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變臉
萬古邊跑邊扮鬼臉,俨然皮的不行:“略略略!”
我對着大爺歉意一笑,也邁步跟上了前面那個嚣張的家夥。
稍微落在我們身後的南宮祁慢半拍:“喂喂!等等我啊你們!怎麽一言不合又開始跑了啊喂!”
到了第一個拐角口,在前頭一直跑着的萬古倏地停了下。
猛然的停下,讓努力在追他的因為慣性猛地撞上了他的後背。
“嘶哈——”我捂着撞疼了的額角,快速揉了揉後便彎腰道歉,“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正埋頭鞠躬表達歉意,一雙手倏然扶起了我。擡頭,是萬古。
他微蹙着眉頭,眸子澄澈如水:“疼不疼。”說着,他擡手輕輕觸了觸我紅紅的額角。
“沒事。”慢慢的,我緩了幾秒衆才将這兩個字說了出來。
剛才這一眼,我仿佛透過時光,看見了高二時候的萬古。
初見他那天,他剛轉學過來,急切趕去實驗室上化學課的我就這麽不小心和他撞了上。
那個時候,我也是這般自顧連連彎腰說着抱歉,完全沒怎麽在意自己被撞疼的地方。
也是一樣,那會兒的萬古全然沒關注我的道歉什麽的,直接伸手扶起我詢問我有沒有事。那日他的眼神,也是如這般清澈幹淨,整個人都看起來十分明朗柔和。
“怎麽?被我撞傻了?”猛地,我瞳孔焦距聚集一瞬間,我被萬古靠近的臉龐和響在耳畔的聲線拽回了神。
“啊?!沒有沒有!”我僵硬地屏住呼吸偏開腦袋,與此同時後退了一小步,悄悄拉開了和萬古的距離。
什麽呀,剛才貼得也有點太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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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咬緊唇瓣,悄然做了幾個深呼吸才勉強安撫下胸腔內那顆急速亂跳的心髒。
萬古斂眸,欲言又止地看了看我,随即歪頭,露出了一副小狗狗思考時的模樣,天真又可愛。
驟然,我感覺我的臉開始升溫,甚至于是整個身體都熱得不行,仿佛已達到了能冒熱氣的高溫程度。
所幸,稍微慢于我們一步的南宮祁及時在這時跟了上來。
他氣喘籲籲地彎腰緩神:“哎呀,你……你們能不能不要老是這麽跑來跑去的了,我……我真的很累啊!”
一邊這麽抱怨着,他還一邊擦了擦額頭沁出的汗水:“真是的,本少爺都要被你們這麽帶的瘦下幾斤了。”
我讪讪陪笑着,順勢找了個當口便離開了萬古,去和南宮祁互怼去了。
“哈哈,那說明你本來就需要鍛煉了嘛,而且這還能幫助你減肥,不是一舉兩得的好事嗎。”我拍着他的肩膀道。
南宮祁不爽,靜靜斜了我一眼:“我才不需要鍛煉和減肥呢,本少爺本來就已經健康到不行了好嗎。”
聞言,我不由打趣看他:“喲呵,要是你之前都與我同校,說不定在那時候破學校體育最差紀錄的人就不是我了。”
“嘁,才不會呢!我體育再差也肯定比你好!只是最近我不想認真跑罷了!”南宮祁回我。
就這麽,我和南宮祁兩人一嘴一句的,順利把萬古和來這的正事忘在了腦後。
“行了,”片刻,萬古打開背包出言提醒,“快把這個換上,馬上就要打鈴下課了。”
接過萬古給我的運動校服,我忽然明白了之前他說的“混進去”。好家夥,還真是“混”進去,竟然萬全的連校服都準備了。
南宮祁看着手上的校服,好奇地攤開瞅了瞅,然後吐槽道:“什麽嘛,你們學校的校服還沒有我們學校的好看啊。”
萬古邊換着外套邊陰恻恻瞥他:“好看不好看,看穿的人好不好。”
同步不情不願換着校服外套的南宮祁撇嘴:“啧,你還真是個好學生,竟然把下課時間記得這麽清楚,是想死命擠出幾分鐘比別人多學習?”
邊說,邊接受着萬古核善目光洗禮的南宮祁繼續洋洋自得:“不過嘛嘿嘿,要論記下課時間這點麽,你倒是有你大哥我幾分的帥氣。不錯不錯,這點上也算是出師了,大哥我很是自豪啊。”
萬古将手上校褲卷在一起塞入背包,而後利落幹脆道:“不是為了學習,我是為了去看小姐姐。”
我在身後默默注視着這兩個家夥愈來愈不着邊的對話汗顏。
喂喂,萬古你的形象呢?用這副作為我白月光模樣的高冷态度說這種話真的好嗎……
算了算了,現在不是糾結這種事情的時候。
我撓頭,看向拿着背包朝廁所走去的萬古,自然猜疑道:所以這是要我們在廁所裏把褲子也換了的意思咯?
好吧。
我拿起褲子同樣朝女廁所走去,心想萬古可真是個嚴謹的人吶,做戲得做全套。
才走出幾步遠,我就被他勾過衣領拽了去:“別一個人。”
“別、別一個人?”我十分茫然,那我還能有分身術嗎?
還是——
被迫進了廁所隔間的我苦笑。好家夥,這還是我長這麽大第一次進男廁所,而且竟然還是以這種世無可戀的心态進的。
為了确保絕對的安全,我和萬古先換,南宮祁則在外面暫時守着。
三下五除二換好褲子就準備出去的我正準備開門,天花板上忽滴下了一滴不明液體,黏糊糊潮濕濕的。
“噫,好惡心。”我嫌棄地努嘴,擡頭望向這糟糕的板君兄。
猛地,我和一只猩紅的眼對了上。接着,與我僵硬對視的那人眼睛慢慢彎了彎,看上去用力極大。
就算只是這麽隔着天花板,我仿佛還是看到了就趴在二樓盯着我這只籠中鼠的那人的獰笑。
腿軟的一瞬間,幾乎只在轉眼間,我邊上隔間的萬古低罵一聲,向那只眼睛扔過去了什麽鋒利的東西,轉而飛翻過我與他中間的隔板來到我身邊。
“沒事吧!”他前後看看我,轉而又憤憤看向天花板的洞,那邊已經沒了剛才那人的影子。
萬古緊緊摟了摟我,随即柔聲道:“別怕,我在這。”
眼前一片虛無,腦海盡是混沌的我反應極慢,好久才想起得出聲告訴萬古我沒事。
不過才啞着嗓子從喉嚨發出點聲音,我就驚覺自己的臉龐冰冷濕潤的可怕。
擡手摸來,才發現我哭了。
門外,是南宮祁急切的拍門和喊叫聲:“沒事吧?!湯元你沒事吧?!”
我打開門,被萬古攙扶住,強撐着勾起嘴角:“你放心,我沒事。”
南宮祁望着裏頭地上的幾滴血,脖頸青筋崩起:“剛才你就應該扔刀,直接刺瞎那個畜生!”
萬古隐忍着怒火,面無表情冷聲道:“我應該直接把那家夥脖子割斷。”
他說這話的時候極其平靜,讓我一時有些無法适從。
認識他這麽久,還是第一次瞧見萬古露出這種表情,簡直有點令人望而生畏、聽之戰栗。
走出廁所後,萬古就撥通了懷欣陽的電話:“喂?有情況——”
簡單一番敘述之後,萬古聽着那頭懷欣陽急切的囑咐擰眉沉思。
聽到一半之際,下課鈴響了。
不過幾秒,學生和老師便如潮水般湧了出來。
路過學生看到萬古時,皆向他投來目光,或是奇怪或是疑惑,亦或是佩服,佩服他竟然敢這麽松松散散一副大佬樣的在這用手機打電話。
意識到不太對,我伸手拉了拉萬古的衣袖,示意他低調些,但他似乎太專注了,壓根沒有精力分出來看我。
脾氣對比萬古顯得暴躁不少的南宮祁皺眉:“要不我直接去監控室調監控出來抓那了那畜生好了!”
恰好此時打完電話的萬古瞥他一眼:“不行。我粗略看過,湯元剛才所待隔間的洞孔是新挖出來的,而且那個洞孔明顯是由大變小的,說明那家夥原本是站在那個隔間裏向上鑿出來的。”
說着,他頓了頓,眉頭皺得更加深了幾分:“他會出現在那裏和我們出現在這裏,都絕不是偶然,說不定是他一早就設計好的,就跟他圍繞湯元所殺的另兩個人一樣。”
言下之意,在這種按着別人所寫劇本走的情況下,我們是無法得到有用消息的。或許我們看到的,又是兇手刻意想讓我們看到的部分。
“還真是猖狂。”南宮祁雙手插兜,不爽地啐了口唾沫。
忽地,他肩膀搭上一只手:“同學們,都自覺點,把身上的電子産品交出來,免得讓老師我親自動手。”
聞聲看去,是一個笑眯眯穿着灰色運動服的胖胖的老師,發型是經典的地中海。
南宮祁無奈撇嘴,一副想直接說破的樣子,不過被萬古及時打斷攔了下來。
萬古莞爾:“好啊老師,既然您都看到了,那我們也就不拐彎抹角直接點吧。”
他把手插進衣兜,緩緩将手機拿了出來。
南宮祁震驚,拼命用眼神确認萬古真的要給?
而我也是,拽着萬古的衣袖的手不自覺加了幾分力道。畢竟那裏頭有很多關于案子的事情,被其他人看到不免會引起恐慌,而且還可能會被兇手看到。
可是,即便是這樣,即便被我和南宮祁雙雙提醒,和煦笑着的萬古依舊沒有要攤牌,沒有要把遞出去手機的胳膊伸出來的意思。
半點都沒有。
我的心髒當即堵得慌,呼吸也随萬古伸出去的手臂不斷變得緩慢,直至停頓一瞬。
在衆人驚愕的注視中,穿着這所學校校服的萬古倏然變臉一腳踹向了那老師的肚子,生生把剛才還尊敬着的老師踢得直接飛出去好幾米最終撞倒在垃圾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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