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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間也忘了推開他,只由着他舔完唇角,輕輕咬上下巴,吃了痛才回神。

寒淩臉色發紅,一雙眉擰得更緊。

尋音卻像是什麽都不知覺,做完這一切,便身子一歪,倒在了他腿上。

口中還嘟嘟囔囔,說着“好酒好酒”之類的醉話。

寒淩清冽的眸子緊緊盯着他,好像勢必要把他看穿。

看他砸吧着嘴,沉沉熟睡過去,才擰着眉收回視線,擡眸看向那無邊的夜色。

從雲城入京城,快馬加鞭半個月左右便能到。

二人在路上多做休息,又時常需要花些時日采辦物質。

到達風鸾京城時,已是深秋十月。

風鸾的京城十分繁華熱鬧,不似蘭陵的清閑優雅,街上人聲鼎沸,來往人群穿着多半華貴富麗。

尋音閣雖是江湖組織,但在朝中也有不少熟識的官員引薦。

二人進京後,便找了間客棧休息。

寒淩素聞風鸾繁華,今日一進城門便已覺察到那種富貴。

牽着馬路過街市,發現街邊小攤上淨是些沒見過的稀奇玩意兒,不免多看了幾眼。

尋音難得見他有興致,便笑着拿起小攤上一個紅紙燈籠。

“今天是風鸾的花燈節,晚些時候可以去河邊放花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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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淩接過他手上的燈籠瞧了一眼,唇角微微一抿,輕聲念道:“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面桃花相映紅。”

尋音聽了,眉頭一皺,又忙從架子上拿了其他幾個燈籠瞧了幾眼,臉色不悅的奪過他手中的燈籠放了回去。

寒淩不解其意,來不及細問,便被他拉着往前走去。

“這詩都不是好詩,還不如我來寫呢。”只聽他悶悶說道。

寒淩眉頭微挑:“原來安公子還會作詩?”

尋音步子一頓,停下來定睛看着他,一字一字道:“你可知這詩後一句是什麽嗎?”

寒淩雖然認識幾個字,也讀過幾年書,但對詩詞歌賦确實沒有了解。

聽他一問,便搖了搖頭。

尋音吸了口氣,道:“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面桃花相映紅。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

寒淩聽完,細細想着其中意味,看了他一眼,清冽的眸子裏染了幾分深意。

“這詩本是首好詩,只是放在這花燈節上,就顯得不合時宜了。”尋音被他那眼神盯得有些不自在,又解釋道。

寒淩緩緩收回視線,對他這番言論不置可否。

尋音摸不準他想了些什麽,眉頭皺了皺,又拉過他,往另一處攤子走去。

這是一處賣河燈的。

比起燈籠,這些河燈做工更加細膩精巧,花樣也多,花朵碩大,方便人題詞。

尋音挑了一朵大的荷花燈,拿了攤上擺着的筆,提筆便寫了幾句,等字跡略幹了,放入寒淩掌心。

寒淩垂眸,只見他用工整的小字寫着一句“山有木兮木有枝”。

眉頭微擰,擡頭看向他:“這是何意?”

河燈老板探了頭過來,看過那一行小字,笑道:“便是這位公子有心上人了。”

寒淩眸子微微一閃,将燈放下,掃了他一眼:“這花燈還是該與心上人一起放才美好。”

安尋音定定看着他,聞言清淺一笑,從腰間取出幾個錢擱在桌上,拿起那盞花燈。

淡淡道:“不過是忽然想起,覺得這詩比那個攤上的要應景。而且好容易來一趟,何苦為這點事壞了興致?”

他說着一笑,又拿了一個河燈,遞向寒淩。

寒淩掃了那河燈幾眼,緩緩接過,也提起筆,撰了一行小字。

尋音好奇他寫了什麽,正要去瞧,卻被他翻手擋住。

“這麽小氣?”尋音明亮的眸子一瞪,不死心問道。

寒淩斜了他一眼,冷冷一笑:“比不得你,沒臉沒皮。”

這話不答還好,他一開口,尋音心裏便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一時臉上也糾結複雜起來。

看着他,良久才問出一句:“你不是也有心上人了吧?”

寒淩拎了花燈,牽馬往前走去,沒有回答。

安尋音心口一滞,明亮的眸子裏透出見幾分苦楚,扯了個笑,快步跟上。

風鸾不愧為一個強盛的大國,如今還未到掌燈時節,一路走去,街上便滿是濃重的過節氛圍。

二人在客棧用過膳,便拎了花燈,來到河邊。

河岸兩邊人群熙熙攘攘,女子粉裙藍衣,薄紗遮面,嬌羞與情郎四目含情相望。

河面上開滿了朵朵花燈,與岸上天上所放花燈遙相輝映,水天一色,宛若置身燈海。

二人來到河邊稍微清淨的一處,看着上游飄來的片片花燈,宛若仙子攜燈,款款來此赴宴。

尋音看着此景,笑道:“倒确實比蘭陵的花燈節熱鬧許多。”

“風鸾繁華,自然熱鬧。”寒淩清冽的眸子裏也映出淡淡暖光,被這美景襯成一色。

安尋音盯着他,唇角微揚,壓下心底那份疑惑。

拿了燈,蹲在河邊,輕聲道:“傳聞相愛的兩人同時對着花燈許願,便能天長地久。”

寒淩垂眸凝視着他,頓了片刻,也蹲下身來。

“傳聞不可信。”

他将花燈放入水裏,用手舀了水,輕輕将燈蕩開,看着那花燈在水中打了個轉兒,緩緩飄開。

尋音的目光随着他那盞花燈漸漸深遠,凝望了片刻後,才擡手松了自己的河燈。

“你真是無趣。”他低低道,“傳聞是否會成真不說,且在這樣的日子裏,你也該讓我信一信。”

寒淩掃過他,輕輕一哼:“凡事靠自己達成才有意義,信那些虛妄的東西,本就是懦弱。”

安尋音原本暗沉的眸子,閃了閃,倏地亮了幾分,擡起頭略帶迷茫地看向他。

寒淩收了視線,緩緩起身。

“回去喝酒吧。”他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俯視他道。

安尋音回頭看了眼那滿河的暖色,揚了揚唇角,笑着攬過他。

“據說這京城疏影樓裏的酒,釀造方法與尋常的酒不同,品起來別有一番滋味。”

“不正經的事你倒是懂得多。”寒淩微微冷哼,由他帶着自己往人多熱鬧處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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