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入了夜,天際突變聚起重重烏雲,甚至在翻騰的烏雲裏隐約有不祥的明滅。

我凝起眉頭望着天,思索着今日是否黴運當道。

等到沉悶的雷聲響起,轟隆隆的一聲聲像重拳擊打在我胸口讓我喘不過氣。

我想今日當真是躲不過這一劫。

我捂住耳朵蹲在牆角,急促呼吸,胸口開始有窒息的疼痛。

眨了眨眼睛,眼前的景象已漸模糊。

天空又是毫不留情的閃過白光劃破沉寂,然後雷聲仿佛在我耳際炸開。

我人不受控制的一個抽搐。

昙明。

我哆嗦着起身跌跌撞撞推開門,沖出小屋。

雨已下了起來,且極大,打在臉上幾乎生疼。

腦中還有一點點神智提醒我今日寺中還有許多人在,得繞遠路去昙明住的地方。

山林小路被雨打得險滑,我人本就有些恍惚,一腳踩空,人一下子撲向地面。

嘶——

我痛得只能捂住胸口蜷縮在地上,雨下得太大,看出去都是模糊的一片。

我張嘴想要叫喚,雨滴砸進我嘴巴裏。

衣服完全濕透,我感覺全身的溫度正慢慢褪去。

神智恍惚裏突然想起了昔日偶爾言談裏昙明問我為何如此懼怕閃電雷聲。

我告之他因我心虛。

佛有輪回之說,我之所為,生前便應該受雷電之刑罰,死後再堕入阿鼻地獄。

若我應死,我定坦然赴死,

只是昙明,

我當真是,不舍得了。

耳畔是雨滴打落在樹葉上的啪啪聲。

雨滴落入我眼睛,我眼睫忍不住顫抖,眼中望出去,只覺得天際昏沉,無盡雨朝我撲面而來,仿佛整個人即将被淹沒。

我用盡力氣喘息,胸口疼痛得仿佛撕裂,如此這般,茍延殘喘,呵,

我眼簾卻終是慢慢黑暗。

然後,天地歸于寂靜。

繁花似錦,濃豔馥郁,美人雲鬓淩亂,衣衫半露,身姿搖晃似風中芍藥,搖搖欲墜。

摟抱着那女子的男子束着發,面如冠玉,微泛潮紅,紅唇微張。男子纏綿的吻上女子的唇,

兩人糾纏,花枝顫動。

昙明,你道我五歲那年看見了什麽。

嬌豔花容也比不過那個女人之容姿,只是平日裏的端莊被那放蕩的模樣替代,女子攀附在男子肩膀上的纖纖玉手上還有昨日被我咬出來的痕跡。

是我那容冠後宮的母妃,她在偷情。

我躲在花叢後,扯爛了她昨日為我編的草蟋蟀。

一切都不過是假象。

情深似海是假,恩愛有加是假,寵冠後宮還是假。

那夜,轟隆的雷聲摧毀了我所認知的一切,閃電撕裂假象。

聽我淡淡描述出我所看出的一切,她只是一怔,卻微笑如常。

昙明,你不知道,

她想殺了我。

她以為我喝了那碗下了藥的茶,她想把我埋到冷宮花園裏。

她要活埋了我。

我很害怕,那個時候,我當真害怕。

我發抖着身體想要逃跑,但她用花瓶砸我的頭,流了很多很多血。

等我半醒過來的時候,我幾乎已經被泥土埋住了。

粘濕的泥土的腥味沖入我鼻中,我下意識張大嘴想要呼吸卻吃了一口的泥土。

我努力推開堆積在我身上的泥土,但似乎永遠都推不幹淨。

那個時候,我真的以為我自己會死,窒息而死。

一聲聲的巨雷響起,敲擊在我心口,

直到,我用盡最後力氣推開最後一層泥土。

那年,我不過五歲。

如若不是我堅持下來了,我又怎活下來。

想要活埋了我的,是我的母妃。

而後一聲不吭漠然以對的,是我的父皇。

昙明,你可知道,

六歲那年我被父皇放在這個寺廟住了三個月,就是為了防止我母妃殺我。

我不懂父皇母妃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麽,為何要彼此互相折磨到如此地步。

若說兩人無情,我曾見母妃在父皇伏案睡着後為他披衣,神态全是溫柔,我也曾見父皇在冬日雪後鋪陳宣紙,畫下紅梅下的母妃,一颦一笑皆成風景。

我不懂他們,父皇和母妃似乎也從未想過要給我解釋什麽。

一切過去的都随着兩人的死和李氏王朝一起煙消雲散了。

昙明——可是,我偏生遇到你——

我舍不得——昙明——昙——明——

“昙……昙……明……”

“止柒?”

我微微睜開眼睛,模糊視線裏覺得有熟悉人影正焦急看着我,我張嘴喚他:“昙明。”

那人似是輕輕嘆息,然後俯下身子摟住我,聲音輕輕,卻又有幾不可覺的顫抖:“止柒吓着我了。”

我聽見了,眨了眨眼睛,模糊的視線開始清晰。

袅袅檀香,翻了一半的經書,陳列的筆墨,是昙明的房間。

我伸手環住昙明,側過頭,親吻他的面頰:“昙明找到我了,真好……我還活着。”

昙明埋入我的肩膀,道:“發覺天色變了,我便馬上出去找你,半路上就起了閃電,雷聲又作響,我便想止柒定會被吓到,趕到小院卻見門開着人卻不在,便知你定去尋我了,我路上又未預見你,你定繞了遠路走,我又馬上去尋你,結果,便看到你倒在地上,面色煞白,竟似絕了氣息。”

我輕輕笑了起來,罵道:“什麽絕了氣息,小禿驢咒我死呢,我如此禍害,怎會死。”

“止柒若死,昙明絕不獨活。”他聲音終是沉靜下來了,我卻一震,目光落在檀香的青煙上。許久,我才輕聲道:“如此,也好,若死,我們便一起下地獄吧,說好的了。”

昙明放開我,然後吻自額頭緩緩落下,直至唇舌交纏。

我吓着他了,正如他所言。

雨下得當真極大,飛檐處雨水彙聚成小溪似的飛流而下。

雷聲已歇,天際暗沉,檐角風鈴似有聲傳來,卻終是被雨聲打落。

“雨下的當真大。”我偏過頭,輕摟懷中吻着我側頸的昙明:“今日不用作晚課了?”

昙明的手自我脖頸處滑落至鎖骨,輕聲道:“原是要的,但方才方丈與顧家老夫人兩人論述佛道去了,便允許我們回房自理。”

我輕聲哼笑:“若我記得不錯,這顧老夫人出身将門,十八歲嫁入顧家前,也是上過戰場殺過敵的,算是數得上的經過女英雄一位。”

昙明擡起頭,俊秀的面容,漆黑的眼睛,直直看着我,我受了誘惑一般伸手輕撫他的側臉,手滑過他的眉,鼻,停留在嫣紅的唇畔,昙明微側過頭,紅唇開啓,含住了我的手指,我輕輕一笑,手指勾弄着他的唇齒,他看着我的眼中終于含了笑意,然後趁我分心,一把咬住了我的手指。

我咯咯的笑,另一手毫不客氣的自他衣衫襟口處鑽了進去,自上而下撫摸了個遍,才捏住胸膛處凸起,輕輕逗弄,我湊到他耳邊:“昙明乖乖,叫幾聲聽聽。”

他口中還咬着我的手指,我卻故意要他叫喚出聲,他睨了我一眼,眉眼處已染了風情,未理我,卻是伸出了舌,輕輕舔弄起口中的手指,他濕滑的舌弄得我的手指生癢,心下更是癢。

我終是忍不住一般一手嘩啦一下就将他的衣衫扒了下來,

昙明含着我的手指,輕輕笑,聲音低低的,惹得人越發受不住。

忍無可忍無須再忍,我一個用力翻身,就将他壓在身下。

我身上原來的衣服已經全部濕.透了,大概是昙明幫我換過了,只穿了件單衣,領口寬大,我俯下身子時候,領口下滑便什麽都看見了,但已管不了這個了。

我一張口就咬上了他精致漂亮的鎖骨,而手指依舊在他嘴裏翻.弄攪動他的舌頭。

昙明豔.麗之時全身仿佛盛綻的昙花,舒展四肢,身軀極端美麗,誘得人幾要将他一口吞下還不過瘾。

他身上的味道明明是最靜人心的檀香,但浸.濕了汗水後卻仿佛化成最濃烈的春.藥。

他伸手慢悠悠的,如同翻動經書一般,帶着三分閑适挑開我的衣衫。

指腹似含灼熱,自我肩際滑落至腰,最後停留在那處輕輕來回滑.動。

我舔過他胸膛,然後撐起身體,将勾.弄着他舌的手指抽出,抽出時卻将他舌勾帶出口,我低頭,伸出舌勾.弄他的舌,舌似蛇精般纏繞在一起。

最後他終是像忍不了一般,張口将我唇舌含下,腰際手指也緩緩往下輕點而去。

我調整了一下姿勢,

他放開我的舌,一手托住我的胸,似佛祖拈花一般。

即使在這個時候,即使在他誘惑豔.麗不可方物之時,他眉宇眼底還是有一抹佛氣。

他的手指已滑到我身體裏,輕入淺出,我配合着輕吟,身體早已情.動,随着他手指上下晃動。

我環住他的頭,輕聲道:“進來,進來,受不住了,快點昙明。”

聽了我的話,他又是笑,然後一手擡起我的頭,目光直視我笑道:“止柒自己來。”

我一哼,自己來便自己來。

手往下扶住了東西,昙明輕哼了一聲,對了準了便要坐下去,

突然的,天際竟閃過一抹閃電,一瞬間,房間透亮,我身體一僵,還未待反應,昙明已起身捂住我的耳朵,吻已經撲面而來。

雷聲沉悶,

我已沉身下去,呻.吟聲被昙明咽下。

将我的發撥至一旁,昙明極溫柔的扶住我的腰道:“莫怕。”

我緊緊抱住他,道:“好,不怕。”

風疾雨疾,樹影搖晃。

有人持傘而立,觀罷一場雲雨,終了,默然轉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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