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反應

萬古最先反應過來，當即縱身而起，直接一躍翻過了欄杆跑去。

抽空之際，他回頭急速對南宮祁道：“你在這守着她！”

聞言，我跟上前去的步子停了停，心頭湧上一股說不出的情緒。

看着視野內萬古的背影消失在人群，我本就賭賭的胸口在此時更加沉悶的難受，似有千斤重量壓于心髒，偏偏這種感覺還三言兩語無法說清。

我攥緊了拳頭，眉頭緊鎖：“我要去找他。”

南宮祁擔憂看了我一眼：“別了吧，他都叫我們待這了，我們還是別去給他添麻煩的好。”

沉吟片刻，我扭頭反問：“萬一他需要我們呢？”

說完，我擡腳就跑，順着剛才萬古過去的路徑用力狂奔過去。

隐約的，我感覺人群之中爆發的混亂與我有關。既然那本來就是我的麻煩事，我并不希望萬古或者其他人因此受到什麽傷害。

撥開議論紛紛的人群，最先映入我眼簾的便是倒在地上的一具血肉模糊的女屍。

當即，我和周圍人一樣瞪大了雙眼，下意識驚愕地想要轉開腦袋。

警察很快就來了，在現場拉起了警戒線，稍微安撫下了人群便開始就地勘察起來。

“死者致命傷在胸口，其餘身上有多道深淺刀傷。根據現場血液飛濺程度來看，她應該是被誰殺死後于高處抛屍下來的。”一位年輕的警官這麽說道。

順着她的話，我下意識擡頭想往女屍身後那棟高樓看去。

還未将目光完全擡于可看見高樓的地方，我就被一道聲音拉了回來，“湯元！”

與此同時，是萬古溫熱掰過我下巴的手：“不要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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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愣了愣，随即點頭，心下明了——面前這案子，果真和要殺我那人有關，而且那人此時說不定就在身後那棟高樓的哪處躲着在看我。

想着，我的呼吸都稍微慢了慢。

要說萬古真的是萬古，在面對彼時場景時竟然還能面色自若，并有暇顧及我的感受。如果反過來是我的話，估計早就自己都顧不上只知道窩在角落瑟瑟發抖了。

慢一步于我沖過來的南宮一過來，就兩手各搭着我和萬古大口喘着氣，“哎喲喂，祖宗們，你們一個個的都是體育健将啊。”

話音剛落，朝我們走過來的一位警官開了口：“這位小同志，可否方便回答我幾個問題？”

“啊？”聞聲，南宮祁迷茫看過去。

驀地，他被就在那位警官身後的女屍吓得兩眼一翻直接僵硬着身體，直直向後倒了下去。

“哎？！小同志！”

“南宮！”

“哥！”

一瞬間，三人的聲音齊齊響起。

南宮祁昏睡這段時間，我和萬古已經在警局被詢問過一遍了。

坐在局內長凳上，我看着外面灰蒙蒙差不多黑了的天和肩頭靠着的南宮祁，心覺十分抱歉。

“要是沒有我，這些事就不會發生了。”我低低地自言自語，兩指不停絞纏着。

可即便這樣……我也并沒有去赴死的勇氣。

正埋怨着自己的膽小和自私，一雙黑白高幫球鞋出現在了我視野。

擡頭望去，是穿着黑色牛仔褲和白色T恤的萬古。

我和他就這麽對視了會兒，不知不覺間就紅了鼻尖。等我反應過來想轉開腦袋的時候，不發一言的萬古兀自将手上捏着的牛仔外套披在了南宮祁身上，接着在我身旁坐了下。

他沒說話，我也沒敢說話，畢竟引起今天混亂的是我，而且也是因為我才将他和南宮祁牽扯進來的。

和他這麽沉默坐着，我想哭的欲望便越來越深，唯有捏緊衣擺咬緊下唇才能勉強克制住一些。

“你剛說的話，我聽到了。”許久，萬古開口了。

我不由心下一驚，沒來由慌亂的緊，似是害怕萬古就這麽離開我了：“對……對不起。”

快速又簡短地說出這麽一句，我便猛地低下了頭。我怕再往下多說哪怕半個字，我就要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淚使得它奪眶而出落個不停了。

沉吟片刻，萬古忽擡手穿過了我的背後，随後猛地推了把我肩頭的南宮祁，像是完全沒有将之前的事放在心上。

他自顧問道：“這家夥睡了這麽老半天還沒醒？”

我不自在地眨了眨眼，稍微挺直了些脊背免得碰到萬古，“昂、昂，對。”

話出，我和萬古便又陷入了沉默，重回緘默一片，唯一點與剛才不同的是我坐直了身子。

因為萬古一直沒把手伸回去，要是我稍微放松下點身子，不免就會靠在他的胳膊上了。

“你很不喜歡我？”萬古忽然問。

“啊？”我懵圈着，轉眸看他，“沒有啊。”

萬古聽了，歪了歪頭，然後以一種我不太懂的腦回路繼續問：“那你既然喜歡我，為什麽不能順勢躺在我懷裏讓我抱抱？”

“啊？！”這什麽跟什麽啊？！

我保持鎮定，幹幹笑了笑：“啊哈哈，你最近怎麽老愛開這種玩笑。”

一說完，我就覺面前的萬古朝我逼迫着靠過來了一些。

他十分認真地看着我，随即一本正經張嘴反問：“你覺得我是在開玩笑嗎？”

顯然，我被他給問住了。

這個問題，怎麽回答都有點怪怪的吧。

正想着怎麽打着糊塗快點搪塞過去這問題，我邊上的南宮祁忽然醒了過來。

他捏着自己後脖頸，皺着一張臉張嘴就是哀嚎：“啊痛痛痛！”

我粗粗掃過一眼南宮祁，發現他通紅一片的後脖還被萬古掐着沒放。

啧，還真是感覺萬古他越來越有點奇怪，一點也不像我之前認識的那個他。

不過想來，或許是萬古想要緩解我跟他這種莫名尴尬的氣氛所以才使了勁弄醒南宮祁來的話，我突然就明朗了，不禁在心裏佩服萬古的機智。

但才這麽想着，我邊上的萬古便面癱着一張臉，淡漠道：“快點喜歡我。”那語氣，那話語，就像是在吩咐誰替他做件事一樣。

我皺了皺眉，有點不喜歡萬古這樣。

才想開口，就被一旁的南宮祁笑着打斷了。

他撓撓後腦勺，嘴裏脆脆笑着：“哈哈！是啊小元元，你也快點喜歡喜歡我。”

一聽南宮祁對我的這稱呼我就頭大：“不準叫我小元元！”

南宮祁撇嘴，嬉笑着故意和我對着幹：“喲吼，那不叫小元元，叫你小湯湯？”

我狠狠瞪了他一眼：“都不準！你就叫我大名不行嗎？！”

聞言，他無奈地聳聳肩：“哎呀呀，叫大名可沒有小元元跟小湯湯感覺那麽親近了嘛。”

正抿唇想怼他，南宮大少爺又雙手抱着臂老氣橫秋地開口：“嘛，若是你喜歡我這麽叫你大名，那我也就這麽随你去好了。”

我無語吐槽：“還‘嘛’，你肯定最近又沒少看那些中二動漫、漫畫吧。”

一說到這個，南宮祁就急了：“那不是中二！是熱血！不懂別瞎說！”

還欲回嘴，我的胳膊忽然被萬古拽了拽。

一瞬間，我從和南宮祁還想争辯的狀态中脫離了出來。

啧，總算知道之前為什麽萬古總是和南宮祁這家夥無端吵起來了，原來是真的很容易就和這家夥說着說着就上頭了。

算了，還好被萬古及時拉了一把，清醒過來的我也便不準備繼續這麽幼稚地和南宮祁一人一嘴來回個不停。

再次陷入沉默之際，我有點無奈地抿抿唇，轉而看了看外面昏暗的天空，有點擔心一會兒我們回去路上會不會遇到什麽事。

看着，萬古依舊用他那向來清冷的聲線說：“別擔心，既然兇手在人群之中只是動了別人給你下馬威，說明他還沒有真的想動你，只是想看看你的反應，今天應該不會有事。”

“想看看我的反應？”我停頓了下，不可置信，“想看看我的反應就殺了一個人嗎？！”

萬古默聲，最後是南宮祁将我從發作邊緣拽了回來。

他拍着我的肩膀安慰道：“小元元，那家夥本來就是一個犯下滔天罪行的罪犯嘛，我們用常人思維是理解不了那個變态的想法的。”

我悄然深吸一口氣，頗覺抱歉：“對不起，是我情緒激動了。”

南宮祁笑笑：“你不用道歉啊，任誰被這種變态盯上然後見證了這種事情，都是會害怕、會接受不了的嘛。”

我低了低頭，沒有出聲附和。

回去路上，我們坐着南宮祁叫來的私家車始終保持安靜。

進門，南宮祁丢給我們各一枚款式簡單的戒指：“戴上，它能每分每秒檢測你們的身體狀況和定位。”

萬古拿着那枚戒指在手上看了會兒，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快速瞥過一眼後，我也沒再去細思，轉身便準備去沙發上葛優躺着放松會兒，今天實在太累了。

剛坐下，萬古就過來了。

他奇怪地看着我，随即眯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被這麽盯了好一會兒，我皺眉：“你想說什麽？”

在冰箱專心捯饬吃的南宮祁離我們有段距離，乃至于驀然這樣和萬古有些近距離的單人接觸，我還是有點明顯的不自在。

他抿了抿唇，直接在我身邊一同坐了下來，然後就這麽歪着腦袋用一雙水汪汪的無辜小狗眼繼續盯着我。

我：……

喵的，你盯我也盯！

就這麽不服輸地和萬古對視了十幾秒，我終是敗下了陣來。

扭頭捂了捂額角，我對萬古這種波瀾不驚深表佩服。

不過——

萬古拉過我的左手，将我戴在小拇指上的戒指戴到了右手的無名指上。

我一時語塞：“幹嘛？戴那邊不方便。”

萬古的動作停了停，轉而又将那枚戒指戴到了我左手的無名指上。

做完這些，他就起身走了。臨前，只扭頭甩下一句話：“不準摘。”

“行行，”我點頭，“為了我的安全我是不會摘的。”

萬古朝我看了一眼，沒說話。

真是奇怪的家夥。望着他的背影，我這麽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