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反正我們還有很多……

“語玲, 我們接下來該怎麽辦。”許琳輕拍了下語玲的背後,示意她轉過身來,打斷了她的思緒。

“嗯?你說什麽。”專心思考問題的語玲怔了一下, 被動地回過身來。

“我在問你, 我們下一步該如何去做。那把栖焰劍,我們要拿它怎麽辦。”

“栖焰……”

許琳倒是倒是提醒她了。

那把她“朝思暮想”的栖焰, 她還沒到手。

打從一開始, 她就是為了它才甘心待在魔界的。

如若她不能把它帶回宗門,之前的努力也将不再具有價值。

她本應該篤定一個答案,并把它告知許琳。

但此時,她卻沒辦法做出判斷。

晝寒因她負傷,而栖焰又他的性命相關。

将栖焰帶回宗門後,還不知那些宗主們會對它做些什麽……

若是晝寒的身體,因此變得更差該怎麽辦。

語玲在不知不覺中開始動搖,腦海裏亦是出現了晝寒的身影, 以及那些她與他經歷過的種種。

一不小心, 她就想出了神。

“你決定好了嗎,此地不宜久留。”雖說許琳的心中已有了決定,但她還是在等待語玲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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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玲快速地回過神來,眉頭短暫地皺了一瞬。

她不能……

把栖焰帶走。

她不能置他于不顧。

無法不在乎晝寒的語玲輕聲啓唇, 用比較說得過去的借口,來說服許琳道:“我們失敗了兩次, 這恰恰證明我們還沒有準備好。不如,我們還是先放棄栖焰劍……”

許琳不等語玲說完, 就直接點頭贊同,壓過了她的聲音,“你想的對。單憑你我的能力, 想要拿到栖焰還是太勉強。先活着離開,才是首要的。”

“嗯……嗯。”許琳的回答出乎了語玲的意外,于是她不由得停頓了片刻,并下意識地附和她的話。

“那事不宜遲,我們趕快找一找離開魔宮的辦法吧。”許琳迅速地別過頭去,開始朝試煉之地的出口走去。

許久過後,稚霏的寝殿內。

“她的身體沒什麽大礙,你可以放心了。”琴宓從稚霏的床邊站起,看向了站在一旁的晝寒。

一語過後,稚霏開心地跳下床,來到晝寒的身邊輕拽住他的袖子,道:“哥哥,真不敢相信,我居然又恢複了原來的法力。”

“她真的全好了?以後不會再出現什麽症狀了吧。”晝寒仍有些顧慮,語氣低沉地詢問琴宓。

“應當不會。”琴宓一臉認真地回答晝寒道。

繼而,一陣敲門聲從門口傳來。

“魔君,屬下有要事要傳達。”一名守衛站在門外說。

晝寒冷冷地望向門口,對着守在近處的承晏略微仰頭,示意他将門打開。

等到承晏開了門後,守衛便快步走進了寝殿內,低垂着頭沒有先行說話。

“何事。”晝寒掃了守衛一眼,視線沒在他的身上過多停留。

“禀告魔君,是關在試煉之地的人類女子不見了。”好不容易醒來的守衛仍然低着頭,不自覺摸上自己的後頸,回想起語玲攻擊他們的場景。

“不見了。”晝寒蹙着眉頭語調微挑,把目光重新落到守衛的身上,“你确定。”

“屬下确定,我們已經在試煉之地裏面找尋許久。而其他人則是被幻境傷到,無法前來。”守衛點了點頭,聲音也擴大了一些。

“她是如何逃掉的。”

“是有人來救她,那人與她有幾分相似。”

晝寒聞聲站起身來,深邃的眼瞳略微晃動,道:“她是何時被救走的。”

見晝寒站起身來,不知因何觸怒他的守衛慌了起來,支支吾吾地回答一語,“大概……一個時辰前。”

“立刻去找。”晝寒不再看守衛,而是将承晏納入眼中, “務必把語玲帶到我身邊來。”

“是。”承晏利落地回複,并快速地轉身離開了稚霏的宮殿。

另一邊,語玲與許琳躲開了魔界的追蹤,快馬加鞭地了趕往人界,并于幾日後抵達了她們的宗門——殊羽宗。

回到了宗門後,她們先去見了師父,并将發生的一切告知。

師父并未對“栖焰”之事過多詢問,而是讓她們不要再管此事,放松地休息。

接下來,語玲與許琳就回歸到了平常的生活當中。

一晃眼,一個月的時間就這樣過去了。

某天下午,結束了練劍的語玲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她将劍放到了桌上,動作緩慢地坐到了桌邊的椅子上。

随即,她輕輕拿起挂在腰間的吊墜,開始了習慣性的發呆。

按理說,在這麽忙碌的日子裏,她應該沒有時間去想什麽人。

先前,她也從未這樣過。

可現在,她卻總能想起晝寒。

辛苦的時候,開心的時候,又或者孤單的時候。

甚至,她有時候做夢都會夢到。

他的模樣,并沒有随着時間的流逝而變得模糊,反倒越來越清晰。

冷漠卻溫柔,遙不可及卻又真的被她觸碰過。

而他的一言一語,亦在她的心裏逐漸深刻。

她到底怎麽了。

不能是生病了吧?

她與他之間并非“良緣”,這一點她不是最清楚不過了嗎。

她不該再惦念他了。

正巧此時,夢蘭走進了語玲的房間,将她略有出神的樣子收入眼底,“你似乎,總在看這個墜子。”

“有嗎?”被夢蘭如此一說,語玲不由得慌了神。

她放下手裏的吊墜,擡頭看向站在門口的夢蘭。

“當然有了。就我看到的,一天就有兩三回。”夢蘭十分肯定地說,并笑着挑了挑眉,“好像打從你回宗門起,它就一直挂在你腰間。什麽情況,你心上人送的?”

“不是。”語玲連忙否認,并回避開了夢蘭的視線。

“不是?依我看八成就是啊。”

“我都說了……”

“好了,我不逗你了。”眼看着語玲越說越着急,臉上還有點紅暈,“話說回來,你的劍術愈發的厲害了。怎麽練習的,說來聽聽。”

“我們不是一起練習的嗎,再說了……”語玲認真地回答夢蘭的問題,并想起了她觸碰栖焰的那一天。

說起來,一切似是從那日起就變了。

無論是她的“能力”,還有晝寒與她的關系。

一切仿佛回到了原點,卻又有着些許不同。

“什麽再說?你怎麽又發呆了。”見語玲沒了話音,夢蘭便再次追問。

“沒什麽。”語玲緩緩擡眸,繼續延續之前的話題,“你只要勤學多練,就也能在某個時刻突飛猛進了。”

“是嗎。”夢蘭似懂非懂地挪動腳步,打算坐到語玲的身邊。

然而,還沒等她走近語玲,她的身後就傳來了許琳的聲音。

“宗門外有妖族作亂,你們速速陪我下山!”許琳拔出了腰間的利劍,對語玲和夢蘭輕喊。

“好。”語玲拿起桌上的劍,便與夢蘭一同離開了房間。

等她們抵達山下的時候,一些弟子已與妖族打了起來。

而語玲也在妖族之中,發現了一個眼熟的妖怪——梧塵。

“怎麽是他啊。”對梧塵同樣有印象的夢蘭皺了下眉,顯露出些許不悅。

“沒時間閑聊了,開始打吧。”語玲短暫地看了夢蘭一眼,便第一個拔劍與妖怪打了起來。

“真是的,妖族怎麽偏偏挑宗主們都不在的時候來啊。”夢蘭埋怨了一句,也加入了戰鬥當中。

打鬥持續了一個時辰之久,但勝負仍未分曉。

而經過了多個對手後,語玲迎來了與梧塵交手的機會。

“原來,你是殊羽宗的弟子嗎。”梧塵輕笑一聲,似是早就在等待與語玲過招。

“……”她可以不跟他說話嗎。

“怎麽。有晝寒給你撐腰,你便無所畏懼了吧。”

“我無需任何人給我撐腰。”

“真冷漠啊。你這麽說,昏迷不醒的晝寒可是會寒心的。”梧塵挑了下眉,說得煞有其事的樣子。

什麽。

晝寒昏迷不醒?

他為什麽會傷的那麽重。

語玲一下子亂了分寸,手中的劍亦是晃動了些許,已然忘記了自己在和梧塵對抗。

見狀,說謊的梧塵抓住時機,挑開了語玲的劍,并在揮劍的瞬間将她擊倒在地。

“語玲!”許琳想要向前幫助語玲,卻偏偏被攔在幾米之外。

語玲吃痛地站起身,但扭到的手腕卻拿不起劍來。

眼瞧着梧塵就要發起下一次攻擊,而自己又無能為力,她的腦中頓時閃過了一個名字。

晝寒。

那個曾多次保護她,又讓她亂了心神的晝寒。

要是他能夠在,那就好了,語玲暗暗地心想。

但很快,她又抹去了自己的幻象,直面了現實。

這裏與魔界相隔甚遠,他怎麽可能會出現。

她實在是異想天開。

還有,他的出現只會提前她的死亡,有什麽好的。

語玲不斷地“催眠”自己,并往後挪動了腳步,準備自救。

可她越是這樣想,晝寒就越在她的腦中揮之不去。

驀地,她的身前傳來一聲利劍相碰的動靜,惹得她迅速地擡起頭去。

而後,她望見了她思念已久的人。

眼眸中,晝寒身着黑衣手持長劍,為她擋下了殺意騰騰的梧塵。

緊接着,他神色并不自如地回過頭來,關切地凝視她道:“你不是答應過我,不再做危險的事嗎。”

“我……”語玲的思緒混淆起來,不知自己身處于夢境還是現實。

她的心跳沒理由地加速,并無措地掃視過他的全身,想确認他是否安然無恙,“你怎麽會在這裏,你不是昏迷不醒了嗎。”

“你是希望我昏迷不醒嗎。”晝寒輕勾了下唇角,意識到語玲對他的在乎。

語玲搖了搖頭,再次擡眸對上晝寒的視線。

“那就好。”晝寒笑着回過頭去,并持劍走向了梧塵,“這一回,別再離開我了。”

“想不到你會在人界,害我多費了些功夫才尋到你。”晝寒走近梧塵,眼神瞬間變得冰冷。

“尋我?看來,我在你心裏也很重要啊。”梧塵語速很快地回道。

一語過後,兩人都不再說話,而是開啓了新的戰鬥。

同時,承晏來到了語玲的身邊,與她一同觀戰。

豈料,還沒等兩人打多久,晝寒便連退了兩步,伸出左手捂住胸口,明顯不在狀态。

“他怎麽了。”語玲不受控地前挪一步,又心急地轉頭問向承晏。

“糟了,為何是這個時候發病。”承晏面露嚴肅地盯着晝寒看,并未太去在意語玲。

“栖焰呢,他沒帶過來?”

“你又在說什麽傻話,帶它來能有什麽用。這麽快,就忘了你的所作所為了?”

也對。

現在的栖焰于他而言,已經沒有療傷的作用。

“那怎麽辦。”語玲嘗試着去握劍的劍柄,但手腕依然疼得沒有什麽力量。

“我去幫他。”承晏拔出了身側的佩劍,把語玲一人留在了原地。

很快,承晏擋在了晝寒的身前,與他互換了位置。

有些站不穩的晝寒向後退了半步,神情看起來并不太好。

語玲快步跑到晝寒的身邊,用手輕撫住他的胳膊,道:“你還好嗎。”

晝寒偏過頭去,卸下明顯的“殺氣”注視起她。

片刻過後,他眉頭舒展,将捂在心口處的手拿下,嗓音亦褪去了冰冷,道:“真奇怪。”

“嗯?什麽奇怪。”語玲仰視着晝寒問。

“我的病,不再發作了。”晝寒瞧着觸碰他的語玲,眼睫微微上擡,“你是不是,對我做了什麽。”

“我?我什麽都沒做啊……”

她只是過來扶他,碰了下他的胳膊而已。

難不成,跟這個有關。

那她松手試試?

語玲放開了她的手,好奇地向晝寒問了一句,道:“現在呢,還會痛嗎。”

晝寒皺了下眉,胸口猝不及防地痛了起來,“看來,确實與你有關。”

說完,語玲又慌了神,因擔心晝寒的情況而抓上他的手臂,“還是很痛嗎。”

一個不經意,她還又弄疼了自己的手腕。

“無妨,已經好很多了。”晝寒注意到語玲的傷勢,目光停在她的手腕上,“你用力可以輕一點。”

“好。”後知後覺的語玲稍稍擡手,卻又不舍得離開晝寒的身旁。

最終,在晝寒的幫助下,她們戰勝了妖族,看着他們在宗門外“落荒而逃”。

“承晏,跟上他們。”晝寒對承晏下達命令道。

“是。”承晏行動很快,聽從晝寒的指令追向了梧塵。

“謝謝你的幫忙。”語玲微微低頭,字裏行間透露着對晝寒的關心,“還有……你經常會發病嗎。”

“我來這裏,不是想聽你的感謝。”晝寒緊盯着語玲看,她也聽出了他的真摯,“是為了留住你。”

“我……”還沒等語玲回答晝寒,許琳就将她拽到了一邊。

許琳擡起頭,毫不膽怯地瞧着晝寒,“你能幫我們,我很感謝你。但是,你休想以語玲做條件。”

“姐姐。”語玲輕扯過許琳的袖子,模樣有些為難。

許琳扭頭過去,嗓音也擴大了些,“語玲,你答應過我,不會背叛師門的。”

“我并不是想背叛師門。”

“可你想待在他身邊,不是嗎!”

語玲一時語塞,沒想到許琳會如此沖動。

而後,無法用言語回答她的她點了點頭。

“你真是……讓我說你什麽好。”許琳微眯起眸子,将語玲往回推了一把,“你立刻回宗門,馬上。”

“姐姐,我……”語玲踉跄了一步,并下意識地看向了不遠處的晝寒。

她走的話,晝寒的病該怎麽辦。

雖然還不知曉原因,但眼下,只有她一人才能緩解他的疼痛。

“你若是敢與他離開,我便不再認你。”許琳看出了語玲的猶豫,無奈之下說了句狠話。

語玲将視線轉回到許琳身上,腳步輕微的一動。

她這句話,是真心的。

她到底,該怎麽辦才好……

最終,語玲“敗給”了許琳,在她的連番狠話下做出了決定,與她一同向山上走。

而晝寒則是一直站在原地,直至語玲的身影從他的眼中消失。

幾日後,語玲接下了新的任務,按照師父的命令前往了人界的木靈城。

由于任務的特殊性,只有她一人知曉任務的內容。

她獨自地走在城中,尋找着師父指名要帶回的人。

走着走着,一抹墨色的背影就躍入了她的眼眸。

真像啊,這個背影。

語玲默默思忖,又想起了被迫分別的晝寒。

之後,她失望地搖了搖頭。

……她還真是沒救了。

怎麽看誰都像晝寒。

“喪氣”過後,語玲湊巧看見了那人的側臉。

嗯?

等等,他好像真的是晝寒!

對此,語玲小跑起來,追向了那個人,輕喊道:“晝寒!”

話音落下的瞬間,晝寒停下了腳步,訝異地轉過頭去,直視跑向他的語玲。

“真的是你,你怎麽在這裏。”氣喘籲籲的語玲搶先發話,并往旁側張望了下,“承晏不陪在你身邊嗎。”

“我在這裏,當然是有事要做。至于承晏,你想見到他。”晝寒語調稍揚,目光溫柔地看着語玲。

“不想不想。”語玲擺了擺手,繼續向晝寒提問,“那你的事情辦完了嗎?會離開這裏嗎?”

“還沒有。”晝寒輕側過身,刻意沒有看語玲的表情。

“那挺巧,我也有事要辦,不如我們互相幫忙?”

眼看着晝寒沒有立馬回複她,打定主意想要跟着他的語玲啓唇,道:“不行嗎。”

“如果我說,不行呢——”晝寒輕邁開步子,步速放的很慢。

“不行也得行,你忘了你上次說什麽嗎。想甩開我,沒有那麽容易的。”

“我上次,說了什麽。”

“你……”語玲頓了頓,特意繞到了晝寒的面前,“你該不會是在生氣吧。就因為,我先前沒有跟你走。”

“你覺得,我在生氣。”晝寒俯視語玲問,并稍稍往下低了點頭,更加靠近她一些。

“不然呢。那你說說看,為什麽要拒絕我。”語玲因害羞而別開了頭,聲音也變得小了點。

“我可不會拒絕你。”晝寒勾唇一笑,在直起身板的瞬間牽起語玲的走,繼續朝前方邁步,“走吧。”

語玲被動地向前走去,目光不由自主地瞟向自己的手。

她甜甜一笑,将晝寒的手握得更緊了一些,“嗯。”

“對了,你的病還是那樣嗎,栖焰沒有辦法恢複嗎。還有,我姐姐那邊我該怎麽應付啊。”

“你的問題似乎太多了點。”

“所以,你不想回答了是嗎。”語玲有些小情緒地問。

“當然要回答。”晝寒笑得更深了些,偏過頭去瞧向語玲的瞳眸,“反正我們還有很多時間,我可以慢慢答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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