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那就給她個痛快吧……
轉瞬間, 晝寒的嗓音再次掠過了語玲的耳畔。
“夫人,不如去看看吧。”他嗓音清冷,替語玲做好了決定, “這也算是個機會。”
語玲聞聲偏過頭去, 硬生生地咽下了就要說出口的婉拒。
既然晝寒這麽說,她也只能答應了。
語玲微擡了下眼睫, 回過頭去看向溫黎, 道:“那明天去……”
溫黎迅速地打斷了語玲的話,把她從椅子上輕拽起來,“現在就去吧。”
現在?
這麽着急的嗎。
而且,時間也不早了。
誰知道,溫黎會把她帶到哪裏去……
語玲稍稍側頭,将天色晦暗的畫面納入眸中,變得忐忑不安起來。
“也好。”晝寒亦站起身來,主動要求陪語玲前去, “趁着時間還不算太晚, 我陪你們去吧。”
語玲:“……”
不。
她有更好的提議。
難得他那麽積極,不如他替她去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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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玲表情苦澀地心想,無意識地将胸口捂得更用力了些。
見狀,溫黎以為語玲再次犯病, 便略顯心急地開口勸她,道:“你瞧瞧, 你都這麽難受了,就別再逞強了。”
一語過後, 語玲深呼了一口氣,無法言語心中的繁雜。
再這樣下去,她似乎真的要開始胸口痛了。
“好。”語玲無奈地點了點, 接受了眼前的狀況,把目光挪到了溫黎身上,“有勞你帶我去那個地方。”
“事不宜遲,我們走吧。”溫黎的臉上又現出了消息,并把語玲的手搭到晝寒的手下上,“照顧好你夫人。”
“我會的。”晝寒力道很輕地握住語玲的手,回答了溫黎的話。
很快,他們便跟着溫黎走出了廳堂。
語玲走于溫黎的身後,并放緩了她的步子,漸漸地和她拉開距離。
與此同時,她明白了晝寒的意圖。
語玲輕扯過晝寒的衣袖,令他被動地轉頭去看她。
和他對上視線後,她壓低聲音地問他道:“溫黎此刻要去的地方,就是你來這裏的原因嗎。”
晝寒沉靜不言,默認了語玲說的話。
“既是你想去的地方,那你幹什麽不說你自己有病。”語玲慢慢地扭過頭去,似是在埋怨晝寒,“為何,非要拽上我一起來。”
“相較于我,她明顯更在乎你。”晝寒也移開了他的目光,直視向走在前方的溫黎,“選你裝病,更明智。”
“那你不能事先告知我一聲嗎。每一次,都要我提心吊膽。”語玲繼續抱怨道。
“我給出的時間,足夠你反應了。”
“……”你總是那麽多的理由。
沉默了片刻後,語玲再次擡起頭去看晝寒,道:“萬一,我被她發現我沒病,該怎麽辦。”
“只要你演得好,她就不會發現。”晝寒淡然地回答,并沒有理解語玲的顧慮。
他說的倒輕松。
真正要承擔風險的人,又不是他。
話說回來,溫黎到底要對她做什麽。
她說的法子,不能有什麽副作用吧。
思及此,溫黎在這時回過頭來,把視線落到身後。
見語玲與晝寒和自己隔着不小的距離,她便停下步子對他們問道:“是我走的太快了嗎。”
“沒有。”語玲連忙擺了擺手,向溫黎否認一語,“是我們走的太悠哉了。”
說完,她擠出一抹笑容,仰頭注視晝寒道:“夫君,我們走快一點吧。”
繼而,語玲與晝寒停止了交談,在夜色之中跟随溫黎,走進了更漆黑的地方。
最終,溫黎在一處高塔外駐足一剎。
她推開塔底的門,引着他們走入泛着亮光的高塔內部。
随着深入充斥未知的塔內,語玲愈發地變得膽怯。
她不由自主地抓住了晝寒的袖角,身子也離近了他一點。
被語玲“撞到”胳膊的晝寒低下頭去,俯視向她透出不安的眸子。
他仿若無事般地收走視線,沒有扯開她的手,對她冷冷地啓唇,道:“沒什麽好怕的。”
“話雖如此,但是……”語玲支支吾吾地回晝寒,将他的衣袖拽得更狠她些,“我真的要嘗試那個辦法嗎,會不會疼啊。”
“不會。”晝寒語速很快地回複語玲,略帶些安慰她的意味,“即便會,你也能安然無事。”
……也對。
有歐氣爆棚技能在,晝寒會替她承擔受到的傷痛。
她頂多,只會有一瞬的痛感。
可是,恐懼并不會因此不存在啊。
語玲皺起了眉頭,漫無目的地盯向了冰涼的地面。
正當此時,語玲又聽見了溫黎的嗓音。
“可以過來了。”她對語玲招了招手,示意她往塔內的中心走去。
“就我一個人過去嗎。”語玲指了指自己,在輕喊的同時胡謅起來,“我夫君他特別擔心我,想要寸步不離地跟在我身邊,如何是好啊。”
被安排新戲份的晝寒:“?”
“是嗎。”溫黎面露難色,挪動視線去看站在語玲身旁的晝寒。
驀地,晝寒迅敏地扯開了語玲的手,換他摟上她的胳膊。
而沒能預想到此舉的語玲,則是訝異地瞳眸微擴,餘光有意地掃向她的身側。
他這是……
摟住了她的胳膊?
她只是想讓他陪她過去啊,怎麽劇情就變成這樣了?
須臾過後,晝寒迎上溫黎的目光,道:“我确實,有些擔心夫人。”
“你放心好了,我不會讓她有事的。”溫黎向晝寒承諾一語,并走向了停在原地的語玲。
語畢,晝寒朝溫黎點了點頭,并松開了他的手。
等到語玲再回過神來時,她已經被溫黎帶到了高塔內的中心。
行吧。
反正,在溫黎與晝寒的雙重注視下,她逃也逃不了。
那就給她個痛快吧。
語玲“認命”地阖上了雙眸,等待着溫黎開始行動。
少頃,溫黎拔出了腰間的劍,擡起手臂對着語玲的旁邊用力斬去。
緊接着,兩道劍光迅速劃過,仿佛吸收了周遭的光芒一般,讓整個塔內暗了下來。
語玲感知到了周身的變化,便再次睜開雙眸,看着一個“四方”的法陣被溫黎啓動。
而後,一把綴着光的弓箭出現于塔內的頂端,并自動拉弓射箭,朝着語玲快速飛來。
語玲被箭的光芒晃到雙眼,無法做出及時的判斷。
再擡眸時,利箭已然落于她的腳邊,将光亮萦于她的全身。
沒過多久,光芒滲入到語玲的體內,給她帶來了些許溫暖。
随即,塔內恢複了原樣,而利劍則是回歸于弓弦之上。
法陣的力量消耗殆盡後,溫黎走近站于中心的語玲,輕聲地問她,道:“怎麽樣,你現在是什麽感覺。”
然而,還沒等溫黎觸碰到語玲,晝寒便先她一步,抓起語玲的手腕帶她飛躍而起。
轉眼間,就抵達了有弓箭存在的塔頂。
“你這是在做什麽!”溫黎仰起頭去,将晝寒與語玲納入眸中。
聽着溫黎的喊聲,晝寒冷漠地向下輕掃一眼,沒有給出她回複。
下一瞬,他伸出空閑的右手,在溫黎和語玲注視之下,攥住了纖細的弓弦,并利落地将其扯斷。
弓弦一斷,弓箭便失了原有的顏色,從斷掉的地方逐步破碎,化成煙霧消失。
眼瞧着弓箭從自己的眼中不見,溫黎的聲音顫抖起來,目光仍留在晝寒身上,“這不可能。人類是絕對……”
她漸漸地沒了音,又很快意識到了什麽。
“你是魔?”溫黎睜大雙瞳,将手中的劍指向晝寒。
“現在才察覺到,會不會太晚了一點。”晝寒冷聲回應溫黎,并帶着語玲跳向了高塔的出口。
話音一落,他的眸子亦微微斂起,将溫黎的表情看得更清楚了些。
打從一開始,他來到這裏就是為了毀掉那把弓箭。
那把擁有治愈之力,又能與栖焰抗衡的“賦羽箭”。
若賦羽箭不除,那麽終有一日,它會對栖焰構成威脅。
即便,眼下還無人能從半妖半魔的世界離開。
“是誰派你來的。”溫黎厲聲質問晝寒,手中的利劍已環上劍氣。
“沒有人。”晝寒低聲回答溫黎,神情更加森冷。
“你說謊,普通的魔如何能知道賦羽箭的存在。”
晝寒微微偏頭,亦将身側的佩劍拔出,道:“你如此痛恨我,卻根本認不出我嗎。”
“你是……晝寒?”溫黎握緊了手中的劍,怒氣比方才更盛了些。
“不錯。”晝寒簡潔地應答。
看着溫黎生氣的模樣,被晝寒死死抓住的語玲徹底慌了。
她扭過頭去看晝寒,湊近他的耳邊低語,道:“沒必要這麽誠實吧。”
溫黎都氣成那樣了,他還火上澆油。
他到底想不想活着離開了。
還有這手……
就不能先松開嗎。
她不想跟他一起送死啊。
語玲斂眸瞟向晝寒的手,試圖掙脫他的束縛。
“看來,你只是怕疼。”晝寒瞥了語玲一眼,仍舊鉗着語玲的手腕,“并不怕死。”
語玲:“?”
他什麽眼神啊。
她的求生欲望還不夠明顯嗎。
“我哪裏不怕死了,我就是怕死才……”語玲直盯上晝寒的瞳眸,對着他的耳邊反駁一語。
“不想死,就在我身邊待好。”晝寒将語玲的聲音壓了下去,并看向了朝他發起攻擊的溫黎,“不然,她會先殺你。”
語玲:“!”
真的假的?
這句話的依據是什麽啊。
語玲的思緒再度複雜起來,并憑着瞬間的反應,躲到了晝寒的身後。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先相信晝寒再說吧。
語玲的心跳變得越來越快,空着的手亦撫上了她的劍鞘。
片晌,晝寒擡起持劍的右手臂,單手接下溫黎的攻擊。
随之,語玲再次聽到了溫黎的聲音。
“晝寒,我今日一定要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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