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安尋音見狀猛地站起身,小腿磕着桌角也不覺痛。

收了鹹豬手,局促地在身上擦了起來:“我……我……我可以說嗎?”

寒淩收了笑,周身的冷意卻不減,态度顯而易見。

然而尋音卻像是沒有察覺,語氣裏甚至還染上了欣喜和期待,他一手抓着桌邊,食指緊張地摩擦着。

“那……可以讓你親我嗎?”

寒淩眯了眯眼,一動不動地盯着他。

安尋音見他瞪自己,像是受了驚吓,連忙垂了頭,像是個無端被責罰的小孩,滿面委屈。

“閣主不準我沾花惹草,若是見我進了青樓,定會給我一頓酷刑。”他癟着嘴坐下,趴在桌邊,對上他警告的眼神,語氣裏充滿了無奈。

“可我也是個血氣方剛的少年,家中也不給安排通房的丫頭……哎對了,鬼烈大師可有給你……”

“夠了。”寒淩冷聲打斷,聲音已經是染上了怒氣。

尋音卻瞥見了他泛起紅暈的耳尖,心中發笑。

“這些你早晚要經歷,大師既沒時間教你,那我……”

“你再說滾出去睡。”寒淩起身,擡起一腳将他踹開。

那一腳還真是不留情,沒有用十分力,也絕對用了九分。

安尋音被踢得大腿發麻,随着翹起的長凳子,直直跌在了地上。

寒淩緊繃着臉,居高臨下地盯着他,神情又恢複了冷然,嘴角揚起一個譏诮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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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若怕被閣中人發現,那便将人叫來客棧好了。我大可回避的。”

說着,視線在他下身一掃。

尋音忽然覺得渾身發涼,什麽葷念頭都被凍在了腦子裏。

“你既肯跟我住一間,我當你是想我教你呢。”他撐着手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偷偷瞄了眼寒淩。

果然見他身子又是一僵,心中一嘆,裝作死皮賴臉地又黏了上去。

“你倒是真純情,男人間說些葷話都經不住。”他笑着,不顧他警告的目光戳了戳他的臉。

寒淩原本一肚子的羞惱,聽到這句話卻瞬間消散。

涼涼地瞥了他一眼,那一眼雖然他自認為清冷,尋音卻莫名讀出了兩個字:是嗎?

松開懷裏的人兒,尋音不敢在逗弄,轉身往門口走着:“我去樓下叫點飯菜,你今日想吃什麽?”

他說着回頭,寒淩仍是立在窗邊,也不回頭,默了半晌,才回了兩個字:“随便。”

尋音笑了笑沒說話,關了門出去,找小二問了後廚的方向,就快速地溜了進去。

第二日清晨,兩人是被一陣頗有節奏感的敲門聲叫醒的。

昨晚尋音用過膳後,不知又去哪裏溜達了,深夜才入睡。

聽到那陣“篤篤”聲,眉頭擰得足夠夾死蒼蠅。

寒淩從床內側起了身,見他表情如此難受,掀開被子打算起身。

“你躺着。”安尋音按住他,目光不善的瞪向門外,手上卻不動聲色地替寒淩掖好被角。

寒淩靜靜地躺着,心想大概是來尋他的。

安尋音也不披外衣,直接走到門口,将門開了條縫兒,聲音冷漠:“何事?”

小二聽到這聲音,還愣了一下,白日裏安尋音可不是這個這樣的。

“城主府來了貴人,請二位公子一敘。”小二小心地看着身邊人的臉色,回着話。

安尋音眉頭微挑,用力将門打開,露出門口站着的兩人。

一個身形高挺,容貌冷峻的男子,在門打開的瞬間,對他一抱拳:“在下城主府侍衛趙然,今日小姐生辰,城主誠邀二位公子賞光赴宴。”

“小姐生辰,為何要請我們?”寒淩緩緩起身,聲音不冷不熱,目光直直對上他。

趙然聞言轉頭,看到床上的公子墨發垂肩,雙眸清洌洌如泉水浸泡的璞玉無暇,怔愣了片刻。

安尋音察覺他的視線,扶門的手用力一甩,便要砸向他面門。

趙然忙用手攔下,收回視線拱手賠罪:“趙然無意冒犯!”

小二被那差點甩來的門驚得雙目呆滞,不明白趙然所說的冒犯是何意思。

但想着貴人之間的事,自己不該亂管,便躬了躬身子,悄然退下了。

“本公子心情不好,今日之宴不去了。”安尋音眦着牙,手上仍在用力。

分明看着不粗的胳膊,力氣卻不小。

趙然惱怒自己為何就多看了那一眼,惹了這位大人生氣。

急得也用上了所有力氣:“公子勿生氣,趙然一時糊塗,公子要打罵都成,請勿缺了宴席!”

寒淩不解地看着這一幕,安尋音神情冷漠,一點沒有妥協的意思。

他當是那城主犯了事要來請罪,便開了口:“不想去便推了吧。”

安尋音回頭,見他一臉認真,倏地收了力道讓到一邊。

趙然在門那頭,一時沒收住,猛跌了進來。下意識擡頭就要往正前方望,卻忽然想到什麽,硬生生地将視線拐了個彎。

“你下樓等着,我們收拾好便來。”安尋音淡淡地開口。

趙然松了一大口氣,對他鞠了一躬,說了幾句話,就飛快地退了出去,至關門也不敢再擡頭。

“為何忽然改變主意了?”寒淩從床上起來,取下衣架上的外衣,兀自穿戴着。

安尋音注視着他的一舉一動,沒有言語。

心中卻下着決心,他這模樣,果真是不能讓旁人瞧見。

“答應過你的事,總不能反悔。”他也穿好外衣,緩緩答着。

寒淩束發的動作一頓,微微點頭。

兩人收拾妥當,便下了樓,趙然站在馬車旁邊,見二人出來,恭敬行禮。

“二位公子請。”

現在時辰不算太早,勤勞的百姓們已經開始一天的忙碌,見客棧門口停着城主府的馬車,猜測這是要接何人。

寒淩不習慣應付這種場面,身子不自覺繃緊,安尋音拉着他迅速上了車,他才有所緩和。

趙然自始至終,視線再沒敢看落向寒淩,等二人進了馬車,自己才上了馬,護着馬車往城主府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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