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旋渦

第二天早飯時間,我偶然看到對面一臉疲态喝粥的萬古戒指佩戴地方和我的一樣。

這不禁讓我幹幹扯了扯嘴角,不免懷疑這家夥實則就是個幼稚鬼吧。

飯吃到差不多的時候,萬古接了個電話,接着就變了臉色:“什麽?好,我們馬上到。”

“怎麽了?”我放下碗筷,不由跟着緊張起來。

一旁的南宮祁也是:“發生什麽事了?”

萬古擡頭:“我們需要去趟警局,昨天那案子并沒有那麽簡單。”

“沒有那麽簡單?”南宮祁與我對視一眼,不明所以,“沒有那麽簡單是什麽意思?”

萬古不答,眼神直接掠過他看向我:“吃飽沒?”

我一愣,以為他在催,趕緊往嘴裏扒拉幾口早飯,繼而含糊回答:“吃飽了,我們現在就——”

“走”字還未說出口,萬古就偏開了頭在位置上翹起了二郎腿:“吃完再去,不差你這會兒。”

本來我還想回答遍我已經吃飽了的,但是不知怎的,由萬古身上散發出的氣場讓我沒有勇氣開口說假話,即便這算不上是騙他。

畢竟我是在為大局考慮啊。

好吧好吧——

最後還是吃得肚子飽飽才出門的我們剛到警局,昨日與我們問話的那位警官便迎了上來。

“關于昨日拿起案件的奇怪之處也是我們今早才發現的。”那位年輕警官邊說着邊翻着手上的資料,眼圈下是尤其明顯的青色。

“何種程度的奇怪之處?”萬古眉頭微微蹙着,身子略微前傾快速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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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哝,”翻了幾下,那警官驀地從一堆資料中抽出幾張紙來,“離女屍很遠的地方,有一個染滿鮮血的頭繩。經由檢驗,這個頭繩上的血液已确認是那具女屍的。”

萬古眉頭緊鎖:“紮辮子的小人。”

警官點頭:“沒錯。以這麽看的話,昨天你提出的這起案子與十年前那件案子确實有關系。”

南宮祁一頭霧水的有點急,擰眉撓撓頭:“你們都知道些什麽啊,怎麽感覺我和湯元完全是一點不知情的局外人啊?!”

那位年輕警官聞言看了他一眼,随即又看了看萬古,清聲道:“抱歉,一直忘了介紹。我叫懷欣陽,是十年前‘十三’案的新任負責警察。”

萬古看着資料,緩緩補充:“也是我表哥,所以你們不用太拘束。”

我有點驚訝懷欣陽的年輕,他目前看起來只有二十來歲吧。

在我印象中,負責這起案子的以前都是另一位警官吧,年紀看起來大概四五十來歲的樣子,怎麽現在一換人就換了個這麽年紀小的。

不過驚訝歸驚訝,我面上帶笑地打招呼,沒有将它說出口。

倒是南宮祁,一點沒有怕說錯話的意識,張嘴便問:“懷警官這麽年輕就負責起這個案子了,不會感覺有壓力嗎?”

聞言,懷欣陽柔和笑笑:“壓力自然是有的,不過還可以承受。”

我去拉南宮祁之際,仍舊埋頭在看資料的萬古淡淡道:“負責不單指一人。還有,之前負責這起案子的人是他父親,不過他父親在幾個月前因故去世了,這案子是他自己争取機會進組的。”

幾個月前、因故去世?

我眯了眯眼睛,感覺事情沒有那麽簡單。

我大膽着,開口問了句:“敢問懷警官的父親去世的具體原因是什麽?”

“車……”才開口一個字,懷欣陽就被萬古的聲音打斷了。

萬古擡頭,目光認真:“他和昨日死的歷顏一樣,都是因為十三案的兇手的報複而死的。”

懷欣陽皺眉:“你發現什麽了?”

萬古擡頭,将手上資料拍在桌上,猛地站起身一本正經分析給我們聽:“我們不能把這幾起案子分開來看,必須得它們放在一起看。幾個月前開車去鄉下老家死的懷警官身邊是風車地帶‘十’,昨日死的歷顏是紮辮子小人‘簡筆畫’。”

南宮祁一臉蒙圈:“喂喂,僅憑這點不确切的東西,很難妄自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就得出斷論吧。”

似是料到他會這麽問,萬古垂眸輕笑:“我只是個愛看偵探作品的準大學生,會有錯誤也是正常的。”

南宮祁還未來得及發作,一旁沉默不語的懷欣陽忽認真喚了聲萬古的名字:“小古。”

驀地,萬古收斂了嘴角的笑意,轉而盯向我:“證據什麽的,不就在我們眼前嗎。”

此話一出,懷欣陽好像明白了萬古的意思,一拍巴掌總結道:“将所有事情放在一起以第三視角來看的話,現在那個兇手的目的就是為了殺掉湯元,所以在這之前的其他犯罪,或許都是為了鋪墊這場十年前就放出的預告,只為最後完成殺了湯元的這個罪惡。”

萬古聽着,指骨泛白,将桌上的紙張用力捏在了一起,自語般呢喃:“湯元,是這場漩渦的中心。”

我愣愣聽着,還是有點摸不着頭腦。不過比之前的一無所知稍微好了一些,心中恐懼也不再似先前那麽厲害。

注視萬古在光影中的輪廓,我不由淺淺勾起了嘴角。

就算我身處黑暗之中,但身邊能有這麽多盡心盡力想為我帶來光亮的人存在,我在某種意義上也算是無比幸運的吧。

只是這幸運于形成對比的他人來說,就有點殘忍了。

我攥緊了拳頭,一種沒來由的沖動緊緊包裹了我。

經過層層排查,以及核實在此地正在生活的左撇子,懷欣陽在兩天後發給了萬古一份資料。

當時正嘴上吃着東西的萬古一看過手機,就因激動猛地咳嗽了兩聲,手捂胸口啞然示意我:“水、水!”

将水順利喂給他,待他恢複了正常後,我眨了眨眼睛看向他手裏緊緊捏着的手機:“懷警官發給你什麽資料了?”

他原本有點向上揚着的嘴角頓時一撇:“你怎麽知道?”

我揶揄看他:“你這幾天心心念念都是懷警官手上的案件新進展,怎麽可能不是他。”

“也是。”他抹了抹鼻尖,轉而扭頭叫一旁打游戲的南宮祁,“別玩了,我們得去歷顏學校一趟。”

南宮祁放下手柄,關電腦之際問了一嘴:“去那幹嘛?”

萬古邊快速收拾着背包邊回答:“混進去實地打聽打聽。”

“混進去?”聽到這三個字,我不由愣了愣,不知道萬古這家夥又想幹嘛。

萬古路過我身邊的時候在我耳邊打了個清脆的響指:“嘿嘿。”回應我的,只有萬古一聲聽來心情還不錯的輕笑。

遠遠看到學校名字,我就驚了,“歷顏跟我們是一個學校的?!”

“都走到這了,還不夠明顯嗎。”萬古反問。

大概是原先在這念了三年書形成的慣性感覺,我們絲毫沒有作為剛畢業學生的自覺,大搖大擺就朝學校正門走了過去。

不過還沒進校門,我們就被保安室的大爺攔了下。

他重重扣了手邊的兩下門,嚴聲質問:“你們幾個幹嘛的!想進校幹什麽!外人可不能私自進去的啊!”

說着,大爺的視線在我們身上逐一掃過,眉目間的不滿越來越濃重。

“看來還真是這學校的沒錯了。”南宮祁拽着我的袖子小聲在我耳邊嘀咕一聲。

“确實。”我點了點頭,看大爺這強烈的反應,想必是關于歷顏的事情已經在學校傳開了吧。

印象中,保安室的大爺們裏他就算是脾氣最不好的,但也沒有這般嚴重吧。

正思緒亂跑思索着,站在我身旁一直保持安靜的萬古忽然揚起一張乖張的笑臉,笑得跟個撒嬌的乖寶寶似前進兩步直接抓了大爺的手。

“伯伯,之前偷您漢堡那事我知道錯了,您今天就開開小竈給我們進去吧,我們有很重要的事——”

後面的話萬古還沒說出口,就被大爺義正言辭拒絕了:“不行!”

他甩開萬古的手,忽略另邊目瞪口呆的我和南宮祁,重重又重複了遍:“不行!我聽說那件案子所牽扯的完全沒有表面上這麽簡單,你們還是趕緊回去吧,我不會讓你們進去的!”

“伯伯~”萬古試圖繼續撒嬌,不過對完全黑着一張臉的大爺好像并沒有什麽作用。

“我說了不行就是不行!我不會讓你們進去的!這也是學校和警方交給我的任務!我會嚴格值守在我的崗位!”大爺更為提亮嗓子呵斥了我們一番,看上去比剛才的嚴肅還要多了分惱怒。

萬古見真的不可能了,便點了點頭,委屈巴巴道:“好吧。”

接着轉身就走,看得我和南宮祁是一愣一愣的。

因為——這貨直接二話不說掏出手機撥通了懷欣陽的電話!

“嗯……呃——”經過簡單一番交談,懷欣陽猶猶豫豫的聲音從聽筒傳來,“啊昂,這個麽……昂,我們這邊确實有讓你們在安全範圍內配合的意思。”

說着,萬古看向一臉黑線的大爺,“那您的意思是我們可以簡單進去一下看看咯?”

“嗯——”懷欣陽再次考慮了一會兒,最終說道,“可以是可以,畢竟案發地點什麽的也不是在那所學校,四周也都有監控、人流也多,總的來說符合‘安全範圍’這個條件。”

末了,萬古欣欣然結束了通話便再次換上了剛才的乖巧狀,“伯伯~”

大爺沉着臉,咬牙按下了電動門的開關:“進去吧!”

“好嘞!”萬古邊進去邊給了他個wink,“謝謝伯伯了!”

大爺捏緊了拳頭,對着萬古眼中透出的狡黠憤憤然:“你這臭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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