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作品相關(13)
作品相關 (13)
有人進了院子,朝後院來了,趕緊叫百草:“有人來了,別推了。”
秋千慢慢的蕩着,滕王帶着空青走了過來。
他擡頭看到岑三娘站在秋千上,粉色的衣裙随飛飄蕩,輕盈的像只蝴蝶。滕王笑了,走上前去,秋千蕩回的時候,他攬住了她的腰,一把将她抄抱了起來。
岑三娘驚呼了聲,瞪圓了眼睛看着他,暗罵,禽獸啊,俺才十三吶!
滕王眉梢一動,手微微用力,将她抱得更緊,眼眸泛起幽幽的藍:“太瘦了,得好生調養兩年。”
百草和知秋和你那小跟班還在現場呢!岑三娘怒道:“放開我!”
滕王低頭看她:“非禮勿視,空青早帶她們離開了。”
不等岑三娘開口,他微微一笑:“你臉皮倒是薄得很,沒人瞧着,大概不會這麽氣惱吧?”
被人瞧着誰都會不好意思的。當然,沒有被人瞧着……也很不爽。
岑三娘翻了個白眼。
消災擋厄
滕王的臉色沉了沉:“原來是嫌棄本王抱你?”
他不等岑三娘反應,用力将她一扔。岑三娘頓時淩空,吓得揮舞着雙手,大叫:“不要!”
他伸手接住了她,低頭看着她不說話。眼睛微微眯着,似輕視又隐隐帶着絲得意的笑。
這神情讓岑三娘憋屈的覺得,自個兒就是他的一盤菜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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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眼睛一閉縮在他懷裏當起了鴕鳥:“人家訂了親的嘛。聽說是讓我來陪王妃的,這樣……不太好吧?”
王妃呢?傳說中的王妃不是該帶着一群人呼拉拉的出現嗎?要麽指着自己罵狐貍精,要麽抹着淚扮小白花。親人吶,你快來吧!岑三娘在心裏千呼萬喚。
“我會叫岑家去退親。”每次岑三娘一服軟,他就想笑。他放她下來,握住她的手走向院子:“總讓你住在岑府太麻煩。只能請王妃來趟洪州,借她的名接你來別院住着。天轉涼了,她便回長安去了。”
王妃從長安跑來過八月仲秋是假,找個理由把自己接走是真。堂堂王妃咩,大熱天的大老遠的跑一趟竟然就為了找個理由把自己接走?岑三娘難以置信:“我值得你花這麽多精力去算計嗎?王爺,能不能打開天窗說亮話啊?我實在不明白。”
滕王停下腳步,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有人說你會是我命裏的貴人,能讓我逢兇化吉。我自然要把你留在身邊。”
“哎呀,我還有這本事啊?王爺,您真信啊?”岑三娘笑咪咪的問道。
“對,我信。所以我一定要留你在身邊。”滕王一本正經的說道。
原來自己頭頂上是帶着幸運光環的。這理由還不算差。岑三娘笑着談條件:“原來是這樣啊,那我不做你的姬妾……也可以留在你身邊的,對不?”
滕王斂了笑容,眼裏有怒氣堆積,兇狠而危險:“別以為你是嫡女,做我的姬妾就辱沒了你。”
岑三娘連連搖手:“不不不,我那敢嫌棄您哪。這不您已經有了王妃,後院女人多我一個不多,少我一個不少嘛……”
滕王冷笑:“難不成你在觊觎王妃之位?”
“我不是那個意思!”岑三娘苦笑。她想了想認真的說道,“三娘真心願意替王爺效命,為什麽非成為您的姬妾不可呢?”
滕王面色古怪的看着她,沉默了半晌慢吞吞的說道:“本王認為……你除了做我的姬妾,也別無他用。”
“你的意思是,我會在床上替你消災擋厄來着?”岑三娘脫口而出,臉頓時羞得通紅。她扭開頭,心想,我是被氣着了被氣着了。
滕王眼裏漸漸有了笑意,轉開了話題:“我會請最好的先生教你琴棋書畫,請最好的舞姬教你舞蹈。兩年後,哪怕去了長安,你也不會丢我的臉。”
宣告式的告訴岑三娘,這兩年對她的安排。
岑三娘握緊了拳頭:“我不學琴棋書畫,也不學唱歌跳舞。我要學做生意。”
滕王笑了:“果然與衆不同。好,我給你找先生。”
總算争取到一樣。
滕王接着又道:“你與那方銘沒那麽情深吧?岑家退了親,你真以為他還會一直等着你?”
岑三娘沒有說話。
說話間走到了前院。滕王戲谑道:“我原想把別苑擴建,沿江再起一片樓閣,能登高望遠。可惜洪州財政吃緊,銀子不夠。你好好學做生意吧,沒準兒将來本王還得靠你賺錢替我修園子。”
岑三娘心中一動。如果他修建了,會是滕王閣嗎?她搜尋着記憶裏的滕王閣,試探的說道:“如果我能證明我還能做別的事,你是不是就不會勉強我一定要做你的姬妾?”
滕王終于怒了:“哼!”
哼了一聲,拂袖而去。
岑三娘撓頭,這是同意還是不同意啊?
作者題外話:好了,今天更到這裏喽,晚上木有了,明天精神好再繼續哈。
慫恿
岑四娘用不了多久就要和洪州的秀女們一起,跟着采選官出發去長安了。
新登基不久的皇帝才二十出頭。年輕的皇帝需要加封嫔妃充實後宮,綿延子嗣。也正因如此,只有六品官員的嫡女們才有資格報名參選。
正如岑老太太所言,六娘若想進宮,只能從低等宮女做起。大明宮內前朝的白頭宮人尚在,宮裏最不缺少的就是年輕美貌的女子。進宮對六娘而言,像一滴水融進大海,會消失得無影無蹤。
岑六娘明白,只能暗暗的羨慕着四娘五娘。誰叫四老爺不務正業沒個官身呢?誰叫她只是個妾生的庶女呢?
比不過四娘五娘,岑六娘原先總還能從岑三娘身上找到平衡。然而現在,她原本看不起的岑三娘一夜之間成了滕王妃的陪伴。六娘嫉妒的眼睛都紅了。
“點翠蝶釵……送三娘點翠蝶釵的貴人是滕王!”岑六娘閃電般的直覺再一次讓她離答案不遠了。
岑三娘的母親出身隴西李氏,拐彎抹角的和皇帝家還能沾着幾分親。因此得到了滕王和王妃的照顧。
“既然是這樣的關系,三娘就該提攜照拂家裏的姐妹才是。聽說滕王殿下和當今聖上是從小一起在宮裏長大的。姐姐進宮參選,如果能得到滕王殿下的照應,豈不是會安心許多?”岑六娘慫恿着四娘一起去芷汀別院。探望三娘,順便結識滕王夫婦。
四娘畢竟年長兩歲,已經醒事了。先前憤而對岑三娘下洩藥,被三夫人狠狠的斥責一通後,四娘多了個心眼:“我去禀過母親。”
三夫人欣慰的将四娘攬進了懷裏:“四娘長大了。知道凡事要三思而後行了……報了采選,不一定要進宮伴駕。滕王殿下已經答應不讓你進宮了。”
岑四娘驚奇的看着母親:“難道母親不相信女兒能在後宮占有一席之地嗎?”
三夫人嘆了口氣道:“新皇年輕,後宮只有一後一妃,寶林美人數人。此次采選哪個大戶人家不是盯着後宮空虛的妃位去的?洪州府就有十來名秀女進宮。舉國上下得有多少?咱們岑家,就有你和五娘兩個。母親最怕是采選之後被封為最低等的才人,有着名份卻得不到皇上的歡心。若無子嗣,将來皇帝駕崩,照宮規便得出家為尼。四娘,母親不願去賭,不願看到你孤苦一生。母親只盼着采選之後能在長安替你選門貴婿,這樣咱們母女還能有機會常見。”
四娘眼睛慢慢紅了:“娘,所以你才會對三娘那麽好是吧?為了我,也為了爹爹的前程,想着法兒要滿足滕王殿下。”
三夫人眼裏閃過一絲內疚:“咱們家也算養了三娘幾年,滕王殿下相中她了,也是她的福分。你祖母原本給她定了一門不錯的親事,只能找個理由尋方家退了。”
四娘詫異的擡起頭看她:“難道滕王與王妃照拂她,不是因為她母親出身隴西李氏,和皇帝家沾着親麽?”
三夫人自知食言,低聲道:“莫要讓六娘知曉了。這事說起來對不住三娘,也有損岑家名聲。唉,為了你和你爹的前程,咱們家也沒辦法。”
四娘明白了,又不知如何推卻六娘的要求:“六娘一心想接識滕王與王妃。都說了好幾次想去別院看望三娘。咱們是姐妹,若扔下三娘不理不睬,外人瞧着也會奇怪。”
三夫人想了想道:“四娘,你心裏有數便好。你寫了拜貼讓管事的送去,如果王妃允許,讓廚房做些三娘愛吃的點心,你和六娘就去別院看望她吧。娘會另備份禮物給王妃的。”
召見
岑家的拜貼給岑三娘帶來的直接影響是:滕王妃召見她。
也不知道滕王與王妃之前究竟是個什麽情形。反正岑三娘搬進芷汀別院後,她小心的沒越過溪水上的小木橋。滕王妃也沒有出現過。
傳話的是丹華。岑三娘初到芷汀別院時見過的丫頭。
“丹華姐姐,請問見王妃有什麽需要注意的嗎?”不等岑三娘示意,知秋就主動拉住了丹華的手開口詢問,當然少不了從袖子裏又掏出一錠銀子偷偷塞進丹華的手裏。
見知秋搶自己的活,百草嘟了嘟嘴,有些不開心。知道情報又是三娘子必須要知道的,百草又不敢使臉色,只好板着臉站在岑三娘身後。
丹華不動聲色将銀子塞回了回來,笑吟吟的說道:“王妃出身關中盧氏,最講規矩。三娘子只要不逾矩,王妃不會為難你的。”
丹華傳完話便離開了。百草搶先開口道:“三娘子,王妃講什麽規矩啊?”
知秋接嘴道:“她是提醒三娘子,打扮莊重一些。”
百草白她一眼道:“你什麽都知道完了,就是不知道丹華姐姐從來都不肯收你的銀子。”
知秋一窒,紅着臉對岑三娘道:“奴婢也只是想多得些消息,忘了滕王府的規矩。”
“百草,你去找空青讨我要的東西。等會兒知秋陪我去見王妃。”岑三娘支走百草。
百草正不服氣想頂嘴,看到岑三娘對她眨眼睛,心裏一咯噔自動腦補:要見三娘子的是王妃!這事得趕緊找空青搬救兵。
重任在肩,百草顧不得和知秋鬥嘴,一溜煙跑了。
岑三娘看懂了百草在想什麽,忍不住想笑。丹華明明是滕王的人,有什麽事會不主動提醒嗎?自己搬來小半月了,王妃要問罪早就撲過來了。今日突然召見,想來定是有別的原因。她只想支開百草,懶得聽她和知秋鬥嘴,也不說破,由得百草瞎猜。
她描淡寫的對知秋說道,“百草年紀小,沒見過世面,你別和她一般見識。”
知秋趕緊說道:“奴婢不會放在心上的。三娘子,今日還梳垂紹髻嗎?”
垂紹髻雙環髻雙丫髻都是未及笄的小姑娘常梳的發髻。
岑三娘正想點頭,不知為何突然想到初見滕王時梳的垂紹髻。紮着垂有珍珠流蘇的錦帶,他特意站起了身用手托着流蘇上珠子說等她及笄。
當日紮上那條錦帶時,許氏說顯得分外柔美。她很滿意,正想着用這樣的姿态去打動外祖家的老朋友幫上自己一把。
“梳雙丫髻吧,配幾只花钿就好。衣裳也選素淨一點的。”岑三娘不想在王妃面前展露自己柔美的一面。嫉妒是女人的天性。她不想刺激王妃半點。
知秋給她選了件家常的白底紅碎花絲布窄袖襦,紮在粉紅色的高腰長裙裏,挽着條杏黃色的披帛。梳的雙丫髻上別着兩只蟲兒花钿,戴着對銀丁香耳塞。沒用脂粉,抹了口脂。清新可愛的鄰家小妹妹裝扮。
她本來就瘦,這樣一打扮,看起來又小了些。刻意拉開與滕王的距離,想必安全系數更大。
“這樣不錯。走吧。”岑三娘贊了聲知秋的機靈,帶着她出了院子。
奇怪的王妃
丹華在前面引路,岑三娘帶着知秋過了小木橋,穿過草坪,沿着園中小道到了一座院子外。
岑三娘擡頭看了看,院子門楣上刻着沉園二字。
院子很安靜,廓下侍立的婢女木雕似的站着。岑三娘有點明白丹華所說的規矩二字了,也半垂着低,擺出了端莊娴淑的模樣,安靜的行走。
到了正房門口,有婢女打起了竹簾。丹華走了進去。岑三娘依然安靜的候在門口。
等候的時間裏,岑三娘突然想起了初到隆州岑家三房的時候。她老老實實的候在穿堂裏,瞅着六娘七娘像穿花蝴蝶般快活的撲進堂祖母的屋子。那時候,她很羨慕六娘七娘,至少有一個完整的家。在自己家裏過的總會肆意許多。
她好像還從來沒有放肆的生活過。岑三娘想到這點,覺得很不舒服。現在沒有不代表将來沒有。只要努力,總會過得好的。
等的時間長了點,保持微微低垂的脖子有點酸了。她擡起了頭,極自然的左擰擰右轉轉,活動了下。
對面侍立的小丫頭姿式未動,眼裏有了驚駭。
岑三娘一下子警覺起來。難道這個王妃規矩大的能讓壞了規矩的人害怕?滕王不應該任由王妃來折騰自己吧?這些天,王妃也沒來找過自己麻煩啊?心裏這樣想着,岑三娘沒有亂動了,又恢複了端莊的模樣。
又等了一會兒,丹華總算出來了,聲音輕柔:“三娘子請随奴婢來。”
進了門,岑三娘嗅到了佛香。心裏暗暗猜測着,等這麽長時間,王妃該不會正在誦經吧?繞過屏風,香氣更濃,擡頭便看到正中主位坐着個衣飾華麗的女子。岑三娘不敢直瞪着王妃細看,匆匆瞄了一眼就低了下頭,聽得丹華禀了聲:“王妃,岑三娘到了。”便上前一步跪倒行禮。
“免了,看座。” 滕王妃的聲音很淡,有種漫不經心的感覺。
岑三娘謝了座,靠着椅子坐了一半,挺直着背脊,眼神也不敢亂瞟。
“你閨名叫什麽?”滕王妃問道。
岑三娘愣了愣,極自然的擡起頭來。與滕王妃的目光撞在了一起,她趕緊移開。
也許就這一愣神,讓滕王妃誤會了,話裏有了淡淡的輕視:“聽說你爹娘過世時你才十歲,還未給你取名吧?也罷,我便叫你三娘好了。”
這個時代很多人家都不會給女兒取名。照排行照呢稱叫到大,嫁去夫家就冠以夫家的姓氏,加以自己的姓就當成名字叫了。岑三娘若嫁到方家,別人稱呼她就是方岑氏這樣。
岑三娘張了張嘴,正想告訴王妃她有名字。滕王妃身邊的婢女捧了張拜貼過來。
滕王妃道:“你的堂姐妹想來別苑探望你。明日你出面招待吧,有什麽需用直接吩咐丹華就行。我喜靜,就不見了。你去吧。”
這就打發她走了?岑三娘趕緊起身行禮,低頭後退,轉過屏風,踏出房門,渾身輕松——滕王妃給人的感覺很是古怪啊!平靜無波,在她眼裏,自己算什麽呢?滕王想納的姬妾?不對,堂堂王妃之尊沒必要為個姬妾千裏奔波。難道王妃也相信那算命的話?把自己當成替滕王消災擋厄的福娃了?
岑三娘懷着疑慮,帶着知秋離開。
回到住處,岑三娘意外的看到滕王正坐在房裏看書。
百草得意的朝她擠眼睛,意思是順利完成任務。
岑三娘啞然失笑,心裏又暗暗猜測着百草使出什麽樣的纏磨工夫說服滕王過來。她想着想着暗叫不好,這不是讓滕王誤會嗎?就瞪了百草一眼。
滕王已放下書本,走了過來,上下打量着岑三娘,揶揄道:“頭發沒少一根吧?說說,王妃都和你聊什麽了?”
作者題外話:周末更新會少一點。将就看,明天再繼續。周末愉快。
幽人獨自怡
他站在她面前,身上散發着金桂淡淡的香,眼神帶着笑意。
“王爺說笑了。王妃平易近人和善可親,待三娘極好。”岑三娘下意識的偏開腦袋,想要和他保持點距離。
她遵守着這時的規矩,她的心和她的思想讓她一直融不進這個時代。她沒辦法,只能将心藏起來,不交給任何人。
滕王特別讨厭岑三娘避開他,哪怕一個飄忽的眼神都讓他生氣。他好意前來,她卻想躲開自己……他轉過頭看百草,冷冷說道:“該死的丫頭,竟敢胡言亂語诳本王消遣來着。拉出去打二十杖。”
話音才落,丹華拍了拍手,門外擁進四個粗壯婆子來,拉着百草往外拖。
百草仿佛才反應過來,吓得尖叫一聲:“三娘子,救我!”
聲音穿透了岑三娘的耳膜,她這才回過神來,上前一步扯住了滕王的衣袖:“哎呀,你打百草做什麽?是我害怕叫她去請你來的麽。”
滕王只是低頭看着她,黑得發藍的眸子裏半點笑意都無。
岑三娘聽到門外有竹板子打在百草身上的悶響就慌了神,語無論次的說道:“王妃院子靜的可怕,像是沒有活物。低頭久了,活動下脖頸,丫頭神色大變……”
外間傳來百草的哭叫,岑三娘說不下去,雙膝一軟便跪在滕王面前,拉着他的衣襟下擺求他:“別打她別打了……”
滕王擺了擺手,屋裏的人退了出去,外間也沒了半點聲音。
他居高臨下的望着岑三娘,看着她不敢移開臉,眼神想躲又不敢躲的可憐模樣,心裏那股無名火漸漸散了,轉身坐了,拿起書慢悠悠的看:“都和你說些什麽了?”
岑三娘跪在地上老老實實的回答:“明日四娘六娘來別苑看我,王妃囑我代為款待。”
安靜的聽到了翻書頁的聲晌。
“還有呢?”
“王妃吩咐完就讓我告退了。”岑三娘翻了個白眼。
“就沒問你點別的?”滕王将書扔在了桌上,
岑三娘搜腸刮肚想了半天,終于想起來滕王妃還問過自己一個問題:“她問我閨名是什麽?”
滕王挑了挑眉:“你閨名叫什麽?”
岑三娘嘴巴像蚌殼似的緊緊閉着。
滕王笑了:“起來回話。”
岑三娘站起身,下意識的又想避開和他對視。
“看着我說話。”
她咬着唇,心裏滿滿的憋屈與不甘,擡頭看了過去。
滕王笑了:“不想說就不說。我會讓許氏百草告訴我。”
岑三娘急了:“她們不知道。”
滕王瞟着她道:“多打幾杖,就知道了。”
岑三娘氣極,心想一定要将許氏和百草送走,見天這麽來要挾,自己會連肚兜都輸沒了:“自怡。我娘給我取的名字。”
“自怡,岑自怡。”滕王念了一遍,感興趣的問她,“你娘說過為何給你取這個名字嗎?”
“奶娘拿給我看的。我娘在紙上寫了句詩:古觀岑且寂,幽人獨自怡。用筆圈了後面兩個字說給我取的名字。這句詩的意思是古剎遠在山颠,寂寞無人來,喜歡清靜的人卻能自得其樂,享受獨處的安寧。我娘希望我無論什麽時候身處何地,都能快樂。”
岑三娘撇了撇嘴,她現在高興不起來。
像是知道她在想什麽,滕王瞅了她一眼道:“聽說你找空青讨了不少零碎物件兒,我很好奇你會做什麽?”
他說完就走了。
許氏和百草還有知秋重新進得廳堂時,看到岑三娘正在出神。
百草揉着屁股上前行禮:“三娘子,多謝你替奴婢求情,只挨了四板子……”
岑三娘突然跳了起來,臉上的陰霾一掃而空,興奮的雙眼放光:“我明白他話裏的意思了!”
她咯咯笑着,扭了把百草的臉,拉着許氏往內堂走:“媽媽,我要的東西都裁好了嗎?”
作者題外話:今天要出門,就一更,也只有一章。周末愉快。明天再多更吧。
重建滕王閣
整座花廳被搬得一空,中間留了張極大的書案。岑三娘要做的滕王閣模型就擺在書案上。
空閑的地方放着成捆切好的麥桔杆。金黃色,筆直輕巧,曬得幹透。還有成紮的玉米外瓤皮。淺黃色,像紙一樣薄,又帶着獨特的韌性。
許氏這些日子只做一件事:守住花廳,做岑三娘要的材料。
百草知道岑三娘又要做那種精致得讓人舍不得伸手去碰的亭臺樓閣。但她另有任務,盯着知秋,打着要材料的旗號和空青往來,了解岑三娘想要知道的所有情況。
掩上花廳的門,許氏坐在凳子上絞麥杆。
岑三娘系了圍裙,小心的用剪好的麥桔杆粘着殿宇,眉宇間難掩興奮:“媽媽,也許王爺看到這個會改變對我的看法。對他而言納妾是很容易的事,能為他所用的人才卻極難得。”
許氏笑道:“難怪你這麽開心。能為滕王所用,你就傍上靠山啦。只是,這模型再精巧,不過只是玩物而己,滕王真的會因此看重你嗎?”
岑三娘重重的點頭:“他想在江邊建樓閣,卻說洪州財政吃緊,沒有銀子。可是我卻知道,他一定會花大筆銀子修建江邊別苑。我提前把這個做出來,一定會合了他的心意。”
這是岑三娘記憶中對歷史上唐朝滕王唯一的印象。她在賭,賭此大唐的歷史再變,幾十年後王勃仍會因為滕王在贛江邊建出來的華麗恢宏殿宇寫出那篇滕王閣序。
書案上的模型長一丈,寬六尺。用了漿得挺括的粗布粘合做成臨江的山丘。主樓之下是高聳的城牆。
自從滕王說她別無用處之後,岑三娘便找尋着記憶中的滕王閣,一點點的做這片樓閣的模型。無論如何,她都會盡力去改變自己的命運。
不知不覺間,日頭偏西,花廳內被落日的餘晖染成了溫暖的橙色。
“三娘子,用晚膳了。”知秋在門外輕聲禀道。
許氏擡起頭。岑三娘恍若不覺,仍專心的做着手裏的模型。
她暗暗嘆了口氣,又想到了岑三娘的外祖父。李家在長安也算顯貴了,偏偏不認她這個外孫女,否則那怕是滕王,多少也要顧忌三分。
許氏走過去按住了岑三娘的手:“三娘子,該吃飯了。歇一歇吧。”
岑三娘戀戀不舍的放下,笑道:“好,也不急這一時,吃飯去。”
她想起明日四娘六娘會來,便叮囑許氏道:“媽媽,還記得我和你說過的事情嗎?”
“記得。”許氏臉上露出自信的笑容。
岑三娘走出花廳,對知秋說道:“明日四娘六娘來,我要穿最華麗的衣裳,晚間配好首飾讓我瞧瞧。”
知秋有些吃驚,三娘子明日是想在四娘六娘面前顯擺一回嗎?她不敢多問,低眉恭順的應道:“是。”
“百草今日挨了板子,明日叫她歇着,你跟着我吧。”岑三娘随口又道。
知秋應下。自從到了別苑,岑三娘越來越倚重自己了,她心裏隐隐高興起來。
作者題外話:今天會多更,但不需要一直守着刷,最好晚飯時集中來看。
奶娘出府
岑家四娘六娘進了別苑二門,見立在垂花門側等候的竟然是丫頭知秋,心裏就不痛快了。好歹是自家姐妹,又是前來探望她的,岑三娘不來二門處迎候未免也太不給兩人面子了。
知秋得了岑三娘重用,這會又代表着她前來迎客人。見四娘六娘面色不虞,陪着二人進了回廊,便笑道:“王妃昨日請了三娘子去,特意叮囑要陪好兩位姑娘。三娘子道天熱,還特意讨了臨江的亭子擺席。穿過這座回廊便到了。”
兩人臉色緩和了些,随意問了些岑三娘吃住可還習慣的話。
亭子四面的雕花門窗全被取了下來,挂上了雪白的紗幔。江風吹拂,紗幔飄起,一股沁人的涼爽吹了出來。
進去之後,地面鋪着雪白的葦席,列了三張案幾。
岑三娘坐在正中主座,笑吟吟的起了身,照序齒先給四娘行禮:“堂叔堂嬸可好?”又招呼六娘,“祖母可有信來?七娘九哥兒這些日子過得如何?”
言語間透露出去岑家的親呢以及對隆州的想念。
四娘借機細細看她,打趣道:“三娘,月餘未見,我差點沒認出你來。”
六娘滿臉羨慕:“王爺和王妃待你真好。三娘這條裙子真漂亮,輕盈得像團霧氣。”
岑三娘轉了個身,淺紫色的紗裙飛揚起來,輕飄飄的像是沒有半點重量。她語氣裏帶着炫耀:“這條紗裙疊起來,能穿過銅錢呢!”
四娘見識廣一些,吃驚的說道:“這就是苎麻料子裏最名貴的綀子?”
岑三娘笑彎了眉眼:“四姐姐好眼力。我也是頭一回見着,大為驚異,想着是見自家姐妹,就忍不住穿出來顯擺一番。若是外人見我如此,倒要嘲笑三娘眼皮子淺了。”
六娘已到了嘴邊的譏諷不得不咽了回去。她打量着四周,咦了聲道:“怪不得如此涼爽,原來冰盤後面還駕着竹風車。”
亭子四周擺着碩大的冰雕,後面架着竹片做的風車。河風吹動風車轉動,将冰的涼氣扇開。
岑三娘笑嘻嘻的說道:“王爺王妃說要好好招待你們,吩咐別苑管事的,任意取冰。”
掩飾不住被寵愛的快活與驕傲。
六娘羨慕不己。
四娘心裏暗暗起疑。她明明記得母親曾說過,滕王相中了岑三娘。并非是瞧在隴西李氏一脈沾親帶故的緣由。王妃難道真有那麽賢惠?
“三娘,我們既來了,也該向王妃請安才合禮數。”四娘溫婉的說道。
六娘也附和道:“我沒見過王妃呢。王妃美貌麽?年輕麽?”
岑三娘很遺憾:“王妃苦夏,說今日不見了。”
四娘六娘都有些失望。
午時擺了席,三娘殷勤的作陪。不經意的透露出諸如:“這是太宗爺秘制的葡萄酒,王爺只收藏了一桶。”“我夏季愛吃飛魚脍,這是正宗黃河鯉,與這江裏的鯉魚滋味大不同。”“我最愛吃這種豬肉胡餅,選的乳豬最肥嫩的肉做餡。可不是一般的豬,宰殺前餓其一日,再喂一日羊奶,肉裏就帶着乳香。”
岑六娘從來沒見過侃侃而談的岑三娘,不知不覺間蟄伏在岑三娘透露出的富貴權勢下。
兩人告辭離開,岑三娘再次吩咐知秋送到二門,兩人竟再沒了覺得岑三娘失禮的感覺。
岑三娘想似想起了,喚了許氏來,對四娘六娘道:“三娘給堂叔堂嬸做了兩雙鞋,想讓奶娘親自送去以示恭敬之心。正巧你們的馬車回城,就讓奶娘搭你們的車吧。”
小事而己,又是送孝敬父母的禮。四娘允了。六娘也未起疑。
許氏便挽着個小包袱陪着兩人出了別苑側門。守側門的知曉這是岑參軍府上的兩位姑娘,驗查許氏的包袱,裏面的确放着兩雙鞋,又不方便當着兩位姑娘擋她,只能放行,偷偷去禀了滕王。
許氏順利的上了岑府的馬車,離開了芷汀山莊。
驚大于喜
晚間滕王來了岑三娘的院子。
岑三娘關好花廳的門,除了攙袖的袖帶,行了禮後笑意盈盈說道:“王爺居然來了別苑,不會是為了我讓奶娘去見堂叔堂嬸的事吧?”
滕王不答,用下巴朝花廳指了指:“這麽神秘,還讨了兩個婆子看守,現在還不讓我見?”
岑三娘撒嬌:“這不還未做好嘛,做好第一個請你看。”
滕王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王妃在此,我總不好扔了她獨宿在都督府內,順道也來看看你。聽說今日很是顯擺了一陣?”
“難得享受如此富貴,自然要顯擺給六娘看的。”岑三娘故意擺出副小人得志的模樣。
滕王湊近她,輕聲說道:“這樣她們就不會拒絕帶你奶娘出別苑了是吧?”
岑三娘心裏哆嗦了下,笑嘻嘻的望着他道:“王爺從來沒禁止過我和奶娘出別苑,我随時可以吩咐管事備車送奶娘進城。犯得着繞這麽大彎子?”
四目相對,岑三娘用一副難道不是這樣的眼神望着滕王。
他心裏清楚,她心裏也明白。事實上未得許可,她和她的人出不了芷汀別苑。但岑三娘就抓住了一點,你沒說過。
滕王薄薄的唇一點點往外勾出笑意:“明晚我在江上畫舫設宴,請了蘇州的舞妓樂師,要不要來玩?”
岑三娘搖頭:“三娘不擅長飲酒,怕掃了王爺的興,還是不去了。”
滕王笑道:“你會喜歡的。”
岑三娘馬上點頭:“聽說蘇州歌舞名揚天下,明晚可以大開眼界。多謝王爺給三娘這個機會。”
“明晚我叫空青來接你。百草被我打了板子,估計心情不會好,換個丫頭陪你來吧。”岑三娘的知情識趣讓滕王心情大好,并未就奶娘進城一事糾纏不休,說完便離開了。
岑三娘總算松了口氣。九九重陽,數着日子就快到了,她盼着重陽那天。
出了院子,滕王回頭。月光染在他鬓間,在他的臉上蒙上了一層淡淡的光,俊美的臉更添幾分出塵之色。
“我等着你給我的驚喜。”滕王笑了。
空青快步走到他身邊,低聲禀道:“許氏趕在城門關閉出了城,雇了輛車回別苑。”
“空青,我是不是太多疑了?我想盡辦法把她留在了我身邊,卻總感覺她會離開。”滕王蹙了下眉,又舒展開來,“我看不出她有什麽能力可以讓我逢兇化吉。不過,倒是不斷給本王各種驚喜。驚,大于喜。”
空青習慣了滕王在自己面前自說自話,只默默聽着。陪着他往別苑外走。走了一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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