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一劍霜寒(七)晚安

明月看着這突如其來的攻擊,并沒有急着上前出手。

似乎有哪裏不對,但她一時也說不上來。

因着那些攻擊之人,雖然節奏迅猛,但似乎并沒有殺人的意思,至多不過将人打傷,便已經換另一個去攻擊。

明月恍惚間忽然明白哪裏不對,這些人,并沒有半點要殺人的意思。

他們将人打傷之後,齊齊奔向齊朝雪。

武功不濟的齊朝雪自然不是這些人的對手,但偏偏他們卻不敢傷她。

明月在一旁看着,等這些人攻擊得差不多了,忽然有人穿着一身黑衣飛身而來,直接抱住齊朝雪。

“你是什麽人?”齊朝雪質問道。

來人輕笑一聲,說道:“小雪兒,我來救你了。”

齊朝雪聽到這有幾分熟悉的聲音,忍不住臉頰飛上一抹紅暈。

明月就眼睜睜的看着這黑衣人抱住齊朝雪離開。

等她離開後,那些襲擊者也如潮水一般離開。

其他的同門七歪八歪的躺在地上,只有陸尋風一人狀态稍好,他想要去追齊朝雪,但偏偏又放不下同門,糾結片刻後,他只能留下來照應同門。

明月朝着齊朝雪離開的方向追去。

沒過多久,她便追到了一處僻靜之地。

“你受傷了,我身上有藥,快……快上去。”齊朝雪看到黑衣人受傷,臉上滿是慌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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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人扯下面巾,越帶委屈的看着她,說道:“我不上藥。”

齊朝雪看着他的傷口,神情焦急,埋怨道:“你都傷成這樣,為何不上藥,你要急死我不成?”

黑衣人說道:“你都要跟別人成親了,還管我的死活作甚?”

齊朝雪聽了臉上一陣慌亂,片刻後,便道:“這是我爹定下的婚事,我哪能拒絕……”

“跟我走。”黑衣人說道。

齊朝雪滿臉糾結。

黑衣人繼續道:“我會對你好,會照顧你一輩子。”

齊朝雪最終還是搖搖頭,說道:“不行,不行……”

“到底為何不行?”黑衣人質問。

齊朝雪想要解釋,偏偏她又說不出來到底哪裏不可。

黑衣人問道:“你嫌棄我?覺得我是魔教中人?”

“沒有……我沒有嫌棄,我只是不舍得爹爹娘。”齊朝雪說道。

黑衣人冷笑一聲,說道:“說到底,你還是不舍得你那個好未婚夫,也對,他是疾風劍派的大師兄,是未來的掌門,你和他成親,未來就是板上釘釘的掌門夫人。”

“沒有,我沒有這樣想。”齊朝雪趕忙解釋道。

“沒有這麽想?那你就證明給我看。”黑衣人說道。

齊朝雪滿臉為難。

黑衣人繼續說道:“既如此,我這樣的魔教人,還是不要污了大小姐的眼,我離開便是。”

說完,他便掙紮着起身,捂着傷處打算離開。

齊朝雪趕忙從背後将人抱住,說道:“我……我會解除婚約,你給我些許時間。”

明月聽了半天,聽了一肚子癡男怨女,并沒有得到有用的訊息,反而覺得牙有點痛。

她見着兩人從一開始的些許別扭,慢慢變成互訴衷腸,她只感覺在這段關系中,黑衣人步步緊逼,齊朝雪一步步後退,最後完全由黑衣人掌控局面。

“我聽聞你們宗門後山,有一座劍招石壁。”

明月聽黑衣人這般說,立時警醒起來,甚至有了一種終于到重點的感覺。

齊朝雪就算再糊塗,也知道這是門內之事,不能告訴外人,故而她對着黑衣人時,話語間便有搪塞之意。

只是有心算無心,幾下之後,齊朝雪到底敵不過這人的步步陷阱,言語間倒是透露出不少信息來。

明月知道這人是魔教人,且聽兩人話語之意,這人似乎是魔教教主之子。

确切的說,是前教主之子,也是明月殺父仇人之子。

倉衍失蹤後,魔教左護法成為新的魔教教主。

倉衍回來後,這位教主自然要讓位。

“魔教的人,為什麽要這麽費心打聽石壁?”明月不明白。

若說魔教想要疾風劍訣,倒不必非要去石壁上找,他只管從齊朝雪這下山,多半就能得到完整的疾風劍訣。

偏偏他話語間只提石壁。

明月有小圓這個外挂,方才知道那石壁裏藏了玉心經,那魔教的人呢,難道也在找玉心經?

明月思緒發散,若是魔教的人在找玉心經,那很有可能,第三本玉心經,就在魔教。

緊接着,她便聽那黑衣人話鋒一轉,又開始打聽起她來。

“說起來,你們宗門這個棄徒鄭明月,行事倒很像我們魔教中人。”黑衣人笑着說道。

齊朝雪微微皺眉,道:“爹爹這些年為她嘔心瀝血,到頭來她卻叛宗,只讓我覺得齒冷。”

黑衣人又道:“都是同門,這些年她和你爹難道沒有聯絡嗎?”

“聯絡?若她真敢回宗門,爹爹第一個便會清理門戶。”齊朝雪說道。

黑衣人又暗示幾次,齊朝雪倒不耐煩了,問道:“你為何一心要打聽這宗門叛徒?你和她認識?”

黑衣人不知道自己哪裏出了纰漏,見齊朝雪此時橫眉冷對,隐有指責的姿态,立馬轉了話題。

明月如今倒越發确認,魔教的人真的在找玉心經。

他們不僅要拿到石壁裏那本,還要拿到原本諸葛天身上、現在被她得到的那本。

明月沒有繼續看下去了,起身繼續朝着疾風劍派趕去,她必須趕在魔教之前,得到那本玉心經。

疾風山下鎮子,和三年前她離開的時候沒有太多不同,她匆匆從鎮子裏經過,便上了山。

她在疾風山長大,自然十分清楚如何避開守衛潛入後山。

因而她幾乎沒有耗費多少時間,便已經到了後山石壁處。

宗門裏如今沒多少弟子,後山又是個很少有人來的地方,她本以為這裏沒人。

卻沒想到早早站了一人。

那人身着黑色鬥篷,長身玉立,站在石壁前,好似一尊雕塑。

明月認識這個背影。

就是這個人,讓她徹底領悟疾風劍。

“前輩?”明月輕聲喊道。

過了許久,這人方才轉過身來。

“是你呀。”這人輕聲說道,而後摘下鬥篷。

鬥篷下一張蒼白到近乎沒有血色的臉孔,看起來不過二十多歲的模樣,五官雖然俊秀端正,但卻帶着一股子久病之人的神态。

“三年前若非前輩出身,晚輩差點喪命于莫煙柳,晚輩還沒有當面感謝前輩救命之恩。”明月恭敬說道。

對面之人聽聞這話,卻只是輕笑一聲,說道:“無妨,舉手之勞而已。”

明月又道:“晚輩欠前輩大恩,不知該如何回報,前輩若有驅使,晚輩甘為牛馬。”

對方只是擺了擺手,說道:“長輩照拂晚輩,要報答做甚。”

明月見他如此,也不好一直糾纏,但心下卻記下恩情,只等可以回報之日。

“前輩,您在這石壁處,是要尋什麽嗎?”明月詢問道。

對方搖了搖頭,說道:“只是重游故地罷了。”

他的目光中有懷念、不舍、悲傷,但唯獨沒有志在必得。

顯然,這塊石壁對于他來說,只是一塊承擔着往日回憶的物件。

明月在一旁靜靜的陪着這位前輩。

對方也不知站立了多久,方才說道:“三年前,趙家镖局那一戰,我看見了。”

明月聞言一頓,問道:“您當時也在場?”

前輩輕輕點頭。

明月又問道:“那您可知趙家镖局被何人滅門?”

前輩搖頭,說道:“我到那裏的時候,趙家已經死絕。”

明月想了想,問道:“前輩,不知您到趙家镖局,所為何事?”

“只是去看望一個人。”

明月聞言,沒有繼續追問下去。

但前輩卻忽然反問道:“那些人死于疾風劍法,你不懷疑是我殺了他們嗎?”

明月搖了搖頭,說道:“前輩說不是,那便不是,況且,我也會疾風劍法,前輩您也可以懷疑我。”

前輩聽了輕笑一聲,說道:“你的命,倒是跟我有些相像。”

明月聽到這話,立馬問道:“前輩,您為什麽會這麽說?”

前輩臉上閃過一絲猶豫,片刻後,方才說道:“罷了,我也是将死之人,這些事也沒必要瞞着。”

“将死之人?”明月也顧不得他要說的那個故事,趕忙問道:“前輩,可否讓晚輩替您把脈?晚輩粗通歧黃之術,說不定可以幫您想想辦法。”

前輩卻搖了搖頭,說道:“不必了,這是我的命。”

明月見他堅持,倒也不好繼續強求。

這位前輩站在石壁前,開始講述自己的過往。

他叫鳳玉揚,是如今掌門齊正揚的小師弟。

他自從拜入師門,便展現出前所未有的天分,十八歲那年便學會了疾風劍法,眼前着前途大好,宗門裏卻發生了一件事。

一個長老死了。

他的傷口顯示,他死于疾風斬。

而鳳玉揚,是同輩弟子中,唯一一個學會疾風斬的弟子。

天資聰穎,到了這種時候,卻變成了指路明燈。

風玉揚自然不肯認下這罪名,奈何所有人都認為這是他做的,就連他最為信任的師父,也認定了他是罪人。

鳳玉揚的辯解無人肯聽,掌門也下了決心要廢掉他的手筋腳筋。

鳳玉揚不願意束手就擒,便叛逃出宗,逃跑時被圍剿,慌亂之中,他使出疾風斬,殺了不少同門。

其中就包括他最信任的師兄:趙成揚。

鳳玉揚入宗門,便是趙成揚照顧他,也是趙成揚教他習武,可以說是如父如兄。

親手殺了至親手足,鳳玉揚這麽多年來,始終忘不了師兄臨死前看向自己的那個眼神,他也日夜被這件事折磨着,不得安寧,以至于練功走火入魔,到了如今,身體已經是油盡燈枯之相。

“師叔您去趙家,是為了照拂這位趙師伯的親人嗎?”明月很快便抓住了重點。

鳳玉揚輕輕點頭,說道:“趙師兄有一同胞幼弟,這麽多年來,我每年都會去看望他,他不知道我是誰,只知道我是趙師兄的朋友。”

明月聽完後也唏噓不已,她很快想起鳳玉揚被誣陷的過程,問道:“師叔,那位長老死于疾風斬,您是同輩之中唯一一個學會疾風斬的人,那上一輩呢,或者再往上呢?”

鳳玉揚倒是頭一次聽到這種說話,他思忖片刻後,神情微變,說道:“當時整個宗門學會疾風斬的人,還有一個。”

“是誰?”明月追問。

“是我師父。”鳳玉揚十分難受。

他口中的師父,也是明月的師祖,齊朝雪的外公。

“師父他老人家已經作古多年,我當初的事情還能跟他扯上些許關系,但如今趙家的事,卻無法解釋。”鳳玉揚說道。

明月又問道:“那會不會,有人學會了疾風斬,但卻秘而不宣。”

鳳玉揚搖了搖頭,說道:“學會了疾風斬,只要沒有差錯,便是板上釘釘的下一任掌門,若真是疾風劍派弟子,他們不會錯過這樣的好機會。”

明月見這個可能也被推翻了,并不氣餒,思忖一番後,問道:“有沒有哪種功法,可以模仿疾風斬?”

鳳玉揚這次倒沒有急着反駁,而是皺眉思索起這種可能,過了許久,他方才說道:“我無法排除這種可能,但也找不到對方這麽做的意義。”

明月給他加油打氣,說道:“我們一起找出兇手,總有一天,真相會付出水面,前輩的冤屈也會被洗刷。”

鳳玉揚卻沒有眼前少女這般積極樂觀,反而有幾分不解:“你被人冤枉,為何似乎一點都不受影響?”

行動上明月确實處處受限,但心态上她似乎沒有半分波動。

明月聞言笑了起來,說道:“前輩,因為我知道我是被冤枉的,我堅信我自己沒有錯。”

她若真有錯,那也只有在趙家時,因為反擊而殺了幾個江湖人士。

只是這些江湖人士,若是給了他們機會殺明月,他們定然也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因而明月心裏的愧疚感并不深。

鳳玉揚看着眼前少女神情中沒有半分陰霾的模樣,心下羨慕之餘,又隐隐有一種感覺,似乎自己渴望的真相,會在未來的某一天,由眼前這個少女揭開。

鳳玉揚嘆息一聲,目光又落在她身上背負的玉心劍上,告誡道:“此劍邪性,你務必好自為之。”

“師叔您放心,我已經知道該怎麽做了。”

鳳玉揚微微點頭,便不再這地方多留,起身朝着山下行去,身影如同幻影一般,沒過多久便已經消失在茫茫山林之中。

明月這才轉過身來,看着眼前的石壁。

她在宗門的幾年裏,沒少研究這石壁,但依舊找不出玉心經藏身之處。

時隔多年,她再度面對這石壁,倒是有了恍如隔世之感。

她一寸一寸的研究着石壁,看着石壁上刻畫的劍招。

她的目光,終于落在了一道劍痕上。

那道劍痕,與別的劍痕不太一樣,其他劍痕是用疾風劍前三式劃出來的,這一道,是用疾風斬劃出來的。

明月沒有半點猶豫,直接對着那道劍痕,使出疾風斬。

劍痕加深,從裏面落出一物來。

小圓已經迫不及待的用上了鑒定術。

“是第二本玉心經,小月,我們運氣真好!”小圓興奮的說道。

先前一人一統還擔心這石壁裏藏着的是第三本玉心經,那樣一來修煉就會變得很麻煩,萬幸,如今得了最好的結果。

明月看了那劍痕一眼,其實心裏也想不太明白,為什麽能将功法藏身于天然石壁中,其間也沒有任何破綻,這簡直是在違反自然規律。

只是明月轉念一想,這個世界的武功體系似乎就是違反物理規律的,倒也沒必要過分糾結這事。

得了玉心經後,她沒有在山上多待,而是匆匆下山。

路過鎮子時,她忽然看見了一個眼熟的背影。

雖然對方極力僞裝,但命運還是認出了那個背影。

前魔教教主之子,也是齊朝雪的小情郎。

明月知曉對方來這裏的目的,玉心經她已經拿到了,但也不希望這樣莫名其妙的人跑到宗門的地盤上亂逛,當下便修書一封,托人送往疾風劍派。

藺星劍只是在山腳踩點多花了些許時間,等到他上山的時候,才發現山中守衛似是已經加強過,變得格外嚴密,即便是他,也花了好一番功夫方才繞進後山。

他更不知道的是,因為書信提醒,後山中此時也是嚴陣以待,早就有人躲藏在暗處,只等抓人。

明月絲毫不管自己随手的舉動會給藺星劍帶來多大的麻煩,如今她正不緊不慢的趕往青幕山。

青幕山,青幕聖教,便是江湖人俗稱的魔教。

她行進速度不快,甚至放棄騎馬,改為乘坐馬車,為的便是在路上也能修煉玉心經。

許是因為有了第一本打基礎,明月修煉第二本玉心經的速度很快,等抵達青幕山腳下時,她已經練成一半,可謂是一日千裏。

遠遠的,明月便看見山腳下大片營帳,顯然江湖人士已經聚集此地。

明月不敢靠得太近,畢竟她的畫像早就在江湖流傳,雖然已經過去三年,雖然可以喬裝打扮,但稍微熟悉她的同門便能辨認出她來,因而她不敢随意冒險。

她能做的,便是在某個比較顯眼的地方,做了一個标記,這是他和程速之間的暗號。

當天夜裏,她便見到了程速。

“明月,你怎麽會到此處?”程速擔憂她的處境,也不明白她為何要冒險。

明月說道:“最危險的地方最安全。”

程速勉強接受了這個理由。

明月繼續道:“你們程家是江湖百曉生,我想知道這三十年來江湖上發生的所有大事。”

明月本想從鳳玉揚出事那天算起,但後來想想,還是多往前看一看,說不得能找出什麽規律來。

“這可是個大工程。”

即便知道事情繁瑣,但程速還是沒有推脫,只說道:“你等十天,我要讓人去整理。”

三十年的過往,即便是百曉程家,也要一些時間。

明月也不着急,說道:“謝謝你。”

程速無奈一笑,說道:“朋友之間,何必如此客氣。”

兩人共同經歷過生死,程速也從未見過如明月這般的女子,他心裏要說沒有別的心思,那也是假話,但他也明白,對方似乎志不在兒女情長。

“有什麽事,你跟我招呼一聲便是,你這個地方雖然隐蔽,但也可能會有江湖人士來這裏探查,切記多加小心。”程速叮囑道。

明月聞言點點頭,又給了他一些藥物。

她也知道自己欠程速很多,但她如今能回報的也只有這些藥。

“正好都是我現在用得上的,多謝。”程速笑着說道。

程速臨行前,還給了明月一塊牌子,那牌子上明顯是統一制式的,上面寫了“百曉程芸”四字。

“這是程家的腰牌。”程速解釋道。

若是遇到為難的普通江湖人士,靠着這牌子,勉強也能應付一下,但若是對方認出明月來,那就沒辦法了。

程速也怕有人盯着自己,因而不敢離開太久,叮囑一番後,他立馬返回紮營區。

只是等他剛剛坐下,柳輕名就派人将他請了去。

明月一直在一個不遠不近的地方觀察着戰場。

魔教的人占據地理優勢,只和江湖人士發生小規模摩擦,倒是一直沒有大戰。

明月也不着急,一直耐心的等着。

她等了五天,終于等到了機會。

武林人士幾乎是全員上陣,魔教那邊也是嚴陣以待,看起來是一場大戰。

兵器交戰之聲傳了很遠,明月抓了個機會,撿了一具魔教教衆的屍體,扒了衣衫下來自己穿上後,又給臉上抹了一把灰,便跳着加入戰場。

她也不敢表現得太厲害,更不敢暴露自己的武功招數,因而用的都是最基本的招式。

因着她內力強大,即便是最基本的招式,也已經足夠應付這場戰鬥。

“殺啊!”

明月聽着聲音,看向這個舉着劍朝自己攻來的人。

非常眼熟的宗門弟子服。

以及哪怕多面沒有見面,但依舊十分眼熟的面容。

陳清風。

她沒想到,自己居然會跟這個讨厭鬼對上。

兩人打了一會,明月便發現這位師兄,似乎多年來都沒什麽長進,明月陪着他玩了一會,在她刻意控制下,這一幕落在外人眼裏,兩人打得旗鼓相當。

等到魔教那邊指令響起,魔教教衆便開始後撤。

明月沒有多想,直接一腳将陳清風踹進一旁的溝裏。

陳清風躺在溝裏半天都爬不起來,他将嘴巴裏的泥吐了出來,他捂着肚子,怎麽也想不明白,剛剛還跟自己打得有來有回的人,為何突然就爆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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