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周五,天晴。
最近氣溫回升,不冷不熱,演員們拍起戲來也舒服許多。
中午的時候,郁從安揣着蕾姐給她泡的枸杞茶,懶洋洋地坐在躺椅上喝着,上回組織狼人殺的小姑娘往上湊了一眼,“咦,郁老師你這麽養生啊。我這有雪王新出的聖代,你要不要來一杯?”
郁從安像是小貓踹手似的揣着,保溫杯在陽光的照射下散發出光芒,她嘆:“沒法子,人到中年不得已,保溫杯裏泡枸杞。”
說完,她沒客氣地接過小姑娘遞過來的聖代,姿态悠閑地吃了起來。
唐秋潔本在跟旁邊人聊着天,無意中掃到這畫面,笑說:“你這就中年了,那我豈不是半截身子在土裏了?”
郁從安抿着嘴上的冰淇淋,甜意在舌尖化開,沒接年齡話茬,而是問:“潔姐,你們聊什麽這麽開心呢。”
“沒什麽,這不快殺青了,”唐秋潔說:“我打算請我們水哥吃飯。”
有人頓時八卦兮兮問:“該不會是姐夫吧?”
“什麽姐夫,去去去,”唐秋潔看起來有些嫌棄,說:“這是我們群演的頭兒。”
“行啊潔姐,吃水不忘挖井人。”
“那是。”
衆人笑作一團,只有郁從安停下動作,朝唐秋潔看了一眼,若有所思。
正在歡聲笑語之際,忽然有幾個穿着整齊的男人一箱箱把飲料搬到劇組來,演員們以為是王霖珂買的,一問才知道那都是隔壁劇組的人,再往下一問,原來那都是陳章鴻的助理。
陳章鴻跟導演組有一點交情,但交情不深。見面能唠兩句,卻也不會特地往這邊一撥撥送東西。
衆人把目光放在了郁從安身上。
這兩天他們在微博上可算是熱鬧了一陣。
果不其然,那幾個助理經過郁從安身邊時,特意說:“我們陳哥今天要拍戲,不然就親自過來了。”
看似是一句閑聊,卻無端透出許多暧.昧。
郁從安手心裏捏着瓶身碧綠的飲料,垂眸抿着笑,側頭跟身邊的唐秋潔說了兩句話,便起身離開。
接下來幾天,這樣一幕都如約上映。而陳章鴻總是時不時來片場私下找郁從安,花也每天早晚不落的訂。
時間一長,衆人就忍不住開始猜測,再加上陸陸續續有營銷號出聲混淆視聽,讓他們的關系變得愈發暧.昧。
這樣的效果正是陳章鴻想要的。
最近片場裏已經沒有笑話他的聲音,甚至還有很多羨慕他豔福不淺。
畢竟郁從安名聲不算大,但臉嘛,那還是一頂一的好。
聽着經紀人彙報着情況,陳章鴻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經紀人說完,停頓兩秒,看着他的眼神有些複雜:“現在還要繼續嗎?你難道真打算跟郁從安捆綁?說實話,她可沒多大用處。”
這陳章鴻也知道,他語氣懶懶散散:“這種檔次的女人,玩玩就行了。捆綁?”
他又是一聲蔑笑,态度不言而喻。
經紀人說:“可現在鬧成這樣,到時候咱們也不好摘幹淨。”
“這有什麽不好摘幹淨的,說她勾.引我,到時候什麽都往她身上推不就行了?”
這是他們慣用的手段,用起來得心應手,而且也沒有失敗的案例。
陳章鴻因為背景在圈內順風順水嚣張得意了許多年,在女人身上從沒有失手過,卻因為郁從安成了笑柄,這讓他哪裏咽的下這口氣。
經紀人有些遲疑,“可……”
陳章鴻有些不耐煩地看他:“怎麽?你該不會是覺得她長得好看,開始憐香惜玉了吧。”
“說哪去了。”
他是覺得郁從安或許真的會前途不錯,日後糾纏起來麻煩。
但見陳章鴻态度堅定,也只好點頭,“那就這麽辦吧,但你也收斂點,別讓人抓到把柄。”
近來流言越來越多。
郁從安每天仍舊是怡然自得,保持着兩點一線的生活,蕾姐卻有些坐不住,給她打了通電話。
“現在是越傳越離譜,連你們隐婚都出來了,你确定不要解釋點什麽?”
而且話裏話外全都是說郁從安倒貼,甚至連《流浪》都成了郁從安爬床所得,簡直是喪良心。
郁從安漫步回到樓下,沒有上去,就在邊上的一棵香樟樹旁站直,周圍街巷空空,連一輛路過的夜車都沒有。
她目光看着地上的婆娑樹影,“不用,你放心。”
“可是……”
蕾姐深吸一口氣,說出自己近日的擔憂,“安安,你不會是因為還惦記着她,所以……”
話沒說全,但郁從安也知道剩下的是什麽,她正色:“不會,我跟她已經不可能。”
蕾姐長長一聲哦。
“那……”
郁從安打斷她:“你別擔心,放心吧。我對他的人沒興趣,也沒興趣吃回頭草,更沒興趣做別人的踏腳石。”
雖然這段時間他們的緋聞滿天飛,實質上卻是捧一踩一,她俨然成了賣色.相博出位的形象,而他則是被蠱惑心智的老實人。
電話挂斷,路面上原本人和樹交錯的影子突然又多出了一個,稍矮一頭,顯然是在她身後。
郁從安猛地回身,檀意恰好站在一米開外,臉上表情淡然,一貫的唇角勾笑,叫她郁老師。
她捏緊手機,目光有些銳利,“你怎麽沒聲沒息就過來了?”
“有嗎?”檀意恍若不察,“我以為我腳步聲挺重的,剛收工,所以來打聲招呼。”
郁從安不知道她聽到了多少,更不确定她會不會以此大做文章。
她目光審視着檀意,“哦,那是挺巧。”
檀意微笑:“你待會兒不忙吧?”
郁從安:“不忙。”
“那咱們換個地方說話?”
郁從安微微眯眼:“行。”
此時恰好是十點過三分,蒼穹潑墨,夜色濃稠。小鎮幾乎沒什麽燈紅酒綠的夜生活,倒是燒烤大排擋很是火熱。
郁從安坐在椅子上,微微擡頭,能看到滾動屏上顯示的大排檔名字以及各種生鮮的優惠。
她目光狐疑地看向檀意,躊躇片刻,說:“我以為你會喜歡安靜一點的地方。”
周圍人很多,推杯換盞猜拳吃串,頂上的風扇發出嗡嗡的聲音,後廚機器的聲音更是振聾發聩,微微發黃的燈光更是将這份有些吵耳的熱鬧渲染得很有煙火氣。
檀意拆開碗筷的包裝,用熱茶水燙了一遍,動作娴熟,她輕笑:“當然不是,我喜歡有氛圍點的。”
這裏有形形色色的人,沒有一處是安靜的,桌底下還散着許多酒店按摩店的小卡片,偶爾還會有一兩只胖橘來讨吃的,确實很符合她的要求。
但……郁從安不動聲色地看着她,說:“你是要在這裏說?”
她原以為檀意是想到一個更安全的地方,以她的性子,不像是會這麽莽撞的人。
“說什麽?”檀意喝着有些發澀的茶水,哦了聲,“這家味道還行,我跟助理來吃過,不用怕踩雷。”
郁從安定定看着她。
檀意放下水杯,看着老板娘剛端上來的鐵板水晶粉絲,動筷,夾到碗裏又停下,看着眼前的郁從安,說:“郁老師,你不吃嗎?味道真的還可以。”
“……”
小小年紀,磨磨唧唧。
郁從安沒再看她,索性低頭吃起東西來,檀意應當是真的來過,點的都挺好吃。
酒足飯飽,檀意讓人結賬,看着她真是要離開的架勢,郁從安擰眉,盯着她許久,直到老板娘笑容滿面邊說下次再來邊拿着賬單離開,這才低低叫她:“檀意。”
大排檔裏滿是煙火氣,連帶着風都有一股熏人的熱意,從天花板吹下,無聲無息落在檀意身上,吹動着她肩上輕伏的頭發。
“嗯?”
她轉過頭時,眉目鮮活真切。
這一幕像是老照片裏的畫面,帶着濃厚的年代感,卻遮蓋不住女人的美和靈動。
郁從安此刻卻無暇去欣賞,她目光始終沒有挪開,“你沒別的想說的嗎?”
檀意看她一眼,忽然點頭:“有。”
終于進入正題。
郁從安好整以暇,對面坐着的檀意卻忽然站起身子,腰像是柔軟的柳枝,被風吹動,慢慢朝她攏過來,影子蓋在桌面的碗碟上,最後毫不突兀的拼接在郁從安的腿上。
檀意的臉慢慢在她眼前放大。
微涼的指尖在她鼻梁骨一勾,檀意的聲音很近,“你鼻梁上有點料汁。”
…?
看着她重新坐好,又優雅地擦着手指,郁從安默了默。
把紙揉作一團,丢進垃圾桶裏,檀意迎着她的視線,說:“別那麽緊張郁老師,只是單純吃個飯而已。”
“我沒有偷聽的習慣,而且我聽力也沒好到這種程度,你不要太高估我。”
見她這麽直白的挑開,郁從安将信将疑,檀意給她遞上餐紙盒,又說:“吃飯一個人多沒意思,兩個人正好。不是嗎?”
郁從安語氣不鹹不淡說:“謝謝了。”
周遭一片熱鬧,兩人之間卻沉默下來,就在氣氛僵硬下來時,路邊忽然扭扭捏捏走上來一個人影,手裏攥着一沓厚厚的東西。
走到兩人吃飯的那張桌子,那人停下來,是個披着頭發,帶着點嬰兒肥,五官青澀的小姑娘。
她羞羞答答看了兩人一眼,又羞羞答答地從手心裏抽出一張東西,放在兩個人的桌面上。
“姐姐,你們要是晚上沒地方去,可以……可以看看。”
看得她真的很不好意思,說完就跑開。
兩人目光齊往桌面看去。
那是……一家情..趣酒店的名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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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對了,炮灰陳說的垃圾話不代表作者三觀,劇情需要,女孩子是全天下最可愛的,物化女性也是不可取的!
(本書來自:龍鳳互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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