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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尋音意識到自己喜歡男人,還是從少時一次出游,在野村裏見過那個少年開始。
“少主你怎麽總喜歡爬這個屋頂?”
安尋音家中出來辦事,他貪玩也随了來,這開口的是個叫黑鱗的家夥,是父親身邊的影衛。
他看着趴在屋頂目光灼灼盯着底下、一動不動的安尋音,忍不住開口問了一句。
安尋音給他比了個噤聲的手勢,青澀的臉上浮出一抹癡癡的笑意,一直盯着對面的屋檐下,一抹瘦削的身影。
黑鱗順着他的目光看去,見到一個打鐵的少年,少年皮膚光滑,容貌标致,倒是奇怪了這荒山的打鐵鋪子裏,會有這樣的美人存在。
安尋音來了一個月,自從那日無聊上了這個屋頂,就日日翻身而來。
少年在鋪子前打多久的鐵,他便要在這屋頂上趴多久。
黑鱗勸了幾次,勸不動,也只好待在一旁陪着他趴。
“你說這窮鄉僻落,怎生出這麽個标致的少年?”
一日安尋音忽然開了口,依舊盯着那打鐵少年,問着黑鱗。
黑鱗仔細地看了看,說道:“你瞧他的手,沒見繭子,這不該是個打鐵匠的手,定是練過什麽掌法。能夠練得這種掌法的人,自然也不是尋常人。”
安尋音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看着少年平靜沉穩的側顏,又看向那雙瑩白如玉的雙手,口中喃喃念叨起來。
“青青子衿,他該去學堂當個教書先生。”
黑鱗聞言看向少年,他總是穿着一件青色的短上裝,也難怪不喜念書的少主,能夠記得這句詩詞。
安尋音念着念着,忽然笑了,“以後我便喚他青衣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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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鱗心道你又不是人家的父母,怎能随意替他取名字?
心中雖這般想,卻不敢說出來。
自此安尋音打定了主意要喚他青衣,便日日将“青衣”挂在嘴邊。
當時那村子着實偏僻,坐落于荒山腳下,對面的森林中更是草寇集結之所。
近日又傳聞土匪下山,搶走了鎮上的一個漂亮姑娘。
安尋音一聽心中緊張,忙跑回屋頂去瞧青衣。
看到鋪子裏的打鐵少年,他松了口氣,青衣還在。
黑鱗道又不是人人都有你這癖好,好端端的誰會看上一個打鐵匠?
安尋音一本正經地搖着頭,“若是那些姑娘有青衣一半好看,我倒也不擔心了。”
他說着,又在那屋頂上趴了一天,直到傍晚青衣收了鋪子關了門,他才輕手輕腳的下來。
黑鱗打着瞌睡,身邊人一動,立馬醒了,擦了擦口水準備回家,卻見安尋音往鐵鋪一旁的街道走去。
他摸着肚子跟上,兩人尾随青衣一路前行,一直走到河邊。
少年蹲在河岸洗了手,往一昏暗處走去。安尋音心中緊張,連忙跟上。
黑鱗一瞧事情有些不對,拉住他:“這少年是要洗澡吧?”
“最近不太平,怎能讓他一人在這荒郊野嶺?”安尋音義正言辭,甩開他邁出一步,又頓住了。
回頭惡狠狠地瞪向他,“你不準偷看!”
黑鱗撇了撇嘴,“你自己想看就直說,何必拿那些當幌子……”
安尋音又瞪了他一眼,一想到青衣洗澡的樣子會被人看了去,他便一陣不爽。
青衣來到往常洗澡的地方,緩緩将衣物褪下,走入河中。
尋音跟過來時,正見他半個身子入水,波光閃着月光,蕩漾着險險沒過他的胯部,精瘦勻稱的後背整個暴露于眼前。
碩大滾圓的月亮如玉盤一般挂在空中,月華落在水上,打在他身上,皎潔一片。
少年雖然才十五歲,但身體已然強壯。
他微微擡手,帶起一片水花澆在後背,上臂勾出完美的弧度。
安尋音藏在樹上,緊緊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讓自己驚呼出聲。
他瞪着劍眸,一眨不眨地盯着那道身影,鼻尖隐隐有些發癢。
少年洗漱了身子,擡起雙臂解下頭上的發帶,如墨的長發瞬間傾灑,他微微側身,将發帶挂上不遠處垂落的樹枝。
安尋音看着那側顏,不同白日專注執着的神情,此刻望去更多了幾分平和與仙氣。
捂着嘴的手背上忽然感到一陣溫熱粘稠,他沒有心思去管,只直勾勾地看着那道身影。
青衣洗完澡,頭發濕噠噠地披在肩上,外衣被沾出大片水跡,貼緊了身子。
他上了岸,走到一棵大樹下,微微側目向後瞥了一眼,身後只有清風浮動楊柳的聲音。
他提起步子,回了鐵鋪。
黑鱗看着他離開,揉着肚子去找安尋音,在河邊四下望了一圈不見蹤影。
心裏想着這少爺頑劣好動的性子,便往樹上尋去。
他見到安尋音,吓得一個踉跄險些從樹上栽下去。
“少主你流鼻血了!”他輕呼着,指着一臉木讷的安尋音叫道。
安尋音怔愣,看向手背,發現真的沾了不少血跡。沉默着在身上抹了幾下,他躍下樹枝,卻踩着樹下的石塊崴了腳。
黑鱗背着他回到住處,閣中随行的醫師替他正了骨,讓他好好休息。
黑鱗本想着他會就此消停幾天,自己也好出門辦事,誰知他第二天又不死心地爬上了屋頂,一呆又是一天。
晚上匆匆吃過飯,瘸着腿又來到了昨日少年洗漱的地方等着。
青衣拿了衣物,眼神有意無意地掃向樹枝,繼續着自己的日常活動。
安尋音蹲在樹上,依舊一眨不眨地盯着他,鼻血滴答滴答地流淌也管不及,整個人像被那身子勾了魂。
黑鱗給他炖了湯補血,每晚不停休地将人背回來,清早又送上屋頂。
每天看看青衣就是他全部的樂趣,反而讓黑鱗得了時間。
事情過了一個月處理完,安家人要離開,來屋頂找到安尋音。
安尋音擰巴着臉,猶如被人擾了美夢。
“我不走。”他皺着眉,對黑鱗道,“我喜歡他。”
“少主喜歡他,為何不下去見見他?”黑鱗沉默了片刻,忽然問道。
這問話卻反倒讓安尋音愣了,“對呢!我為何不下去見他呢?”
他起了身,卻瞥見自己一身污垢,嫌棄地皺了眉,“我該回去梳洗梳洗,免得給青衣留了不好的印象。”
黑鱗深深地看了眼底下的青衣少年,眼中神色有些複雜。
一直沉默着的青衣少年忽然停下了手中的錘子,漆黑的明眸似有若無地掃向對面的房頂。
他只停了幾秒,又繼續揮動起手中的錘子,“叮叮當當”地聲音從打鐵鋪傳出,傳遍了整個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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