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五十八張黑卡
陶酥覺得,自從那一晚之後,藺平和似乎在很刻意地與她保持着距離。
雖然白天不會有什麽太明顯的表現,但到了晚上,他就盡量避免和陶酥的身體接觸。
只不過,他的目光卻不時地落在自己身上,而且頻率還不低,這就讓陶酥有些慌了。
她開始懷疑,沙糖告訴她的這個方法,最終會不會作繭自縛……
臨近年關,所有的企業都很忙,她離開家好幾天了,哥哥和姐姐也沒有發現,只是偶爾會打電話、發簡訊問她有沒有什麽事情,可見他們兩個人真的一次都沒有回過家。
她沒有把自己住在藺平和家裏的這件事告訴他們,雖然心底會湧上一層淡淡的負罪感,但終歸還是沒有說出去。
而藺平和依然保持着早九晚五一周雙休的頻率,如果在公司裏有沒有完成的工作,會帶回家處理,只不過辛苦了助理要多跑幾趟別墅區。
周末,藺平和如約空出了一整天的時間。
陶酥帶着他去了學校旁邊的那間公寓,好幾個月沒有來過這裏,但托了家政阿姨的勤勞,屋子裏仍然很幹淨、房間裏的空氣味道也很清新,甚至還帶着一絲玫瑰香氣。
奇怪,她沒有跟家政阿姨說,要熏玫瑰香薰啊,怎麽屋子裏會有這種香味兒?
陶酥好奇地看了一眼藺平和,男人的臉上仍舊是波瀾不驚的平淡神色。
她皺了皺眉,不經意間瞥見了虛掩着的卧室門。
更奇怪了,她記得自己的卧室門從來都不關,怎麽會變成虛掩着的樣子?
她好奇地往卧室的方向走了過去。
陶酥伸出手,輕輕地推開了卧室的門,映入眼簾的就是滿片的紅色。
嬌豔欲滴的紅玫瑰鋪滿了整間卧室,從窗臺到門口,慢滿滿地全都是紅色的花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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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留下一點點空隙供人走進屋子裏。就連床上都鋪滿了玫瑰花瓣。
……
這壯觀程度,一點都不比她用玫瑰塞滿了安保休息室的場面差多少,甚至更加壯觀。
因為上一次自己準備完這些,藺平和并沒有什麽特別的反應,以至于讓陶酥覺得,那本萬能教材裏的方法,也沒有那麽慣用。
而現在,她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在慢慢加速,才發現,這個方法原來這麽有用。
她慢慢走進卧室,看着滿屋子的玫瑰,嬌豔欲滴的花朵每一支都在訴說着眷戀與愛慕。
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似的,陶酥猛地轉身,然後想要跑出門,結果被橫在門前的一條胳膊攔住了。
這一攔,她就徹底地被堵在了卧室裏,沒辦法出去。
陶酥側過頭,就看到男人喜怒不形于色的英俊面孔,他臉上的表情很淡然,一副無事發生的樣子,好像攔住自己的人不是他似的。
見他攔住了自己,陶酥也深知自己拼力氣是拼不過他的,于是幹脆以退為進,稍微曲了曲膝蓋,彎腰從他的臂彎下鑽了出去。
緊接着,她又被攔下了。
只不過,這一次攔住她的東西不是胳膊,而是一個吊墜。
男人的手伸到她面前。
他松開了拳頭,一枚白金質地的鏈子就“唰”地一下垂了下來,剛好在她眼前晃來晃去。
吊墜上的鑽石,在陶酥眼前閃爍着耀眼的光芒。
陶酥眯着眼睛仔細地看了幾秒,就發現這根本就不是吊墜,而是一枚鑽戒串在了一條白金鏈子上。
所以這是……?
求、求婚嗎……?
陶酥眨了下眼睛,轉過頭,看到男人認真而溫柔的表情之後,越發地好奇了起來。
不是說追她麽?怎麽就突然變成了求婚?偷懶還能更明顯一點嗎?!
她剛想詢問,結果對方卻先一步開口。
“特意去南非找到的,總算比你上次拿出來的大了一點,”藺平和看着她,然後繼續說,“稍微給我留些表現的機會啊,你知道找一個比你送我的那個還要大的鑽石有多難麽?”
陶酥:……
“所以……這只是複刻我以前的行為,不是……”陶酥欲言又止。
“不是什麽?”
“就是,那個……”陶酥垂下頭,不好意思繼續說下去。
藺平和垂下眸子,聽着她漸漸弱了下去聲音,平日裏沒什麽表情的面孔上突然就漾出了一絲微弱的笑意。
“我當然希望,你能答應我的求婚,”藺平和揉了揉她的發頂,然後繼續說,“但是我不希望給你太大的壓力。”
“什麽意思啊?”陶酥擡起頭,有些好奇地看着他。
她伸出手,接過了男人手中穿着鑽石的白金鏈子,漂亮且耀眼的鑽石捏在手心裏,觸感冰涼而堅硬。
藺平和看到她收下了戒指,心底的那塊石頭總算是放了下來。
不管她以何種心情收下了戒指,她終歸還是收下了。
他長舒一口氣,然後繼續對她說:“我知道,你對我真正的身份會有很多顧慮,所以想給你足夠的時間,去适應和思考,”
男人寬大的手掌順着女孩絲綢般柔軟順滑的發絲滑了下來,然後将她多餘的碎發別在了耳後,繼續道,“戒指你先收下,什麽時候想戴,什麽時候再取下來,如果一直不想戴的話……”
他的話裏多了一絲寵溺和妥協,似乎将所有的主動權,都在這一刻交到了陶酥的手裏。
“如果一直不想戴的話……?”陶酥重複了一遍他最後一句話,等待着男人的答複。
“那我就一直等着你,”他對她說,“等着你願意戴上它的那一天。”
男人修長的手指繞着她長長的發絲纏了兩圈,卷曲的那縷頭發,就像女孩此刻千回百轉的內心。
陶酥擡起頭,淺灰色的眼睛看着他,濕漉漉的目光讓她看起來像一只等待着被人順毛的幼貓。
她咬了咬下唇,然後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似的,向前稍稍探了探身子。
最終,她伸出胳膊,輕輕地環住了男人的腰,嬌俏的小臉埋進了他的胸膛裏。
“那我們……就交往着試試吧。”女孩柔軟的臉頰隔着風衣,貼在男人的心髒處,她的聲音帶着細微的顫抖,像是做出了一個生命中最重要的決定似的,有些期待、又有些害怕。
聽到她這樣說,男人純黑色的眼睛裏,突然就泛出了一絲光亮。
“好,”他放開她的頭發,然後将她攬在懷裏,輕聲說道,“我們試試看。”
再一次交往,對于陶酥來說,是一件未知的事情。
真正的藺平和對陶酥來說,既熟悉又陌生。
她認識他幾個月了,甚至有過同床共枕的經歷,本應該對他十分了解。
但是,他這一次以全新的身份跟自己交往,又顯得格外陌生。
這份陌生感在面對對方親昵的動作時,就有些不自然。
收到了小姑娘的首肯之後,藺平和很高興。
他把她抱起來,放在了化妝臺上。
化妝臺的高度适中,陶酥坐在上面,剛好變成了可以和他接吻的身高差。
只不過,還沒有碰到那兩片肖想已久的唇瓣,他就看到了女孩微微蹙起的眉峰。
“沒錢的男朋友可以吻你,有錢的男朋友就不行?”他簡直要被她氣笑了。
“不是啊……”陶酥一邊皺着眉,一邊向他解釋,“我、我就是還有點沒習慣,你變得這麽有錢,又是玫瑰又是鑽石的……你讓我稍微适應一下啊。”
藺平和攬着她的腰,女孩纖細的腰肢貼在他的手掌上,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柔軟觸感。
男人垂下眸子,看到她欲言又止的表情,濕漉漉的淺灰色眼睛飄忽不定,時而與他對視,時而落在別的地方。
他伸出手,撫上了她的臉頰,讓她直視着自己的眼睛,然後問道:“你想怎麽适應?”
“你看!你又這麽對我!”陶酥只能直視着他,然後對他說,“你跟以前都不一樣了,還不讓我多适應一會兒!”
“如果你覺得不适應,我以後可以少花錢。”他想了很久,只能想出這一個原因。
“不僅僅是錢的問題啦,雖然錢确實是一個大問題……”陶酥鼓了鼓臉頰,然後猶豫了幾秒鐘,最終還是和盤托出,“就是……我覺得你整個人的性格跟以前比變了好多。”
男人皺了皺眉,然後放開了她,站在化妝臺前看着她,頗有興趣地等待着她接下來的話。
“我感覺,你現在對我特別的……嗯,怎麽說呢,”陶酥頓了頓,然後繼續說,“就是态度上稍微有點強硬?其實都不是稍微,是很強硬了。”
陶酥看着男人那雙純黑色的眼睛,然後揉了揉自己的臉頰,思考着他恢複真實身份後的轉變,一條一條地總結着,就像羅列他的罪狀:“現在的你,會套路我、會給我挖坑,比如你讓我想起看恐怖片的記憶,把我騙到你家,唔……雖然說‘騙’有點難聽啦,但是我真的感覺,最近一直都被你牽着鼻子走。還有、還有……”
“還有?”藺平和挑眉,他真的是沒想到,她居然能羅列自己這麽多的“罪狀”。
“還有……”陶酥重複了好幾遍,然後低下了頭,耳尖瞬間就染上了一層漂亮的粉色,最後用弱不可查的聲音輕輕地說,“……會強吻我。”
……
這句話的語氣說不上是憤慨,也說不上是歇斯底裏,但終歸還是有那麽一絲絲的不甘心。
以及,一點點的撒嬌?
陶酥小心翼翼地擡起頭,看了看男人波瀾不驚的表情,然後補了一句:“而且還不止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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