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彙錢我來給你剁辣椒

林妍回到家,把買的東西一樣樣都拿出來,吃的用的都擺在那裏等林母回來檢閱。

晚上吃餃子,現在就得開始忙活。林妍看了一下,林母已經活了一盆面醒着,還洗了不少菜放在桌上。她先剁肉餡兒,然後剁菜餡兒,再把兩者混合起來調餡兒。

中秋時節,夏天那些豐富的蔬菜已經漸漸離開了餐桌,瓠子、葫蘆這些也都老了,韭菜雖然還有卻不那麽鮮嫩,口感差很多。不過這會兒白菜可以吃了,豬肉白菜餡兒加點泡發的金鈎海米,非常鮮美。

家裏還有胡蘿蔔、木耳、菠菜、豆腐等,也能再調一種餡兒。

林妍正剁餡兒呢林母回來了,快天黑了,她得回來和林妍一起包餃子,讓林父和林斐拉玉米回來。

林母先看看林妍買的東西,一眼望去買了好多,而且都是品相很好的,比如買蘋果,她都買帶點壞疤的,這樣的便宜,一塊錢買三四斤,而林妍買這些好的,估計五六毛一斤。還有那三十個鹹鴨蛋,這也太多了。

真能花錢!

她剛想說又亂花錢,林妍就開始給她報賬,一樣樣多少錢,她還價了之類的,至于鹹鴨蛋是幫韓慕陽買的,沒花自家錢。

還有雪花膏、香脂什麽的,“過兩天一降溫你的手就要裂口子,早點擦起來會好很多,又不貴,一塊二一大盒子呢。”

林母看她主動給自己買東西,心裏說不出的滋味,想想也算了,別說她了。

林母把林妍買的和之前林父買的東西統統歸置一下,給林奶送點過節的點心去,明天去姥娘家帶一份,林妍開學還得帶一些蘋果點心什麽的。

想到林妍給家裏要了兩千塊錢,林母也大方許多,把那些好蘋果都挑一下留着給林妍帶學校去吃。

林妍:“我爹肯定讓爺奶過來吃飯過節,不如就讓我奶一起來包餃子,讓他們別忙活了。”

這時候林父很大方,過節都讓爺爺奶奶、三叔一家過來吃飯喝酒的。

三叔一家都是空手來吃喝,走的時候還得帶着,林母其實不高興,林父也會說他們小氣,可是為了撐老大的面子的,下一次還是叫他們。

很多人就是這樣,心裏再不高興,表面還得過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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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和林三嬸鬧了一場,三房估計不好意思再來。

林母一想閨女說得有道理,反正男人總會叫老人來,何必等他們忙活完了再叫?不如叫來一起幫忙,這邊還輕省些。

林母親自去叫,老兩口正商量包餃子還是炒個菜拉倒呢,見林母來叫正好省了。

林奶也高興,讓林爺爺把蘋果月餅帶上,過去一起吃。

林爺爺卻不愛過去,他和林父多數時候看不對眼,他看不慣林父喝酒呼呼啦啦吵吵鬧鬧,而且他咳嗽,林父抽煙喝酒的,嗆人。

林母還是把他叫過來,不愛喝酒就吃飯,聊會兒天也行。

等林父和林斐徹底把今天掰的玉米拉回來,天也黑透了。他看林奶和林爺已經在就很高興,又張羅讓林斐去叫三叔一家。

林斐往凳子上一坐,“我腳崴了一下,可疼了,剛才讓你慢點我還沒上車呢,你就急着開。”

林父和林奶聽見林斐崴腳,趕緊看,林斐卻不讓看,說自己搓搓。

林奶就讓林爺拿藥酒給搓。

這麽一打岔,林父也忘了叫林三叔的事兒,只是沒人陪喝酒又覺得不夠過瘾,不夠他顯擺的,還惦記趙父來蹭酒喝呢。

林母:“人家不過節的?”

林妍:“我奶能喝兩盅,奶你和我爹喝。”

林奶笑道:“我也就喝一盅,不像你姥娘能喝二兩呢,那倆大酒窩能盛酒。你這倆酒窩随你姥娘。咱家就你和你姥娘有酒窩,別人都沒。”

林母:“我有一個呢。”

大家笑起來。

林父回來,加上過節,家裏吃得自然豐盛,林斐還去買了葡萄汁跟林妍和爺爺喝。

且說林三叔還在家裏等大哥來叫他去喝酒吃飯呢,結果左等不來右等不來,而三嬸因為和郭槐花鬧了矛盾正在糗氣,就炒了一個菜椒炒肉,一個蘑菇炒蛋,也沒有燒肉也沒有炖魚更別說餃子了,簡直就是對付。

他對三嬸道:“你不去看看?”

三嬸沒好氣:“那一家子白眼狼我去看什麽?他們還在家裏嫉恨咱呢,你指望叫你去喝酒?”

林三叔:“那以前都叫的,今兒不叫?”

三嬸:“咱大嫂子一包心眼子,就會使壞,挑唆郭槐花和我打架。”她不覺得是林妍使壞,畢竟一個小丫頭能幹啥,肯定是林母授意的。上一次請客要随禮,這一次讓郭槐花找自己打架,她怎麽那麽壞啊?以後都甭搭理她!

他們不來,林妍一家更和睦,林奶陪着林父喝了一盅酒,林父就喝了一大杯,正天南地北地神侃。

這一次的主題是去送林媛上大學,他口才好說得非常生動,讓人愛聽。只要他不車轱辘着吹牛訓人,大家還是愛聽的。他講那綠皮火車如何晃蕩,車上如何臭,如何驚險,還有人半夜被摸了包,車警都找不到扒手是誰,那丢錢的老兄估計是去送孩子上大學的,哭的啊,連路費都沒了。林父說自己還幫襯了十塊錢,其他人也有湊的,讓人先對付過去。

林奶聽得一驚一乍的,生怕林父和林媛也遇險吃虧。

“得虧我機靈,住旅館的時候一直警醒着,還有人給我熏迷煙,偷我錢呢。”他搖頭晃腦地,很得意。

林奶和林爺就很關心,這丢十塊都心疼,更別說大錢了。

林母看不得林父驕傲的樣子,戳穿他,“你不是被人摸走了一百?”

林父立刻道:“哎,那是毛毛雨了,人家點了迷煙,誰能逃過?幸虧我下火車先買了回來的火車票,到學校又給媛媛買了皮箱和一些日用品,花掉兩百,要不還得多被偷兩百呢。”

林妍這才知道林父原來還是遇到了賊,幸虧她讓林媛自己帶了錢,林父就帶了三百多随時花的,好在就丢了一百,也算吃個教訓。

原本丢一百塊錢也很懊惱,畢竟紡織廠工人一個月才三百塊呢,二閨女一個月生活費也才三十。不過林父今年賺了點錢,加上慶幸大錢沒丢,所以林母也沒多唠叨他。

林父又說買火車票的事兒,“以後得提前買,走的時候當天買不上,幸虧認識個人,人家給幫忙買了。”

林妍就知道肯定是韓衛紅幫忙,不過林父沒詳細說,林妍也不多問,她私心不希望林父知道太多,否則他那大包大攬的性格,以後有點事兒就會攬下來說他給辦,到時候還去麻煩人家韓衛紅,不夠丢人的。

吃完飯就吃月餅和石榴、蘋果,當地的五仁月餅味道一般,不好吃,裏面有紅綠橘皮絲,還有冰糖,林斐就喜歡摳冰糖,這是他小時候的毛病了。他把摳過的給爺爺和奶奶吃,他倆不嫌棄,還說冰糖咬不動給他吃正好。

他還幫林父和林母摳了一個,自然不敢摳林妍的。小時候他摳林妍的讓林妍打了一頓,雖然林妍也被林母打了,可林斐不敢再摳她的冰糖吃。

林妍不喜歡吃這種月餅,象征性地吃了半塊,那半塊分給了林母。

吃完飯林母沒像以前那樣讓林妍刷碗洗鍋子,而是她自己洗,讓林妍寫作業。以前林媛從高中回來,林母讓她寫作業,自己帶着林妍做家務,現在林妍讀高中,也是這個安排。林妍前世就不愛洗碗,她可以做飯一點都不喜歡洗碗。

林妍沒寫作業,她想做剁椒和辣椒末。

辣椒和蒜早就洗淨晾幹了,一起搗碎,再把蘋果、番茄、姜全都搗碎,最後放在一起攪拌,加上鹽、糖,攪拌一些高濃度的白酒,過程不能沾油和生水,這樣封存起來放一陣子就能吃,基本不會壞。

這是給韓慕陽做的,他來了這裏以後一直說吃飯不香,林妍覺得不是因為沒有油水和肉,而是缺少了辣味兒,韓奶奶說他在京的時候喜歡吃辣的。

林父看見道:“剁辣椒,辣眼辣手,我給你剁吧。”

他把刀拿過去,咔噠咔噠剁得比林妍利索。

林妍:“你刀功真好。”

林父驕傲道:“那是了,我小時候在棉紡織廠做過廚師的,別人一年出徒,我一個半月就出徒炒菜了,跟着大師傅學了不少菜式。”

林妍:“那你還賣什麽席,不如去縣城開個小飯館。”

鎮上這兩年沒賺頭,縣城就不一樣。

林父:“你小孩子懂啥,一人一個行當,也不是什麽都能随便做的。”

林妍知道這麽随便說他不會聽的,也就不費口舌,只說了做辣椒末的方法。

林父直接把辣椒末做好了,滿滿一小盆,他嘗了嘗,“怪好吃的,你哪裏學的方子?”

林妍随口胡謅了一個,反正他也沒法求證。

他給分裝了兩大罐頭瓶子,林妍拿走一罐,留一罐給他和娘吃。

林父看看還有綠辣椒,就都用鹽腌了,過幾天吃鹽水辣椒。

第二天一早,林父林母就去掰玉米,讓林妍在家裏做早飯,等他們掰一車回來吃。

林妍:“讓林斐做,我去掰玉米。”

林斐還在睡大覺呢,他從來不肯早起,迷迷瞪瞪地道:“我可做不了啊,別指望我,回來沒飯吃我可不管。”

林妍:“要麽你去,我做飯。”

林母趕緊道:“行啦,你做吧,別折騰他了。”林母已經默認兒子可以睡懶覺,或者等第一車回來的時候起來就行。

林妍就沒說什麽了,她刷鍋做飯,叮叮咣咣。

林斐蒙頭睡覺,結果舀子磕碰鐵鍋的聲音着實刺耳,他忍了一會兒,又聽見林妍咣當咣當弄水桶,他實在受不了了,只得爬起來,“你非得成心和我過不去?”

林妍:“你非得對號入座?我可沒和你過不去,我幹活兒向來動靜大。”

“得。”林斐也不睡了,只得穿衣下地,戴上頭套,趿拉着鞋子歪歪拉拉去掰玉米了。

早飯後林妍去拾棉花,晌午回來做飯,做好以後給林父和林斐送到地裏去。

另外一塊地還不怎麽熟要等兩天,下午林父就刨玉米稭,讓林斐也幫忙刨,結果林斐就躺地裏睡大覺,早上沒睡醒,他發現地裏比家裏好睡。

因為他上午掰玉米了,林父也沒管他,就讓他睡一會兒。

林母滿眼心疼,“今年林斐掰玉米可出大力了。”

林父:“男孩子就得多擔當。我九歲的時候咱娘總生病,大姐不頂用就會哭,我先割一大捆草賺工分再去上學,放學再去割一大捆才回家吃飯,那咱大姐飯都做不好呢。”

林母:“行啦,就會說你小時候,誰小時候不是苦過來的?”

下午林母又讓林妍在家寫作業學習,寫累了可以去外面剝玉米。

林妍把主科的作業寫完,物理化學就随意了,反正她以後學文科,這些會考及格就行。

她趁着家裏安靜把稿紙拿出來繼續寫故事。

那天鐘瑞給她看花季雨季她想起來,她也可以寫一本類似的長篇,可以先連載,最後集結出版成一本書,只是她現在沒有直接出書的路子,得走雜志分期的辦法。

初中高中青春期,感情朦胧懵懂的時候,不少作文選刊、中學生雜志都有類似風格的文章,隐隐約約,朦朦胧胧,不說出口,但是卻從眼睛和動作裏流露出了隐秘的心事,這種文章是現在學生中最流行的青春文。

這時候的青春文單純幹淨,後來也不知道怎麽就開始狗血一盆一盆地潑,什麽堕胎、自/殺、簡直有毒。

畢竟就林妍所知,大部分高中生是沒有那麽激烈的行為。

就她和鐘瑞雖然很早就确定戀愛關系,可是高中的時候除了他惱羞成怒強吻她一次再也沒出格過,更別說堕胎什麽的了。

也許別人有,她不知道,總之沒有鬧得人盡皆知的。

林妍想了想起了一個略矯情的名字《藏在心底的白月光》。

不管是一個小物件,還是一個難忘的地點,與之相關的都有那麽一個人。

也許曾經一起沐浴了潔淨的白月光,也許只能一個人偷偷地向往,最後那個人仿佛就成了心底裏的白月光。

林妍先概括自己的故事梗概,然後設定了男女主人公,再根據他們設定背景、故事大綱等等,這些就用思維導圖的方式來呈現。

她的思維導圖,別人拿到是看不懂的,會以為亂寫亂畫的,這樣能保障自己的秘密。

寫了一會兒她手就酸了,沒有電腦手寫實在累人。

她寫字速度不快,所以之前在學校裏都寫短篇,多用腦子想,少用手。

長篇就不同了,總要一直寫,就很累手。

前世她頸椎腰椎肩周都不好,現在得提前注意,絕對不讓自己為了賺錢累出病來,那可太不劃算。

正寫着,有初中同學來找她聊天敘舊。

當初他們這一撥一起讀書的有十五六個孩子,考上高中的就林妍鐘圓和林彩霞三個。

而林妍村裏最好的小夥伴兒并不是鐘圓,而是梁春莉。

林妍小學有一次被狗咬、一次得甲肝還有其他事情請假在家的時候,都是梁春莉給她記筆記帶作業。三年級有一次同村另外一個女同學污蔑林妍偷了她兩塊錢,因為她最窮,林母一分錢零花錢都不給她。別的同學懼怕那女同學挂在嘴巴的哥哥和找家長都給她作證,是梁春莉跟老實說林妍沒拿那個女同學自己去買零嘴吃掉了的。老師就去小賣部問過,還了林妍的清白,不過那個女生是他侄女,他也沒有批評那個女生,這事兒就算了。梁春莉一直覺得老師偏心那個同學對林妍不公平,讓林妍心裏暖暖。

他們來了四五個同學,都比林妍輩分小,以前也都喜歡跟她交往,因為她學習好還不背着人也願意給人講題,畢了業他們有什麽打算也想跟林妍說說。

有個女同學家裏借了九百塊送她去紡織廠了,試用期一天6塊錢,休息天不給錢,一年後轉正,9年後才把押金返還。

還有個同學要去鄰市給人家養雞場喂雞。

有個男同學曾經是林妍的同桌,又高又憨還有點結巴,是林水根同胞哥哥的兒子,他找了個給人家看大門的活兒。

林妍看梁春莉表情有些低落,就問她幹嘛呢。

梁春莉一臉苦悶,“沒想好呢,我娘先讓我在家下地,又說等忙完秋收出去看看,給人家翻手套。前兩天趙玉芹回來,我娘去她家坐了一會兒,又想讓我跟着趙玉芹出去幹。”

梁春莉有個小兒麻痹症的哥哥,家裏生活也不富裕,但是她從小還是受寵的,至少在讀書的時候都不用下地幹活的。

她和林妍同歲,也是小生日,讀一年級的時候原本人家不要,讓她們倆等九歲再上學,可林妍不想等,她也就跟着去了。她從育紅班就喜歡跟着林妍玩兒,讀書以後更是喜歡抄林妍的作業,讓林妍給講題。而她性情嬌憨從不耍心眼,更不背後說三道四,林妍也喜歡跟她玩兒。

可惜梁春莉學習不行,也沒有那種鑽研的韌勁,所以沒考上高中,只能早早地謀生活。

林妍想了想,前世梁春莉來年好像跟着她堂姐那一群女孩子去青市了,說是做保姆還是什麽的。

梁春莉她娘總說她工作忙,人家東家不讓回來,高薪聘請她過年在那裏伺候老人,所以林妍回家的幾年都沒見過她。

總有一些婆娘嚼舌頭說村裏那些女孩子跑出去不務正業,說是做保姆、做工,其實很多是做那職業去了。

前世林妍不懂,因為和林母不對盤,對母親那個年齡的中年婦女天然有一種敵意,覺得她們就會嚼舌頭,污蔑人家。除了趙玉芹,是趙玉蓮親口跟林媛說的,其他人林妍并不肯定人家是幹嘛的。

林妍也沒有更好的建議,畢竟一個人能否賺錢受她性格、見識、能力的約束,并不是想就可以做到的。

看小說一個人出去幾年,回來就是大款了,不需要說她幹了什麽,怎麽一個歷程。可如果是自己親身出去幾年,很多人就是多吃幾年苦多受幾年罪多熬幾年日子罷了,要說改變也并不會有太大改變。

不過如果梁春莉她娘讓女兒跟着趙玉芹出去幹,那怕是不妙,梁春莉她娘是知道還是不知道呢。

林妍:“秋收完了你先去縣城看看,我看那邊開了不少鋪子,肯定需要人手。還有人家需要保姆的,你要是能幫忙做飯照顧孩子,其實也挺好。”

一中校園附近開了不少鋪子,雜貨鋪,文具鋪,早餐鋪,小飯館之類的,只要生意好的,肯定需要人手。

梁春莉性格嬌憨,沒有攻擊性,當員工或者帶孩子都挺合适的。

普通人沒有本錢沒有路子肯定不敢花大錢張羅生意,頂多給人打工拿死工資。

梁春莉:“那我跟我娘說去縣城看看,我不想跟趙玉芹……”她欲言又止,似乎也是聽到一些風言風語,但是又不好說出來。

林妍略一猶豫,要是可以的話回頭問問韓衛紅和柳傳志等人,看看有沒有活兒介紹給她。

別人她不會多管,主要是梁春莉從小和她關系挺好。

他們有的就後悔,“還是你們厲害,早知道當初我也好好學習。”

梁春莉卻道:“我是學不進去學不會,再給我機會我也學不好了。”能讀完初中就挺不錯了。

林妍鼓勵了他們一通,時間差不多他們就告辭。

林妍送他們出去,單獨和梁春莉說了兩句話,讓她先不要跟趙玉芹出去,回頭去縣裏的時候叫上她一起。

梁春莉聽了很高興,“妍妍你真厲害,那我等你。”

傍晚林母回來,林妍跟她講明天一起去姥娘家,住兩天再和三寶一起去學校。

林母現在也沒什麽好反對的了,閨女大了,管不住,去就去吧。

林妍就發現其實前世如果她能堅持鬧一鬧,林母也沒法真反對她去姥娘家,是自己前世畏首畏尾,怕惹惱了林母不給錢讀書吃飯,就被拿捏着。

所以一個人沒有獨立的經濟只能依附于人的時候,遇到争執自己的氣先短了,根本不敢抗争。

說到底是因為她知道父母不愛自己,不敢恃寵而驕,只能默默忍受。

現在她不忍,過得就舒坦多了。

林母把之前泡好的花生煮了一鍋芹菜五香豆,瀝幹水分裝在塑料袋讓林妍帶一些當就菜,還要炒一些鹹菜,再炸點帶魚之類的,這都是開學必備的下飯菜。

晚飯後大家剝了一會兒玉米,十點左右回家睡覺。

林母問林妍下一次放假什麽時候,因為這才兩周多就回來,那麽之前的生活費肯定沒用完。

林妍:“就從這周算,一個月後再放假了。”

林母就問她還有沒有生活費,上個月四十,現在應該剩下二十多。

林妍便說還有點,給不給都行。

林母想了想又給她二十,有那兩千給的底氣,她不想對二閨女太摳了。閨女之前剩下二十多,再給她二十,一個月四十盡夠了。

林父瞅見,問:“現在食堂的菜貴不貴,一個月二十吃不上好菜吧,你一個月給她三十塊。”

林母:“我給呢,不用你在這裏說了。上個月她拿了四十,不到三星期就放假了,手頭還有點呢。”應該還有二十才對。

林父:“那就給她三十。”

經歷了大閨女讀大學一帶就是幾千這事兒,林父覺得一個月多給二閨女十塊也不算啥,摳唆這十塊沒意思,他在外面多賣張席就行了。

聽林父這樣說,林母雖然不大樂意,還是又給林妍添了十塊。

林妍就收了,她現在不缺錢,但是家裏該給的她也要。

第二天吃過早飯,林母讓林斐在家和林奶剝玉米,她和林父開三輪車去大舅家幫忙掰玉米,林妍則自己騎車過去。

看到林父林母過來,大舅媽非常高興,熱情地招待他們。

她說車壞了正犯愁怎麽拉玉米呢,結果林父林母就來救急了。她又說大舅和二哥想買三輪車,只是不知道買啥樣的,還去跟鄰居打聽了。

林父一聽立刻來勁了,口若懸河地給意見,買這樣那樣的,懂不懂的他都說了一通,雲山霧罩的大舅媽也聽不懂。

大舅媽:“還是他三姑父走南闖北地有見識,咱們整天憋家裏,什麽都不知道。”

林父就高興了,“大哥買車還缺錢就說話,我給使上。”

林母立刻道:“妍妍回家說了,我們商量着過來看看。”

大舅媽就更高興了,招呼屋裏喝茶。

林母:“還喝什麽茶,咱們趕緊去地裏拉棒子吧,是不是掰地裏了?”

大舅媽說是呢,大舅和倆孩子在地裏掰呢。

她跟林母抱怨,姥娘和姥爺被二舅媽叫去幫忙剝玉米了,“我說一家一個不行?人家不同意,非得讓倆老人天天跑,一家輪一天。”

林母也不好說啥,趕緊一起去地裏幫忙了。

等林妍過來,放下自行車先去一趟韓奶奶家。

韓慕陽還沒回來呢,倒是打電話回來過,說搞了些東西要找人幫忙,得過兩天才能回來,還讓林妍給他請一天假。

韓奶奶拉着林妍的手說個不停,“妍妍啊,你是好孩子,學習又好,平時在學校裏幫我多看着點陽陽,別讓他吊兒郎當不務正業。他爸爸因為太生氣不想管他,可到底是自己親兒子,哪裏能不管?你看這不是為了他,特意給家裏裝了電話。”

因為韓慕陽回來讀書,韓爸又彙錢過來,前些日子讓韓會計給韓奶奶屋裏裝了電話,初裝費就三千多塊。

韓奶奶覺得孫子大了叛逆,和老子沒法溝通,但是他對林妍不一樣。可能因為林妍救過他,他願意聽林妍的。反正韓奶奶看着孫子長大的,就沒見他對哪個女孩子溫柔過,一般話都懶得說,可他對林妍卻很溫順。

老人家是沒有什麽早戀擔憂的,她自己十六嫁人十七生孩子,只要孫子和林妍樂意,要結婚她還樂不得呢。當然,她是不好這麽說的,只是心裏想想。

林妍知道她的意思,想讓自己勸勸韓慕陽不要和親爸鬧得太僵,她笑道:“姨姥您不用擔心,韓慕陽都懂呢。他在學校裏認真學習,樂于助人,遵守紀律,懂事着呢。”

聽她這麽說韓奶奶就放心了,“回頭我就這麽跟他爸說。”

韓奶奶還想留林妍吃飯,她當然不肯,韓奶奶就塞了一堆零食給她。

林妍剛要走,恰好電話響了,韓奶奶就讓她幫忙接電話,“我耳朵聽電話總是聽不真兒,妍妍幫我接,不是他爸就是陽陽。”

林妍也沒忸怩,就幫忙接了電話,居然真是韓慕陽打來的。

他一聽林妍的聲音,就笑了,“你在呢?”

林妍:“對啊,看看你回沒回來。”

韓慕陽:“丢不了。你在就好辦了,回學校的時候給我彙點錢來。我弄了一批二手的雜貨,運回去讓你二哥他們賣。”他讓林妍記下彙款地址和賬號,那是他小舅的地方。

林妍:“那我把三千八都給你彙過去?”

韓慕陽:“不用,兩千就夠了。”

聊了幾句,韓慕陽問她,“你寫完作業了嗎?”

林妍:“肯定啊。”其實并沒有。

“那你……幫我一下?”他低低一笑,雖然知道她的答案,卻還是問一問。

林妍:“你做夢,不管幹啥,作業自己寫。”

韓慕陽:“……作文不寫行嗎?”

林妍:“可以啊,回來再補呗。”

韓慕陽:“…………”你可真是讨債的教務主任,就很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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