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三十六張黑卡
藺平和覺得,從上一次兩個人分別到現在,這段時間裏,肯定有哪個人給陶酥洗了腦。
他辛辛苦苦地,把金錢這個東西從兩個人之間的關系裏剔除,兜兜轉轉了好幾個月,居然又回到了原點。
擡起頭,視線落在陶酥低垂着的小腦袋上,藺平和在內心深處無奈地嘆了口氣。
覺得害羞的話,幹嘛要把那個東西和卡一起遞過來啊。
“有時候我真的想把你的小腦袋撬開,”藺平和對她說道,“看看裏面到底有什麽東西。”
聞言,陶酥連忙擡起頭,緋紅色的小臉唰的一下就白了幾分,然後捂住了自己的頭,對他說道:“殺人是犯法的……”
“我只是用一個比喻,”藺平和看着她,不着痕跡輕笑了一下,然後把那張卡和那個小盒子,全都揣進了風衣的口袋裏,并對他說,“東西我都收下,滿意了?”
“真的嗎?”
“真的。”
藺平和一本正經地點了點頭。
他确實想過拒絕這些東西,畢竟,在一段感情中,名分比什麽都重要。
可是,名分能追妹子嗎?
答:不能。
所以,去他媽的名分。
“那你收拾一下東西,晚一點我來這兒接你,”陶酥伸出手指,一樣一樣地幫他查着數,“衣服和洗漱用品什麽的可以直接去超市買新的,床呢,我覺得我睡得床挺大的,就不用買新的了,衣櫃我一會兒幫你定個新的,讓工作人員直接送家裏來……”
“等等,”藺平和出言打斷她,“這是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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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陪睡一晚而已,怎麽要準備這麽多東西?
“讓你搬來和我一起住呀,”陶酥眨了眨眼睛,然後對他說,“我名下只有學校旁邊那一處房産,沒有別墅,所以要委屈你跟我一起住兩居室的公寓了……”
說到這裏,陶酥還覺得挺對不起他的。
她記得,跟過姐姐的男人,分手後要麽能留下一棟別墅,要麽能留下一輛豪車。
可是,她又不是總裁,雖然家裏有錢,但是屬于自己的財富并不多。
她覺得自己并不能給藺平和很優渥的生活。
“我和你一起住……?”幸福來得有點太突然,藺平和甚至有點接受不了。
“是的,你是不是覺得那個房子太小了,不高興啊?”看到男人疑惑的眼神,陶酥有些擔心,自己剛剛的猜測就是男人心裏所想的。
他會不會嫌棄自己很窮啊。
陶酥十分擔憂。
“沒有,”藺平和連忙否認,然後像是不敢相信似的,再一次跟她确認,“你真的讓我和你一起住?”
“是啊,”陶酥點點頭,“你願意嗎?”
“我願意。”像是絲毫不給她反悔的時間那樣,藺平和還沒等她的話落地,就連忙給出了肯定的答案。
他剛剛看到那個小盒子裏的東西,只有一個,所以就以為只有一夜,沒想到竟然能夠登堂入室。
兩年之前,他完全不敢想象的事情,現在竟然發生了。
“那、那就……”陶酥從沙發上站起來,紅着臉看着他,然後對他說,“你先去收拾一下東西,半個小時之後我來你的公司門口接你。”
“等——”
“待會兒見!”
說完,陶酥就抱着書包跑開了。
她的動作太快了,藺平和一句話都沒來得及說,就被她扔在了咖啡廳裏。
靜谧的空氣中,還飄蕩着門口鈴铛晃動的響聲。
聲音越來越微弱,也昭示着小姑娘離開的時間越來越久。
藺平和垂下眸子,看着面前桌上的那杯藍山咖啡,已經慢慢地開始不再冒着熱氣了。
他心裏有點亂,早就沒心情喝咖啡了。
于是,藺平和從座位上站起來,準備去前臺結賬,卻不料,侍者告知他賬單已經被陶酥結過了。
這一瞬間,被人包養了的感覺,才真的落到了實處。
藺平和站在咖啡廳門口,突然就沒什麽閑心思,去處理辦公室裏堆積如山的文件了。
他撥通了助理的電話,讓他把自己的行李箱整理好,送到公司門口。
半個小時後,下班後仍然留守在工作崗位上,兢兢業業加着班的工作人員們,就有幸看到了這樣的一幕。
那輛行蹤不定的紅色法拉利,再一次出現在了公司的門口。
藺平和拖着拉杆箱,上了那輛車。
然後,法拉利就把藺平和帶走了。
……
車上,陶酥現在的心情很複雜,有七分開心,兩分沉重,還有一分小小的期待。
開心是因為,她現在終于名不正言不順地跟藺平和在一起了,沉重是因為,名不正言不順,至于期待……
她還不知道,也想象不到,今晚會如何度過。
握着方向盤的小手有些發抖,陶酥盡量讓自己別想太多,專心開車。
好在她駕齡不算短,對這臺車子的駕駛細節也很習慣,所以也十分安全。
十二月的北京,天黑得很早,到家的時候,還不到七點,天色竟然已經完全黑下去了。
陶酥搖着手裏的鑰匙,在前面走,藺平和拉着行李箱,跟在她後面。
從停車場走到單元門,又從單元門走進了屋裏。
“其實我已經提前準備了,”陶酥蹲在玄關前的櫃子裏,幫他那了一雙尺碼合适的新拖鞋,放到地板上,然後對他說,“我能想到的,都幫你準備了,浴室的臺子和櫃子空出來了一半,你可以放你用的東西,我平時不怎麽看電視,所以電視歸你,無論是看球賽還是看新聞我都不會和你搶,家政阿姨每周一下午都會來收拾屋子,以前我不住這裏,現在你在這裏住了,我會讓阿姨來之前,提前問你一聲,唔……剩下的還有什麽問題,你可以跟我說,我會盡量做好的。”
第一次包養人,陶酥還挺沒經驗的。
既然上一次藺平和說,不喜歡她送的東西,陶酥幹脆就把那本萬能教材還給了封蜜。
她現在做的這些,有一半是參考陶梓平日裏的作風,還有一半是自己悟出來的。
看着小姑娘把自己安頓得明明白白,藺平和不知怎的,竟然有一種“這樣好像也不錯”的感覺。
原來,出賣肉體,居然有這麽大的功效嗎?
如果可以選擇的話,他還真的想試一下,每天什麽都不用做,只需要躺在床上,等着小姑娘撲過來的那種生活。
這是藺平和在遇見陶酥之後,第N次覺得有錢是一種負擔。
“藺哥……?你怎麽不說話?”見他沉默了很久,陶酥有些擔心地問道。
“沒什麽,”藺平和搖了搖頭,然後對她說,“我先去洗漱了。”
“哦……”陶酥伸出手,白嫩柔軟的指尖指了指隔壁的屋子,對他說,“在那邊。”
說完,藺平和便從整理好的行李中,拿出睡衣,往浴室的方向走去。
離着小姑娘稍微遠了一些之後,他的大腦才漸漸冷靜了下來,發覺這屋子裏的溫度偏高,穿着厚厚的呢子大衣,真的很熱。
他把換洗的衣服放在浴室門口的架子上,然後脫掉了風衣和西裝,邁開長腿,三兩步走到玄關處,挂在衣架上。
然後,只穿着白襯衫的藺平和,不知怎的,就發覺身後有一道微微發燙的視線,一直盯着他。
解着扣子的手停了下來,微微側過身,餘光就瞥見那個眼睛瞪得圓溜溜的小姑娘。
那雙淺灰色的大眼睛,一瞬不眨地盯着他看,絲毫不遮掩。
在察覺到自己發現到的時候,那雙眼睛才笨拙地躲開了自己的視線,然後垂下頭,黑色的長發中露出一雙紅得不行的耳尖。
看到她想看又不敢看的樣子,藺平和突然覺得有些好笑。
陶酥手忙腳亂地去收拾茶幾上的東西,原本擺放得整整齊齊的報刊雜志,在她緊張的動作下,一股腦地從茶幾上掉在了地板上。
她紅着臉,蹲在地板上,慢慢地去撿那些散落在地板上的樣刊。
這些雜志,都刊有她畫過的插畫,最上面那幾本是新刊,恰好是她遇見藺平和之後,畫出來的那些。
她的心髒砰砰地跳着,內心裏祈禱着,快一點收拾好,千萬別被他發現。
可是,藺平和已經發現,她在偷偷地看着自己了。
陶酥的手剛剛摸到了最後一本書,想撿起來,卻不料這本書被另一只更有力氣的手搶了過去。
那是最新的11月刊,封面上赫然是一個穿着水手服的姑娘,扯着一個穿着西裝的男人的領帶,鼻尖相貼,差一點點就吻上了的樣子。
“別看!”陶酥一邊說,一邊想搶過來。
但是,男人的身手更加靈活,躲過了她的手,然後細細地看着封面上的那幅畫。
“我想看,”藺平和再一次躲開她,然後晃了晃手裏的雜志,對她說道,“我不像你,我想看就看。”
“你……!”陶酥被他一語雙關的這句話,怼得沒話說了。
緊接着,男人仍然不肯輕易放過她,反而一步一步地逼近了她。
陶酥有些害怕,她不停地往後退,小腿撞到了柔軟的沙發上,然後腿一軟,直接坐在了沙發上。
本就比他矮上那麽多,這一坐下,比他矮得就更多了。
陶酥仰起頭,懷裏抱着那一堆輕小說雜志,淺灰色的眼眸瞬間就蒙上了一層水霧。
雖然他早就知道,當初會那樣做,就是因為要畫插畫,可是……
那些雜志都非常有日本特色,她不希望藺平和知道,自己平時畫的插畫,都是放在那種雜志上。
畢竟,國內大多數人都接受不了這個東西。
她非常害怕,藺平和發現之後,會讨厭自己。
“想要這個嗎?”藺平和晃了晃手裏的雜志,看她伸手來搶,輕易地躲開,然後繼續問她,“說實話。”
“想要!”陶酥急得不行,搶了好幾次都沒搶到,幹脆也不搶了,伸着手對他說道,“我說實話了,你快點還給我!”
聽到她這樣說,藺平和十分信守承諾,把雜志還給了她。
陶酥抱着那一堆雜志,從沙發上站起來,邁開腿,就想跑回卧室,把那些東西都塞到床底下。
她實在是太不謹慎了,明明提前收拾了屋子,怎麽會忘記把這些東西處理掉呢?
可是,藺平和偏就不讓她如願。
他伸出手,握住了小姑娘柔軟的肩頭,稍一用力,就把她按了回去,讓她繼續坐在沙發上。
男人彎着腰,一雙長腿從側面看筆直而修長,跟模特一樣。
他慢慢地貼近她,挺翹的鼻子貼着她柔軟的小鼻尖,只剩下差一點點就要吻上的距離。
然後,陶酥就聽見,面前的男人用那個低沉而性感的聲音,意味深長地對自己說:“跟我說實話,你還想看什麽?嗯?”
男人灼熱的氣息距離她很近很近,熱得讓她透不過氣。
她想往後躲,直到後脊貼在了沙發背上,男人與她的距離仍舊維持着這樣的距離。
柔軟的手腕被男人分別按在沙發背上,懷裏抱着的雜志,嘩啦啦地全都灑在了沙發上。
最終,她只能認輸般地說出了實話:“我說,我想看的話……你就真的會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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