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前來探望

三周時間很快,還有一天就要進行第二輪比賽,學員們的訓練更是半分不敢松懈。

幸好雲澤淩把視頻幾次發給牛鵬,讓他幫忙糾正,總算跟心裏的标準相差無幾。

但可能是前一天晚上跳得太兇,出了一身汗,又吹了冷風。

雲澤淩一早醒來,只覺得渾身發冷,身上的被子已經很厚了,可就是覺得不夠用。

他在被子裏縮成一團,緊閉着眼睛,手摸到枕頭下,拿出手機。

七點十分,這個時間大家應該都已經起來了。

果然,他才把手機塞回去,床板就一陣震動,只聽安辛在床下喊:“淩哥,趕緊起來啊,以往你都是第一個啊。”

雲澤淩用鼻子哼出一個“嗯”字,卻沒挪動地方,反而把被子裹得更緊。

他可能發燒了。

在這節骨眼上。

早知道昨天就不跟着出去吹冷風了,只是沒想到他會如此羸弱。

“昨天太累了,多睡一會也沒事,你催什麽催。”李昱瞄了一眼雲澤淩的床,抱着衣服準備離開。

“虛僞,要你管?”安辛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

寝室四人,說是四人,跟三人沒什麽區別。

自打那天牙刷的事,他們自動站隊,也就都不怎麽相互搭理了。

也就雲澤淩有時候還會跟他說話,但前提是,李昱先吭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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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那次酒會結束,雲澤淩總覺得是他下的藥,心裏對李昱便開始有所提防,只是還沒徹底撕破臉而已。

如今他這樣說,要不是雲澤淩難受不想動,肯定也會跟安辛一樣甩他一個白眼,在心裏大罵他虛僞。

更主要的是,李昱這人挺讨厭的,開口閉口都是炫耀,不是今天受到導師表揚,就是明天他成了c位。

事情本身倒沒什麽,但話從他嘴裏說出來,就讓人覺得不舒服。

閉眼這功夫,雲澤淩迷迷糊糊,腦子裏不斷冒出原主的記憶。

他總算理解為什麽原主對李昱的情感這麽特殊。

雲澤淩甚至都開始同情原主,他小時候實在是太慘了。

年幼時,父親因為賭/博被抓進去,出來後沒多久,就被讨債的打,送到醫院的時候已經救不回來了。

而目睹這一切的母親,急火攻心後卧床不起,沒多久便駕鶴西去,只留下原主一人孤苦伶仃。

幸好被人送去了孤兒院。

還有好心人資助他,否則他早就辍學了。

也正是如此,在原主看來,李昱的出現像是黑暗中一顆璀璨的星,将他的生活照亮。

兩個本不該有交集的人就這麽湊到了一起。

雖說他們壓根不是一路人。

兩人從初中結識,一路到大學,李昱沒少在原主被欺負的時候出手相幫。

最嚴重的一次是在大學,因為原主太包子,加上長得好看,就被室友欺負,讓他們給扒光下拍視頻,是李昱出手,這才解了圍。

想到這,雲澤淩又縮了縮。

忽然就能理解,為什麽原主想要把資源讓給李昱。

不過李昱怎麽會變成現在這樣,原主明明是被利用了。

他翻了個身,露出眼睛,屋子裏就剩下安辛和于雷,李昱已經趁着他回憶往昔的時候走了。

也好,他畢竟不是原主,不會像原主那樣,更不會任人宰割。

只是現在,他燒的越來越厲害了。

雲澤淩開始感覺渾身發熱。

他踢掉身上的被子,趴在床邊虛弱地問:“安辛,有退燒藥麽?”

人老了,吹點涼風就不行了。

“淩哥,你發燒了?”安辛正在往身上套衣服,趕緊跑過去摸他的額頭。

又摸了摸自己的,安辛驚呼:“雷哥!快來,快來淩哥發燒了!都燙手。”

于雷已經背上包一切準備就緒只等那兩人,聽聞趕緊過來,去探他額頭的溫度:“我沒有藥啊。”

“我去找工作人員要。”安辛幾下将衣服套好,沖了出去。

“我給你倒杯熱水,你在被窩裏別出來。”于雷把自己那床疊得格外整齊的被子展開,壓到他身上,“出出汗就好了,估計昨天在外面吹風吹的。”

于雷不由得開始自責,要不是他提議出去,今天雲澤淩也不會發燒。

等了一會,安辛風風火火跑了回來:“淩哥,給你藥。”

于雷從安辛手裏把藥搶過來,看了眼說明書,摳出一片藥。

剛才倒好的熱水現在剛剛溫,正好能喝。

“起來把藥吃了吧。”于雷站在梯子上,一手拿着藥,一手端着水。

“謝謝。”雲澤淩撐着床直起上半身,吞下藥,把杯中的溫水悉數喝光,又躺了回去。

“對不起啊,我上午可能沒辦法練習了。”雲澤淩仰面盯着天花板,要是因為他的緣故,耽誤了明天的比賽,他腸子都要悔青了。

“沒事,正好我也不去了。”安辛從包裏掏出游戲機。

這游戲機他一直背着,只是沒有時間拿出來玩,如今終于得空,他要繼續闖關。

“就是,而且這些天練得已經非常完美,就算今天不去,也沒關系。”于雷安慰着,但他心裏沒什麽底。

“你們還是要去的,若是明天我發燒還沒好,你們就按照之前計劃的那樣來。”雲澤淩側過身,看着二人。

原來他就計劃過,若是比賽的時候出問題,就讓他們去找蘇毅琛,他一定會有辦法,并且會争取讓他們兩個人也能上臺表演。

其實雲澤淩不知道哪來的自信,但他就是相信蘇毅琛。

“別說喪氣話,你肯定會好的,趕快躺好,我要玩耍了。”安辛已經在闖關了,手指在游戲機上就沒停過。

雲澤淩看了眼于雷,知道他心裏沒底:“于雷,你比他大,你去拉着他練,千萬不能松懈,我吃了藥,估計下午應該可以,到時候我們再一起。”

見兩人不動地方,雲澤淩繼續催促。

“那也等一下啊,我玩完這關的。”安辛被于雷拉着,硬是撐下去通了關。

“那,我們在訓練室等你。”安辛十分不舍地把游戲機封存。

“去吧,有事給你們打電話。”雲澤淩翻了個身,面對着牆面,昏昏沉沉睡過去。

一覺醒來,雲澤淩頭還有些暈,但相比之前,好了許多。

他從枕頭下摸出手機,除了于岚發過來讓他記得吃藥的消息之外,安靜的仿佛已經欠費停機。

蓋了兩床被子,雲澤淩的後背因為出汗潮唧唧的。

他剛坐起來想要把被子還回去,就看到坐在寝室中央椅子上的蘇毅琛。

雲澤淩像是撞見鬼,趕緊躺回去,一動不動盯着天花板。

是錯覺,一定是錯覺。

他是在做夢。

真可怕,夢裏還能見到那個人。

不過還好,這次穿衣服了。

然而下一秒對方開口,把雲澤淩從自己的幻想中回到現實。

“你醒了。”蘇毅琛沉聲,把手裏的劇本合起,背在身後走到他床邊。

“你,蘇老師,您怎麽來了。”雲澤淩有點受寵若驚,轉身看着他。

他不會是專程來看自己的吧。

應該不會,他可是大腕,怎麽會因為一個學員生病就前來探望。

還是看在他們發生過不可描述才來的。

不管是什麽,雲澤淩都不想面對。

他自言自語:“這是夢,是夢。”

說着,雲澤淩默默轉過身,不再看他。

倒是被當成夢境中出現的蘇毅琛低笑一聲:“希望我出現在夢裏?”

對于這不是夢的事實,眼下雲澤淩必須接受。

他睜開眼睛,從床上坐起來,俯視着即便站在床下,也依然顯得高大的蘇毅琛,勉強在臉上擠出一絲笑容:“我……”

看他語塞的樣子,蘇毅琛覺得好笑,但選擇不再逗他,回到寝室中央的桌子旁,拉出椅子坐下去:“別誤會,我不希望自己的班級失去戰鬥力。”

言外之意就是,不希望他生病。

四舍五入算是關心?

雲澤淩姑且這樣想。

但這種關心太可怕了。

他深呼一口氣,調整心态後,把于雷的被子疊好還回去,自己從床上下來。

也許是生病體弱,也許是早上沒能及時吃飯,雲澤淩忽然腳下沒力,沒能準确踩到鋪位的梯子。

眼看他仰面朝天就要摔下去,雲澤淩已經開始在腦子裏構思滾蛋言論,一雙大手托住了他。

雲澤淩不敢想。

這屋子裏除了蘇毅琛沒有第二個人,拖住他的這雙手更不會是鬼的。

那就只能是蘇毅琛的。

天吶!

他這是造了什麽孽。

還不如讓他摔下去!

雲澤淩這樣想着,就對上了蘇毅琛的目光。

他驚訝的看到蘇毅琛的目光裏看到了——關切。

關切?

他肯定是燒糊塗了,還沒退燒。

蘇毅琛對他怎麽可能有關切,沒把他扔地上就不錯了。

不過自己好歹一百多斤的體重,就這樣讓人抱着是不是不太好。

可他現在該做什麽?

還是要說什麽。

說謝謝嗎?

雲澤淩大腦一片空白,只剩下無窮無盡的尴尬。

“你是打算摔死一了百了?”蘇毅琛開口,但他哪裏知道短短的幾秒鐘,雲澤淩腦袋裏就冒出這麽多想法。

“啊。不是,不是。”雲澤淩尴尬地笑着。

但他想要從他手臂中脫離出來,就只能扶着他。

扶還是不扶,是個問題。

“那是要一直在我懷裏?”蘇毅琛又問,他才離開床邊一會,這人就差點從床上掉下來。

是看到他太過激動嗎?

“啊,不是,不是。”雲澤淩顧不得那麽多,趕緊從他懷中下來。

一時間雲澤淩都不知道手該放在哪裏。

社會性死亡瞬間被雲澤淩趕上了。

他理了理頭發,才注意到自己身上只穿了條內褲。

啊!!!

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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