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安尋音纏了他一陣，便帶着人下了城樓，往回走時碰上塗離與小蠻出城去。

小蠻看見寒淩，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最後轉向安尋音道：“安公子你下回可別來我家了，阿公都給你氣病了！”

塗離從車裏伸出一個棒子敲了一下他腦袋，小蠻捂着頭，委屈地看着他阿公。

安尋音目送着兩人坐着離去，回頭看寒淩：“他們去哪裏？”

“應該是去洛城了。”寒淩含糊地答着，繼續往客棧方向走去。

尋音不疑有他，快步跟上。

二人來祁城不過為的買精鐵，如今鐵已購置妥當，便也不打算多留。

白羽寨之事安尋音已傳了消息回尋音閣，那邊會派人留意軍隊動向。

回到客棧，趙然卻已經在門口等了。

安尋音知道此事還是免不了他出面，便讓寒淩先上樓收拾，自己同他回了衙門。

胖捕頭被人壓着帶了出來，祁恭已經安排了人去盯住白羽寨的窩點。

見到尋音過來，便邀功似的同他講了審訊的詳情。

安尋音聽得直皺眉：“你如此大費周章的将人抓來，又公開審訊，你怎知那群百姓裏沒有賊人的同黨呢？”

他語氣淡漠，分析地卻到位。

祁恭原是想向他邀功，卻被當頭批得一無是處，不免覺得面上無光。

黑了臉面，立馬改了吩咐，讓手下兵馬快速整頓，前去抓人。

Advertisement

安尋音也不曾料到這祁恭辦事如此不靠譜，當被請去公堂時便覺得不妥，早已悄悄派了人留意那邊動向。

此刻聽他這麽安排，便開了口：“去東邊的城郊拿人。”

不說祁恭是個怎樣的人，趙然帶的隊伍卻是挑不出錯處的，只是說了地點，便雷厲風行地将東面城郊的鎮子圍了個水洩不通。

很快便抓到了那些人，只是孩子卻怎麽也找不到了。

抓到的人倒也有幾分骨氣，嚴刑拷打之下依舊不肯透露行蹤。

安尋音不願将心思浪費在這些人上，遣退了衆人，獨自進了牢房。

不知他用了什麽法子，竟然撬出了一個地點——雲城。

安尋音聯想那日祁昭譽同他講過在北面一座城見過怪病，便也不疑有他，速度傳了消息給那邊的線人，便同寒淩離了祁城。

祁城在東面，二人一路騎馬往西北方向走，走的是小路，路上也不見人煙。

初秋的夜涼，尋音出發前特地買了兩床被子綁在馬背上，到了夜晚時若找不到留宿的村子，便将被子鋪了，讓寒淩睡，自己在旁邊守夜。

寒淩因身上的傷口用了藥，時常感到困，便也不與他争，只想着睡到半夜時醒了便與他換班。

不想每日都是在那人懷裏醒來的。

“你怎麽總是這麽懶？”一日尋音忽然問道，惹了寒淩一對白眼。

意識到自己那話說得不妥當，便與他解釋：“我是說你比往日嗜睡了，我睡下了你都沒察覺。”

同時心底又在補充，若是別的人靠近了也這般無察覺，那麻煩便大了。

寒淩深知是為何，卻沒有要辯解的意思。

安尋音收拾着被子，埋了火堆，兩人簡單吃了些早點，便又上路了。

一直走了四天，才到達雲城。

雲城與祁城不同，因為是在北面，又是兩國相鄰的關口，城鎮規模不大，空氣濕冷，比起別的大城就顯得荒涼了。

二人牽了馬進城，過了城門，黑嘯便在那裏等着他們了。

接了人，直接帶到一處院子裏，說是他曾經一位故友的，人已經去了風鸾謀生，只留下這大宅子無人打理。

尋音閣的眼線遍布天下，這些關口之處更是不放過。

黑嘯同賬房的人說了，便宜拿下了這處宅子，改做據點。

安尋音原是此次與寒淩同行，不願意扯上尋音閣，卻仍是無可避免。

這宅子經過修葺，比城中別的宅子都要氣派精致，寒淩一過大門，便覺得與衆不同。

此時宅中的人都出去辦事了，整棟房子只有他們三人。

黑嘯幫二人分別安排了房間，先是帶了安尋音去他的卧房，見寒淩自然地将包袱放下，也就消了領他去另一間的念頭。

只是道：“宅子的布置同別處的一樣，少主看看可還缺些什麽嗎，我去幫您置辦。”

尋音沒有細看，便擺了擺手：“我記得芸娘是在這邊辦事？”

黑嘯看了眼寒淩，點了點頭：“她晚些時候會回來。”

“讓她準備幾匹布料，顏色不必太花，但也不能老氣，料子不必上乘，卻也不能過于粗糙。還有……”

“我知道了。”黑嘯打斷他的碎碎念，不知是起了什麽心思，轉向寒淩問道，“寒公子要不要也做幾身衣服？”

安尋音深吸了口氣，忍住要打他的沖動，也轉向寒淩。

忽然被點名，寒淩微微一怔，搖頭回絕：“我不必了。”

“雲城這地界偏，成衣店裏恐怕也不會有好貨，我讓她幫你做，也方便改尺寸。”

尋音暗暗瞪了眼黑嘯，他明知自己的心思，卻還故意出來攪合，又在他頭上記了一筆賬。

“做衣裳本是精細的活，她幫你做了，又幫我做，費時費心。何況我們也不會在此久留，為這事耽誤了時間不妥當。”

寒淩三言兩語斷了他的念頭，惹了尋音又是一頓惱怒，将黑嘯叫出門外，正要好好教訓一番，他卻借口有任務要辦，先溜了。

寒淩将兩人的包袱收到櫃子裏，瞥見尋音進屋，将自己的又往裏處塞了塞。

“晚上想吃些什麽？”安尋音一回來，就恢複了笑臉，歪坐在椅子上，撐着頭看他。

“随便吃些就好。”寒淩随意地答着，轉身走到他對面坐下，“白羽寨的人還有多久能到？”

“他們一路上定是少不了還要抓些壯丁充軍的，估計還得過一兩日才能到。”

尋音點了點茶水，在桌上無聊地畫着圈：“不過只怕如今他們的大部隊，已經出了蘭陵也未必。”

寒淩靜靜聽着，眼角餘光忽然瞥見院中來了人。

還未開口，那人便已朗聲喚道：“聽說混世魔王過來了？！還帶了心心念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