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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這份心情,他多少有些理解,便坐直了身子,仔細地聽着。

寒淩見狀眉頭微擰,抱臂靠在牆邊,沒有多話,只是陪着他等待回答。

“也說不上是怎麽個失蹤法,就是平白無故的不見了,出了門的,都沒回來過。”

中年男人說這話時,仍舊在警惕着周圍,像是怕那賊人聽到,要進來滅口。

此刻屋內點着燈,那婦人很是不安,遂抱着孩子起身,口吻有些不耐,“二位趕路辛苦了,隔壁還有一張床,早些過去歇着吧,明日城中的官員就過來了,看在你們救了我兒的份上,我勸你們不要卷入這渾水。”

安尋音看着婦人憔悴的形容,沒将她的态度放在心上,點了點頭,聽着她的指示,與寒淩來到隔壁的一間屋子。

這屋子比方才那屋子還要破舊,糊在窗上的紙漏了不少窟窿,夜風絲絲鑽入屋內。

屋內只有一張窄床,床邊放着一個小桌,淩亂堆了些做女工的雜物。安尋音借着火折子的光找了一圈,也不見一盞油燈,不由得一嘆,看向寒淩,“沒有燈,咱們先湊合着睡吧。”

寒淩掃了眼那雖然破舊,但洗的幹淨的床被,微微颔首,在床邊坐下,脫了鞋在靠裏一方側身躺下,背對門扉。

尋音看着那蜷縮的身影,心尖不由得一疼,随即又是犯起了愁。

這床不大,一個人睡倒還可以,兩個人睡就顯得擠了。勢必得要緊貼着身子,寒淩或許沒有什麽感覺,可他這心思可就多了。

寒淩等了一會兒,不見有動靜,轉過身來,又見他在發呆。

許是趕路真有些累了,又許是這光線的問題,他的眼神看起來有幾分迷離。

“在想什麽?”

清冽的嗓音染上了幾分慵懶,他眨了眨眼,盯着尋音。

安尋音聽到問話回了神,卻見他半撐着身子望着自己。臉蛋微微一熱,在床邊坐下,一邊脫鞋一邊敷衍道:“沒什麽,只是在想這鎮上的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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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淩見他右手拿着火折子,左手在松鞋,探出身子去拿燈。

床鋪小又擠,這一動,身子也幾乎貼了上去,那手臂越過的姿勢,更像是半環着他。

安尋音渾身一僵,感受到耳邊輕柔溫熱的氣息,左手食指暗中微動,一縷清風拂過,那火折子便滅了。

寒淩因着忽然的黑暗也僵直了身子,尋音扭過腦袋,不期然觸到那溫潤涼薄的唇瓣,“這屋子實在是太破了些。”

剛剛那錯覺般的觸碰,像是一個驚雷在寒淩心間炸開,剛才被撞到的地方,閃過絲絲電流,直擊他的心髒。

寒淩下意識地抿了抿唇,心道大概是錯覺吧。

黑暗中盯着安尋音的方向,又瞪了幾秒,丢了那折子,折身躺了回去。

安尋音心底一邊歡喜一邊打鼓,見他沒有多說,也拿不準他的心思。

只得裝作不知情,合衣在他身邊躺下。

可這床實在小得緊,他也只能側着身子才能睡下。

兩人後背相抵,這中間又漏了風,陣陣涼意席卷着身子,着實不好入睡。

安尋音方才嘗了甜頭,這賊心也越來越大了,他反着胳膊去摸寒淩的手,被狠狠拍了下,才讪讪笑道:“我覺得這後背有些冷,我轉過身子抱着你可好?”

黑暗中沉寂一片沒有聲息,安尋音尴尬了一陣,又開了口,“要不你抱着我也成,我自小就怕冷的,太冷了可是容易生病的。”

他說着,側過腦袋打算去看寒淩的反應,裏頭的人終于動了。

寒淩猶豫着轉了個身,撲面而來一股涼意,心中微微一驚,伸手摸上他的背脊——确實很涼。

被他摸上的一瞬間,安尋音忽然開始懊惱自己為何要提出這麽個主意,來折磨自己。

寒淩果然環住了他,如玉的雙手在他身前扣住,讓安尋音冰冷的身子終于感受到了一抹暖意。

他揚了揚唇,心中到底還是歡喜的,忍不住就照着身前那雙手摸了上去。

剛碰到還未來得及感受溫暖,就被一把抓住。

安尋音心裏一驚,慌忙想着該如何解釋,身後便傳來一道悶悶的聲音,“明明是個習武之人,手怎麽這麽涼。”

他的臉幾乎貼着自己的後背,說話間他感覺耳根有些發麻。

想着他說的話,安尋音眼底閃過一抹柔情,趁着他難得的溫柔,轉過身子往他懷裏埋去,不停地揩着油。

“是小時候在水中受寒落下的病根,暖暖就無大礙了。”

他沒說這水是尋音閣的寒潭之水,是那時與安亦初對峙,被丢下去反省時落下的病根。

寒淩僵直着身子,也不知是信了還是沒信,就那麽任由他胡亂摸着。

安尋音摸了一陣,覺察出頭頂傳來有些壓抑的氣息,不敢太過造次,一雙手靈蛇一般解開他的外衫鑽了進去,環住他腰身,緊貼着不再撒手。

寒淩的身子繃得很緊,直到他終于不再有多餘的動作時,才漸漸放松下來。

兩人就着這般姿勢,一起入睡,直到第二日清晨,一道凄厲的慘叫将兩人吵醒。

寒淩睜開眼,發現自己半躺在安尋音懷裏,擡起頭,他此刻正睜着一雙漆黑明亮的眼睛看着自己。

“出事了。”安尋音淡淡地開口,語氣中帶着幾分慵懶,嗓音也染着剛醒的沙啞。

寒淩微微點頭,從他身上起來,往門口望去。

昨晚那中年男人正破門而入,跌跌撞撞地沖到床邊,安尋音搭手扶了他一下,寒淩問道:“什麽事?”

“你們還我兒子!你們還我兒子!”中年男人雙目猩紅,扣住安尋音的手臂,大張着嘴吼了起來。

安尋音微微蹙了蹙眉,拉開要上前詢問的寒淩,起身下了床,毫不費力地掰開他緊抓着自己的那只手。

“你慢慢講。”他的目光如深淵一般黑沉深邃,這般一照,竟将那中年男子震在了原地,也停止了發瘋。

寒淩眼底閃過一抹詫異,方才便覺得了,今日的安尋音,有些不尋常。

“我家孩子……我家孩子不見了……”中年男人垂着腦袋,一派頹然地坐在地上,喃喃說道。

安尋音盯着他瞧了一陣,眼底閃過一抹厭惡,很快又隐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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