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你知不道,你剛才……

“最壞的結果出現了。”琴宓面帶愁色地對上晝寒的視線, 試圖終止發着光芒的法陣,“這個法陣過于強大,所以分裂出了一個新的陣法。”

“是什麽。”晝寒微眯着雙眸, 眼中滲出了些許冷光。

“歸心陣。”琴宓言簡意赅地回答晝寒, 把注意力重新挪向身處于法陣中的語玲。

聽完琴宓的回答,晝寒當即移動了他的步子。

他承受着與語玲同樣的疼痛, 進入到法陣當中, 并鉗住了她的手腕。

“晝寒!”試圖終止法陣的琴宓輕喊一聲,并被法陣的力量一下彈開,摔到了冰涼的地上。

很快,光芒變得極其微弱,晝寒與語玲亦是一起消失在了石洞當中。

轉眼間,語玲和晝寒抵達了一個正處于夜晚,并有着巨大湖面相鄰的地方。

而由于有晝寒在一旁護着,語玲安然無恙地踩在了草地上。

晝寒凝視着眼前的夜景, 手依舊輕抵着語玲的胳膊, 低聲一語,道:“坐下吧。”

“坐下?”語玲略帶疑問地輕語,又踩了踩腳下的草地,想要知曉她現在所處于什麽地方。

猜測無果後, 她半信半疑地坐到了比較柔軟的草地上,等待着晝寒再度說話。

然而, 還沒等晝寒啓唇,她便感受到一陣“不友好”的寒意。

她摸了摸雙臂, 打算獲得些溫暖,道:“明明還是大白天,怎麽這麽冷。”

“是黑夜。”晝寒沉着地回複語玲, 也在她的身旁坐下。

“你說什麽?黑夜?即便這個法陣再怎麽特別,也無法更改時間,将白日換成夜晚的吧。”語玲尋聲轉過頭去,感覺得到晝寒就待在她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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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沒有更改,是我們來到了魔界的寧尋林。而此處的晝夜,恰好與外界相反。”

“魔界還有這麽奇怪的地方?可是我們是怎麽一眨眼,就來到這裏的。”

“方才,琴宓設下的法陣分裂出了歸心陣。而歸心陣,會将陣中的人送到她想要去到地方。”晝寒嗓音冰冷,偏過頭去把目光落到語玲的身上。

“你是說,是我要來這裏的?”語玲不解地詢問晝寒,字裏行間透露着訝異。

雖然,她剛剛的确想着要離開石洞。

但她也沒想過,要來這樣寒冷又奇怪的地方吹風啊。

怎麽一下子,就送她來什麽寧尋林?

是因為她什麽都沒思考,就給她随機選了一個位置嗎。

早知道,她就想一個“春暖花開”的好地方了。

語玲皺了皺眉頭,開始懊悔自己先前的行為。

“許是琴宓試圖破陣,擾亂了原本的陣法。”晝寒面無表情地低語,視線掃過處于狀況外的語玲,将外面的衣服脫了下來。

而後,他伸開手臂,準備把衣服披到她的身上。

語玲不知是什麽離近自己,便有些害怕地躲了一下,微微向旁側挪動了點身體。

見狀,晝寒把衣服直接蓋在語玲身上,再次啓唇道:“你不必害怕,我會一直在你身邊。”

一直……在她身邊嗎。

語玲聽着晝寒的話語,竟不自覺地安下心來。

她将身上的衣服拽了拽,并動作緩慢地坐回到原位置。

另一邊,魔族宮殿內。

稚霏甩開挽留她的幾名侍女,用力地打開了她寝殿的房門。

驀地,早有預料的承晏上前一步,用手中的佩劍攔住她的去路。

“你竟然攔我?”稚霏被迫停住腳步,偏過頭去瞧站在她身側的承晏。

“屬下不敢。屬下只是想,請公主回寝殿休息。”承晏低下頭去,劍身仍舊擋在稚霏的身前。

“你怎麽想是你的事。反正我要出去,把哥哥找回來!”稚霏拔出腰間的佩劍,直接揮開了承晏的劍,“有那個人類在,誰知道會不會再發生什麽事情。”

承晏利落地收了劍,擋在稚霏的面前直視她道:“我已經派了不少護衛出去,找人的事就交給他們吧。”

“交給他們?你就不擔心我哥哥嗎。”稚霏仰頭瞧向承晏,厲聲質問他一語。

“當然擔心。可若是公主出了什麽差錯,我亦無法向魔君交代。”

“那如果,我執意要出去呢。”

承晏沉默了片刻,沒有立刻回複稚霏。

他将她灼灼的眸光收入瞳中,回以一句堅定的話語,“屬下曾承諾會照顧公主。假如公主執意要走,屬下自當是陪你同去。”

說完,稚霏短暫地失了下神,腦中的思緒被冷不丁地打斷。

冷靜過後,她的眼瞳中映入了承晏的模樣。

“好。”稚霏略微低下了點頭,繞開承晏的身體往前走去,“那我就準許你,與我一同離開。”

兩刻鐘後,坐于湖對面的語玲,又感受到了一陣冷風。

她伸出手觸摸她的臉,從額頭撫至左側的臉頰,而雙眸則是因此阖上片刻。

多虧了晝寒的衣服,她現在身上倒是不冷了。

就是這個風,總是往她臉上吹。

不然,她換個背風的方向坐?

思及此,語玲睜開了眼眸,打算移動她的身體。

但緊接着,她的眼前便躍入了一副夜色濃重的畫面。

被風吹拂過的湖面以及觸手可及的草地,她都看得一清二楚。

……這是什麽情況。

她的眼睛怎麽又恢複了。

莫不是,晝寒從她的身側離開了?

“魔君?”語玲低着頭輕聲喚起晝寒,不敢看向旁邊。

伴随着話音消失,她沒有得到絲毫的回應。

語玲慌了一些,将手伸向旁側試圖觸碰晝寒,嗓音也變得更大了點,道:“晝寒?”

一語過後,她的周遭歸于平靜,僅有看不見盡頭的晦暗陪伴着她。

語玲快速地站起身來,将自己身旁的場景倉促地掃了一圈,仍然沒能瞧見晝寒的身影。

什麽啊。

他不是說了,會一直在她身邊嗎。

這才多長時間,他就不見了。

……她就不該相信他的。

還有,他是何時走的,為何她什麽動靜沒聽到。

語玲站在原地思考問題,雙手依舊拽着晝寒給他的衣服。

她要獨自往外走,尋找離開這裏的路嗎。

抑或是,等他回來。

不過,晝寒能不能回來,也是個問題啊。

語玲苦惱地轉過頭去,把視線再次栖到湖面上。

頓時,一道靈光閃過了她的腦海。

要不,她将選擇的機會交給這片湖?

若是她向前走,抵達湖邊時走了奇數步數,那她便獨自離開。

相反,她就留下來。

确定了這個想法後,語玲緩緩地邁開了步子,并低着頭計算起她的步數。

但眼看着她距離湖邊只有幾步之遙的時候,她卻突然地收住了腳步。

語玲凝視起不遠的間隔,在模拟起了她走過去的情景。

看起來,她的最終步數會成奇數啊。

那麽,她要把步子邁得稍微小一點,讓它變成偶數嗎?

等等。

她為什麽要刻意更改步子。

難道說,在她心裏她其實是想留下來的?

就在語玲皺眉思索,不敢确定答案的時候,一抹身影忽然出現在了她的身前,并擋住了她向前的路。

語玲來不及反應,就被那人擁入了懷中,眼前的景象愈發黯去。

與此同時,她聽見了十分熟悉的清冷嗓音。

“你站起來做什麽。你知不道,你剛才很危險。”

是晝寒。

語玲瞳眸微轉,眼中的世界再次變得晦暗。

但是,她剛剛有很危險嗎。

她好像,沒看到什麽對她有威脅的……

語玲的思緒停了下來,意識到了哪裏不對。

她忘記了,在晝寒的眼裏,她就是個“盲人”而已。

從他剛才的視角來看,她再往前走幾步,便會掉進湖裏。

……那确實夠危險了。

“我只是想要找你而已。”語玲下意識地抓上晝寒的胳膊,巧妙地轉移了話題,“你方才,去哪裏了?”

“找我。”晝寒語調微挑,自然而然地俯視起語玲,瞳眸裏褪去了冰冷。

片晌,他才想起去回答她的問題,道:“沒去哪裏,在不遠處設了一道屏障。”

即便晝寒主動地告訴她,他做了什麽。

可語玲仍是沒有松開她的手,嗓音微擴地追問他一語,“你還會再離開嗎。”

“不會。”晝寒沒有絲毫猶豫地回答語玲,并帶着她往回走。

在晝寒的幫助下,語玲坐回到了草地上。

但經過了之前的事情,她明顯不太放心。

為了确保晝寒不會無緣無故地離開,她輕聲地提議,道:“我們來聊天吧。”

“聊什麽。”晝寒低聲地問語玲,直視向面前的那片湖。

“不如,講講魔君你的故事吧。”

“我的故事沒什麽好講的。還是由你來說,你的故事。”

“我的……”眼見着問題丢回到自己身上,語玲不由得語塞起來。

想到了思路後,她又以最快的方式結束了她的講述,“我的故事太簡單了。從小就有姐姐愛護,長大了還有師父器重,同門弟子也都很喜歡我。除此之外,好像就沒有什麽印象深刻的事情了。”

“沒有。”晝寒淡淡地重複語玲的話,眼睫微微上擡,“你那些奇怪的舉動,還不夠深刻嗎。”

“奇怪的舉動?是指我有時會拜托人的事情?”語玲反應了一會兒,才些許明白了晝寒的說辭。

“沒錯,你為何總會那麽做。”

“……”

他還真是會問問題。

她又沒辦法跟他說,那是在做任務。

只能再一次“胡說八道”了。

“我偶爾,會有些突發奇想。就想着我這麽做,會不會有人願意幫我。”語玲輕咳了兩聲,不禁回憶起與晝寒的初次見面,“因此當我在客棧裏,第一次見到你時,我才會……”

“那可不是第一次。”晝寒偏過頭來看向語玲,低沉的聲音壓過她的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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