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沒準便是你飛黃騰達的好機會……

鹿靈山鬥毆後的第二日, 謝叔南被擡回國公府的消息便傳開了。

這招惡人先告狀的效果很是不錯,李家和孫家先後登門賠罪。

喬氏知道內情,自然是客氣大度地接受這份賠罪, 并将此事定為兒郎們酒後失态的小打小鬧,不要因着小兒郎們的不懂事而影響了兩家之間的交情。

那李家夫人最是心疼老來子,見兒子跌入湖裏還心心念念着國公府那個養女, 索性趁着這次機會,向喬氏表明求娶之意。

喬氏面帶微笑的婉拒, 依舊是那番托詞, “姑娘還小, 家中想再留兩年。”

話說到這份上, 李夫人還有何不明白, 和和氣氣與喬氏告辭,心裏卻是犯了愁, 回去該如何說服兒子死心。

至于孫家夫人,從兒子與謝叔南争鬥那一刻, 就徹底斷了上門求親的念想。

她一直覺着女子容貌太盛是禍事,這還沒娶進門就惹出這樣大的事, 要真進了門, 孫府豈不是家宅不寧?

這兩朵爛桃花誤打誤撞地折了,而摧花辣手謝叔南此時正翹着二郎腿在病榻上吃葡萄。

一聽到門外傳來“雲姑娘和喬三姑娘來了”, 他趕緊躺好,一把将葡萄碟子推到一旁。

“哎喲, 我這背怎麽還這樣疼呢。”他哀叫着,一邊朝陳貴使眼色。

陳貴立刻幫腔,“三爺你好生歇着,奴才給你去端藥來。”

雲黛和喬玉珠一道走進屋來, 打眼就瞧見着榻上嗚呼哀哉的謝叔南。

“三哥哥,你還有哪裏不舒服,今日身上塗了藥麽?”雲黛蹙眉,擔憂關懷着。

“就身上傷口疼,渾身不得勁。不過這會子見着妹妹了,感覺好了不少。”謝叔南笑道。

玉珠嗤笑一聲,順手拿起雕花長案上擺着的玉如意,戳了戳謝叔南的脊梁骨,幸災樂禍道,“哪裏疼啊?這兒,還是這兒?我看你八成是裝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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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叔南一把抽過她手中的玉如意,老大不高興的,“你怎麽來了?”

“這不是聽說你被打成爛羊頭了,這樣大的熱鬧,我可不能錯過!”玉珠施施然坐下,又看了看謝叔南的臉,咂舌道,“啧啧啧,雖不是爛羊頭,也成了半個豬頭了。”

“不會說話就別說話。”謝叔南埋怨地看了雲黛一眼,“雲妹妹,你帶她過來作甚?沒病也得給她氣病了。”

雲黛失笑道,“玉珠姐姐聽說你受傷,特地來探望呢,還帶了支上好的人參。”

玉珠忙道,“可不是我要帶的,是我母親叫我帶的。”

謝叔南深以為然,“我就說嘛,你哪有那樣好心。”

玉珠撇了撇嘴沒反駁,自個兒撚起一顆葡萄吃。

不一會兒陳貴端着湯藥過來,濃郁的苦藥氣味頓時彌漫在屋內。

雲黛捧着個黃花梨木八寶盒子上前,“三哥哥,我給你帶了蜜餞,有酸梅幹、白杏幹、山楂條……”

她将八樣蜜餞一一報了遍,謝叔南樂呵呵聽着,等她說完,他一把端起那海碗裝的湯藥,仰頭一飲而盡。

“雲妹妹你瞧,我喝完了。”他拿碗倒蓋過來,炫耀似的。

“三哥哥真厲害。”雲黛順着他的話誇道,拿了塊酸梅幹遞給他,“快吃個蜜餞,甜甜嘴。”

玉珠在一旁瞧着,冷不丁冒出一句,“謝南瓜,你說你是不是有病,我後來打聽了一番才知道我孫家表哥和那李越并未說雲黛的不是,只是都透出想登門求娶之意。你若覺得失禮,上前呵止不就行了,何必動手打人?現下好了,外面都在傳你們是為了雲黛相争而打起來,你這不是在斷雲黛姻緣,壞她的閨譽麽?”

謝叔南一怔,嚼着嘴裏的酸梅幹,只覺得格外的酸,酸得他直皺眉,“我哪裏斷她的姻緣了?那個李越生的五大三粗,黑得跟剛才黑煤礦裏出來似的,他能配雲妹妹?再說那個孫明禮,哼,軟弱無力,溜須拍馬之輩,給小爺提鞋都不配!這種姻緣,不要也罷,雲妹妹這樣好的人,若要挑夫婿,定然要挑個頂頂好的。”

玉珠道,“那你說,哪樣才是頂頂好的?”

謝叔南有一瞬噎住,想說是自己,卻又覺得如今的自己并不算太優秀,遠的不比,就跟上頭兩位哥哥比,他都比不過。

少年人有些挫敗,臉頰也漲得通紅,悶聲道,“反正就是要配好的!跟你說你也不懂,這是我們家的事,與你何幹?”

這話委實刺耳,但從前兩人争吵時更難聽的話也說過。

謝叔南并未覺得有何不妥,玉珠卻猛然站起身來,一張嬌俏的臉龐一陣紅一陣白,杏眸圓圓地瞪着他,很是憤怒道,“不相幹就不相幹,以後你的事我也不要管了!”

說罷,扭頭就往外跑去。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将屋內衆人都吓了一跳,雲黛趕緊将蜜餞盒放在一旁,很是頭疼,“三哥哥你這樣說玉珠姐姐,實在有些傷人……”

“我、我也不知道她怎麽突然這樣大的反應。”謝叔南悻悻的摸着鼻子。

“你歇着吧,我去看看她。”

雲黛說罷,提起裙擺就快步追出去。

玉珠一路跑到好遠,雲黛廢了好些功夫才追上,牽着回了清夏軒,一番溫聲細語好哄,總算将玉珠哄得沒那麽生氣了。

只是一提到謝叔南,玉珠依舊忿忿,“好心當成驢肝肺,我以後離他遠遠地,再不與他說話了。”

雲黛連忙避開這茬,往她手中塞了碗溫熱香甜的杏仁奶酪,将話題轉到了去長安的事上。

“再過幾日便要放榜了,夫人特地留了大哥哥幾日,說是等榜一出來,我們就與大哥哥一同往長安去。”

“長安好啊,我長這麽大還沒去過長安呢!我聽說長安城可大了,有一百零八坊,三十八條主街每一條都有百步之寬!還有東市和西市,什麽都有的賣,西域的葡萄酒和珠寶,江南的絲綢和竹雕,還有海外那些藩國物産……哎,若不是我母親還在病中,我也想跟你們出去長見識。”

雲黛拿銀勺子剜了一勺白嫩嫩的杏仁奶酪,輕抿一口,濃郁甜蜜的奶香味四溢。瞧着玉珠一臉豔羨的模樣,她狡黠地朝她眨了下眼睛,“姐姐不必惋惜,洛陽離長安不遠,日後你去長安的機會多着呢。”

玉珠聞言,臉頰微燙,“你這小妮子,拿我打趣呢!”

雲黛笑吟吟的,“我說的是實話嘛。若那白郎君争口氣,提拔到長安為官,夫唱婦随,姐姐以後住在長安,東市西市可不就随着你逛。”

姐妹倆說笑一陣,玉珠托着腮幫子嘆口氣,“說起來,我至今還不知那白思齊長什麽模樣。我母親說今年年底,他家那邊會來人送年禮,那會子才能見上一面。”

“姐姐莫擔心,伯爺親自掌了眼的,準是個俊俏郎君的。”

“只是那個時候你怕是還在長安,不然你還能幫我參謀參謀。”玉珠聳了聳肩,忽而打起精神來,對雲黛道,“也沒事,到時候我給你寫信,或是等你回來我再與你說。對了,你到了長安要記得給我寫信啊,與我講一講長安城的風貌與趣事。”

“放心,我會給你寫信的。”雲黛笑着應下,“等我回來,還給你帶些長安的禮物。”

玉珠喜笑顏開,兩條胳膊勾住雲黛的脖子,很是親昵道,“還算你這小丫頭有些良心!”

***

等謝叔南臉上的淤青消得大半,秋闱的成績也放了出來。

“中了,中了!”

管家跑得上氣不接下氣,滿面紅光,簡直比他自個兒中了還要激動。

廳堂內,晉國公與喬氏高坐在八仙桌兩側,謝伯缙與謝仲宣坐在右下首,謝叔南和雲黛坐下左下首。原本還算平靜的廳內氛圍,因着管家的報信,就像被投入石子的湖面,蕩起一陣水花。

喬氏捏緊了帕子,聲線緊繃,“誰中了?”

管家喜氣洋洋答道,“回夫人,都中了,二爺和三爺都中了!二爺中了經魁,名列第三,三爺排在十七名。”

“好好好,都中了,太好了。”喬氏長舒了一口氣,雙手合十朝天拜了拜,“祖宗保佑,菩薩保佑。”

晉國公氣定神閑地摸下短須,先是看向次子,“二郎考得不錯,發揮穩定,很好。”

謝仲宣從容自若地起身,朝晉國公一拜,“多謝父親誇獎。”

晉國公擺擺手,示意他坐下。又轉而看向一臉洋洋自得的幼子,帶着幾分戲谑笑意,“你小子真是運氣不錯,此次秋闱錄十八人,你考了十七……倒也是本事。”

雖說兄長考了第三,自己考了個倒二,謝叔南沒覺得有什麽難為情,他很清楚自己的斤兩,能考中就已經很滿意了,若真要與那拔尖的去比,還不得把自己累死?

“都是祖宗保佑,兒子才沒給父母親丢人。”他起身朝晉國公一拜,眼角眉梢都是笑意,這下好了,再也不用偷偷燒香拜佛擔心被落下,可以跟着雲妹妹他們一道去長安了!

雙喜臨門,謝伯缙很是溫和的褒獎鼓勵了兩位弟弟一番。

雲黛也笑着祝賀,“恭喜兩位哥哥魁星高中,以後你們都是舉人老爺了。”

“雲妹妹可別拿我們打趣了。”謝仲宣輕笑道,“還是抓緊收拾箱籠,準備好去長安游玩了。”

他說笑時讓人如沐春風,雲黛很是自然地與他笑道,“我一早篤定二哥哥會中,該收拾的早已盤算好了。”

謝仲宣撫了撫胸口,一副長松口氣的釋然模樣,“幸好幸好,可算沒辜負雲妹妹厚望。”

雲黛被他這一逗,白皙臉頰染上淡淡的菡萏色,“二哥哥倒來打趣我了。”

堂上氣氛一片融洽,喬氏言笑晏晏地吩咐丫鬟安排宴席,晉國公也道,“正好我新得了些河東道釀的貢品葡萄酒,今夜咱們得好好慶賀一番。”

座下衆人皆應下。

是夜,晉國公帶着三個兒子喝得盡興,雲黛她們也飲了好幾杯,被扶回院子時整個人都暈乎乎的,一沾上枕頭就睡了個天昏地暗。

翌日醒來時,她腦袋還有些隐隐作疼,用過一頓清淡的早膳,臨窗靜坐了許久才稍稍打起精神來。

謝仲宣與謝叔南中了舉,自有許多事要忙,酬謝師長,宴請同窗,除卻巡撫與刺史共同主持的鹿鳴宴,還有各種大宴小宴。

這等雙喜臨門的大事,喬氏自然也要張羅起來,設宴擺席,廣邀親朋好友來府上吃喜酒。

晉國公府着實熱鬧了好幾日。

等這陣子熱鬧過去,謝伯缙等人便開始收拾行囊,準備往長安去了。

八月秋闱,次年春日便是會試,從肅州趕去長安尋常速度也要月餘左右,等到了長安,走親訪友,尋訪名師,備戰春闱,有一堆的事可做,這會兒出發也不算太早。

雲黛打從呱呱落地起,便就在肅州城裏,哪兒都沒去過。

此次是她頭回出遠門,而且一去好幾個月,可能等明年春闱結束才歸來,是以清夏軒的奴仆們收拾行囊時分外仔細,生怕漏了東西。

看着屋子裏忙忙碌碌的丫鬟們,奶娘拉着雲黛的手到裏間榻邊,念叨着,“姑娘能去長安見識是好事,可你自小就沒去過那樣遠的地方。你這一走,老奴心裏就跟缺了一塊似的,總是放心不下。”

午後的光從糊了輕紗的窗照進來,能看清空氣中慢慢悠悠漂浮的塵埃。

雲黛坐在鋪着軟墊的長榻上,目光淡淡掃過奶娘鬓邊的白發,柔聲道,“您別擔心,我已不是小孩子了。而且此番出去跟着三位兄長一起,身邊還有琥珀和翠柳跟着,一切都很妥當。”

奶娘嘆息,“都是老奴不中用,這把身子坐不了船,不然老奴跟在姑娘身邊伺候也好。”

雲黛知道奶娘一片牽挂,與她細細說了好一會子的話。

不多時,外頭有人來報,說是鄭嬷嬷來了。

自三年前鄭嬷嬷害了一場風寒,她家侄子便将接她回家中養病,不再住在國公府,只每隔一兩月上門請安,與雲黛見上一見,檢查她的規矩禮儀有無懈怠。

在雲黛心裏,鄭嬷嬷是寬厚的長輩,亦是嚴厲的師長,她很是敬重。

現下聽到鄭嬷嬷來了,她從榻上直起身子,朝外吩咐着,“快請嬷嬷進來坐。”

奶娘這邊也起身,“鄭嬷嬷來的正好,她在長安待了那麽多年,一定很了解長安。姑娘您多問問她,尤其是端王府的事,天子腳下規矩多,有什麽忌諱的,您都問清楚些。老奴就不妨礙你們說話了。”

雲黛也覺得鄭嬷嬷這會子來的正好,朝奶娘點頭示意,“我知道的。”

奶娘那邊先行退下,在門口碰到鄭嬷嬷,互相問了聲好。

不一會兒,鄭嬷嬷緩步走了進來,她今日穿着一襲姜黃色襦裙,一絲不茍的圓髻間插着兩根簡樸又低調的銀玉簪子,相較于五年前初見時又老了些,但精神依舊矍铄,一見到雲黛立刻請了安,“姑娘萬福。”

雲黛趕緊将鄭嬷嬷扶起,“嬷嬷來的巧,您老今兒個不來,我還打算派人去請呢。”

說罷,她扶着鄭嬷嬷在榻邊坐下,又命丫鬟趕緊端糕點,沏好茶。

“我一聽聞姑娘要出遠門,想着姑娘可能有話要問,這才來了。”

鄭嬷嬷渾濁略顯灰色的眸子上下打量了雲黛一番,像是欣賞一件傑出的作品般,欣慰誇道,“夏日裏見着姑娘還稍顯消瘦,今日再見,姑娘臉頰挂了些肉,容色越發嬌豔,瞧得我這老婆子都舍不得挪眼了。”

“嬷嬷每次見我,都誇得我不好意思。”雲黛垂眸輕笑,又關懷詢問了鄭嬷嬷的近況,身子骨可還硬朗。

寒暄一陣,丫鬟捧着鎏金鹦鹉紋托盤上前,将糕點果子和茶水一一端上榻邊的案幾上。

“你們先退下吧。”雲黛這般說着,又指着那翠色茶盞,“嬷嬷喝茶,是你慣常喝的君山銀針。”

“難為姑娘還記着。”鄭嬷嬷笑着,動作斯文地端起茶杯,優雅地淺啜一口,贊道,“香氣清高,味醇甘爽,這茶是極好的。”

吃過兩口茶,她放下茶盞,悠悠看向雲黛,“姑娘有什麽想問的盡管問,我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雲黛也不扭捏,先挑了她關心的問,“有三位兄長陪着,其他的我倒不擔心。就是到了長安後,應當會入住端王府。我雖未見過那位大姑奶奶,卻聽說她是個爽利幹練的性子……求嬷嬷教我,到了王府後,有何需要避諱的,王府衆人的性情又如何……”

鄭嬷嬷微微笑了下,不緊不慢道,“那我先與姑娘說說端王府的人口。”

端王裴瑞安乃是先帝第七子,其母闵太妃是先帝後宮一個平平無奇的妃嫔。只因少年時,端王與還是太子的聖上親近,後來聖上登基,待端王這個弟弟也很是優待,将他留在長安城裏常伴左右。

多年前謝老夫人帶着兩位女兒去洛陽探親,正巧端王在洛陽出公差,機緣巧合下與謝家大姑娘結識。端王求了皇帝賜婚,皇帝欣然應諾,謝家大姑娘就這樣帶着一百八十擡的嫁妝嫁去了長安,成了端王妃。

婚後倆人先後育有一子二女,長子裴君浩,長女裴月苒,次女裴臨嫣。

“此次要出閣的便是大姑娘慶寧郡主,許的是英國公府。小王爺也已訂了婚事,是禦史家的姑娘,估摸着這兩年也要完婚。嘉寧郡主與姑娘您差不多年紀,我離開王府多年,也不知王爺王妃有沒有給嘉寧郡主定親……”

說到這,鄭嬷嬷垂了垂眼皮,壓低聲音道,“不過我看府上的意思,是想将嘉寧郡主嫁來隴西的。”

雲黛眉心一動,低低道,“是許給大哥哥麽?”

鄭嬷嬷颔首,“郡主那樣的身份,若是要嫁,自然是要嫁給嫡長子。裴家女兒謝家郎,親上加親,國公府也能更穩妥些……”

雲黛自是明白貴族世家結親,不像小老百姓那般簡單,這不單單是一對男女的婚姻,更是兩個家族背後千絲萬縷的利益結合。

喬氏與祖母雖然未曾與她說過政治上的事,她卻也不是渾然不知事的,國公府煊赫百年,想要永葆榮耀輝煌,背後付出的努力與犧牲不容小觑。

“如果是未來的嫂嫂,我會與她好好相處,盡量撮合她和大哥哥的。”雲黛将鄭嬷嬷的話謹記在心。

看着她單純的臉,鄭嬷嬷忍不住輕笑,“他們的事自有人撮合,倒是姑娘你啊,你也為自己打算打算吧。”

雲黛詫異,“我打算什麽?”

“你也到了該說親的年紀了,就沒想過嫁個好人家,搏個好前程?”

雲黛讪讪笑了笑,端起茶盞輕抿了一口,“這個事,國公爺和夫人會替我安排的。”

鄭嬷嬷似是有些恨鐵不成鋼,“姑娘神仙般的人物,就甘心在隴西尋戶官宦人家嫁了?”

若放在五年前,鄭嬷嬷覺得雲黛能嫁入四品官家當個正妻,就是很不錯的歸宿了。可五年過去,眼見着雲黛出落得比宮裏的妃子還要美貌動人,再想到這樣的美人可能就此落于小官後宅,心頭就有種明珠蒙塵的遺憾感。

到底是她花費心力,一手教導過的姑娘,明明是可以有更好造化的。

“長安城貴人雲集,有許多好機會。姑娘此番去長安,沒準便是你飛黃騰達的好機會?你若有心,沒準還能在長安城尋戶公侯人家……”鄭嬷嬷心道,就憑着這張臉,只消朝男人們勾勾手指,男人們屁颠屁颠就湊上來。

什麽品德、才藝,那都是後話,一張美貌嬌豔的臉,便是對付絕大數男人最直接有效的利器。

雲黛聽着鄭嬷嬷的話,卻是搖了搖頭,露出個慚愧的笑來,“嬷嬷,我是個沒出息的,那些事我從未想過,我只是想出去看看不一樣的天地。而且長安太遠了,我覺着肅州就挺好的,每年還能去郊外給我爹娘兄長上墳,若是嫁得遠了,都沒辦法親自祭拜……”

鄭嬷嬷怔了怔,對上她澄澈無波的黑眸,有些遺憾,又有幾分安慰,“人各有志,姑娘這樣挺好的。倒是老婆子在長安那種繁華地待久了,看多了爾虞我詐,争權奪勢,心境也跟着變了……”

兩人相對而坐,聊了快一個下午,鄭嬷嬷才起身告辭。

雲黛親送她到門口。

橘紅霞光之下,鄭嬷嬷于粉牆前止步,笑容慈祥而莊重,“祝姑娘此去一帆風順,平安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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