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此次審問為公審,圍觀百姓不少。

安尋音看着外面擁擠的人群,劍眉一擰,忽然不大願意管此事了。

他不時察覺到祁恭向他投來的目光,心中自是了然,他怒是因為,這些利欲熏心的家夥險些讓他丢了這座城。

然而他只是接了蘭陵國主那封密信,手中卻無實權,亦不想牽扯太深。

只等退了堂,便帶了寒淩離開。

“所以問出下落了嗎?”二人坐在離衙門不遠處的茶樓裏,寒淩皺眉問他。

“馬上就能知道了。”安尋音點了壺茶,幫他斟上,神情淡然。

“只是不知他們要這麽多孩子做什麽。”寒淩端起茶杯抿了口,忽然幽幽地道。

尋音敲着茶杯的手指一頓,雙眸明亮的看向他:“你有頭緒了?”

寒淩眯了眯眼,透出幾分神秘。

安尋音頭一次見他這神情,覺得美極了的瞬間也十分好奇,便笑着湊近了,讨好地開口:“告訴我好不好?”

“昨晚請人的費用你還沒給我。”寒淩垂了眼睑,不鹹不淡地道。

提起這事,尋音臉上笑一僵,不情願地從兜裏取了銀子給他:“現在可能說了?”

寒淩掂了掂銀子,頓了頓,才道:“我的掌法是千雲教一位前輩教的,她曾說過教內一種功法,可取未滿九歲孩童之血,配天下劇毒之物煉制一種藥,服之可使功力大增,練就刀劍不入之體。”

尋音的臉色凝重,眉頭也深深攏起,似乎陷入了一場糾結。

“若是将其用之于軍隊……”寒淩話未說全,意思卻已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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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尋音深深地看向他,從懷中取出那日黑嘯交給自己的信遞給他。

寒淩接了信,掃了他一眼,快速的讀完。

信上寫着江湖中有一個白羽寨,四處誘拐搶劫孩童充軍。

白羽寨曾是山上的一個土匪窩點,燒殺搶掠無惡不作,惹了不少民怨後忽然銷聲匿跡,不想竟是在暗中幹這些勾當。

安尋音當時看過信,便下意識想到千雲教。

白羽寨本是山匪,就算企圖北上趁亂搶一席之地,以它的規模無異于以卵擊石。

拐走孩子也不是為充軍,不過是要煉制那種邪藥。

原來寒淩心中自有一面明鏡。

安尋音暗忖他是否早已看穿了自己的心思卻裝不明白,心中不免一陣失落。

寒淩看過信,将那張早已皺了的紙展平了折好還他。

尋音斂了斂心神,扯出一個笑:“沒想到你的掌法竟是跟千雲教學的。”

寒淩往回收的手一頓,緩緩垂了頭。

“若真如你說,他們定是在這邊還有窩點。”安尋音眼神微凜,目光瞥向窗外——城主府派的趙然正往這邊走來。

“應該是審出來了。”尋音笑了笑,沖寒淩道。

寒淩順他目光望去,正欲起身,被他攔下。

“不,此事我們只管提供線索,不管抓人。”尋音一字一字神情認真地道。

寒淩微微擰眉,心說這怕是尋音閣的做事手段,便也沒多說,坐回位子上。

趙然很快上了樓,見到二人,立馬恭敬的上前:“二位公子,審出來了。”

安尋音悠然斜了他一眼,不鹹不淡地“恩”了聲,便不再說話。

寒淩本就是不插手的主。

趙然見他如此态度,摸不透他的心思,只得又道:“二位公子,審了以後,該怎麽做?”

“你們官府的事,為何要問我這個江湖人?”尋音淡淡地掃過他,見他眼神似乎忍不住要往寒淩那處瞟,便起了身。

趙然忙後退了一步,繃緊了心神。

“大人似乎不懂尋音閣的規矩,你讓他仔細瞧瞧。”

尋音甩給他一張紙,趙然聞言也不敢再留,只好讪讪地接了紙離去。

“你尋音閣有何規矩?”寒淩見他走遠了,才淡淡地詢問。

“閣中的規矩對你我無效。”安尋音“嘿嘿”一笑,仰頭直接飲盡一杯茶,便拉着他要走。

寒淩不知他又興了什麽幺蛾子,只得快速起了身,免得被他拉扯地不像話。

安尋音一路帶着他穿過街巷,來到城門外頭。

兩人都是習武的,很輕松的上了城牆,只是寒淩背上有傷,落地時險些失足,被尋音一把拉住又抱進了懷裏,跟鐵鋪裏見面的那天一樣。

可這次他卻沒那麽老實了,一雙手在他身上來回摸着。

寒淩唯恐他是對自己昨日分房之事起了疑心,讓他瞧出了自己有傷,推開他時神情便有些不大自然。

安尋音一心留意着他,見他扭捏,先前那個猜測又浮上心頭,當下抿了抿唇,索性開口直言道:“我問你,昨日你為何摸我?”

寒淩聞言微怔,想了片刻才想起他說的是哪件事,斜了他一眼:“不是你教的?”

一句話将尋音好容易壘起的氣勢打散了,他抓了抓腦袋,忽然一頓,猛地回頭,捧住寒淩的臉,逼着他與自己對視。

“那現在這個我也教你了。”他說着,在他臉頰上狠狠啵了一下。

直到他離開了,寒淩都沒反應過來。

安尋音見他這呆樣,心中那個猜測是散了,又懊惱起為什麽沒多親一會兒。

他這樣子,顯然對那事是遲鈍的。

只是這一時沒忍住做了這欺負他的事,以後該如何面對他?

一時間也不敢瞧他了,讪讪地松了手,往後退了一步。

寒淩卻一把抓住他沒來得及收回的爪子,那雙清冽的眸子微眯着,安尋音已經感覺到了那不需要表現,便能察覺的怒意。

“昨夜那個姑娘教你的?”他的聲音很平靜,只是手上的力道卻讓人生畏。

安尋音疼得嗷嗷直叫,眼珠提溜轉着,連忙求饒:“好兄弟!我錯了!不該将你當成姑娘的!”

寒淩松了手,不屑地掃了他一眼,冷冷一笑:“她是不如我暖和,可見你是抱過了。”

安尋音聽着那話,忽然覺得手上也不疼了,再看向寒淩的眼裏就染了笑意:“你這話說的,可是吃醋了?”

寒淩一僵,暗瞪了他一眼。

尋音一遇上寒淩,便是成了不要臉的潑皮無賴,典型的好了傷疤忘了疼,得不到回答便又黏了上去,追問着他是不是喜歡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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