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好幸福啊
蘇惜卿睡意朦胧的桃花眼兒瞬間變得亮晶晶的, 漂亮極了。
推開窗棂,她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陸珩微微愣了下,将盛得滿滿當當的食盒塞進她懷中。
他明知故問:“在等我?”
蘇惜卿抿着唇偷偷笑着, 沒有回他,只是看着食盒問道:【這是什麽?】
“好吃的。”
蘇惜卿将食盒抱到桌上放好, 打開一瞧,裏頭不止有色澤棗紅透亮的山楂糕,還有色澤淺黃,清涼爽口的豌豆黃兒, 及晶瑩剔透, 彌漫着桂花甜香的水晶桂花糕。
都是她愛吃的。
蘇惜卿舔舔唇,還沒吃, 就覺得心裏甜滋滋的。
“快睡了,別吃太多。”
蘇惜卿剛想回頭找陸珩說話, 就發現這人不知何時翻進屋內。
她吓了一跳,連忙比個了噤聲的動作:【噓!珩哥哥小聲點!】
沒有生氣, 也沒有趕他出去, 還怕他被人發現。
陸珩失笑落座,一把将人抱到自己懷中。
【珩哥哥受傷了, 怎麽能抱我。】
蘇惜卿擡手推推他, 一雙腳沾不到地, 全身重量都在他結實的大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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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 都是皮肉傷, 你別聽陸畫胡說。”
不知道是糕點太香,還是小姑娘字句不離他的情意太濃,陸珩感覺心被扔進蜜罐一樣,甜得都要化了。
他伸手将琉璃盤子取了出來, 拿起筷子夾了塊桂花糕,喂進她小嘴裏。
一塊,兩塊,蘇惜卿嘴裏一下都是甜香的味道。
陸珩怕她吃得渴了,添了杯茶給她,漫不經心地問:“聽陸畫說,府裏來了客人,義勇侯還讓他在侯府裏住下。”
【?】
【珩哥哥來找我居然不是說提親的事,而是問江先生?】
陸珩目光微微一黯。
江先生。
他磨磨牙,腦海中突然掠過一抹極不确定的想法。
陸珩不知為何想到了江宴。
他從來沒有放棄過治好表妹啞疾一事,前世他雙腿殘疾之後,新帝也就是當今的太子,為報他當年的救命之恩,曾問他有沒有什麽心願。
他說,他想治好蘇惜卿的嗓子。
新帝為此廣貼皇榜,遍尋天下名醫為她診治。
後來的确找到了人,但那人醫術雖然了得,擅長的卻是施針之術,要醫治好蘇惜卿的啞疾需要貼身為她施針。
當時他身殘容毀,心态幾乎扭曲到可怕,陰鸷得連一粒沙都容不下,自然不可能同意蘇惜卿與別人如此親密接觸。
但那也是陸珩最後悔的一件事。
想起前世種種之後,陸珩立刻派人下江南尋江宴,只是江南路途遙遠,他派下去的人如今還未尋到人。
蘇惜卿對背着陸珩,點點頭,壓根沒發現少年的眼底一閃而逝的酸意與痛楚。
她搶過他手裏的筷子,也喂他吃了塊豌豆黃,淋着蜜的豌豆黃香甜軟糯,入口即化,蘇惜卿看着嘴饞,自己也吃了一塊。
她舔舔沾了蜜的嘴唇,心中嘟囔:【珩哥哥怎麽不提下聘的事,陸畫所言究竟是真是假?】
蘇惜卿心裏惦記着,又不好意思問,只不住地用眼角餘光偷瞄陸珩。
她還記得前世陸珩跟別人定了兩次親,雖然都無疾而終,卻讓她酸得要命。
後來她嫁進國公府,也是陸珩的繼弟陸可楓騎着馬,代替雙腿殘疾的陸珩迎娶她。
沒人看好她與陸珩的親事。
是以蘇惜卿得知鎮國公點頭同意時,只覺得自己幸福得像在做夢。
真的所有事都跟前世不一樣了。
陸珩聽見小姑娘的心音,思緒一下被拉回來。
他沒想到蘇惜卿這麽在意提親這件事。
見她情緒忽然低落,陸珩側過頭在她耳根處親了親。
半晌又忍不住捏住她的下颚,輕輕扳過她的臉,溫柔的吻過她的嘴角,聲音含糊不清,纏綿又溫柔:“我已經取得父親同意,很快就會上門提親。”
蘇惜卿聽得整個人都綿軟了,開心又害羞的捂住臉,往後倒去。
少女賴在他懷裏,将因為過度興奮而止不住笑意的小臉埋進他懷中,像只開心的小貓一樣,貼在他身上,不安分地蹭來蹭去。
兩人挨的幾乎嚴絲合縫。
陸珩眼神一暗,眸色幽深,隐忍克制。
他微微俯身,手探過她的膝窩,直接将人抱到榻上。
給她脫了鞋,又幫她蓋好錦被,像是在照顧最心愛、最珍惜的寶貝一樣。
蘇惜卿迷迷瞪瞪的看着他,下意識拉住他的衣襟,陸珩順從的低下頭,俊臉幾不可察的染上一絲緋紅:“怎麽了?”
【珩哥哥要回去了?】
【這麽快?珩哥哥就不想再跟我多說些話嗎?】
蘇惜卿臉上的表情有些委屈,那不舍的小眼神和甜軟的心音看得陸珩眸色更深,他沒忍住,又低頭親了親她。
兩人淺嘗辄止的親昵了一會兒,才又悄無聲息地分開來。
不知是不是因為剛吃完桂花糕的關系,蘇惜卿這個吻比之前幾次都還要甜。
她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像在看最珍貴的東西,心裏甜滋滋的想着:【珩哥哥今天好甜。】
“……”
陸珩眼底情緒濃重,心髒跳得很厲害,良久,他默默別開眼,低聲道:“以後別這麽看我。”
蘇惜卿下意識舔了下濕|漉|漉的嘴唇:【為什麽啊?】
陸珩伸手蓋住她的眼,輕吻了吻她的臉:“成親之後才能這樣看我。”
他壓着嗓音,又沉又啞。
“到時,我日日夜夜都陪着你。”
蘇惜卿不是懵懂的小姑娘,臉瞬間就紅了。
卷翹的睫毛撲閃起來,撓過陸珩掌心,勾起心底深處某種不可言喻的情緒。
少女雙頰酡紅和綿|軟撒嬌的聲調,幾乎與昨晚的夢如出一轍,被勾起的東西越發肆無忌憚起來。
陸珩喉結輕滾了滾,轉身就走。
再待下去會出事。
有些事得等到明媒正娶,拜堂成親之後才能做。
蘇惜卿看着少年熟練的翻出窗外,再帶上窗子,呆坐在床榻上半晌,才捂着臉倒下去,在上頭翻來覆去的打滾。
翌日。
蘇惜卿用完午膳不久,終于得知那位江先生的身份。
江宴出生醫學世家,他的祖父與父親年皆是江南一代名醫,江宴自幼鑽研醫書,承襲祖父與父親醫術,青出于藍勝于藍,年紀輕輕就醫術了得,名氣極響,找他看病的人幾乎踏破門坎,找麻煩的人自然也不少。
蘇以恒因緣際會救下江宴,又經過一番軟磨硬泡,百般懇求他上京幫突患啞疾的妹妹看病,并答應他,只要不傷天害理,願意無條件幫他做一件事,才終于将人帶回京城。
昨日,義勇侯聽聞小兒子誇下海口,那江宴竟也敢應,不禁懷疑小兒子是不是受人蒙騙。
這位江先生氣質非凡,不像醫術精湛的大夫,更像江南百年大族裏的世家公子。
江宴看着冷,不好親近,察覺到義勇侯質疑的目光卻無半分不悅之色,表情淡淡,慢條斯理道:“聽聞蘇姑娘當初是從火場死裏逃生,方患上啞疾,先祖父曾成功治好過一名與她情況相似的啞症患者。”
義勇侯聞言,目光不由一亮,語氣略微激動的追問:“江先生此言為真?囡囡的嗓子真能恢複?”
“是真的。”蘇以恒代他答道。
他也是知曉此事,才會無論如何都要将人帶回來。
蘇宸神色略微一變,問道:“敢問先生有幾成把握能醫治好家妹的啞疾?”
江宴微微颔首:“八成。”
蘇宸微微笑了起來。
義勇侯面色亦是一喜,追問道:“那請問先生何時可開始醫治?”
“随時,只是……”江宴垂眸片刻,方又道:“只是此啞疾醫治之法不止得服藥,還需每日按時施針,雙管齊下調理身子,方能痊愈。”
義勇侯面色糾結:“居然還得每日施針?疼嗎?需要多長的時間?”
“快則數日,慢則數月。”
義勇侯心中大喜,可蘇惜卿到底是待字閨秀的少女,若得每日施針,免不了要與江宴共處一室。
這件事他還得問過囡囡才行。
能治好嗓子這件事,終究不是小事,義勇侯猶豫了一個早上,最終還是在午膳過後,将蘇惜卿叫到書房,将昨日江宴所言,一五一十的告訴她。
蘇惜卿起初得知二哥的朋友能醫好她的嗓子,臉上全是掩不住的興奮及喜悅,聽見義勇侯說醫治的代價是她必需每日施針,面上笑容登時凝住。
她扁了扁嘴,表情看起來有些可憐兮兮,寫道:“疼嗎?”
義勇侯笑容無奈:“江先生醫術高明,想來應該不會太疼。”
蘇惜卿心底還是有些猶豫。
施針避免不了肌膚相觸,蘇惜卿并不想陌生男子觸碰自己,更擔心陸珩知道之後會介意,也擔心陸老太太又會拿這個理由為難她。
蘇惜卿提筆寫道:“爹爹讓女兒考慮幾日。”
“這有什麽好考慮的?”義勇侯急了,“你不是一直想治好嗓子的嗎?當初就連太醫院們的太醫都束手無策,江先生卻說他有八成把握能治好你,這麽好的機會,還要考慮什麽?”
蘇惜卿提筆寫道:“珩哥哥已經取得國公爺同意,很快就會來提親,女兒不想在國公府下聘前有任何意外。”
“他要來提親?”義勇侯看到女兒那些不知害臊的直話言詞,頭痛得不得了,“你可知昨日我們前腳剛走,陸老太太後腳就去了何府?”
“陸老太太明顯更鐘意何家千金當孫媳婦,就算鎮國公答應讓他娶你,可你有沒有想過之後嫁進國公府的日子又是如何?”
沒想到蘇惜卿卻笑着寫道:“女兒自然知道不受婆母喜愛的日子有多難熬,但女兒相信珩哥哥必不會讓我受那等委屈。”
“……”光是相信有個屁用!
義勇侯氣得脫口而出:“男人的甜言蜜語與承諾,是世上最不可信的東西!”
蘇惜卿抿了抿唇,又寫:“珩哥哥不一樣。”
“就算爹爹所言為真,只要能待在他身邊,做什麽我都願意。”
“女兒只想與珩哥哥結為連理,共度終身。”
“況且,爹爹不是說江先生能治好我的啞疾嗎?只要我啞疾好了,老太太定然會對我改變态度。”
“你……”
義勇侯痛心疾首,只嘆亡妻早逝,女兒不知成親之後的相處之道,也是一門很深的學問。
如今鎮國公父子不顧陸老太太反對,鐵了心要上門提親,老太太被紮了心,威嚴蕩然無存,就算将來蘇惜卿嗓子好了,老太太卻不一定吞得下這口氣。
兩日後,鎮國公府。
老承恩伯壽宴那日相看時,何老太太對陸珩十分滿意,話裏話外都是稱贊,前兩日,陸老太太親自登門拜訪,就是想将親事盡早定下來,哪知何老太太碰巧出門禮佛。
陸老太太原想今日再去一趟何府,沒想到何家一早就讓人遞了信過來。
此時林氏正在讀信。
“怎麽就突然作罷了?”陸老太太原本悠哉的喝着茶,聽清楚信裏都寫了什麽,憤然而起,将手中茶杯“砰”地一聲摔在地上,打了個粉碎。
她一把搶過林氏手裏的信。
陸老太太原以為這門親事十拿九穩,沒想到何老太太突然改變态度,說何家還想多留何玥婷一段時日,婚事作罷。
林氏微微一嘆:“那日珩哥兒當衆說他要娶卿丫頭的事,早就傳得風風雨雨,外頭不知多少人羨慕卿丫頭,何家知道珩哥兒已有意中人,自是舍不得孫女嫁進來受苦。”
陸珩混世魔王的名號兒時便響徹京城,只是這幾年他都不在京中,衆人也就忘了他以前的所做所為有多令人頭疼,想着他回京這兩個月都沒鬧出什麽事,應當已經痛改前非,十分穩重,哪想到老承恩伯壽宴上立刻鬧了出大的。
“既然何家的婚事沒了,國公爺也心意已決,今日已經讓人看好日子,過幾日便要上義勇侯府提親,您不如就成全珩哥兒和卿丫頭。”林氏趁機勸道。
陸老太太臉色鐵青,仍是那句話:“一個啞巴如何當國公府主母?”
今日是七巧節,陸畫與蘇惜卿約好了晚上一塊去禦街,特地盛妝打扮,準備出門,經過堂屋時聽見老太太的話,腳步一頓。
“姑娘?”身邊的丫鬟小心翼翼的喊了聲。
陸畫站在堂屋外聽了半晌,方将心裏那股悶氣按回去,在丫鬟的簇擁下出了門。
來到義勇侯府時,楚寧也在。
楚寧與蘇惜卿自幼|交好,以往七巧節兩人都是一塊過的,一大早就過來義勇侯府。
陸畫被冬葵領進寶月軒時,楚寧正在詢問蘇惜卿江宴的事。
“那位江先生真能治好你的啞疾?”
“楚姑娘剛才所言何意?”陸畫提着裙擺急忙而入。
蘇惜卿眨了眨眼睛,見到比平日裏還要嬌俏可人的陸畫,笑着朝她招了招手。
“陸大姑娘怎麽來了?”楚寧柳眉輕挑,有些不明白陸畫怎麽就突然跟好友變得親近。
阿卿不是從小就和陸畫不對付?
陸畫跟鎮國公父子一樣,都是吃軟不吃硬,聽見楚寧略微陰陽怪氣的語調,她置若罔聞,甚至臉上浮起一絲冷意,下颌微揚、神情傲慢。
待來到蘇惜卿身旁,陸畫臉色才放柔下來:“真有人能治好表妹啞疾?”
楚寧瞬間就被陸畫倨傲不可一世的态度激怒。
這陸家兄妹到底有什麽毛病?陸珩次次将她當空氣便罷,居然連陸畫也對她視而不見。
難不成陸家的家訓是用下巴看人嗎!
眼見楚寧就要開口怼人,蘇惜卿連忙按住她的手,笑容無奈的搖搖頭,楚寧這才不甘不願地撇撇嘴。
沒想到剛安撫好楚寧,就聽見陸畫不滿的嘟囔聲:“表妹我問你話呢,你看她做什麽?”
“你問阿卿,她就一定要回你?”楚寧沖陸畫笑了笑,挑釁意味十足。
“你說什麽!”
蘇惜卿頭疼極了,不明白這兩人怎麽每次見面都能吵,她突然想起來,之前在畫舫上也是因為楚寧與陸畫起了沖突,蘇明語才會有機可趁。
看着她們你一言我一語的鬥着嘴,蘇惜卿再次深深感受到無法說話的痛苦及難處。
雖然珩哥哥可能會生氣,但是……蘇惜卿眸色黯然的摸摸白皙脖頸,若是那位江先生真能治好她的嗓子,她還是想試一試。
陸畫與楚寧大概是發現到蘇惜卿的失落,兩人鬥沒一會兒便讪讪的閉了嘴。
大齊男女之防并不大,七巧節可說熱鬧非常,傍晚出門,大街堵得比白天時還嚴重。
蘇惜卿鮮少看到這種熱鬧陣仗,不由挑起車窗上的布簾,向外張望,好奇地打量街上的行人。
只見只見路上行人皆神色興奮的向禦街趕去,各家各戶的馬車一輛接着一輛,平時可并行三輛馬車的寬敞街道,也被堵得水洩不通。
看着商鋪人潮川流不行,酒樓食客絡繹不絕,人聲鼎沸,時不時還夾雜着馬兒嘶鳴聲。
蘇惜卿不過看了一小會,心情便好了起來。
心想,之前足不出戶的那三年,自己可真是錯過太多太多。
馬車走走停停,不減蘇惜卿的心情,陸畫卻是有些受不住了,忍不住抱怨:“就說要早點出門,傍晚是人潮最為洶湧之時,我訂的酒樓又在禦街,離義勇侯府好幾條街,如今這陣仗,也不知天黑前能不能趕到禦街。”
楚寧好笑道:“陸大姑娘要是嫌棄馬車太慢,不如下馬車用走得比較快。”
陸畫冷笑。
兩人四目相對,又開始沒完沒了的鬥起嘴。
從義勇侯府到禦街,短短兩刻鐘,蘇惜卿已經聽她們從兒時五歲的事,算到不久前她被陸畫擠下水的事。
馬車一停下,陸畫頭一扭,擡着下巴,姿态優雅地下了馬車,楚寧面無表情跟在後頭,蘇惜卿哭笑不得。
進到酒樓雅間時,裏頭已經有人等着。
楚寧發現陸畫訂的居然是能容納十人的大雅間,再看看斜倚在窗邊憑欄,姿态慵懶的錦衣男子,與起身向蘇惜卿迎來的陸珩,心裏登時有了不好的預感。
陸珩今日終于不再是绀青色束袖錦袍,而是一身儒雅白衣,雪白衣裳外頭罩着一件雪白色竹葉長衫,将他颀長又不失健碩的身形掩于其中,就連武将獨有的剛毅與野性也都沖淡許多,整個人顯得格外的清隽雅致,風度翩翩。
蘇惜卿從來沒看過陸珩做這種儒雅打扮,臉頰不由得微微一熱,浮現荳蔻般的緋紅。
【珩哥哥今日……好像比平時還要好看,像天上的仙人。】
陸珩聽見小姑娘傻乎乎的心音,又想将她揉到懷裏,咬住她的嘴唇。
【可是這麽多人,要如何跟珩哥哥說江先生能治好我啞疾的事呢?】蘇惜卿看到太子也在,就知道今日她沒什麽時間能與陸珩獨處。
陸珩怔了怔。
表妹剛剛說什麽?
陸畫見雅間內只有太子及兄長倆,不禁扭頭問陸珩:“不是說好蘇二公子及長樂也要過來?”
陸珩回過神,卻沒有理陸畫,而是上前牽過蘇惜卿的手,将人帶到席間落座,跟着在她右手邊的席位坐了下來。
“……”陸畫好氣。
楚寧飛快占走蘇惜卿左手邊的席位。
陸畫更氣了。
“那是我的席位!”
“哦?我可沒看到上頭寫了陸姑娘的名字。”
陸畫聽見楚寧那得意的小語氣,氣得頭都要冒煙。
要不是太子跟陸珩都在,得保持大家閨秀的模樣免得丢了國公府的臉面,她決不會輕易放過楚寧。
最後陸畫繃着一張臉安靜入座。
不久,木門再度被推開,蘇天揚果然如陸畫所說,帶着蘇長樂到雅間。
蘇長樂一來就直往倚斜在窗邊的太子殿下奔去。
“太子哥哥!”
太子眼疾手快的接住人。
“樂樂終于又見到你了,樂樂每天都好想太子哥哥。”
太子面無表情,耳根默默的紅了。
蘇天揚跟在後頭臉都黑了:“不是說好出來之後不會跑跑跳跳?你手還沒好呢,要是一不小心磕着碰着,爹肯定要把我的頭扭下來!”
蘇長樂不管兄長,依舊一點也不矜持的直往太子懷裏鑽。
蘇惜卿驚愕的看着一來就不管不顧,撲進太子懷中撒嬌的堂妹。
她記得堂妹以前跟太子分明水火不容,比陸畫及楚寧還要不對付,怎麽……
陸珩微微側身,湊到蘇惜卿耳邊低聲道:“蘇大姑娘落馬之後便一直都是這樣。”
蘇惜卿張了張嘴,這才想起來堂妹落馬摔傻的事。
這也傻得太徹底……
但是,不知為何她覺得有點羨慕。
她剛剛看到珩哥哥時,其實也想撲進他懷裏。
蘇惜卿看着太子與堂妹,腦中不知為何就冒出了些前世自己與陸珩的羞人畫面。
陸珩捂臉失笑,耳根不受控的發熱。
這丫頭平日裏到底都在胡思亂想什麽?
陸畫與楚寧也都震驚在蘇大姑娘的大膽奔放中,怔怔地看着她與太子。
陸珩心頭一動,趁着無人注意,一把握住蘇惜卿小手,道:“我爹已經讓人看好日子,再過三天我和他便會帶着媒人上義勇侯府。”
蘇惜卿聽着他低低的聲音與耳畔響起一聲短促的低笑,一顆心越跳越快。
少年溫柔的呼吸掠過她耳朵,感覺一陣熱血上頭,蘇惜卿暈乎乎的看着他,半晌後知後覺的垂下腦袋,羞澀的藏起紅得像桃花瓣的小臉。
蘇惜卿忍不住又偷瞄了眼蘇長樂與太子。
蘇長樂手傷未愈,太子不敢碰着她,正繃着臉,渾身僵硬,溫聲細語的哄着人回到席間坐好。
可只餘七歲心智的蘇長樂哪裏肯聽他的,仍七手八腳地往他懷裏擠,臉上表情還有些委屈,扁扁嘴,追問太子:“太子哥哥那麽多天沒見樂樂就都不想樂樂嗎?”
太子被蘇長樂大膽直白的話語問得臉上脖頸緋紅一片,被逼得沒轍,偏過頭去,支支吾吾道:“想……孤也想你。”
“那太子哥哥為什麽不看樂樂!”
“……”
蘇惜卿默默的收回目光,也委屈的扁扁嘴。
嗚嗚她好羨慕小堂妹。
陸珩忍着笑,打算再聽聽小姑娘可愛得要命的心音,就發現握在掌心的小手動了動。
蘇惜卿反握住他的手,成了十指交握的姿勢。
陸珩目光微微一暗,突然有點迫不及待,想要出戰邊關前就将人八擡大轎娶回家。
想要盡快落實關系,把她整個人都變成自己的,不想有任何變故。
但是他舍不得。
陸珩知道接下來這場仗并不輕松,最快也得耗費一年的時間,他舍不得讓蘇惜卿一個人待在國公府。
陸老太太雖然待她如親外孫女,卻不滿意她這個孫媳婦,他不在時老人家指不定會對她說什麽,或是逼着她主動和離。
陸珩安靜的看着她。
蘇惜卿被他看得害羞,趁着所有人注意力都在蘇長樂身上,一鼓作氣告訴陸珩她啞疾有望一事。
“你說以恒表弟帶回來的那位大夫叫江宴?”陸珩如墨般的雙眸浮現陰暗的占有欲,俊美的臉龐也帶上一絲陰狠的暴戾。
心底深處被他完美隐藏起來的熾|熱情感亦蠢蠢欲動,似就要噴湧而出的火山。
蘇惜卿明顯感覺到握着自己的那只大手,力道忽地重了許多,握得她手生疼。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甚至覺得陸珩似乎不太高興。
【難道珩哥哥不想聽到我的聲音?】蘇惜卿心裏這麽想,嘴巴也跟着無聲問道。
陸珩懊悔地閉了閉眼,微微放松力道,用只有兩人聽得見的聲音說道:“怎麽會,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你能說話。”
“想再聽你喊我珩哥哥。”他聲音壓抑在喉嚨最深處,帶着一種難以言喻的蠱惑,低啞纏綿。
蘇惜卿聽得耳根都麻了,那股酥|麻順着耳根蔓延到臉頰,燙得她白淨臉龐都紅了。
夕陽完全沉入大河,天色完全暗了下來,高懸的紅色燈籠将夜色照亮,也将她紅彤彤的小臉映襯得極為好看,也極為魅惑人心。
禦街上響起激昂的奏樂及鑼鼓聲,玉皇廟前的唱神戲正式開演。
陸珩擡眸,飛快掃視衆人,确定沒人注意他們,都在看外頭的唱神戲,又湊近她,低聲道:“還有夫君。”
剎那間,蘇惜卿只覺得兩人十指交握的那只手燙得厲害。
她猛地掙開他的手,心跳如雷。
蘇長樂左手受傷,用一根布條繞過手臂和脖子,吊了起來。
膳食上來沒多久,蘇惜卿就看到小堂妹眼珠古溜古溜地轉動,沒一會就可憐兮兮的看着太子,說:“我沒辦法吃飯,要太子哥哥喂。”
蘇惜卿忍笑。
蘇天揚忍無可忍,道:“你右手還好好的,怎麽就沒法吃飯了?”
蘇長樂委屈的扁扁嘴:“要太子哥哥喂。”
蘇天揚:“……”
妹妹傻了之後變得極為嬌氣怎麽辦?
太子也是,之前明明那麽讨厭樂樂,為什麽樂樂傻了之後他就像變了個人呢?看到她居然也不跟她拌嘴,也不嫌棄她舉止粗魯了。
蘇天揚黑着臉捧起碗要喂她,蘇長樂卻一溜煙躲到太子身後。蘇天揚開始後悔帶她出門了。
陸珩饒有興致的看着蘇家兄妹的互動。
要不是他聽得見心音,都要以為蘇長樂是在裝瘋賣傻。
可惜她是真的傻。
陸畫就坐在楚寧身旁,看了一會蘇長樂的情況,忍不住湊過去跟她咬耳朵:“之前有聽說蘇大姑娘情況不好,卻沒想到如此糟糕。”
楚寧心有戚戚焉的點了點頭。
随即發現兩人姿态親密得像手帕交的好姐妹,立刻繃起臉,對她翻了個白眼,冷酷無情道:“別挨這麽近,我們不熟。”
“……”陸畫鼻端發出一聲不屑的冷哼,随即坐直身。
因為蘇長樂的關系,這頓飯遠比蘇惜卿想象中要來得輕松惬意,用完膳,她猶豫片刻,終是拉過陸珩的手,将治啞疾需要施針的事告訴他。
【珩哥哥同意嗎?】
陸珩看着她,表情有些無奈:“我不同意難道你就不治了?”
他原本只是想逗一逗她,沒想到小姑娘居然認真思考起來,最後,看着他,神色凝重的點了點頭。
可愛得要命。
陸珩失笑,擡手揉揉她的腦袋:“當然同意。”
他頓了下,又接着說:“卿卿要記住一件事。”
【嘿嘿珩哥哥又喊我卿卿了。】
蘇惜卿嘴角微勾,很快又一臉認真的看着他。
小姑娘認真的模樣與可愛到不行的心音形成嚴重的反差,陸珩差點沒繃住表情笑出聲。
他以拳抵唇幹咳了下,才又道:“表妹要記住一件事,無論何時,我的意見或想法都不重要,你自己如何想才是最重要的。”
【才不,珩哥哥的想法也很重要的!】
陸珩無奈的搖了搖頭,滿眼都是寵溺。
散席之後,陸珩跟前世一樣,在暗中護送蘇惜卿回府。
蘇惜卿一回房便迫不及待打開窗棂。
冬葵看到姑娘的舉動,還有那興奮又期待的小眼神,最後又找借口将自己與紫芙支開,無奈的搖了搖頭。
心想陸世子肯定待會兒又要過來。
果不其然,兩人退出門外不久,本該回府的陸珩又去而複返,出現在蘇惜卿窗外。
而她亦跟前世一樣,抿着唇,朝他招了招手。
在他走近,微微俯身的同時,踮起腳尖,在他唇邊輕輕碰了一下。
【好幸福啊。】
陸珩離去前,聽到了小姑娘心滿意足的心音。
那心音像沾了蜜,化成糖淌進胸腔,甜入心扉。
蘇惜卿原本擔心陸老太太為了阻止鎮國公上門提親,會使勁渾身解數,沒想到三日後,鎮國公夫婦卻真如陸珩所言,帶着他及媒人上義勇侯府提親。
沒想到兩家剛商議好納采的日子,義勇侯府的管事便進來禀報:“鎮國公府的人來報,說宮裏剛剛傳來旨意,要陸世子即刻進宮面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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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