混混來說根本就不過瘾。他們想的是,要是能多打幾下就更好了。

但是地上的人似乎已經經受不住,氣息微弱,躺在那裏一動不動。

站在最前面的男人,想到老大說過的話,“不要鬧出人命”,手中舉着的棍子遲遲不敢落到他身上。

如果這兩棍下去,人就沒了,那......

他的後面還有兩個人等着,見他磨磨蹭蹭的,不滿地開口,“你究竟打不打?不打就滾開,我來。”

“他是不是快死了?”男人轉過頭,對着剛才說話的人哆哆嗦嗦地問。

“你怕什麽,老大都說了每人兩棍,現在我們都還沒有打完,怎麽會那麽容易出人命?”他對他唯唯諾諾的樣子看不過眼,伸手推開他,“要是這樣就死了,那就是他太脆弱了,怪不得我們。”說完後,舉起棍子狠狠地打了下去。

棍子落在舒昀的身上,發出啪啪的兩聲。躺在地上的人在快要失去知覺的時候,悶哼出聲,已經麻木的疼痛又蔓延全身。

垂落在地上的手,手指輕輕地動了動,在完全昏睡過去之前,他腦海只想到她,他的妻子,此刻是不是已經發現他不見了,他特別特別的想她,他想要找她。

男人打完出了氣,才願意走開。排在他後面的人接着落下了兩棍,這個時候舒昀已經失去了知覺。他不知道在他昏迷過去之後,身上還遭受了多少棍。在他醒過來的時候,就連輕微地移動一下,身上的任何部位都染上了痛楚。

他額頭冒着汗,緩慢地睜開雙眼。眼前一片漆黑,完全看不清倉庫裏此時的狀況。

他強忍着身上的痛意,動作遲緩吃力地從地上爬了起來。

手上腳上的繩子不知道什麽時候被解開,只是做做樣子地纏繞在手上。

他動作微弱地将手中的繩索甩了甩,将纏在手中的繩子解了下來後,再動手解下腳上的。然後伸手在身上摸索了一會。

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完全看不見自己身上的傷是有多嚴重,手不小心觸碰到傷口,“嘶。”他忍不住□□出聲。

身上的手機早就已經被搜走。身上似乎也找不到任何可以照明的東西。他放棄了找東西,雙手垂放在腿上。

因為昏暗,他不敢有任何行動。擔心倉庫裏有人,一個動靜把人吵醒,也不知道自己還會遭受到怎樣的待遇。

漸漸地,舒昀發現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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