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畢業照

第42章畢業照

周雲輕在他肩膀上扶了一下, 像什麽都沒發生似的說道，“一起去吃飯吧。”

沈研點頭答應了, 兩人一起去了附近一家餐廳, 周雲輕挑了個窗邊的位置，拿起菜單也沒問沈研的意見點了幾樣菜。

沈研喝了口茶, 到底是憋不住的問道, “剛才你是順路經過？”、

周雲輕搖頭，“我特意在門口等你。”

沈研心跳快了一拍, 想起了劉敏的話, 問道, “為什麽？”

周雲輕放下手裏的茶杯看了他一眼, “你剛才不高興了。”

沈研低下頭, 低聲辯解道, “沒有。”

周雲輕笑了一聲, “你說沒有就沒有吧。”

什麽意思？沈研偷瞥了他一眼, 見他正用那種他看過的眼神注視着自己，沈研突然就想起劉敏那句話，周雲輕看自己真的和看別人不一樣嗎。

沈研用探究的目光和周雲輕對視着, 沒過多久, 沈研就支撐不住的先垂下了目光，他覺得自己在周雲輕眼睛裏看到了一片沒有盡頭的深海, 再看下去，他就要在這樣的目光裏溺斃了。

他在局裏，根本琢磨不透周雲輕的想法, 也根本不敢相信劉敏的話。

這種糾結和折磨既甜蜜又痛苦，伴随着無止盡的猜想和揣度，上一秒生下一秒死，循環往複，這就是暗戀。

服務員來上菜了，沈研剛灌了一肚子奶茶，本來不覺得餓，聞到菜的香味才覺出餓來，他掃了一眼桌子上的菜，發現都是自己愛吃的。

沈研看着菜怔忪了，周雲輕從他面前拿走筷子，拆掉包裝又放回他面前的碗上，“吃吧。”

沈研愣愣的拿起筷子，眼神跟着周雲輕的手走，現在他正在給自己盛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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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頓飯吃完，沈研都很沉默，周雲輕不是話多的人，偶爾跟他說幾句，見他不怎麽回答也就不大開口了，兩人默默吃飯，菜的味道不錯，都吃的不少。

吃過飯，兩人走在回學校的路上，沈研扭頭看周雲輕，問他，“你覺得我怎麽樣？”

周雲輕對于這個問題似乎有些意外，不過還是彎起嘴角笑着回答，“很好。”

沈研皺着眉頭看着他，“那你會跟我翻臉絕交嗎？”

周雲輕連“為什麽”都沒問，很幹脆的答道，“不會。”

沈研抿了抿嘴唇，“這可是你說的，別反悔。”

周雲輕點頭，“不反悔。”

沈研感覺心頭的大石終于卸下去了，兩人并肩走到教學樓裏，沈研看見照壁上鮮紅的倒計時100天時，他在心裏給這個100天加上了2天，從今天起，到向周雲輕告白，倒計時102天開始。

到二樓樓梯口時，沈研問，“信呢？”

他這話問的沒頭沒尾，周雲輕卻一下子就明白了，“還回去了。”

沈研點點頭，非常無理的要求道，“以後也不準要。”

周雲輕笑了，停下腳步，歪頭看他，“為什麽？”

沈研頂不住這樣的目光，當沒聽見，轉身就往班級走，“快上課了，我走了。”

周雲輕笑着在他身後看着他的背影，看着他進了班級才轉身離開。

百天倒計時之後，二模和三模也接踵而來，三次考試成績出來，老師和家長已經對學生要報考的學校心理大致上有了譜。

沈研跟父母商量過這個事情，沈安泰的意思是報考學校随沈研的意思，到時候還得看高考估分來具體情況具體分析，但是要報的專業要謹慎，畢竟是和将來的就業挂鈎。

沈安泰自己是搞地質研究的，在政府部門工作，經常出差，在外面工作環境挺差的，就不希望沈研還搞這個，當初沈研選文科，沈安泰同意了也有這方面的原因。

沈安泰問沈研将來想做什麽，沈研自己喜歡籃球和唱歌，但是這些只能作為愛好，不能做職業，他正經為這事考慮了幾天，還跟司言他們幾個交流過，大家都挺茫然，沈研忍不住把自己的苦惱跟周雲輕說了，周雲輕聽到他來跟自己商量報考的專業，心情相當好，他問沈研，“你将來想做和人接觸多的工作還是接觸少的？想坐辦公室還是想多出去走走？”

沈研歪着頭看他，“你怎麽不問我想做賺錢多但是辛苦一些的，還是做輕松一些但是賺錢也不算多的呢？”

周雲輕擺了擺手，“不需要你賺錢多。”

沈研愣了愣，下意識回道，“賺錢多肯定比少好吧。”

周雲輕說，“其實，最重要的是你的興趣，如果你為了其他目的選了不喜歡的專業，那大學的四年你會過的很痛苦，你不需要活的那麽現實，根本沒有必要。”

沈研想了想，“我一直對語言很感興趣。”

周雲輕說，“那就去學。”

沈研心裏頭想法基本定下來了，人也感覺輕松了很多。

他回教室時，正看見在教室門口說話的劉敏和劉文亭，劉敏的樣子有幾分不耐煩，自從上次他們因為手機的事吵架以後，雖然和好了，但是也一直相處的不好。

劉敏跟沈研抱怨過幾次，沈研勸解過，但是這種事外人使不上力，還得他們兩個自己調和。

劉敏見沈研過來了，就擺擺手把劉文亭趕走了，兩人一起去了樓梯間，劉敏從口袋裏掏出根煙來點上了，沈研趕緊看了眼樓梯間的門，“你怎麽學會抽煙了？”

劉敏吐出一口煙，“在網吧學的，我到處連要帶借的就湊夠了一半手機的錢，劉文亭還得在網吧幹一個月才夠還錢的，熬的油盡燈枯的跟大煙鬼一樣，我只好跟他替班，太困了就吸幾口煙，我兩隔一天去一晚上，總算把錢都還網吧老板了。”

沈研問過劉敏好幾次，他都說事情解決了，萬沒想到還有這麽一出，“我說你之前精神那麽差，還好沒影響學習成績，你三次模考成績都不錯。”

劉敏冷哼了一聲，“劉文亭倒是一次比一次差，我看他考海大夠嗆。”

沈研問，“他考不上海大，你準備怎麽辦？”

劉敏冷笑，“還能怎麽辦，當然是甩了他。”

沈研嘆氣，“你也就說說吧，你要真想甩了他，還替他去網吧幹熬什麽呢。”

劉敏低着頭不吭聲，一顆煙抽完了也該上課了，沈研從兜裏掏出個口香糖給劉敏讓他去嘴裏的煙味，進到教室之前還勸他，“網吧不是不去了嗎，煙能不抽還是不抽吧，花錢不說，主要是對身體不好。”

劉敏“嗯”了一聲答應了。

距離高考還有一周時，高三的學生們準備放考前假了，放假前一天，學校給這些學生開了個畢業典禮，各個班級照了畢業照，這個時候所有高三學生都放下了書本，女生都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男孩子也脫下了常年套在身上的校服，穿上自己最帥的衣服，學生們三五成群的在一起照相。

照男生集體照的時候，高文龍就遠遠的站在路邊一棵樹下，沒人理他，他自己也不過來，他的臉蒼白瘦削，自從他重新回到文景，整個人迅速幹癟了下去，他臉上的神情讓沈研想起去年體檢遇到他時的情景。

沈研看不下去，跑過去拍了下他肩膀，“來吧，咱們男生一起拍張照。”

高文龍沖着他笑了一下，搖頭道，“你們拍吧。”

沈研看了他一會兒，見他完全沒有想過去的意思，司言在喊他回去，他只好作罷。

本班照片拍的差不多了，學生們開始串班拍，馬曉琪拿着相機走過來笑眯眯看沈研，“沈大帥哥，賞臉一起拍個照？”

一班的男生在旁邊嗷嗷起哄，馬曉琪臉上絲毫沒有不好意思或者退縮，反倒又往前走了一步道，“或者你不想跟我合照？那我就只好找個你願意合影的替我拍了，然後每天拿着照片看假裝另一個是我......。”

男生們都快叫瘋了，沈研發現自己真的是從沒想過好好了解這個女孩，她其實跟他預設的完全不一樣，外表柔柔弱弱，內心其實很強大，也是，如果不是這樣的性格，也不會在兩人完全不熟的時候就當衆表白了，沈研接過她手裏的相機遞給司言，讓他幫兩人拍照，拍完了，沈研跟馬曉琪說，“照片洗出來麻煩也給我一張。”

馬曉琪歪着頭看他，“不讨厭我了？”

沈研忍不住笑了，“從來沒讨厭過你。”

馬曉琪目光直直的在他臉上停留了好一會兒，嘆了口氣，“都怪你長的太符合我的審美。”

沈研有些不自在，馬曉琪已經大大方方的朝他伸出手，“我知道你要考哪，我大概率也要考去那裏。”

沈研正要說話，馬曉琪已經擺擺手道，“不是為了你，我本來就喜歡京北，我的成績跟你差不多，考那裏是個好選擇，如果我們還能同校，以後做朋友吧。”

馬曉琪握住沈研的手晃了兩下，“我死心了，我們就做朋友吧。”

沈研笑了，點頭說，“好。”

照片拍的差不多了，沈研打算跟司言他們一起去吃飯，身後有人叫他的名字，沈研回頭去看，驚訝的發現叫他的人是高文龍。

那張蒼白瘦削的臉上挂着個淺淺的笑容，他說，“沈研，能和你談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