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作品相關(10)

作品相關 (10)

己就不能幫着她置辦?人人都讨好當家夫人,什麽時候自己也能享受下前呼後擁的感覺?四夫人嫉妒心一起,沒好氣的說道:“那個姑娘家成日把嫁人挂嘴上的,難怪七娘惱你。”

六娘委屈的咬緊了嘴唇。

拐過彎,進了窄巷,四夫人才反應過來,唉了口氣對六娘說道:“六娘,母親說你是為你好。憑你的容貌,你将來是要高嫁到大戶人家當主母的。別和三娘七娘一般見識。”

說的六娘破涕為笑,親親熱熱的扶了四夫人回去。

“大堂嬸,三娘有事要求您呢。”這廂人都走光了,岑三娘仍笑嘻嘻不肯撒手。

大夫人笑容滿面:“三娘有什麽事能用得着嬸子的盡管說。”

岑三娘面露羞澀,輕聲說道:“大堂嬸房中有扇黃花梨的蘇繡插屏的花樣子極美。奶娘繡工好,想借來瞧瞧那花樣子。前些日子去方家,聽說方夫人特別喜歡牡丹……”

她的聲音越來越低,羞得直把臉往大夫人身上埋着。

“我當什麽事,回頭我叫人送你那去。”大夫人笑道。

“都走到這兒了,就讓百草順便帶回去,免得您還讓丫頭跑一趟。”說話間兩人已穿過了天井。

過了前面的穿堂就是大夫人所居正院,大夫人便點了點頭。

進得房來,大夫人讓岑三娘在堂屋坐了,吩咐人從內室将那扇插屏捧了出來,放在了圓桌上。

那扇插屏極為小巧精致,只有一柄團扇大,安在花梨木雕花底座上。正中一方雪白的素絹上彩繡着一叢牡丹。用的是蘇繡的雙面繡,正反一模一樣,栩栩如生。

岑三娘起了身,吩咐百草捧好了,便要告辭。

她轉過身朝大夫人福了福,看似随意的瞅了眼那插屏道:“大堂嬸,這插屏真漂亮,如果是一模一樣的一對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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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人掩唇笑道:“精致異常就是小了些,如果是一對當然更好了。這扇插屏是二老爺送的年節禮。聽說蘇州府特意尋了手藝上佳的繡娘做了一批送給京裏的上司們。怎麽可能尋得了另一扇來配成雙。”

“沒準兒三娘能替大堂嬸分憂呢?”瞅着大夫人驚訝的目光,岑三娘笑道,“大堂嬸容我賣個關子,不出半個月我保管再給你尋一面來。外面管事媽媽還等着向你回事呢,三娘先告辭了。”

她帶着百草離開。

“三娘能再尋一面一模一樣的插屏?這丫頭該不會是想讓她奶娘繡出來吧。”大夫人笑着搖了搖頭,想着那扇插屏,突然又想起一件事來:“要真有一對就好了,親家太夫人年底做壽。她老家在蘇州,送一對蘇繡的小插屏再好不過了。”

争取(三)

回了水榭,岑三娘就讓百草去把小青請了來。

岑三娘笑吟吟的看着她,小圓桌上就擺着從大夫人處借來的牡丹插屏。

“三娘子有何吩咐?”小青行了禮,靜靜的等着。

岑三娘笑道:“是有件事想麻煩你。你不是過目不忘麽?三日內,我想要一座和這個一模一樣的插屏。能辦到嗎?”

小青仔細看了一盞茶時間,福了福道:“奴婢記住了。三娘子若沒有別的吩咐,奴婢便告退了。”

“哎,等等。”岑三娘在屋裏走了幾步,想到了,“如果有人問起,你就說,我需要一些桂花樹葉子,差你去尋。我不要樹上現摘下來的,我要掉落的完整的落葉。你不是掃園子的丫頭麽,這差事交你最合适不過。”

“三娘子要桂花樹的落葉做什麽?”小青好奇的問道。

岑三娘皮笑肉不笑的搖着團扇:“你以前也這麽好奇的問你家主子?”

小青臉色一變,低下頭福了福道:“奴婢多嘴了。三日內奴婢會送來三娘子要的東西。奴婢告退。”

小青急匆匆的走了。

岑三娘出得房來,站在二樓的回廊上,輕搖團扇看着她去了。

“三娘子,外間這麽熱,你在看什麽呢?”百草揮着蒲扇幫她扇着風,伸長了脖子往前望,卻什麽都沒見着。

這時許氏從冰箱裏取了碗綠豆湯出來,忍不住說嘴:“明知道不是好人,三娘子還吩咐她辦事。”

只過了一柱香工夫,便見小青從下人房出來,沿着湖邊小道去了後花院的月洞門處。岑三娘曬然一笑,回了房,端起綠豆冰美滋滋的喝了:“過目不忘的人才啊,不用白不用。”

許氏和百草完全糊塗了。

岑三娘無法,放了碗擦了嘴說道:“我大堂姐不是嫁到了巴州?聽說她婆家的太夫人是蘇州人。前幾日我去請安,正好聽見大堂嬸在向堂祖母讨主意,看送什麽壽禮好。我今日一提,大堂嬸顯然上了心。宅子和銀子給了堂祖母,還能幫大堂嬸弄到一座插屏,她們會想,我手裏還捏着什麽?就算不貪圖我的銀子,幫了大堂嬸一回,她幫我說點話又不費什麽勁。對了,媽媽開箱去取了那對翡翠箍金的長簪子,拿只盒子裝了,晚間我去四堂嬸處讨杯茶吃。”

聽她說了一通,許氏和百草恍然大悟。許氏低聲問道:“三娘子,咱們舍了這麽些銀錢,手裏就沒多少啦。”

岑三娘笑:“我知道,送了宅子和銀子,咱們現在能挪動的只有五千兩了。好在沒有人知道咱們還有兩處莊子。莊子不動,有田地就有出産。銀子沒了,總還能掙回來。給了這麽些好處,我哭着不去,岑家總不能硬把我推出門去吧?我已經定了親,就算他是個王爺,也總不能明着來搶人吧?”

許氏重重的嘆了口氣,不多會兒拿了長簪出來,心疼的說道:“你母親也沒留幾件首飾給你。那枝蛾兒分心無論如何都不能送的。”

岑三娘笑嘻嘻的扮了個怪臉道:“我知道知道的呢。若不是害怕那人,我倒想把那枝點翠釵送給六娘去。你們說,他幹嘛不看上六娘呢?難道我比六娘還美?”

百草撲哧笑道:“我看哪,三娘子就比六娘子好看……十倍!百倍!滿意了吧?”

岑三娘得意起來,拿手去掐百草的臉:“小嘴兒越來越甜了,還不趕緊着擺飯!想餓死我啊!”

“哎呀,我得趕緊去廚房拿飯菜。”百草這才想起還沒拎午飯,一溜煙下了樓。

作者題外話:今天更到這裏,大家周末愉快,我也出門玩去啦。

葉脈書簽

第三日清晨,百草照例去廚房端早飯,回來時遇到了掃地的丫頭小青。

兩人同時回了水榭。

六娘七娘也已起了。因着岑老太太沒有留飯,兩人正坐在水榭院子裏的平臺上等着丫頭端早飯來。

“你過來!”七娘眼尖,又瞅到了小青。心裏好奇的很。岑三娘為何連着見了這丫頭好幾回。

小青上前行禮:“七娘子喚奴婢何事?”

七娘目光落在她手裏提的包袱上:“你不是園子裏掃地的嗎?手裏拎着什麽?”

小青恭敬的回道:“是三娘子讓奴婢找的落葉。”

六娘也好奇了:“打開瞧瞧,她尋落葉做什麽?”

小青順從的打開包袱,裏面包着一堆桂花樹葉子。有的枯黃,有的中間破損,倒真是樹上調落的樹葉。

兩人對視一眼,揮揮手讓小青去了。

六娘尋思着:“該不會是三娘找小青有別的事吧?偏拿了堆破樹葉當借口。”

七娘便叫了身邊的丫頭:“盯着小青,看看她都去了什麽地方。”

這廂百草和小青上了樓,百草從食盒裏拿了早飯,并從底下拿出了一扇插屏。

兩只插屏擺在一起,同樣的大小,同樣鑲在黃花梨雕花底座上。素絹上繡着牡丹雙面繡,唯一不同的是牡丹的色澤與花樣。岑三娘拿在手中一比較,啧啧贊嘆:“難得你還有這細心思,花樣子不同,擺一起更漂亮。”

小青輕聲說道:“三娘子喜歡就好。這是您要的桂花樹落葉。三娘子還有別的吩咐嗎?”

岑三娘歪着頭看着她:“小青哪,不是我要為難你。我很想知道,我堅持不去長安……你家主人會如何?”

小青依然是那副帶笑的表情:“三娘子,奴婢只是奉命行事,對您并無半點怨言。至于主人的決定,奴婢不敢妄加猜測。如無別的吩咐,奴婢便告辭了。”

望着她離開的背影,岑三娘搖搖頭:“滴水不漏啊,我倒真的很好奇,我偏不照他的意思去長安,那人會怎樣?開飯吧,懶得去想了。”

飯後岑三娘選着桂花樹葉,将形狀完整的挑了出來:“百草,你抓把錢去廚房借個小炭爐來。順便拿把燒堿。”

“三娘子,你想做什麽啊?”百草好奇的很。

岑三娘喜滋滋的說道:“九哥兒的生辰禮做好了,我突然想到還有樣東西可以做來送他。你趕緊着。”

等百草搬了爐子回來,六娘七娘便上了樓。

岑三娘也不避她們:“我給九哥兒做小玩意來着,你們要不要?”

六娘七娘詫異對望一眼,坐在旁邊看。

百草在走廓上支了爐子,照着吩咐将桂花樹葉放進沸水裏煮,加了把燒堿。煮了片刻就擡頭嚷道:“三娘子,葉子都煮爛了。”

“撈起來!”岑三娘看着撈在盆子裏的樹葉,用清水泡過後,就挽了袖子拿起一片小心的将葉肉剔了。

桂花樹網狀的葉脈完完整整的出現在眼前,透明的淺黃色,極為美麗。岑三娘得意的捏着給六娘七娘看:“還可以染成各種顏色……”

原來讓掃地丫頭找落葉是這個原因。六娘七娘解了心裏的疑團,也覺得漂亮。問了方法,就下了樓,各自讓丫頭去找樹葉。

岑三娘讓許氏找了塊靛藍的緞子裁成長條,将葉脈用線細細縫了上去。她滿意的拿在手裏看:“這書簽九哥兒肯定喜歡。百草,你給九哥兒送去。”

許氏贊了聲:“三娘子手真巧,你怎麽學會的?”

岑三娘愣了愣,笑道:“書裏看來的。”

許氏哦了聲,繼續裁緞子。

下午百草去送書簽,又被六娘七娘攔住,看完後放了百草去。等到百草回來,卻把書簽放在了岑三娘面前:“九哥兒……不喜歡,讓奴婢拿回來了。”

“不喜歡?怎麽會不喜歡?”岑三娘愣了。突然想起自從和方家訂了親,九哥兒就再沒來過水榭。她哭笑不得的想,這孩子該不會是有戀姐情結吧?岑三娘沒有放在心上,“算了,他生辰的時候一并送給他吧。”

作者題外話:方法很簡單啊,現在用點氫氧化納煮煮就出來了。喜歡的可以去試試。

私會

方銘驚詫的看着手裏的葉脈書簽。染成了各種色,嵌在不同的緞子上。精致美麗。

“岑家姑娘送來的?”他不敢相信的又問了一次。

銀子撓撓頭:“那小厮說是岑家姑娘送給少爺的書簽。”

方銘這才信了,眉開眼笑:“銀子,你說我穿哪件衣裳去好?對了,我不是新做了件淺藍色的綢衣?對對,就拿那件來。”

打扮停當,方銘正要走,又返身拿了卷書,選了枚書簽放進去。帶着銀子去了城東的靈山湖。

隆州城東靈山,郁郁蔥蔥,山裏有寺廟。山下有湖,水澈如碧。傳說上古有仙在此修煉,得名靈山。

方銘帶着小厮銀子騎馬前往,遠遠望見靈山湖旁停着一艘畫舫。和岑三娘訂親之後,兩人照理是不該私會。方銘卻覺得岑三娘并不像普通的大家閨秀,胸中自有丘壑。他也有很多話想對岑三娘說,接了別致的葉脈書簽和邀約,也沒多想,興沖沖的就去了。

站在畫舫船頭的丫頭見着他行了禮,笑道:“七少爺來啦?我家姑娘在艙中。”

方銘下了馬,掀袍上了船。站在簾子外深吸口氣,滿面笑容走了進去。一聲三娘還沒喊出口,方銘就愣在了原地。

岑七娘站起身,甜甜的叫他:“方七哥!”

方銘左右看了看,艙房不大,也藏不住人,他有些明白了:“是你約我來游湖?”

岑七娘撅嘴道:“方七哥看着我長大的,我不能約你嗎?”

方銘苦笑道:“怎麽?找我有事?”

岑七娘不高興了:“今天我陪我娘去靈山上香,好不容易尋着機會,方七哥不願意陪我游湖嗎?”

兩人相熟,方銘便坐了下來:“姨娘進香何時返回?”

岑七娘咬了咬唇道:“我娘會在廟裏吃素齋,午後再歇會才會下山回府。方七哥,我們釣魚去,午飯就叫船家煮魚吃好不好?”

方銘無奈。來都來了,想釣魚就釣吧。

岑七娘雀躍着讓丫頭拿了魚具,兩人坐在船頭垂釣。

“七哥,書簽你喜歡嗎?”岑七娘偷眼看方銘,小聲的問道。

方銘随口答道:“喜歡啊,你做的?”

“當然是我做的,你以為是三娘送你的對吧?”岑七娘沒好氣的說道。

方銘讪讪的說道:“我怎麽會以為是三娘送的呢,她又不方便出門……”

岑七娘鼓足勇氣:“七哥,你真的喜歡三娘?還是你爹和你娘硬要逼你訂這門親事?”

方銘奇怪的看她一眼:“小丫頭問這個幹嘛?”

岑七娘不敢和他對視,盯着湖面半晌才一氣說道:“……如果你不喜歡她,我有法子讓你退親。”

方銘手一顫:“你胡說什麽?”

岑七娘站起身來,大聲說道:“我說我有法子不讓你娶她!”

方銘也站起身來,放下漁具:“我回去了。見着你姨娘替我問聲好。”

才轉身,就聽到丫頭尖叫了聲:“七娘子落水啦!”

方銘吓了一跳,轉身看到岑七娘在水裏撲騰,長長的披帛飄浮在水面上。他心裏一沉,一把扯過銀子,将他推了下去:“救七娘!”

誰比誰精明

一場慌亂之後,七娘終于睜開了眼睛,看到方銘緊擰着眉站在榻前,眼睛一亮:“七哥!”

方銘松了口氣。

“七哥,你你救了我麽?”七娘閉上了眼睛,眼睫顫抖着,滿臉嬌羞。

方銘淡淡說道:“是銀子和你的丫頭。七娘,我當你像親妹妹一般,你真讓我失望。”

岑七娘猛的從榻上坐了起來:“七哥!”

岸邊響起人聲,進香的姨娘得了信從山上趕了回來。

“你娘來了。你放心,我當今天沒有來過。”方銘說了聲,轉身就走。

岑七娘狠狠的捶着床榻:“七哥,我真是不小心崴了下腳掉進水裏的。”

方銘腳步頓了頓。

“七哥!三娘心裏沒有你!你對她而言,不過是比範玉書好而己!”

方銘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岑七娘望着簾子外方銘朦胧的身影,隐約聽到他對姨娘說道:“……她打小和我家九娘一塊玩,兩人還曾偷偷溜進我家湖裏學會了凫水。姨娘不用擔心……告辭。”

眼淚便從岑七娘眼裏湧了出來,她狠狠的抹了把臉,喃喃說道:“岑三娘,我讨厭你讨厭你!”

回去的路上,方銘一言不發。

銀子小心翼翼的看他一眼,低聲說道:“是小的不好。都沒分清楚是誰約了少爺。”

方銘突然勒住馬,望定青山沉默了會,拿出那卷書一揚,書裏的書簽随風飄了出去:“回去吧。”

“少爺,你別聽七娘子瞎說。我看她就不是意外落水的。”銀子嘀咕道。

方銘白他一眼道:“我連這點眼力都沒有嗎?做生意那還不叫人把骨頭嚼來吃了。”

銀子憨憨的笑了:“那是,少爺精明着呢。”

“精明?那你說,少爺我為什麽堅持要娶岑三娘?”

銀子想了半天說道:“那天少爺躲在樹後看三娘子和百草使眼色來着。說她真聰明,明明想讓百草嘗鮮,偏把瓜全賞了丫頭們。”

方銘哈哈大笑,神秘的對銀子說道:“誰都不許說,聽到沒有?”

來人(一)

一晃半個月就過去了,岑三娘面上不顯,心裏越來越緊張。那人不是說半個月長安會來人嗎?人呢?

岑三娘現在的心态像極了一個故事。

有人習慣半夜上樓,重重的脫下鞋扔樓板上。某天突然擔心這樣會吵着樓下的鄰居,扔完一只後,輕輕放下另一只。

不料鄰居憤怒的敲門。他開門之後,鄰居大聲問他:“還有一只鞋呢?等着你扔完我好睡覺,你怎麽還不扔!”

如果來了人,她布置了這麽久,讓岑家出面的保衛戰就知道戰況了。偏偏,長安沒有人來。岑三娘等的着急。

她想把小青叫來,這丫頭嘴像蚌殼似的閉得死緊,反而顯露了自己的不安,只得作罷。她鴕鳥的想,也許那人知道自己決定不去,便放棄了。

可是如果真是這樣,小青為什麽還要繼續留在岑府?

夏季的雷滾滾響起,大雨傾盆。岑三娘默默的望着煙雨蒙蒙的園子,心裏充滿了不安。

大雨中,一輛馬車停在了岑府大門外。

門房撐着傘上前迎着。掀起車簾,車裏坐着個五十出頭,蓄着長須的老者,滿面風塵。門房禁不住驚道:“三總管,您怎麽回來了?”

岑方從馬車上跳下來,一腳踩進水窪裏,濺濕了半幅衣衫。他急急的往裏走着,邊走邊問:“大老爺在府裏麽?”

雨太大,門房努力撐着傘,大聲回他:“大老爺去莊子上了,大夫人在。”

進了大門,岑方奪了門房手裏的傘交待他:“把車裏的東西先卸了,我去見老太太。”

他順着回廓進了正院,看了眼前面議事的花廳,遲疑了下,吩咐身邊的小厮:“大夫人若在花廳,便通禀一聲。”

小厮一溜煙跑到了廊前,對站在門口的丫頭說了聲。

花廳裏正在看帳本的大夫人心頭一跳:“他怎麽回來了?傳。”

岑方進得花廳,隔着老遠給大夫人行禮:“小人給大夫人請安。”

大夫人嗯了聲:“三弟有什麽事要勞煩你跑一趟?”

岑方原是岑家得力的三總管。年前三老爺去洪府赴任,老太太便吩咐岑方随同,當了三老爺家的總管事。

若非極重要的事,三老爺不會将岑方遣回來。

岑方垂手站着,恭敬的說道:“三老爺置辦了些土儀令小人送回家裏,讓小人帶個平安信回去。”

大夫人才不相信他的話,盯着岑方見他眼神往左右瞅了瞅,心裏有了數,笑道:“老太太好着哪。母親午睡還有小半個時辰,岑總管先去換件衣裳歇歇。”

岑方恭敬的應了聲,出了花廳由小厮領着去了。

大夫人看了會賬,合上賬本交待管事:“地裏才打下的谷子不知道入了倉沒有,你盯着點。”

又處理了幾樁事,這才帶着丫頭婆子往後院去了。

來人(二)

才到穿堂,見岑方已換了身清爽衣裳候着了。還真有急事啊,大夫人心裏暗忖,笑道:“我去瞧瞧母親起身了沒。”

進了內堂,岑老太太早已起了身,正由田媽媽和兩個丫頭陪着抹牌玩。

“這麽大的雨,我早說免了請安了。”岑老太太低頭着牌,并沒注意到大夫人異樣的神色。

“母親,三弟府上的岑方回來了。”大夫人上前幫她看牌,輕聲禀道。

岑老太太打了張牌出去:“他怎麽回來了,人呢?”

“在穿堂候着呢。”

岑老太太推了牌道:“叫他進來,你們都下去吧。”

田媽媽和兩個丫頭收了牌,退了出去。

岑方進了內堂,大夫人便掩了門,走了出來:“去煮碗茶來。”一副守在外間的模樣。

田媽媽心裏犯了嘀咕,一邊吩咐兩個丫頭去端茶,一邊殷勤的給大夫人揉起了肩:“力道合适不?”

她豎着耳朵努力捕捉着內堂裏的對話。

大夫人嗯了聲:“媽媽拿捏的手藝府裏再找不着更好的了。難怪母親離不得媽媽。我記得原來母親身邊還有一個尚媽媽,也是母親的陪嫁丫頭。原以為等她老了,府裏可以榮養她。沒想到岑家分家的時候卻迷了心,給四房通風報信……可惜了了。”

田媽媽額際沁出汗來,歇了手道:“我去咐咐小廚房給夫人做盤點心去。”

等她出去,大夫人嘴角扯出一絲嗤笑,耳朵也豎了起來。隐約聽到裏面傳來岑老太太的聲音:“……六娘……不是?”

話聲漸小,大夫人心裏越發忐忑不安,究竟出了什麽事?

正想着,岑方從內堂走了出來,朝大夫人拱了拱手道:“夫人,老太太請您進去。”

大夫人起了身,岑方卻在正堂下首坐了,和她剛才一樣,守在外間不許人靠近的模樣。

待大夫人進了裏間,岑老太太坐在竹榻上,手裏轉動着一串小葉紫檀的佛珠。手指一顆顆急速的撥着珠子,像是在急速的思考着什麽事。

大夫人坐在下首,輕聲喊了她一聲:“母親,出什麽事了?”

岑老太太答非所問:“這雨怕是要連着下好幾天了。”

作者題外話:周末愉快!今天更到這兒啦。

看上了

從窗戶望出去,順着瓦當滴落的雨水連成了一道道白線。天井裏種着棵高大的芭蕉樹,巨大的葉片被雨水打得沉沉墜了下去。刷刷的雨聲不絕于耳,更顯得內堂越發清靜。

岑老太太終于停住了轉動手裏的佛珠,慢悠悠的籲出一口氣來。

再着急,也不能逼着老太太開口不是?大夫人沉住了氣,靜靜的陪着老太太坐着。

坐了一柱香工夫,老太太臉上露出了笑容:“你沉得住氣就好。別看老二老三在外做官,咱們隆州岑氏的主母将來還得是你。”

“母親。”大夫人略松了口氣,拍着胸嗔道,“兒媳哪裏是沉得住氣,心裏早就急死了。究竟出什麽事了?”

岑老太太看她一眼,淡淡說道:“心裏着急,能做到面上不顯。當家主母就得有這樣的養氣工夫。”

大夫人奉承道:“那也是母親不吝教導兒媳。”

“老四媳婦是個萬事不上心的,家裏的事也只能和你商量着辦了。”岑老太太拍了拍她的手道:“新皇登基,宮裏頭今年要選秀女。老二家的五娘十四歲,三家的四娘十五歲,條件合适,都報了采選。咱們家相貌生得最好的是六娘。可惜了,老四沒有官身,她又是個庶出,進宮只能從最下等的官女做起。這宮裏頭啊,多少美人蹉跎到白頭也見不了皇帝一面。六娘最好的歸縮還是在長安選門顯貴結親。老三家的叫了岑方回來送信,卻不是為着進宮參選的事。老三在洪州當着曹參軍,請都督到家中宴飲,見過四娘一回,就起了心。知曉四娘報了采選,醉酒後放言,若她有姐妹必納之進府。老三便急着讓岑方回來送信。”

大夫人皺眉道:“咱們岑家的姑娘怎麽能送出去當妾?三弟是不是糊塗了?”

岑老太太嘆道:“我也奇怪着。老三怎麽會這麽做。細問之下才知道,那位洪州都督卻不是普通人。是當今聖上的皇叔滕王!年不過雙十,只有一位王妃,長年住在長安,并未随行。”

大夫人吓了一跳:“是位王爺?難怪三弟想讨好來着。”

她繼而驚喜:“以六娘的容貌若得了貴人的歡心,封為側妃也是大有希望的。方家是隆州首富,卻一直壓不過咱們岑王兩家。王家在宮裏有位做着寶林的娘娘,咱們家朝中有人,再出位王妃……母親,這是大好事啊。”

“是啊,我剛開始也這樣想來着。六娘哪怕嫁入高門大戶,也比不上嫁入宗室尊貴。”岑老太太目中露出隐憂,“老三的意思卻不是送六娘去,而是看上了三娘。”

結果

“三娘?”大夫人大大的驚詫,沒好氣的說道,“三弟這才真是糊塗了,三娘又不是咱們三房的人,他這麽上心擡舉她作甚?咦,不對啊,母親,三娘不是已經和方家七少爺訂了親嗎?”

岑老太太道:“我心裏擔憂的可不正是這個嗎?才和方家訂了親,沒道理将三娘送給別人做姬妾的道理。若被方家知曉,告上衙門,咱們還要不要名聲了?”

大夫人勸道:“三弟也不知曉咱們給三娘定了親,也許他心裏想着替母親分憂,想着一來是岑家的姑娘,二來也想着早點打發了她。我看哪,還是六娘最合适。”

岑老太太想了想道:“沒準兒還真如你說的那樣。老三說如今洪州府好些人家都起了心思想往那位貴人身邊送人,想趁熱打鐵,這才讓岑方親自跑一趟。不如這樣吧,讓三娘六娘一并随了岑方去。”

“母親,三娘和六娘才十三歲,還未及笄。就算想侍候貴人,也小了些。我看這事沒那麽着急,不如去信問問三弟再做決定。”大夫人小聲的勸道。

岑老太太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今兒你怎麽一個勁的想留下三娘?”

大夫人臉上露出讨好的笑:“兒媳正愁着送什麽壽禮給親家太夫人。手裏正巧有屏蘇繡牡丹插屏,想湊成一對。三娘正讓她的奶娘丫頭繡着呢。算算時間,也就幾天工夫就完工了。兒媳想着正好再送封信去洪州,細細問下三弟。如果不是非三娘不可,咱們也省了麻煩不是?”

“她奶娘還會蘇繡?這倒是件怪事。”岑老太太不相信。

大夫人纏磨着:“會不會我倒真不知道。不過三娘保證半個月內一定給兒媳找一面能湊對兒的插屏。”

“你說的也對,老三心急可以理解,三娘六娘還沒及笄呢,歲數是小了些。先給老三去封信問問。如果六娘可以,也免了和方家退親。”岑老太太做出了決定。

花錢買自在

岑三娘并不知曉這一切。算着日子讓百草捧了插屏去拜訪大夫人。

兩座插屏排在一起。同樣的樣式大小,同樣彩繡牡丹,只有花形與色彩不同,巧巧的一對兒。

大夫人眉開眼笑,捧在手裏啧啧稱贊:“三娘,沒想到你奶娘還有這等手藝!”

岑三娘抿嘴笑道:“奶娘不會蘇繡的技藝。這扇插屏是托織錦坊尋的。”

“織錦坊不是賣布料的嗎?怎麽會有這樣的插屏?”大夫人覺得奇怪。

岑三娘笑道:“上回那個徐媽媽來送料子時不是說了?她家掌櫃的從長安進的貨。長安是京城,能尋到蘇繡插屏也不是件難事。我便畫了樣子,多許了些銀子讓給找一面一樣的插屏。”

一提銀子,大夫人馬上問道:“這插屏嬸子正需要,真送我心坎上了。花了多少銀子,嬸子給你。”

岑三娘嗔了她一眼:“三娘得大堂嬸照顧,想孝敬您,你還給我銀子,三娘豈不是白費心了?”

壽禮有了着落,又聽得順耳,大夫人心裏高興:“好好好,嬸子就領你的情啦。在府裏短什麽,下人不聽使喚,僅管來找嬸子好了。”

岑三娘笑咪咪的說道:“還別說,三娘正有事求大堂嬸幫忙呢。”

“什麽事啊?”大夫人關切的問道。

岑三娘面露羞澀:“這月底九哥兒生辰,聽四堂嬸說會在花園子裏辦席。下月逢七巧節,六娘七娘商量着要請方家姑娘和王家姑娘來園子裏游玩。接着便是仲秋節,府裏也會請客。我已經定親了。水榭畢竟在花園子裏,府裏請客辦酒來往人多,撞着不太方便。三娘想搬回原來的院子,閉門繡嫁妝。水榭上下兩層,六娘七娘也住得寬敞一些。原本該向堂祖母回禀,一來只是瑣事,二來管家的是大堂嬸,所以就幹脆來求您了。”

大夫人聽是這事,笑着應了:“說的也有幾分道理。這樣吧,我吩咐人把原來的院子清掃幹淨,你再搬回去吧。”

搬回去少了眼線,出府辦事也方便許多。岑三娘大喜,起身朝大夫人行禮稱謝。

大夫人扶住她笑道:“小事罷了。雖說定了親,老關在院子裏繡嫁妝也太煩悶了。如果有機會外出走走散散心也是好的。”

岑三娘現在就怕離開岑家,堅決的搖頭:“大堂嬸好意三娘心領了。父親過世時,三娘大病一場。這幾年養的好了些,終究傷了根本。上回去了趟方家,在外強撐着,回家倒頭就睡,兩三天才回過神來。還是在家裏舒服。做點繡活,看書習字倒也快活。不瞞大堂嬸,搬回原來的院子,茶水間裏做點吃食也方便。”

大夫人不疑有它:“還別說,嬸子管着家,公中大廚房送的飯菜還是比不得自家院裏的小竈。行了,你不想出門走動,再有請柬來,嬸子替你擋了便是。”

岑三娘感激的望着她,從袖中抽出張一千兩的銀票放在案幾上:“奶娘和百草出門采買不方便,麻煩大堂嬸吩咐廚房采買幫着買些米面。”

“你這是做什麽?還當我是你親嬸子麽?”大夫人面露不虞,暗想岑三娘果然還有私財捏在手裏。

岑三娘将銀票又推了過去:“實不相瞞,除去給堂祖母幫着置辦嫁妝的,三娘手裏還留着幾千兩銀子。院子裏開小竈,不能也用着公中的銀錢,大堂嬸當着家,不能壞了規矩。再說……”她再次羞紅了臉,低聲說道,“奶娘想給三娘好好補下身子……”

進府的時候差點病死,想在出嫁前調理補養也在情理之中。大夫人便收了銀票。

兩年時間,每天炖只雞也花不了兩百兩銀子。岑三娘舍得花錢,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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