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評論有紅包) 夫君抱抱……
鎮國公其實對蘇惜卿沒什麽意見, 也不覺得啞巴不能當主母,否則當初陸珩為了救蘇惜卿,險些将崔景打死時, 他早就出手。
鎮國公沉默半晌,道:“你想娶卿丫頭, 好好跟老祖宗說就是,何必故意激怒她?”
陸珩不答反問:“當年父親娶娘時,好好跟老祖宗說時,她同意了嗎?”
鎮國公被堵得說不出話來。
當年鎮國公也是挨了刺鞭挺過來的, 他甚至比陸珩還要艱難, 陸珩起碼底下還有個同父異母的繼弟,鎮國公卻是唯一的嫡出獨子。
陸老太太聽聞兒子要娶一個山野村婦當正妻, 雖然沒有一哭二鬧三上吊,卻也又是威逼又是利誘, 甚至心狠手辣,欲一不做, 二不休, 除去陸珩生母。
若非鎮國公始終将人護得牢牢的,陸珩與陸畫能不能出生都是問題。
鎮國公也經歷過有家歸不得的日子, 憶起往事, 心中感觸良多。
末了, 他道:“那珩哥兒也該清楚, 就算我不顧老太太反對, 點頭同意讓你們成親,卿丫頭嫁進國公府後的日子會有多難熬。”
“我不是你。”
“……”鎮國公額間青筋跳了跳。
陸珩慢條斯理地分析:“表妹也不是娘,她不是一個人,她身後還有義勇侯父子, 老祖宗雖對義勇侯有恩,但義勇侯父子也不是吃素的。”
鎮國公面無表情的沉思了一會:“你還多久上戰場?”
陸珩聞言,眼裏多了幾分笑意:“約莫一個月後。”
“這麽久?那不就得等到中秋前後?”
鎮國公是個文官,對行軍打仗之事并不了解,事關軍情機密,也無法多問,只以為太子頭一次帶兵出征,需要足夠充裕的備戰時間,宣帝才會提早告知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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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珩忍笑:“正好有充足的時間下聘,先定下名份,待來日凱旋再行大婚之禮。”
“……”鎮國公聽得出來陸珩顯然早就計劃好了,否則不會說詞一套接着一套。
就這麽肯定他會不顧老太太反對,同意這門親事?
陸珩知道父親吃軟不吃硬,見鎮國公眉頭又擰了起來,舌尖抵了抵後槽牙,提醒自己莫要再故意挑釁,走上老路。
他強迫自己放軟身段,重重地磕了一個頭:“爹,先将這門親事定下來,兒子到時才能心無旁骛的上戰場。我從小到大沒求過您什麽事,就求您成全我與表妹。”
鎮國公不說話,他就繼續磕。
聲聲作向,毫不含糊,大有鎮國公不點頭,就要磕到頭破血流的架勢。
鎮國公又不是真的鐵石心腸,而且不知為何,他隐隐覺得要自己沒應下這門親,兒子上戰場時可能真的會出事,哪還能狠得下心反對。
“行了行了,起來,別磕了。”鎮國公上前拉起陸珩。
“但是這件事急不來,我再想辦法勸勸老祖宗,她要是不同意,到時喜宴上你與卿丫頭也難堪。”
陸珩想要的目的已經達到,點點頭,不再多說。
曾經陸老太太不顧他的反抗,硬幫他定下一門親事,他為了弄黃那門親事,不惜與鎮國公鬧翻。
年少輕狂時,他為達目的,行事從來不計後果,下場就是老太太及鎮國公都越發不待見蘇惜卿,更在他出征前強硬地為他定下另一門親事。
随軍出征那天,她卻還是來送他了,只是一雙眼明顯哭過,看得他心都要疼碎,不止一次後悔當初的魯莽行事。
可他再也沒有時間,也沒有辦法,回頭安慰他的小姑娘。
這京城裏,不止陸老太太現實,底蘊深厚的世家大族,更是一個比一個還要現實。
後來他容貌盡毀,雙腿疾殘,再也不是意氣風發的陸世子、前途無限的大将軍,這門親事也跟著作廢。
只有蘇惜卿那個傻瓜,什麽也不管,非他不嫁。
陸珩不敢想象自己上戰場的那兩年,蘇惜卿過的是什麽日子,但這一世,他不會再重蹈覆轍。
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的關系,陸珩當晚夢見了兩人大婚的那一夜。
那時的陸珩兩條小腿都沒了,只能靠輪椅代步,喝完合卺酒就要離開,蘇惜卿卻攔住他,撲進他懷中,跨坐在他腿上。
一邊笨拙生疏的啃咬他的嘴唇,一邊解着他的喜服,大膽得像是另一個人。
當時陸珩的是個瘋子,他面無表情的任她啃吮,最後冷酷無情地将她推開。
陸珩以為蘇惜卿會被自己冷酷的模樣吓到,她卻再一次站起來,擋在他面前。
少女臉頰緋紅,眼尾也因為羞澀而漫上酥|媚入骨的桃花意。
她無法說話,甜軟的嘴唇卻一張一合,無聲地喊道:夫君。
“夫君。”
前世陸珩聽不見任何人的心音,自然也聽不到蘇惜卿的,可在夢裏,他卻清清楚楚的聽見了她的聲音。
少女嗓音細軟嬌甜,一聲夫君,便叫他身子骨都酥了半邊。
饒是心如擂鼓,輪椅上的男人亦紋絲不動,不發一語,唯有狹長深邃的鳳眸緩緩漫上一抹猩紅。
她繼續動作着,分明緊張得要命,腕子也顫得厲害,卻是強忍着羞赧,在他眼前解開一切束縛。
少女從頭到腳都精致得像瓷娃娃,雪白的身子像鍍了一層光,白裏透紅,猶若美玉,漂亮得不似凡人。
“夫君。”
少女雙手握拳擺在胸|前,淚眼朦胧,聲調綿軟。
“別趕卿卿走好不好?”
“夫君抱抱卿卿好不好?”
她漂亮白淨的臉龐染上醉人的羞紅,輕咬着如花瓣般的嘴唇,再次奔他而來。
陸珩驚醒過來,衣衫盡濕。
床榻內彌漫着旖|旎氣息,暧|昧不清。
陸珩臉色微變,不知是懊惱還是在氣夢中的自己,重重地捶了捶床榻。
觀言瞬間驚醒過來,見到陸珩衣物和淩|亂被褥,什麽都沒說,只在心中嘀咕:【世子的确該娶妻了,不娶妻也得要個通房才行,否則怕是要憋出病來。】
陸珩本就難看的臉色登時雪上加霜:“閉嘴!”
觀言抖了一下,委屈道:“小的沒說話啊。”
“閉嘴就對了!”
“……”
觀言委屈,但觀言不能說,只能在心中偷偷想着:【世子這陰晴不定的脾氣,将來的世子夫人也不知受不受得住。】
“準備冷水。”陸珩面色陰沉,簡直快被這無所不在的心音給煩死,“我要沐浴。”
“不行啊世子,太醫交待過,您背上有傷,碰不得水。”
“……”陸珩俊美的臉龐瞬間黑如鍋底。
這漫漫長夜,怎麽熬呢。
翌日。
陸老太太沒想到自己昏過去不過一刻鐘的時間,兒子居然就被孫子給策反了,見鎮國公反過來勸自己,差點又被氣暈過去。
陸珩從小脾氣就犟,跟鎮國公一模一樣,陸老太太知道父子倆一旦認定一件事,就會蠻幹到底,軟硬不吃。
陸老太太沒有猶豫太久,立刻讓人送請帖到義勇侯府,決定從蘇惜卿的婚事着手。
只要盡快将蘇惜卿嫁出去,陸珩也不可能強奪人|妻。
哪知道翌日登門的人不止蘇惜卿來了,義勇侯也陪着她來了。
“老夫人。”
義勇侯得知陸老太太還要幫蘇惜卿安排相看事宜,臉上雖笑着,言詞卻非常強硬。
“這件事不急,囡囡年紀還小,我舍不得這麽早就讓她嫁人,更何況,畫丫頭的年紀也到了,再怎麽說,畫丫頭才是您的親孫女,就算要議親,也不能讓囡囡搶在她前頭。”
陸老太太是個人精,哪裏聽不出義勇侯話裏的意思。
她到底只是蘇惜卿的外祖母,義勇侯若是不點頭,她也沒辦法強把人嫁掉。
陸老太太卻不死心,笑着拉過蘇惜卿的手,溫聲問道:“卿丫頭呢?之前不是說議親的事全權交給我嗎?如今又不急了?要是你真那麽喜歡太子,想進東宮,外祖母雖然不舍,卻也能替你做主。”
義勇侯聽見這話,臉色當即一沉。
蘇惜卿搖搖頭,在陸老太太掌心寫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全都聽爹爹的。”
陸老太太沒想到昨日拿來堵陸珩的話,今天居然被蘇惜卿堵了回來,面上笑容頓時有些維持不住,僵硬得難看。
如今情況與前世截然不同,蘇惜卿沒有說要嫁陸珩,反而是陸珩自己一頭熱。
陸老太太最好面子,若在此時與義勇侯撕破臉,只會落得一個刻薄的名聲,陸老太太不可能讓自己辛辛苦苦,維持了一輩子的名聲,老到臨頭,毀于一旦。
哪怕向來最是乖巧聽話的外孫女已經脫離自己掌控,老太太心生不滿,氣惱至極,也只能裝做沒事人般,笑笑的與兩人說起別的事。
義勇侯父女離去之後,陸老太太呆坐在大廳,面無表情的品茗。
半晌,陸老太太拍案而起:“準備馬車,我要親自去何府一趟。”
另一頭,馬車內,義勇侯面色凝重,無比慶幸自己今天陪女兒來了。
要是今天沒來,女兒恐怕哪天就被陸老太太給弄進東宮當太子侍妾!
蘇惜卿也沒想到陸老太太居然這麽急,連送她進東宮的話都出來了,她覺得有點奇怪。
父女兩人剛回到義勇侯府,就見管家等在大門,老臉通紅的迎了上來:“侯爺,姑娘,二公子回來了!”
“以恒回來了?”義勇侯面上一喜。
“是!”管家臉上也掩不住的喜色,“二公子還帶了個人回來。”
蘇惜卿好奇地看了管家一眼,義勇侯也問:“什麽人?莫不是他下江南一趟,還給我帶了個媳婦兒回來?”
兩人一進到堂屋,蘇以恒便眉飛色舞地迎了上來:“爹爹,大妹。”
蘇惜卿笑眼彎彎,無聲喊道:“二哥。”
蘇以恒眼底閃過一絲痛楚,很快又打起精神,跟他們介紹起屋內另一名玄衣男子。
“父親,這位是江宴江先生,江先生在江南時對我照顧甚多。”
男子身穿玄衣,如墨黑發用一根簡單的玉簪束起,見到義勇侯父女時微微颔首,神态不卑不亢,氣質內斂卻不失矜貴,沉穩中帶着幾分疏離冷肅。
蘇惜卿總覺得二哥帶回來的人并非泛泛之輩,不由得好奇的多看幾眼。
撞見男子投來的目光,蘇惜卿微微一怔,飛快地低下頭。
誰知對方并沒有收回目光,而是繼續用一種探究的目光,若有所思的看着她。
蘇惜卿記得陸珩醋勁不小,要是讓他知道家裏來了外男,還見了她,不知會做出什麽事。
她微微挪了下腳步,躲到義勇侯身後。
義勇侯見江宴緊盯着女兒不放,微皺了皺眉。
蘇天佑正要解釋,便見一名奴仆匆匆跑了進來:“侯爺,陸大姑娘來了。”
義勇侯雖然對陸老太太有些意見,卻不讨厭陸畫,點點頭,道:“以恒此次回來肯定有很多話要說,這裏說話不方便,到書房裏再說。”
他看了江宴一眼,擡手做了個請的姿勢,“江先生這邊請。”
陸畫被人迎進來時,就只看到江宴的背影。
江宴身姿削瘦,雖與蘇宸差不多高,兩人背影卻相去甚遠,明顯是個外男。
陸畫想起昨日兄長才為了蘇惜卿挨了一頓家法,心中突然升起一股強烈的危機感。
一進到蘇惜卿的寶月軒,陸畫便迫不及待地問道:“方才在大廳見到的那人,可是蘇大公子的朋友?我怎麽好像沒見過。”
蘇惜卿搖搖頭,看了眼冬葵。
冬葵立刻代她答道:“回陸大姑娘,不是大公子的朋友,是二公子的朋友。”
陸畫訝異:“蘇二公子回府了?不是說他下江南游歷,幾年內都不會回來?”
“奴婢也不清楚。”
陸畫藏不住話,待蘇惜卿身邊的丫鬟退下,當即說起來意。
聽見陸珩挨了家法,蘇惜卿緊張地拉過陸畫的手,追問道:“珩哥哥可還好?”
陸畫想起昨日兄長的狼狽模樣,搖了搖頭,眼底難得浮現霧蒙蒙的水汽:“表妹,你別喜歡太子殿下了好不好?我哥他真的很好的,昨日他為求娶你,還跟我爹爹下跪磕頭,到時我爹爹和他上門提親,你可別拒絕他。”
蘇惜卿呆呆的看着陸畫。
珩哥哥為了她下跪磕頭?珩哥哥那麽傲的一個人,怎麽能為她做這種事……
蘇惜卿雖然震驚,卻也捕捉到陸畫口中的重點。
她心跳緊張地快了幾分,寫道:“提親?”
“是啊,爹爹答應了。”陸畫想到老太太的反應,柳眉微蹙,“可老祖宗不知為何就是不答應。”
蘇惜卿聽見鎮國公點頭答應,整個人像是踩在軟綿綿的雲朵上,渾身輕飄飄的,感覺空氣中都洋溢着幸福。
她有些魂不守舍的看着陸畫,寫道:“我想見珩哥哥。”
陸畫愕然的看着她:“你,你說什麽?”
蘇惜卿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她竟一不小心将心裏話寫了出來。蘇惜卿雙手交疊,羞窘不已的捂住發熱的臉頰。
半晌,她才有些自暴自棄的寫道:“我是說,再過兩日便是七巧節……”
還沒寫完,陸畫就明白她的意思:“我知道了,我會幫你把話帶給我哥的,到時我來接你?”
陸畫強忍着笑,簡直要被小表妹害羞的模樣可愛死了,見表妹嘴角都要彎上天,終于放心下來。
直到深夜,義勇侯父子與蘇以恒帶回來的那位江先生,都仍待在書房裏,不知商談何事。
蘇宸得知二弟帶了個人回來,急匆匆進到書房,竟也一去不回。
蘇惜卿直到睡前都還不知道究竟發生何事,能叫父親與兄長們如此慎重其事,閉門商談。
子時剛過,打更聲剛落,斜倚在貴妃椅上昏昏欲睡的蘇惜卿,就聽見窗外響起熟悉的暗號聲。
蘇惜卿猛地睜大眼楮,驚醒過來。
【珩哥哥果然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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