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再孕
哈???
古有趁火打劫,今有趁機搶人兒子麽?
還沒有孕消息中回過神來的舒舒馬上進入了新一輪的懵逼:“這,不好吧?到底皇阿瑪日理萬機,政務繁忙。且已經有永璜、永琏兩位侄兒承歡膝下了不是?”
“永瑛這個小淘氣,還是跟兒媳回和親王府吧!”
“免得他力氣大,不知道收斂。破壞了您這園子,府上也賠不起……”
“哎!”雍正擺手:“老五家的這話說的,永瑛是朕孫兒,朕是他皇瑪法。哪有孫兒在皇瑪法園子裏住些日子,損壞了些個物品,當老子的還要找兒子兒媳賠償的?你這為免把朕想的太不近人情了些。”
就随口打了個比方,結果被抓到小字眼的舒舒還能怎麽辦?
只能一臉羞赧,急急忙躬身致歉:“兒媳狹隘,誠不該這麽臆測皇阿瑪。但,您知道的,這孩子生來便力大無窮。還正懵懂時候,也聽不得許多道理。”
“損壞些個死物還好,萬一……”
“咳咳,兒媳只是比方,比方。孩子多了,難免有些個争執。萬一三個小的動了手,那後果簡直不堪設想啊!”
見弘晝那家夥只站在一邊,半是狂喜半是擔憂的,活生生個局外人樣兒。
舒舒趕緊悄悄掐了他一把。
兩個人的孩子,憑什麽只讓她自己沖鋒陷陣呢?
她這帶了點兒氣,手上難免就多用了點勁兒。毫無防備的弘晝疼到跳腳,還不敢說自己遭遇了家暴。只能一臉狂喜狀地喊:“哈哈哈,爺可真是太厲害了!才斷了藥多久?福晉這就揣上了!哈哈哈,爺又要當阿瑪了!”
雍正:……
可恨自己雖老,眼睛卻未花。清清楚楚地,看到了這蠢子疼到扭曲的傻樣兒。
于是輕咳兩聲,阻止他繼續丢人。
臉皮厚,心理素質過強的某人依舊笑顏如花。屁颠颠跟他拱手道恭喜:“皇阿瑪又要當皇瑪法了,若這孩子隔代遺傳随了你。就能當個文臣,配着他哥那個武将。哥倆一道,做大清雙壁。幫您匡扶天下,替兒子盡孝。”
呵呵!
個自己不努力,還盼着老子堅·挺、兒子強勁的混賬玩意。
雍正直接一個白眼過去:“孩子倒是好孩子,可被你這麽個不靠譜的老子教着。再怎麽雙壁的料子,也免不了長成纨绔子弟。攤上你這麽個不孝子,也是朕時乖命蹇。一把年紀了,還要為你操勞。”
“行了行了,回去好生照顧你福晉,永瑛留下陪朕!”
嘿!
還強硬升級,商量變命令了?
舒舒眉頭微蹙,剛惦着再艹一波護夫狂魔人設。
傻夫就狂喜開口:“真的麽?可以麽?哎,那小子力氣大、脾氣也倔。還是別留着給皇阿瑪添亂了吧。不然弄壞點兒花草樹木,宮殿珍寶的還好說。萬一跟兩個侄子起了龃龉……”
“永璜跟永琏哥倆加一塊,也不夠他一拳的呀!”
總共就這麽兩嫡一庶三個小皇孫,可得惜着點兒。
雍正就知道這個耙耳朵靠不住,索性也不跟他們廢話。直接抱起了好乖孫,親自與他打商量:“好力兒,皇瑪法知道你聰明着。你也看到了,額娘懷了弟弟,特別辛苦。阿瑪要照顧額娘,無暇照顧你,你留下來陪皇瑪法好不好?”
已經兩周歲多,能說不少話的永瑛眨着與他有七分相似的鳳眼:“有嬷嬷!皇瑪法累,不,添負擔。乖巧。”
自從他略懂點話開始,就聽阿瑪、額娘、皇瑪嬤跟瑪嬷這麽囑咐。
尤其是這陣子。
小家夥記得可牢了,忙表示自己乖巧,不給皇瑪法添負擔,可以跟着嬷嬷。橫豎這陣子阿瑪額娘都忙,他跟着乳母秦氏的時候比較多。
豆丁點兒大的孩子,就能說這麽多話,就知道體貼他這個皇瑪法!
雍正真真萬分驚喜:“好孩子,皇瑪法不累。看到你這個小開心果,皇瑪法什麽疲憊都沒了,只滿心滿眼的樂呵。力兒乖,陪皇瑪法住些日子?皇瑪法帶你逛園子、吃好吃的,還找永璜、永琏兩個堂兄玩兒……”
為了盡可能誘惑乖孫留下,雍正化身解說員,将園子裏種種好處都說了個遍。
直聽得小家夥雙眼晶亮,連連點頭:“要要,堂哥!”
偌大的和親王府只有他們一家三口一對半主子,可太難得見到個同齡人了好麽?雖然他們很弱,很菜,動不動就哭唧唧。但永瑛還是想跟他們一道兒,做他們的頭兒。
雍正哪兒知道孫兒年紀小小,卻已經有了要當小頭目的想法?
他只抱着永瑛,讓他跟阿瑪額娘揮手道別:“朕喜歡,永瑛自己也同意。你們倆也別跟這兒杵着了,快回府中将孩子慣用的物件準備好,着人送到園子裏來。免得驟然換成新的,我們力兒不習慣呢。”
說完,人就抱着小永瑛,爺倆歡歡喜喜逛園子去了。
舒舒!!!
真沒想到堂堂皇帝能……
咳咳,不拘一格,另辟蹊徑到如此程度啊!
萬分不甘之間,舒舒就還想追上去再争取一下。卻被弘晝拉住手:“自八弟生病以來,再沒見皇阿瑪這般開懷過了。難得他歡喜,咱就把永瑛留下,好生陪陪他吧。”
what???
那是簡簡單單,沒有任何目的的陪麽?明眼人都看出來那不是啊!此一去,說不定兒子就要被撫育宮中,經年都不回和親王府了。
舒舒不是個因為不舍,就要把兒子禁锢在身邊的封建大家長。
但凡永瑛再長個三五歲,對皇位、奪嫡什麽的有個基本的認知。喜歡且願意拼一次,她都極力支持,盡自己所能為兒子加分。可他現在只是個兩周歲的奶娃兒,正是性格形成的關鍵時刻。
她哪裏願意孩子嫡沒奪成,倒成了他皇瑪法一樣的小古板呢?
然而人在圓明園,皇帝公公地盤上。處處都是他的眼睛耳朵,滿腔腹诽無從訴。舒舒也只能氣咻咻健步如飛地往出走,吓得弘晝腳踩風火輪似的死命追。邊追還邊喊着:“好福晉哎,你可慢着點兒,注意點腳下!”
“小心,小心,啊……”
是的,舒舒沒摔,倒是他急急忙忙的沒注意,被旁逸斜出的樹根子絆了個大馬趴。
摔得七葷八素。
就這,人還拒絕李無短的攙扶,高一聲低一聲地喊福晉呢。舒舒無奈,只能折返回來,向地上賴皮的某人伸手:“我拉你起來!”
弘晝笑眯眯,一個鯉魚打挺起了身:“福晉有這份心,爺就萬千歡喜了,哪兒還真能用你拉?你現在啊,就是咱們和親王府第一重點保護對象,有權享受和親王十二時辰的貼身伺候。”
舒舒正色:“那你好好的,別逼着本福晉棄權。”
“二孫孫已經在到來的路上,額娘肯定萬分歡喜,對本福晉這個兒媳婦越發言聽計從。但凡我說見你煩氣,額娘保準有辦法讓你忙起來,或者讓我直接往園子裏養胎。”
弘晝不想相信親額娘能這般殘忍,可事實就是這麽讓人幻滅。
路上巧遇,聽說兒媳婦時隔三年又有身孕後。裕妃娘娘高興得手舞足蹈:“阿彌陀佛,列祖列宗保佑。這,這可真是天大的喜事啊!”
諸天神佛感謝了個遍,又細細問了舒舒如今的反應,叮囑了各種注意事項後。
娘娘果斷把照應孫子的重責大任攬在了自己身上:“舒舒你就放心,有額娘在呢,再不會讓咱們力兒受了委屈去。”
舒舒笑:“嗯,兒媳省得。那小子力氣大,脾氣急,什麽都吃就是不吃虧。守着您跟皇阿瑪面前,兒媳倒不擔心他受了委屈,只恐他給您搗亂。”
裕妃笑:“嗐,哪有孩子不淘氣的?能淘起來,說明壯實。什麽都是次要的,額娘就喜歡看孫輩們虎頭虎腦、結結實實的。好兒媳快放開心思,好生養胎。不管是阿哥還是格格,額娘都萬分欣喜。但凡有機會就求了皇上,還出宮與你坐月子。”
“便不成,也讓親家母辛苦辛苦,橫豎不會放任你自己受苦。”
給出承諾後,娘娘還嚴肅臉認真警告了自家親兒一番:“好生照顧舒舒,不許與她淘氣。更得管好自己,別為酒色所動,讓些個不省心的鑽了空子。否則舞到了舒舒面前,別說老娘大耳刮子抽你!”
弘晝擡頭望了望天,只覺得自己神似刑場上的窦娥,亟需一場皚皚三尺白雪。
無奈碧空如洗,豔陽高照,萬裏無雲。
失望的和親王只掩面假哭:“有您這樣當額娘的麽?竟然這般不信任自己兒子!!!”
“是,自從四哥去了行宮後,盯着兒子後院,想送個把女兒、姐妹、孫女進和親王府,與兒子做個側福晉的又多了起來。可碧水再如何多情,青山自巍然不動,他們張羅不也白張羅?”
“兒子又不是那等傻缺的,家有美玉,還沖着路邊石頭流口水。巴巴地撿回家去,當寶貝似的寵着。生生讓那起子賤婢大了心思,謀了兒子的嬌妻愛子去!”
弘晝原就是個重情大于重欲的。
要不然也不能讓帝妃賜下來,名正言順陪他的人事宮女完璧出嫁。跟舒舒心意相通後,就徹底絕了納妾心思。
福慧事,見證了面上溫柔賢淑,常年誦經拜佛,公認和氣人兒的熹妃發起狠來到底有多喪心病狂後。他對納妾事,更是抗拒不已,連進來與他當個擺設都不成!
就怕一個命歹,遇上熹妃鈕祜祿氏那麽個蛇蠍。
至于說堂堂親王只一個福晉,于禮不合,不利于延續皇家血脈?
每次被參,和親王都當場呵呵:“哪家規矩,親王一正二側四庶都得齊備?既然沒有,爺是不是可以認為爾等試圖插手爺家事?”
這話哪個敢認?
都呼啦啦跪一地,說王爺多慮了,奴才們豈敢?只瞧着您大婚至今,膝下只有世子一人,委實孤單了些雲雲。
家裏有王位要繼承吶!不多多開枝散葉怎麽行?
提及這個,弘晝就更有話了:“光瞧着爺子嗣少,怎不見爺子嗣精?世子爺天生神力,健康又聰慧。現在三歲,就能吊打你們一群!所以說,子嗣貴精不貴多。就算為了王府繁榮,大清昌盛再多生幾個。”
“爺也肯定與王妃一道努力,再沒有屈就些個庸脂俗粉的道理。”
“不然生出些個歪瓜劣棗來還不算,就怕他們的庸脂俗粉額娘起了戕害嫡子的心。萬一傷了爺家好大兒,豈不是逼着爺大開殺戒?”
一口一個庸脂俗粉,反反複複歪瓜劣棗。嫌棄之情溢于言表不說,還有皇阿瑪若實在賜婚,兒子也不反對。但妾可忍,心大者不可忍。一經發現,就地杖斃,并追究其家人的虎狼之語。
偏這樣,皇上還不以為忤,甚至贊同他這說法:“妒本就是七出之條,若因妒而暗下黑手,戕害皇家血脈,更是千刀萬剮也不為過。”
這,這簡直是旗幟鮮明地支持他!
帝王這話一出,原本就很混不吝的和親王越發超級加倍起來。
以一對多,ko全場。
成功讓所有家有姐妹、女兒、孫女的,都繞着他走。沒心思的怕被誤會,有心思的呢,也是真怕了怕了。輕則被冷落,重則找借口杖斃還追責家人什麽的。哪裏是結親?分明就送羊入虎口,好大個把柄,生生送到這家夥手上!
想想當初某人與她邀功的得意樣兒,舒舒就忍不住樂:“額娘放心,我們爺現在啊,行情要多差有多差。再沒哪個覺得他奇貨可居,要送個美人兒來鞏固感情啦。”
“好好好,那就好!”裕妃笑着拍了拍舒舒的手:“也不是當額娘的心狠,眼見着兒子受苦。而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誰也不知道那花容月貌的美人心裏有幾多龌龊。萬一命歹遇着個心大的,傷了你跟孩子可怎麽好?現在誰都沒你跟孩子重要,弘晝便委屈些吧。”
連軟面團似的熹妃都能狠辣成那樣,這世道還有什麽不可能?
裕妃一則害怕,二則也跟舒舒婆媳融洽。自然希望她們夫妻好好的,別有任何磕絆隔閡。
弘晝雖然在舒舒的積年教導下,已經不覺得這是什麽委屈了,但……
還是忍不住靠着舒舒肩膀滄桑嘆氣:“曾經,額娘把爺是她心肝寶貝這句挂在耳邊上,常讓爺被四哥調侃。現在,已經恍惚經年沒聽額娘這麽說了。再仔細一瞧,不但福晉、永瑛,便福晉腹中這個,都已經遠遠超過爺了!”
“那是!”裕妃笑:“誰讓你沒有咱們舒舒貼心,又孝順,還能給本宮生好孫兒呢?”
弘晝瞪眼,一句沒有兒子,她自己也不能成事就要脫口而出。
關鍵時刻人都被舒舒直接拽走:“皇阿瑪命兒媳跟我們爺回去給永瑛規整東西呢,便不與額娘多說了。”
裕妃哪能讓她生生走出園子?
趕緊傳了自己的行辇,親手把人扶上去:“前三個月最是要小心仔細,可不能不拿自己身體當回事兒。力兒這邊有額娘在,你且盡管放心。”
她這麽說,弘晝也一直這般喋喋不休。
舒舒扶額:“我倒是不擔心他,只擔心我……哦,本福晉現在有尚方寶劍了,那該擔心的,就是你了。仔細點你兒子闖禍,被人堵着門兒地讨公道吧!”
“嗐!”弘晝:“爺那是故意說來吓皇阿瑪的,實際上啊,我們永瑛被福晉教得多規矩呢?再不會随便動手打人的。”
“不然的話,也太有負福晉一直以來的教導了!”
兒子天生神力,還随着年齡增長力氣倍增什麽的。驕傲的同時,也實在讓人苦惱。不但家具常換,屋子常修。連親戚長輩們逗逗孩子,都得手疾眼快,嚴防被重傷什麽的……
為避免諸如此類的尴尬,舒舒打從小家夥六七個月,稍稍能懂點話開始,就漸漸教他控制自己的力氣,學會收斂。
輾轉到如今,已經取得了不錯的成效。至少他再怎麽生氣,控制不住力道也不會對人揚拳頭。
弘晝對他,還是很有信心的。
但是……
凡事皆有例外!
剛剛開始的時候,永瑛被他皇瑪法抱着,四處賞花逛景的可開心。露出一口小米牙,小巴掌都拍通紅。歡歡喜喜玩了大半天,晚膳還很多種多樣。
一大桌子好看更好吃的菜色,只有皇瑪法領着他跟四伯家的兩個小堂兄。
沒有阿瑪搶菜,也沒有額娘管着非得用那淡兮兮的綠葉子菜。
皇瑪法每道菜只用一點點,兩個堂哥好像府上養來下蛋的小鹌鹑。總偷偷打量力兒,可力兒一看看過去,他們又都吓得低頭,很不得縮進毛毛裏。
這麽一來,他就成了這膳桌上的主力。
眼睛一掃過去,自有小宮女将好吃的肉肉放在他碗裏。尤其那個酸酸甜甜的櫻桃肉,有半盤子都是他消滅噠!
雍正素知小孫兒力氣大,胃口也不小。一開始就沒特別注意,可……
小家夥都用半盤子櫻桃肉,兩碗碧梗米飯。還有些個魚、蝦、飛龍之屬啦。還在抱着小碗兒一下下的,舀着裏頭的瑤柱蛋羹。這,真的沒有問題?
察覺到他目光的永瑛擡頭,笑嘻嘻舀了一勺子蛋羹,顫顫巍巍地送到他面前:“皇瑪法,啊!”
見雍正不懂,他還有些急:“張嘴啊,乖乖!”
說着他還大大張嘴,認真示範了下。
雍正疑惑臉看着他的奶嬷嬷,秦氏福身解釋:“回皇上的話,小阿哥這是要給您喂飯呢。在府上,王爺常這麽逗他。漸漸的,小阿哥吃什麽覺得好了,都要喂給王爺些。”
“您剛剛瞧他,可能讓小阿哥誤會,以為您饞他的蛋羹呢!”
說話間,永瑛已經利落下地,舉着他那已經撒了一半的蛋羹,皺着小眉頭喊:“皇瑪法,低低,低低啊!”
那執拗的小樣兒,看得雍正失笑。還真配合地低了低身子,将那半勺蛋羹給吃了。
永瑛如釋重負地笑,好像完成了什麽大事件一樣:“香?”
“嗯,香!”雍正用力點頭:“是皇瑪法用過的,最最美味的蛋羹。”
“好吃!”永瑛笑,邁着小短腿兒又回到了自己座位邊上,擡頭瞧秦氏,等她将自己抱回椅子上。才大眼睛直直地看着雍正,眸光中充滿了期待。
秦氏及時給出解釋:“每當這個時候,王爺會誇小阿哥,還會回夾給他一筷子菜。”
“小阿哥對此,特別期待。”
至于這是因福晉對小阿哥管得忒嚴,必須半肉半菜什麽營養均衡的。讓小阿哥越發對肉上瘾的細節,就不用說了。
還是個知道禮尚往來的孩子?
雍正樂,夾了塊魚腹肉給他。果然被啊嗚一口吃掉,還給他比了個大大的拇指:“皇瑪法,棒棒哦!”
然後又一勺子他不喜歡的綠葉子菜殷勤送過去。
慣常寶寶不喜歡,就多投喂阿瑪的基操。卻誤打誤撞的,投了雍正所好。所以,盡管那湯匙剛剛才被他用過,匙壁上還沾着點細碎的蛋羹。素來愛潔的雍正也還是笑着吃下,然後又回贈好孫兒一筷子蝦仁。
永瑛趕緊又滿滿一匙飯舀過來:“皇瑪法,飯飯啊!飯飯菜菜,配配。”
“這,這是說飯菜要搭配着來?”
“皇上英明。”
雍正驚嘆,越發覺得永瑛聰明,還孝順。稀裏糊塗被哄多吃一碗飯的他哪兒知道,小家夥就單純的習慣了這種模式,又小腹黑地盼着皇瑪法把讨人厭的菜菜都消滅掉,好讓寶寶就能盡情吃肉呢!
只能說無知是福啊。
但不管怎麽的,此一膳,小永瑛徹底打響了名頭。皇後賞,皇後賞完了裕妃賞,裕妃賞完了齊妃賞。連新晉最為得寵,頗有些驕嬌之氣的劉貴人都派人送了些個好物件。
為何?
還不是福慧阿哥殇後,帝心大恸,每日裏寝不安席食不甘味的,以至于龍體都有所毀傷?偏衆人使盡了三十六計,卻哪個都不能讓他多用一口膳、多睡一刻鐘。
如今小阿哥能勸得皇上多用了膳,可不就是大功一件?
連蘇培盛心裏都直念彌佗佛,并對小阿哥充滿了感激。而且作為皇上身邊第一心腹,該知道不該知道的,他可知道了太多太多。
四阿哥算是廢了,五阿哥又……
這下代君王啊,就在三個小皇孫之中。而看這位的表現,永瑛阿哥明顯一騎絕塵啊!不出意外的話,九成九都會被寫在正大光明匾後的寶匣裏。
此時不巴結,還更待何時呢?
作為和親王府唯一子嗣,滿月就被請封的世子爺,永瑛寶寶生來就如衆星拱月。
如今被多方賞賜、示好的,也都适應良好。
不但禮貌道謝,還都一一送上了回禮。雖然都是他随身帶着的牛肉幹、橘子糖這些不起眼的小東西。但小家夥态度好啊:“額娘說,長者賜,不辭。又,又說來來往往,禮也!”
“人而無儀,不死何為?”
小家夥嚴肅臉,展開引經據典模式。雖然常丢字,引用的也不夠恰當,可人才多大的娃娃呢?毛三歲,剛過兩周生日也就那麽兩個月!
居然就聰明成了這樣,怎麽不叫衆人大跌眼鏡?
連雍正都搖頭:“就弘晝那個荒唐的,吳紮庫氏那個潑辣,居然能生出永瑛那麽好的孩子。啧,可真是負負得正了!”
允祥笑:“可這個正,得得極好不是麽?”
那是!
雍正驕傲昂首,眼角眉梢都是笑意。看得允祥也樂,決定幫忙說服弘晝侄兒,幹脆留永瑛在宮中撫養。方便他将來教學指導不說,還能慰藉皇上,讓他更開懷些。
結果這還沒想出個四五六七,外頭急急慌慌地來報:“皇,皇上不好了。永瑛阿哥跟侍衛們打起來了,十個一流好手被他打到左支右绌,您看?”
允祥笑:“還用皇上看,爺看那些個一流好手就是些個酒囊飯袋!”
再大力氣,那也不過是個三歲的孩子。
十個大內高手打不過……
怎麽聽,怎麽覺不出來孩子多厲害,倒是那些個所謂的一流好手值個卸甲歸田了。
來傳信小太監哭喪着臉:“回怡親王的話,真不是。雖然侍衛們怕重手傷了永瑛阿哥,難免有些保留,但阿哥爺也真的厲害!您,您去瞧瞧就知道了。”
允祥忙用征詢的目光看着雍正,卻發現這人已經行走如風地竄出去了好遠。允祥趕緊跟上,兄弟倆一起往九洲清晏。結果……
雖然已經暮色四合,但九洲清晏外的院子裏卻燈火通明,亮如白晝。離得遠遠的,就能看到小家夥正依據地形優勢,一對多地與諸侍衛纏鬥中。
再長得快,小家夥也就三尺多不到四尺。
小拳頭軟乎乎,小腿兒肉乎乎,站起來也就堪堪到那些個牛高馬大的侍衛們腰。
可便如武器一樣,長有長的打擊面廣,短有短的精悍啊!
小家夥就充分發揮了自己身高上的優勢,小泥鳅似的,專門往人家下三路招呼。什麽頭頂對方肚子,高擡腿過頭地踢人家裆部。小家夥也不懂什麽武德不武德的,怎麽利落方便怎麽來。
非要把這些個礙眼的打趴下,別讓他們阻擋了寶寶回府找阿瑪額娘的路!
小家夥人小,力氣卻奇大,動作也快,攻擊的還是那般脆弱之處……
于是乎哀嚎四起,讓允祥瞧了都忍不住要為那幾個特殊位置中招兒的掬一把同情淚。這,這一個搞不好,就要愧對列祖列宗與府上嬌妻美妾了啊!
已經到了近前的雍正皺眉:“好好的,這是怎麽了?”
剛中了一招兒,覺得自己怕是廢了的一等侍衛,這群侍衛中的小頭頭桑巴哭喪着臉:“回皇上的話,世子爺醒來後見您跟和裕妃娘娘、和親王夫婦都不在皺了眉,命奴才帶路要去找您。”
“您正忙于政務,奴才哪兒敢擅自打擾?遂跟世子爺解釋,您要忙,不能見他。世子爺倒也沒鬧,只說皇瑪法忙,力兒回府。”
“奴才等苦勸無果,倒讓世子爺沒了耐心,直接出手。”
然後荒誕而又真實的一幕就出現了:整整十人的禦前好手組團,硬是沒打過個三歲的小娃娃。反倒被小娃娃打得狼狽鼠竄,灰頭土臉。
讓允祥差點按捺不住,拍案叫上三聲好!乖侄孫還沒有開始系統學武,光靠聰明應對與天賦體力就能把多名禦前侍衛耍到團團轉。
這要是好生習練一下,絕對是個人形殺器。戰場上一出現,就讓敵兵聞風喪膽的存在呀!
雍正揮手讓一幹侍衛退下,并命蘇培盛厚恤受傷人士。
尤其……
咳咳,傷了不可言說之處的那幾個。
安排好,等衆人魚貫而出,雍正才抱起好乖孫:“力兒是睡醒之後沒瞧見皇瑪法,所以着急了嗎?”
永瑛搖頭:“皇瑪法忙,力兒不打擾。回府,找額娘,嗯跟阿瑪。”
允祥稱奇:“乖乖,不得了,小家夥不但口齒這麽清晰伶俐,還蠻有條理的嘛!”
雍正矜持一笑,眉眼中卻是滿滿的自豪:“也就還行,說不了太長的句子。勉強詞能達意。”
允祥:……
皇上您眼中的得意要不是那麽明顯,臣弟還真就信了!
而現在,臣弟願意稱您為黃婆。
當然心下腹诽,面上怡親王還是特別講究尊卑禮節的。
聞言忙微笑拱手:“皇上就是謙虛,這麽聰慧的孩子若只是還行,臣弟家中那幾個白吃飯的豈不是可以打發打發送人了嗎?”
雍正笑:“你呀,也是要求過高。弘曉他們都是好孩子,只不過人各有所長罷了。哪能都像你這樣文武全才,無所不精?”
“哪有哪有?”允祥搖頭:“皇上是癞痢頭弟弟,自己的好。實際上別說放眼天下,就您懷裏的小家夥稍加練習都能打弟弟個落花流水。”
“力兒?”永瑛眨眼,萌噠噠地指了指自己:“叔爺說力兒?”
“對!說你這小家夥天賦秉異,又聰明靈慧。稍加練習啊,一定能所向披靡,成為咱們大清的軍中戰神!力兒要不要跟叔爺學武,變得更厲害?”
永瑛搖頭:“小小,沒長好,得再長二睡!”
怕允祥聽不懂,小家夥還特特伸出了肉乎乎的小巴掌,比了個五。
把允祥給歡喜的喲!
都顧不上一向恪守的規矩了,直接跟小孩兒伸手,說什麽也得抱抱他。雍正火速轉身,并同步下達逐客令:“時候不早了,十三弟快回去休息吧。朕也早點睡,餘下瑣事明日再商量不遲。”
哈???
允祥萬分詫異,真沒想到拼命四哥也有主動提出早休息的一天。但福慧侄兒殇後,皇上悲痛不已,只能靠無盡的政務麻醉自己。已經太久沒好好用餐飯,睡過一覺了。
允祥屢勸無果之下,只能暗暗擔心。
聽他主動提及,哪兒還有不支持的道理?恨不得将床都馬上給他搬過來好麽!
叔爺都回府了,力兒也很想回府。
可皇瑪法攔着,說小男子漢也是男子漢,得言出必行。說好了要留下來好生陪着皇瑪法的,就該多留幾日。
力兒不知道什麽叫男子漢,也不明白當男子漢有什麽好。
但阿瑪說皇瑪法好孤單,好難受,需要人陪。力兒要做個好乖孫。而且皇瑪法這裏肉肉好多,好好吃,還不用吃許多綠綠的葉子菜……
認真而又審慎地琢磨了一會子,小家夥珍重點頭:“那,留幾日。”
“三章哦!”小家夥伸出三根嫩生生的手指:“一,算話;二,不留,力兒自己,多多好吃噠!不要,葉子菜……”
雍正驚呆:“你這小機靈鬼,居然還會約法三章?”
小家夥昂頭,神似的弘晝自誇式表情:“力兒,最聰明!最棒!誰,誰都比不上。”
五福晉日常誇誇專用詞,永瑛聽得最多,記得最牢。
這會子拿出來自誇,都毫不違和。
卻讓雍正經歷了永璜的畏畏縮縮,永琏的文弱膽小倍加失望後陡然看到了希望。忍不住放聲大笑:“是是是,咱們力兒最棒了!皇瑪法抱你去洗漱,送你去睡好不好?”
永瑛死死抱着他胳膊,一疊聲地喊着要皇瑪法,說自己陪皇阿瑪來的。
便會說的詞語有限表達不出來您要麽帶孫兒一起,要麽就把咱送回府上來。但那活靈活現的小眼神,可沒少表露半分。
雍正無奈,只好把人帶回自己龍床上。
摟着軟綿綿,肉乎乎的小家夥酣睡一夜,翌日醒來神清氣爽。只龍褲腿上,不可避免地多了幅濕漉漉的地圖。
剛揉了揉眼睛醒來,結果看到這尴尬一幕的永瑛趕緊躺回去。還捂着嘴打了個小哈欠:“好困,睡睡。”
雍正:!!!
所以,公平的上蒼,是把弘晝欠缺的聰明頭腦,悉數補到他兒子身上了?
艱艱難難爬起,正被福晉各種交代一定要把兒子帶回來的和親王打了個驚天動地的大噴嚏:“好端端的,是哪個蠢子又在編排爺?”
作者有話要說: 雍正:蠢子你猜?感謝在2021-08-2400:23:20~2021-08-2423:54:3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游手好閑妞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lj40瓶;鸾鳳和鳴7瓶;dolphin2瓶;相思已是不等閑、快樂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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