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買車切記:酒駕一時爽,回頭火葬場

林妍笑起來,看韓奶奶在看她,就趕緊解釋一下怎麽回事,“呀他還沒跟奶奶說話呢就挂了。”

韓奶奶忙說沒事沒事,她想給林妍錢,林妍卻不要。他們小打小鬧的事兒,盡量自己解決。

林妍告辭先騎車去二舅媽家看姥娘姥爺,一到門口就見姥娘坐在大門口剝玉米。

姥娘跟她說姥爺最近賭氣呢,不理她,不在家和她剝玉米跑去地裏掰玉米了,大熱天的一把年紀也不怕累暈倒。

三寶也跟着去了,負責照顧一下姥爺。

林妍笑道:“我姥爺這是冷暴力你,姥娘你別慣着他。”

姥娘不懂什麽是冷暴力,問了問,“對,就這麽回事,他冷暴我,我就涼拌他。”

林妍被姥娘逗得哈哈笑,她讓姥娘別剝玉米,歇會兒。祖孫倆親親熱熱地說了一會兒話,林妍說回去看看二哥買三輪車,別讓林父瞎出主意。

姥娘讓她趕緊去給二哥掌掌眼。

林父幫着拉了一車玉米回來,二哥就急着去買三輪車,說反正這兩天天氣預報說沒有雨,等買回來再去拉也不晚。

大舅同意了。

林父的三輪車是沂水買的,當時本縣沒有得去市裏,現在縣裏有就去看看。

林父上半年買的,7200,砍砍價7000買到手。

林父教大舅和二哥,農用三輪車在家裏随便跑,沒人查,拍照或者駕照都沒關系的,交警根本不會跑到鄉下來查車,他們就在大城市盯着呢。

林妍聽見他在那裏給大舅二哥傳授這種荒謬的經驗,就很無語。

她道:“縣城交警一直在普法呢,你還說天天看書研究法律,你怎麽能教我二哥犯法?他才22歲,開車不拿駕照,不上牌照不交保險,到時候出了事兒誰負責?農用三輪車也是機動車,機動車就有安全隐患。你看外面那些摩托車拖拉機撞人的,總不能出了事兒就天塌了倒黴吧?交強險是必須要交的,不交不準上城市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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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父:“哎呀,你小孩子懂啥,別瞎摻和。考個C4駕照好幾百呢,交保險又好些錢,這麽幾年下來比車還貴,不劃算。”

林妍就跟二哥說,“二哥,你年輕呢,現在考個駕照用一輩子,你總不能一輩子就開個三輪車吧?以後生活好了還是要買轎車買卡車的。”

過了2000年以後,村裏的年輕人都開始往縣城、市裏跑,二哥早點學會開車拿了駕照,那都是優勢。

大舅:“聽妍妍這麽一說,還是得考個本本。咱們這些老家夥不用,年輕人還是得全面一些。”

林父不同意,“你看看咱們村裏,哪一個開三輪車拖拉機的還考駕照了?就在家裏開開,考什麽駕照啊。”

林妍:“我二哥不會只在家裏拉莊稼的,以後也要去城裏。”你自己也不是沒往城裏跑,見到交警就躲,躲不過被抓住罰款扣車你都忘了?怎麽能閉着眼睛瞎說?

林父就道:“進城也沒事,躲着點交警就行了。”

林妍:“我二哥一個大好青年,以後要進城做活兒,天天躲來躲去不像話!”

大舅媽看林父沒面子了,就打圓場:“先把三輪車買回來拉了莊稼再說,要真想往城裏跑,就去考。”

二哥很高興,他這些天已經用別人的車學會了開三輪車,買回來就能開。

三輪車速度不是很快,但是總比牛車騾子方便得多。

林父:“來,我再教教你怎麽開車。”

二哥有些等不及:“三姑父,我會了,咱們直接去吧。要不路上我開?“

林父覺得有點沒面子,想顯擺一下自己的技術,指點指點後輩。

林妍知道他的脾性,就讓二哥再跟他在街上開兩趟兒。

這兩趟兒開下來,林父有些酸溜溜的,原本覺得家裏就自己有三輪車會開車,怎麽也得好好顯擺一通,結果人家二哥比他開得好。當然他是不會輕易承認別人比他厲害的,就說二哥學得不錯,跟他差不多。

林母:“你可拉倒吧,整天就想吹牛,人家年輕人比你學得好那不是應該的?你要是年輕時候學,你也學得更好。”

林父這才舒服點。

大舅媽怕他們路上餓,就給裝了兩包月餅和餅幹帶着,還裝上一小桶溫水,這樣對付一下也不用在縣城吃飯,外面吃飯太貴了,舍不得。

本來林父開車,林妍提醒他,“爹你早上是不是喝酒了。酒駕是犯法的,去縣裏交警可多。”

其實他們撈不着走高速,只走沒有交警查的國道和村道,但是林妍就想拿酒駕說事。

林父:“我早上就喝一小杯,現在早沒味兒了。”

大舅趕緊勸着他別開了,讓兒子開。

林妍要去給韓慕陽彙錢,就坐二哥開的三輪車去縣裏了。

二哥屬于膽大心細那一類的,雖然學習成績不行,可種莊稼、開車什麽的都不錯。

反正林妍發現他開三輪車很穩,不像林父那麽毛糙。

這種三輪車雖然屬于機動車,但是速度有限,其實還是安全的,但是絕不能拐彎的時候急打方向盤急剎車,非常容易翻車。

到了縣裏男人們去看三輪車,林妍先去信用社取錢然後直奔郵局給韓慕陽把錢彙了。

她又買了一些點心和水果去看望韓衛紅,這也算是人脈關系,就算有韓慕陽這層關系自己也得走動着。

韓衛紅恰好在家,見她過來非常高興,熱情地招待她吃月餅和蘋果。

她很喜歡林妍,這些日子不見還怪想的。

聊了一下,果然之前林媛走的那天沒買到火車票,多虧林妍給的聯系方式。林媛在火車站給韓衛紅打了電話,韓衛紅給火車站熟人一個電話,人家就給林媛和林父弄了兩張坐票。

林媛和林妍一個想法,不能讓林父知道太多,免得他以後大包大攬,就說一個同學家長幫忙的。

韓衛紅:“妍妍,有沒有像你這樣勤快能幹的女孩子?”

林妍心下一動,這是有活兒?她就介紹梁春莉給韓衛紅,“我這個同學從小一起長大的,性格憨厚老實,會做飯,手腳幹淨,正打算出來找個活兒幹呢。”

韓衛紅:“那可太好了。你姑父他們食堂想找個幫忙洗菜的,不過只是臨時工工錢也不多,城裏人不肯幹。一天才6塊錢,倒是管吃住,不知道你同學願意不。”

韓衛紅和林妍也很熟悉親近了,知道她的性格,既然林妍推薦那就說明女孩子人不錯。

這工作城裏人看不上,臨時工,不知道做多久就拉倒了,而且工作累工錢少,所以一般都是從附近農村找人。

林妍笑道:“那肯定樂意。我們鄉下女孩子,有個賺錢的地兒就樂不得呢。”

她說去給村裏打個電話通知一下。

韓衛紅領着林妍去打電話。

林妍把電話打到大隊,讓人大喇叭喊一下梁春莉,說過六七分鐘再打過去。

現在快晌午了,梁春莉應該在家做飯,她家離大隊沒五分鐘的路。

等林妍再打過去,果然梁春莉就接了,激動得不行,“妍妍,你咋給我打電話呢?”

林妍笑道:“不是說找活兒麽。我姨這裏要找一個人。”她就把臨時洗菜的活告訴梁春莉,同時也把情況說清楚,時間不定,工錢不多,活累。

梁春莉卻很高興,“我幹!”

林妍就讓她跟父母說一聲,明天帶鋪蓋坐車到縣裏棉油廠來報到。

梁春莉挂了電話,還有些做夢一樣不敢置信,妍妍太厲害了,這就給她找到活兒了?大隊裏其他人都各自回家幹活,就會計一直坐鎮。他也聽見電話內容了,乖好奇的,“林妍給你介紹工作?”

梁春莉卻知道不能亂說,免得給林妍添麻煩,她笑了笑,捂着嘴跑了,生怕自己說漏了好事就飛了。

她飛奔回家跟爹娘說,要去城裏棉油廠做臨時洗菜工。

她娘還有點不樂意,“大冬天去洗菜,不把手凍壞了?趙玉芹她娘說青市可好了,裏面有暖氣,在屋裏穿線衣褲,頓頓有魚有肉,還不用幹累活,賺錢還不少。”

梁春莉:“那她到底幹啥,你知道嗎?”

她娘:“不就是給人家洗頭嘛。”

梁春莉差點哭了,“娘,你是親娘嗎?就洗頭那麽輕松的活兒,人家為啥非要趙玉芹去幹?她五大三粗的,也不漂亮,又沒有文化!這麽好的活兒,人家幹嘛不請那些有文化又漂亮的人去?比如說林媛林妍那樣的?”

她娘就不說話了,趙玉芹她娘吹得好聽,只說洗頭,但是很多人都說那幾個閨女在成立是賣的,趙玉芹她娘還罵說誰造謠誰死全家,她閨女可是清清白白黃花大閨女呢,然後吹噓了一頓洗頭有什麽竅門,怎麽拉攏顧客等等。

他們也沒去過城裏,也不知道城裏所謂的紅/燈區,洗頭房的奧秘,自然是人家說什麽就聽什麽,自己只是瞎猜罷了。

現在看林妍幫閨女在棉油廠找了個臨時工的活,雖然不知道多久,但是也是個活,去了城裏就代表有機會。

她同意了,“那你去試試。”

她男人又說是不是得給人家介紹人帶點東西。

她娘道:“咱剛收了花生,給人家送袋子去,城裏人不種地,稀罕這個。”

梁春莉:“娘你會織毛線,你給妍妍織副手套呗,她上課凍手,每年都犯凍瘡。”

她娘:“行。要是你能幹久點,娘給她織毛衣,織雙元寶帶花的。”

梁春莉又讓她爹娘保密,別出去亂說,免得人家知道了搶了去。

她爹娘自然懂,好事都得捂着。

縣城那裏,韓衛紅給自己老公打個電話說一聲,那邊就同意了,讓人明兒去廠裏報到就好。

林妍可沒想到前世對她們來說難如登天的工作,今世能這麽輕易就找到,所以說人脈很關鍵。

如果她不是認識了韓衛紅,哪裏能這麽容易?

林妍也不好一直打擾韓衛紅,辦完事就告辭。

韓衛紅知道她喜歡看書,把自己看過的幾本送給她,還給林妍一些姜糖帶去學校吃可以驅寒。

林妍離開韓衛紅家又買了兩包奶粉,給姥娘一包,她帶一包去學校,沒有牛奶就沖奶粉,可以補充營養,說不定會讓三寶長個兒呢。

她挎着包去買三輪車的地方。

他們已經挑好了,林父正幫砍價買車呢。

林父的三輪車是手搖的,冬天發動有點麻煩,但是他覺得二哥年輕力氣大,手搖的便宜兩三千,合适的。

林妍悄悄問了問,那個電子打火的要7800,帶着車棚,車比林父的要更好一些,電子打火的确比手搖的貴一些,但是什麽年頭了還買手搖的,又不是下地的大馬力拖拉機!

她建議二哥買電子打火的,她跟二哥道:“你買這個三輪車自己用個五六年,然後買四輪的把這個丢給我大舅用也不浪費,起碼能用十來年。你買個手搖的,冬天不容易打着火,一用就覺得不方便,你買個電子打火的,一次性多出點錢可能有點肉疼,但是你每次用都覺得舒坦,哪個劃算?你開着它不管是收廢品,還是去城裏賣菜賣燒肉,一年就能回本。你想想它給你賺多少錢,省多少力氣,還不知當這三千塊錢?”

二哥:“肯定是自動的好!”

大舅自然順着兒子,反正借錢了也不差多借點,本來家裏的錢夠,不需要林父借,既然他願意借那正好可以買個更好的。

林父心裏有些不大樂意,自己整天出去做生意都沒舍得買這麽好的,一個年輕人在家裏拉莊稼還用買這麽好的?

這麽一弄,亂七八糟的加上,那得花将近一萬塊。

一萬啊,自己累死累活地幹一年,他們種地的得幹好幾年。

怕不是把大舅兄這些年攢着給兒子娶媳婦的錢都花進去了?

他瞅瞅林妍,覺得這丫頭越來越有主意,啥事兒她敢發言,真是欠說了。可人家林妍不給他說教的機會,就跟二哥說呢,也不來跟他說。

最後看好了,大舅想付錢。

林妍:“老板,你們這車質保怎麽算啊?要是有問題了,那修車怎麽說?”

大舅一聽,這事兒他們都不知道,也沒問呢,趕緊問問。

問清楚質保還有售後之類的,這都是關鍵問題。

林妍繼續挑毛病,說這裏噴漆不行,那裏看着有點問題,反正就是盡可能挑毛病讓老板便宜點。

老板雖然有點煩,但是願意買的才挑剔,不買的就只會說好好好,就是不付錢了。

最後7800砍到了7500,還送了一套修車的工具,另外送了四次保養,随時來都可以,永不過期,還送了一些機油之類亂七八糟的。

林父就說不實在,這些東西有啥用?一個三輪車還用保養?他的車買了就沒保養過,自己擦擦就得了呗,還咋保養?

二哥卻很高興,“妍妍小嘴可厲害了,以後買東西就得帶着你。原本我們尋思最少就7600了。”

他們還價的時候,那老板的意思7700就最低價,再便宜虧本的,結果被林妍這樣說那樣說的,又便宜了兩百。

跟7800一比兩百不是錢,可如果算在家裏種地,賣兩麻袋玉米都賣不到兩百呢。

買完了還得上農用車的牌照,二哥還得去拿那個駕本,上交強險。鄉下農用車的駕本很好拿,會開車花三百塊錢就拿到,還不用費什麽工夫。這些賣車老板都給二哥說好了,二哥到時候自己去辦就行。

買完了,開着車開開心心回家。

一進村,鄰居們都來看,問問多少錢買的,都誇買得好,看着氣派,又誇二哥開車穩當。

林妍提醒他:“二哥,你可記住了,酒駕犯法。酒駕一時爽,回頭火葬場。行車不規範,親人兩行淚。”

林父不愛聽:“行了行啦,一個小孩子整天說些大人話,吓唬人。”

林母也說林妍不說點好聽的,“你這嘴,不知道得得罪多少人。”

林妍:“那公路上那麽多出車禍的,我去挨個跟人家說醉駕一時爽,回頭火葬場了嗎?”

還不是怕家裏人出事?

前世林父因為酒駕,自己的三輪車翻了多少次,自己心裏沒數?

就到目前為止,他自己在外面,這個車因為他喝酒剮蹭、側翻也有過了,他就是怕丢人不說罷了。

今年冬天等他回去,喝了酒開車拉貨,兩個鄰攤的夫妻非要坐他的車,他免費給人搭車,結果路上翻了,搭車的男人死了,人家老婆賴着林父非要賠錢。

最後沒辦法還是報了交警,林父的車被扣下,還被罰款,賠了那個女人五千塊。

這一下子直接把林父這幾年攢的錢都賠進去,來年又買了一個電子打火的三輪車,花了足足一萬塊,直接導致家裏開始經濟緊張,之後幾年一直沒緩過勁來。

而今年冬天三姑父借的兩千和來年林三叔蓋房子借走的兩千卻都說沒錢還,讓林父為錢着實着急了一陣子。

今年夏天就是林父最後的輝煌了,可他根本沒有知覺,還在這裏大放厥詞呢。

二哥卻聽她的,他喜歡學習好聰明的人,林妍是這樣的人。

林妍想給二哥說得狠一些,讓他一開車腦子裏就有醉駕等于火葬場的概念。

林父聽不進人勸,她是管不了的,也懶得勸。好在前世林父那麽能作,也就自己翻過幾次車,車速慢從沒撞過人,都是害自己罷了。

這年頭也不只是他,鄉下三輪車、摩托車、拖拉機多了,的确不規範,也沒有那麽多警力來管,所以喝了酒開車的人不少,尤其過年走親戚。這也就仗着都是土路,或者鄉間人少,大部分不出事,但是出事就是百分百的麻煩。這情況也得到10年左右,年輕人買轎車的多了,年輕司機遵紀守法,酒駕的情況才好起來。

現在麽就是各人随命。

二哥有了車,高興,幹活兒也有幹勁。他對林母道:“三姑,以後我三姑父不回家,你也不用擔心,有活兒我去給你拉。”

大舅媽笑道:“你三姑還用得你?”

林母:“那我侄子願意,我當姑的高興呢。”

這一次林母給使了兩千塊,大舅媽說秋收完了把玉米和紅薯幹一賣,差不多就能還上。

林母說也不用急,彩玲不是說親麽,回頭侄子也差不多了,早點說起來。

大舅媽就聽聽,知道林母是說客套話,兒子說親怎麽也得等23歲以後,這兩年先不用,而林家有學生要供應,學費緊張,還是得盡快還給他們。

林母也高興,自從在大姐家生了二閨女,又放在娘家養了六七年,以前總覺得虧欠大哥家的。現在給使上錢買了車,一下子覺得人情債少了許多,腰杆子都硬挺起來,說話也自如親近一些。

林父和二哥一起開車去地裏拉玉米回來,這下可快了,那騾子閑在那裏都一副失落的模樣。

林妍心裏也松了一塊大石頭,騾子不累也不會再受驚,不用被殺掉,二哥也不會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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