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作品相關(14)
作品相關 (14)
望向樹林裏那邊白牆烏瓦,遲疑了下道:“爺,這麽晚了還要回城嗎?”
滕王明白他的意思,腳步未停,譏道:“王妃要成仙得大道,本王只是個凡夫俗子,去了沒得亵渎了她。去衛姬處。”
作者題外話:明日繼續哈
秋姬
“……弦鼓一聲雙袖舉,回雪飄搖轉蓬舞。左旋右旋不知疲,千匝萬周無己時。人間物類無可比,奔車輪緩旋風遲。”岑三娘想起了這首着名的描寫胡旋舞的詩句。
急促的鼓點,旋轉間一閃即逝的美麗容顏。激起畫舫之上陣陣叫好聲。
她端坐在滕王下首,眼風偷偷掃過去。一堆金織銀砌的織物包圍了他。手摟了一個,膝上趴了一個,身邊靠着一個。葡萄是剝了皮喂的,酒是用紅唇渡的。岑三娘撇了撇嘴角暗嘆,果然奢侈糜爛。
她端莊的端起酒杯,葡萄美酒夜光杯,少喝點葡萄酒還是可以的。冰鎮過的紅色液體,盛在琉璃盞中,散發着神秘芬芒的香氣。岑三娘淺啜一口,還不錯。
看了眼知秋,知秋頓時從歌舞中回過神,拿起銀刀片下炙好的羊肉放在碟中。
岑三娘吃得津津有味。
不就是進了個KTV,你叫了一堆公關小姐作陪,我自個兒唱素歌玩呗?岑三娘想明白這點後,一點也不尴尬。
鼓點一停,臺上旋舞的女子擰身頓停,看着滕王,媚眼如絲。胸因着大口的呼吸急促的起伏,極其誘惑。
叫好聲如雷響起。她走下高臺,絲竹聲緩緩響起,有歌姬奏起了琵琶,歌聲撩人。
“過來!”滕王倚在錦繡靠枕上喚那舞姬。
她走過岑三娘身邊,娉婷下拜:“雪姬見過王爺。”
Advertisement
滕王伸出手:“留在本王身邊吧。”
雪姬渾身一顫,臉上露出驚喜來:“是。”
她站起身,腰肢扭動,身體一旋倒進了滕王懷中。
滕王大笑着推開身邊的美人,摟住了她,随手端起一杯酒,從雪姬胸前淋了下去。紅色的酒灑在雪白的胸上,順着*流淌。他低下頭吻了下去。
擡頭就看到目瞪口呆的岑三娘,滕王挑眉:“知秋!”
岑三娘一怔,轉頭看向跪坐在身邊的知秋。
知秋伏地行禮:“王爺!”
那聲音柔媚得讓岑三娘指尖都顫了起來。
滕王含笑招手:“願意侍奉本王嗎?”
岑三娘倒吸口涼氣。
滕王推開了雪姬,像哄着三歲小孩:“願意做本王的秋姬麽?不願意我也不會怪罪于你。”
知秋的身體顫抖如風中的落葉:“奴婢願意。”
滕王開懷大笑,朝知秋伸出了手。
知秋匍匐過去,小心翼翼的靠着他,激動的雙頰通紅。
岑三娘心裏嘆了口氣。人各有志,不是嗎?
“三娘,你不向秋姬敬杯酒,賀喜一聲麽?好歹她也侍候過你。”滕王輕笑着,用眼神挑釁着她。
你賠我一個
你的賣身契還在堂祖母手裏呢,岑三娘心裏一嘆。倒也理解,大好機會,難不成岑老太太還舍不得送給滕王一個姬妾?只是滕王這樣做的用意是什麽呢?想炫耀權勢,想讓自己仰視他嗎?
岑三娘半點也不惱,端起酒恭敬的說道:“秋姬夫人,恭喜你找得好歸宿。他日得王爺寵愛,莫忘了照佛舊主人幾分。”
知秋漲紅了臉,搖手不敢接:“三娘子,奴婢不敢受……”
啪!
知秋臉頰受了一掌,被扇倒在地。
琵琶弦停,歌舞暫歇。滕王一怒,所有人噤若寒蟬。
滕王臉色陰沉,以一方素絹擦着手,冷冷說道:“本王的姬妾只能對本王稱奴為婢。扔下去。”
船停在江心,扔下去還能活麽?知秋連臉都不敢捂吓得直磕頭:“奴婢錯了,王爺饒了奴婢。”
兩人上前拖她,知秋奮力掙開,撲倒在岑三娘面前尖叫:“三娘子救救奴婢!”
淚水從知秋眼睛裏瘋狂的滑落,瞬息之間踏入雲端,瞬息之間被踐踏為泥。岑三娘對知秋再無感情,卻不想夜裏噩夢。她望着滕王笑:“王爺厭棄了秋姬,可否賜給三娘為婢?”
滕王拍了拍手,琵琶聲又起,絲竹聲悠揚。仿佛什麽事都沒有發生。
他沒有松口。兩個傍大腰圓的侍從正等着捉小雞似的要拉走知秋。岑三娘不得不往前挪了挪伴置:“王爺……”
滕王一手撫弄着雪姬的青絲,一手朝岑三娘勾了勾:“過來。”
岑三娘只得再挪動得近一些。
“扔了一個姬妾,你賠我一個,我便饒了她。”
“好。”岑三娘站起身步入了畫舫深處,環顧着四周,勾手喚過一名舞姬,指着滕王:“你賣身銀多少?我要買了你送與王爺為姬。”
舞姬倒吸一口涼氣,喜不自勝:“當真?”
岑三娘認真的點頭:“當真。”
舞姬含情脈脈的瞥了滕王一眼,笑道:“只需十兩金便可贖了身契。”
岑三娘想了想道:“你能自贖身契麽?這樣,如果王爺收你為姬妾,你便自贖。他不收,便作罷,你不虧我也不虧,如何?”
能成為年輕英俊的王爺的姬妾,舞姬焉有不肯的道理,面露感激之色:“多謝姑娘成全。”
岑三娘帶着舞姬走向滕王,笑道:“還你一個姬妾,你饒了知秋吧。”
滕王盯着舞姬道:“你想成為本王的姬妾?”
舞姬拜倒,聲音發顫:“王爺垂憐。”
滕王淡淡說道:“我的姬妾随我處置。你既願意,便從這裏跳下去吧。”
舞姬驚呼了聲,呆愣的望着滕王。
岑三娘嘆了口氣,上前擋在了她身前:“你下去吧,咱倆的賭約作廢。”
舞姬吓得行了禮,匆忙退走。
滕王露出了笑容,也不再繞彎子,直接說道:“你答應做我的姬妾,我就放過秋姬。”
岑三娘有些好奇:“如果我不肯呢?”
落江
岑三娘有些好奇:“如果我不肯呢?”
滕王直接把頭轉開,含住了雪姬剝好的葡萄,順帶着咬住了她的手指。惹得雪姬嬌聲嗔怪:“哎喲,王爺你真壞……”
岑三娘呆住。這可怎麽辦?
“三娘子!”知秋突然發出一聲尖叫。兩名侍從直接将她提了起來,舉過了船弦。
捉着雪姬手指頭咬着的滕王斜斜的睨着岑三娘,眼神裏有着嘲弄,有着好奇,有着小小的興奮。
我不是聖母。岑三娘在心裏對自己說了句,望着知秋已經吓白的臉道:“對不起。秋姬夫人。我覺得你求王爺比求我管用。”
滕王揚了揚眉,連看戲的心情都沒了,幹脆的轉頭噬咬着雪姬的耳垂。
侍從松了手,知秋怨毒的瞪了岑三娘一眼,尖叫了聲,撲通掉進了江裏。
聽到撲通一聲,岑三娘哆嗦了下。知秋從此就沒了?她才十七!
音樂歌舞,貴人們聚在一起的歡笑都似遠遠的離開了岑三娘,她的心靜的像這江夜。岑三娘一個勁對自己說,不關你的事,不是你的問題,不是你害的……如果換作是百草呢?你會怎麽辦?你還會冷靜的對她說,對不起,我幫不了你?
一只手突然捉住了她的下巴,迫着她擡起頭來。
滕王蹲在她面前。岑三娘看到他墨色的雙瞳裏那個小小的自己。對,小小的自己,渺小的像塵埃,他吹口氣就散了。
“別哭了。”滕王輕輕的嘆了口氣,站起身拍了拍掌。
兩名侍從擡了一團毯子裹着的東西放在了他面前。滕王揭開毯子一角,似不經意的瞥了岑三娘一眼:“秋姬,冷麽?到本王懷裏來。”
毯子滑下,露出知秋濕透的身體。滕王伸手将她扯進了懷裏,寬大袍袖遮住了她,語氣溫柔如水:“你怨本王麽?”
知秋哪敢說怨,拼命的搖頭。她伏在滕王懷中像受驚的小鹿般,身體微微顫粟。
滕王大笑着抱起了她,徑直進了艙房。
風吹起四面的紗幔,絲竹管弦繼續,歌舞升平。
岑三娘用手摸摸面頰,摸到了滿手的淚。她端起案幾上的酒一飲而下,飲得急了嗆進了氣管裏,咳得面紅耳赤。她不管,繼續倒了一盞飲下,漸漸眼前起了重影,她知道飲得醉了。
空青不知何時來到了她身邊,跪坐在側送過一碗熱熱的酸湯:“三娘子,醒醒酒。”
岑三娘偏頭看他,沒有接,就着他的手飲了幾口。擡起頭,看到空青羞得通紅的臉便笑了:“空青,為什麽是我?告訴我好不好?”
空青放下碗,低聲說道:“王爺并非鐵石心腸……”
岑三娘已倒了下去,像只貓一樣蜷伏在案幾上。
空青想伸手扶她,想想自家王爺又不敢。他左右環顧,客人們仍陶醉在蘇州舞姬歌妓的懷中,觥籌交錯,歡聲笑語。沒有誰注意到滕王的離開,更沒有人注意到坐在滕王下首的岑三娘。
空青掃視一圈,終于看到了滕王新收的雪姬,他趕緊上前:“雪姬夫人。”
雪姬被幾個好姐妹圍着,端着酒盞醉眼蒙胧:“叫……我嗎?你誰呀?”
空青淡淡說道:“小的是王爺的仆從。”
“王爺?”雪姬愣了愣神,大笑起來,“對哦,我是王爺的愛姬了!你們,要向我行禮,明白?”
她身邊的女子笑成了一團。
空青嘆了口氣,直接将雪姬從女人堆裏拖了出來,帶到岑三娘面前:“雪姬夫人,你扶着她,我領你們去艙房休息。”
“她……又是誰呀?”雪姬指着岑三娘問道。
“王爺的……妹子!摔着她王爺會不喜歡,明白?”空青板着臉說道,拉起岑三娘塞到了雪姬懷裏:“扶好了!随我來!”
雪姬吓得酒醒了一半,扶着岑三娘搖搖晃晃跟在了空青身後。
走到一半,河風吹來,岑三娘醒了,胸口郁悶,推開了雪姬趴在欄杆上吐。不知是她用力過猛還是酒後頭重腳輕,岑三娘翻過了欄杆,掉進了江裏。
空青腦中瞬間一片空白,在雪姬的尖叫聲中跟着跳了下去。
作者題外話:好了,明天再繼續哈
搜尋
月升江上,水面泛起銀白色的波光。畫舫上已撐起了所有的燈籠,将這一片江面耀得如同白晝。船上的侍衛們和畫舫上會水的小厮紛紛跳下江裏尋人。又有人快馬奔向河岸,找尋沿江船家搜尋。
空青浮在水面朝畫舫上望去。滕王站在船舷邊,燈籠的光映在他臉上,宛如木雕,看不清悲喜。
*月的天氣,江水并不寒冷。空青卻打了個冷戰。手指酸軟無力,有種握不住手裏那絲柔軟的感覺。
“空青!你手裏是什麽!”滕王突然喊了聲。
空青心神一顫,手松開,長長的披帛頓時要順江飄走。他吓了一跳,趕緊伸手捉住,鼓足勇氣答道:“小的只找到了她的……披帛。”
滕王沉默的看着那條披帛在水面蕩漾,冷冷說道:“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找不到,你便提頭來見!”
“是!”空青沉沉應下。
他将披帛遞給船邊的侍衛,深吸口氣,順着江水游去。
知秋穿着件連身裙,挽了個婦人的圓髻用根長簪子插住,默默的站在滕王身後。秀美的臉上半分表情也無,盯着江面,眼裏卻有了幾分笑意。
滕王突然回過頭來看着她。
知秋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她突然想到,岑三娘是自己的主子,掉進江裏,她應該悲傷難過着急慌亂才對。可是……已經遲了。知秋的眼眸慌得亂閃,嘴裏卻道:“奴婢記得三娘子會水的……”
話未說完,喉嚨已被滕王一手扼住。他掐得并不緊,手指摩挲着知秋的頸,淡淡說道:“你服侍她還不到兩月,你怎知她會水?”
知秋手足冰冷,卻知道一句話不慎,今日便是自己的死期。她顫抖着回道:“府裏六娘子七娘子都會凫水,奴婢也會。隆州靠江,奴婢便想着三娘子也會……”
滕王松開手,吩咐身邊近侍:“回別苑。”
證實
許氏和百草在睡夢中被撞開門從床上拎了起來。兩人穿着白色的單衣,披散着頭發,滿臉惶恐的跪着。
滕王緩步從兩人身邊走過,居中坐下,拿起了案幾旁的茶盞。只看了眼,便知是沖泡的散茶。岑三娘喜歡喝散茶,不愛煎茶,是以她住的院子裏備的全是上等湖州龍芽。睹物思人,滕王憋了一晚的火氣終于控制不住,揚手将茶盞砸得粉碎:“岑三娘可會凫水?說!”
聲音如同平地驚雷,駭得百草的身體簌簌發抖。
許氏左右張望着,沒有見着岑三娘的影,嘴裏發出一聲悲怆的哭聲,使勁的磕頭:“王爺求求你,三娘子不懂事,你放過她吧!”
“三娘子……三娘子呢?”百草仿佛才從睡夢中清醒過來,猛的擡頭瞪着滕王,“你把三娘子怎麽了?”
我把她怎麽了?滕王惡狠狠的看着兩人。只見許氏沒幾下額頭便見了血,還一口一聲請王爺饒了她。百草則咬着唇,一副想跳起來咬自己幾口卻又不敢的模樣。滕王站起身喝道:“瘋婦!再不老實回答本王,本王就撕碎了她!”
許氏駭得不敢再磕頭,百草也軟了腰,跪坐着,像孩子似的盡量的偎依着許氏。
滕王背負着雙手居高臨下看着二人,一字一句從牙縫裏蹦出來似的:“岑三娘可會凫水?”
“不會!”許氏和百草異口同聲答道。
她不會凫水……滕王愣了愣。他相信她會,相信她像魚兒一般自在快活的游出了他的掌心。那樣,他就能再把這條魚捉回來。煎着吃煮着吃片成魚脍,都由得他肆意處置。
她不會凫水。心尖上的一點酸澀不知不覺的彌漫開來。等他發覺時,那股酸澀竟已沖進了鼻腔深處,難受得讓他咬緊了牙。
“三娘子自小體弱,老爺夫人前面夭折了兩個哥兒,就她一個女兒,哪敢讓她去江裏湖裏凫水嬉鬧。”許氏傷感的答着,又一個頭重重磕下,“王爺,可是我家三娘子惹出了什麽禍事,還請你饒了她這回吧。看在三娘子日夜不休替你做禮物的份上,您饒了她吧!”
百草不知原委,也跟着許氏磕頭。
滕王站起了身:“她酒後摔進江裏了,我已吩咐沿江找尋。”
他盯着許氏和百草,希望她們露出一點端倪來。他絕不會怪罪她們與岑三娘同謀……他不知道他眸子裏已染上了一層希翼的光芒。
許氏重複了遍滕王的話:“……摔進江裏了。三娘子呀!”
許氏放聲大哭,一副悲怆的不想活了的模樣。
百草杏眼裏一片茫然,“三娘子怎麽會摔進江裏,她不會死的……”
滕王只覺得心沉沉的下墜,他再也不看這主仆二人,徑直去了花廳,一腳踹開了門。
難過
蒙胧的月光照進去,花廳正中隐約看到一片巍峨的亭臺樓閣。
“掌燈!”
燈光霎那間将茶廳耀得如同白晝。
他問她:“這麽神秘,還讨了兩個婆子看守,現在還不讓我見?”
岑三娘撒嬌:“這不還未做好嘛,做好第一個請你看。”
他曾戲谑的對她說:“我原想把別苑擴建,沿江再起一片樓閣,能登高望遠。可惜洪州財政吃緊,銀子不夠。你好好學做生意吧,沒準兒将來本王還得靠你賺錢替我修園子。”
她真的替他修了一座恢宏的園林。
青山掩映中,一幢幢樓閣飛檐如彎月,精致小巧。正中主樓是一幢七層的高樓。聳立在江面,外有回廓相連,欄杆精美的用不斷頭的回字相連。他能想象站在其中俯瞰整條贛江的惬意。
滕王目光移動,看到主樓旁邊的淺坡,一色綠意,架着秋千。秋千上站着一人,裙袂翻飛。秋千不遠處站着幾人,有百草,有空青,還有自己。
他伸手将秋千上的人兒拿了下來,不覺一怔。一尺來高的人,梳着垂紹髻,紮着兩根緞帶,緞帶的末端綴着流蘇,輕輕垂在她的臉頰上。面目栩栩如生。她撇着嘴,臉微微偏着,像似看什麽不屑之極。
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正好看到自己。戴着金色的冠,穿着件白色長袍,腰間結着玉帶,懸着只小巧的荷包。再仔細一瞧,背負着的雙手上拿着東西。
滕王拿起自己的模型,背轉身一瞧,手裏拿着個書本樣式的東西,封面寫着蠅頭小字:滕王姬證明書。他卟的笑出聲來。
他輕輕将岑三娘放在秋千上,将自己也放了上去。小心擺好,滿意的看着兩人在秋千上對望。
他看到了主樓前面的江水。
金色的蘆葦灘護着一彎清碧的江水。
木板刻有淺槽,刷成了藍色,盛滿着清水。
滕王用手指撥了撥江水,再也不看。将主樓小心的捧了起來,遞給身邊的侍衛:“本王要在江邊照此建樓!”
他出了花廳,頭也不回的下令:“封了,不準任何人進。”
遣退了左右,滕王獨自去了後院。
秋千靜靜的伫立在月光下。滕王坐了上去,仰起臉閉上了眼睛。晚風吹拂着他的臉,他想起第一次看到的岑三娘:她獨自站在漫天金花銀雨中,仰起來臉,臉上帶着神秘的笑容。美麗的像谪落凡塵的仙子。
作者題外話:晚上再看吧。
空青
岑三娘會凫水,而且游泳技術相當不錯。
在她遙遠的家鄉小縣城,幾乎人人都會凫水。岑三娘幾乎是水裏泡大的。她平躺着能飄浮在水面,想沉都沉不了。能在水流不是特別湍急的河面上,踩着水渡河。
她趴在欄杆上吐的時候,酒勁上頭,一瞬間有了遠離這一切的沖動。她任由自己摔了下去。江水撲上身體的霎那,她自然的放松了身體,順江飄下。
就在這時,她看到空青跳下了畫舫,朝自己游來。岑三娘下意識的不想回去,往前游得更快。
身板瘦得像小雞仔兒似的,游了百來米就累得渾身酸疼。她沒有辦法,只得游向岸邊,跌跌撞撞的進了蘆葦灘。
身後水聲響起,岑三娘絕望的回頭,空青已經上了岸,朝着她走來。
岑三娘望着他,知道不可能再逃走。最好的解釋就是醉酒意外摔進了江裏,被空青救了回去。
一念至至,她放松的仰倒在地上,望着頭頂那輪清月無力的喘息。
空青手裏攥着她的披帛。他死死的捏着,好像一松開,岑三娘就順水飄走了。這時,他聽到了輕輕的笑聲。她在絕望的,悲傷的笑着。空青心裏暗暗嘆了口氣,蹲在了岑三娘身旁,輕聲說道:“葡萄酒也會喝醉的。”
岑三娘愣了愣,從地上坐了起來。
空青扭頭看向前方,岑三娘也扭過頭去看。
百米開外的畫舫燈影閃動,顯然已經驚動了滕王。
空青說,葡萄酒也會喝醉的。他是在向她保證,絕不會提她凫水想逃的事情。
空青向她伸出了手。
岑三娘往後退縮:“求求你……”
明明她只要跟他回去,這件事就是一場意外。岑三娘也不知道哪根筋抽了,神使鬼差的向他哀求。
空青是滕王的心腹,貼身小厮。他怎麽可能放過她。背主的奴仆,滕王殺了他也不為過的。
岑三娘只說了一句。她也只有一句求懇的勇氣。她低下了頭:“對不起,我胡亂說話……真是醉了。”
月光透過蘆葦照在岑三娘身上,她渾身濕透,雙手環抱着膝坐着,臉埋在了手臂上不敢看他,似是因為向自己提出了不合理的要求而感到羞愧。
“就當我沒找到你。”空青看到岑三娘驚愕的擡起頭,臉上突然有了光彩,美麗的像一朵在月光下顫抖着綻放的花。他的心一下子就被填滿了。他綻開了笑容,“我回去了。”
他像魚一樣輕盈躍進水裏,輕盈的游向畫舫,直到看到船舷邊站着的滕王。身體像是被江水浸得發軟,軟得差一點抓不住岑三娘的披帛。
“空青!你手裏是什麽!”滕王突然喊了聲。
空青心神一顫,手松開,長長的披帛頓時要順江飄走。他吓了一跳,趕緊伸手捉住,鼓足勇氣答道:“小的只找到了她的……披帛。”
滕王沉默的看着那條披帛在水面蕩漾,冷冷說道:“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找不到,你便提頭來見!”
“是!”空青沉沉應下。
他将披帛遞給船邊的侍衛,深吸口氣,順着江水游去。
作者題外話:明天再繼續吧。
離開
岑三娘蜷在蘆葦叢裏沒有動。她累了。大半夜的,她也無處可去。江邊寬闊的蘆葦灘反而是最安全的地方。
她往裏走,尋了處幹爽的地面蜷着。如果有蛇,基本上也是無毒的蛇。只要躲過一夜,天亮進了城就好了。
機會總是留給有準備的人。
她離開隆州之前,約見方銘。交出了手裏的桑園,用六成股換得方銘一個在隆州開鋪的承諾。
在她和六娘到洪州府時,方銘已經在參軍府的巷子口開了間雜貨鋪。奶娘搭四娘六娘的車進城去了趟參軍府,在雜貨鋪接了方銘的信,留下了岑三娘的約定。
滕王把岑三娘接走了。岑家心領神會,告訴方家岑三娘病了,被滕王妃接去了別苑照顧,以不耽擱方銘為由提出退親。方銘十八歲,岑三娘才十三歲。等岑三娘及笄還有兩年時間,方銘便二十歲了。若岑三娘一病不起,沒準方銘還會背負着克妻的名聲。
方銘信中告訴岑三娘,方岑兩家解除了婚約。他是聰明人,有了岑三娘的提醒,他不會讓方家和一個王爺作對。但這不妨礙他和岑三娘之間的約定。雜貨鋪子繼續開着,給岑三娘留了條後路。
九月初九重陽節,祭祀父母,登高望遠。
岑三娘和方銘約好,這一天雜貨鋪子會安排一輛馬車停在城郊梅嶺山腳,等到日落西山。不論上來什麽人,只要持有岑三娘的信物,馬車就會駛向長安。
不論是在岑府還是在滕王別苑,岑三娘想過了,滕王沒有理由不讓她去梅嶺登高。就算不讓她去,她也能安排奶娘和百草替她去。只有遠遠的打發了她們,她的心連最後一絲柔軟的縫隙都不會有了。
岑三娘用雙手環抱着自己。好在天氣還未入秋,濕透的衣裳被體溫慢慢烤幹,還不是特別冷。
不遠處傳來嘩嘩的水聲。岑三娘透過蘆葦的縫隙往外看。空青從水裏上了岸。
“三娘子。”空青輕輕喊了一聲。
岑三娘撥開蘆葦:“我在這兒。”
空青松了口氣,大步走了過去。
沿江都有人搜索,他不敢生火。水從濕透的身上往下滴落,空青沒有感覺到絲毫難受。他皺眉看着她,蹲在了她身前:“這裏不能久留,天明更容易被人發現,我背你走。”
岑三娘沒有動,輕聲問他:“空青,你當沒見過我吧。就算被找到,我也能解釋被水沖上了岸。我不能連累你。”
“我不能讓你留在他身邊。”空青靜靜的看着她,“我已經做出了選擇,我沒有退路了。”
岑三娘想問為什麽。僅僅是可憐她同情她嗎?
參軍府巷子口新開了家的雜貨鋪。那鋪子是你到洪州時才開的,掌櫃的是隆州人。王爺猜是方家少爺開的。”空青嘆了口氣。
真正一桶涼水迎頭澆下,岑三娘哆嗦了下,發現自己還是太小看滕王了。她緊張的問空青:“我若跟你走了,奶娘和百草會有危險嗎?”
“如果你回去,你永遠不可能再有離開的機會。王爺不會吝啬利用她們讓你聽話的。你能做到對許氏和百草無情嗎?”
岑三娘不能。她順從的趴上了空青的背。
他走得很快,像一只鳥飛行在蘆葦叢中。身上散發出的熱氣隔着濕衣透過來,岑三娘的臉靠在他背上,聽到了空青沉穩的心跳。她睡過去之前迷迷糊糊的想,空青絕不是因為同情自己才背叛滕王。可是她也做出了選擇,沒了退路。
守船人
岑三娘隐約聽到說話的聲音,一驚之下便醒了。
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間,四周黑漆漆的,隐約能看到不遠處村落房舍的暗影。幾步開外,空青的聲音低低的傳來:“……現在就要走,不能等天明了。”
她坐了起來,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聽到聲音,空青朝她走來,彎腰抄抱起她,低聲說道:“事出從權,抱歉。”
岑三娘沒有矯情,默默的靠在他懷裏。她偷偷的看了他一眼,夜色裏空青的眸子很亮,臉頰緊繃着,顯露出堅毅的神色。這神色讓她安心。
前方有個瘦削的小個子男人引着路。他背着兩只大包袱,帶着兩人走到河邊。
撥開蘆葦露出一條小小的烏蓬船,那人将包袱扔進艙裏,解開了纜繩:“少爺,年年都上着桐油保養着,真沒想到還有能用得着的時候。”
岑三娘感覺得到那人話語裏的黯然和不舍。她分外好奇空青和那人的關系,聽起來這條船像是一條準備已久的逃跑工具。岑三娘忍不住猜想,這是空青替他自己準備的後路嗎?
空青抱着她上了船,将她安置在船艙裏,站在船頭和那黑影低聲說了兩句。操起長長的竹篙在水中一點,烏蓬船離了蘆葦灘,劃進了江裏。
岑三娘看到蘆葦攤裏那瘦削漢子跪了下去,磕了個頭。船越行越遠,那人一直沒有起身,慢慢的融進了夜色裏。
空青一直沒有回頭,他立在船頭的身影站的像标槍一樣直。操舟的手法極為娴熟,小船順江而下,速度非常快。
他不是滕王的貼身小厮嗎?岑三娘對空青充滿了好奇。
這時空青突然想起來,回過頭歉疚的說道:“船艙包袱裏有幹淨的衣裳,三娘可換了去。只是最好別點燈。”
“知道了。”岑三娘摸到一個包袱,就着夜色打開,瞧着是麻布的女衫。她放下了烏蓬船口的布簾,在黑暗中摸索着換上。她解開了發髻,将就用換下的衣裳擦試了,在腦後編成了一股辮子。
“睡會吧,我會叫你。”空青話不多,手中竹篙點下,船在江面上飛駛。
岑三娘哪裏還睡得着,掀起簾子,坐在艙裏看他:“我們去哪兒?”
空青輕聲回她:“我們順江進鄱陽湖躲些日子,再去長安。藩王未經召見,不得入京。王爺在長安的勢力最弱。”
岑三娘哦了聲,不再說話。
隔了會兒,空青輕咳了聲打破了沉寂:“為什麽肯相信我?”
岑三娘撐着下巴看他:“你為什麽要帶我逃走?”
空青看着前方,天邊已泛起了魚肚白,隐約能看到雲層的色澤呈現出淡淡的溫暖的橙色。他沒有回答,手裏的竹篙點得更急,船如離弦之箭朝着有光亮的方向疾馳。
荷包
到鄱陽湖的時候,朝陽初升,天地間一片輝煌。水天一色,湖面浩瀚無際。
“真美!”岑三娘癡癡的瞧着。這樣光明的景致,實在讓她想不到滕王的冷酷與任何陰謀。
空青将船劃進了一片蘆葦蕩,像是極熟悉這裏的水路,小船在蘆葦叢中的水路中穿梭,半個時辰後,終于停靠在了一處岸邊。
他跳下船,系好了纜繩。
岑三娘很自覺的背起一個包袱,又拎上另一個。
空青忍不住笑了,上前從她手裏将兩個包袱拿走:“這裏不比城裏,要委屈你一些日子了。”
“你以前在這裏住過嗎?”岑三娘跟着他,下意識的問出了口。
空青嗯了聲,帶着她穿過了岸邊的蘆葦。
沙洲地勢高一點的地方搭着一座茅草屋,旁邊還有一棵不高的歪脖子槐樹。樹下搭着一座土砌的竈臺。檐下有口水缸,牆上挂着口鐵鍋,下面擺着只有蓋的竹筐。
岑三娘走過去順手掀起蓋子,看到裏面放着碗筷等物。看着有點髒,卻細心收拾過。
茅屋很小只有兩間。外間放着張木桌幾根長凳。牆邊擺着幾只陶缸,後窗下擺着張竹榻。牆上挂着漁網繩索等物。
進了屋,空青放下包袱,進了裏間。
岑三娘跟過去靠着門檻看他。
裏間擺着一張床,墊着草墊。空青從牆邊抱起一卷葦席鋪上去,開了床頭的大木櫃子,抱出被子枕頭鋪好:“都是新的,黑七每隔三個月便來換一次。你歇着吧,這裏很安全。我就在外間,有事喊我一聲。”
岑三娘看到空青臉上的倦意,将好奇心又壓回了心裏。
空青出了房門,放下了葦杆編成的簾子。
岑三娘也累了,倒上床不一會兒就睡得熟了。
空青聽到裏間漸漸沒有聲音,輕輕走到門口,将簾子掀開一道縫,怔怔的看着床上睡熟的岑三娘,臉上浮起了淡淡的笑容。
他放下簾子,走到外間牆角處抽出一塊木板,從裏面拿出一柄劍來。他的手指在吞口處微微用力,劍發出一聲輕吟,自鞘中跳了出來。空青愛惜的還劍入鞘,抱着劍躺在竹榻上阖上了眼睛。
岑三娘一覺睡醒,看到屋縫間的陽光照出縷縷光柱。她下了床,掀起簾子看到空青躺在竹榻上睡着了。她蹑手蹑腳走過去,居高臨下打量着空青。
好像這是她第一次把他看仔細了。滕王的長相能用英俊來形容,他身上自然溢出的清貴之氣讓人一眼就能注意到他。離開滕王,岑三娘這才發現空青其實長得也不賴。他有着很漂亮的
同類推薦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21世紀醫毒雙絕的秦野穿成又醜又不受寵的辰王妃,畢生所願只有一個:和離!
側妃獻媚,她各種争寵,內心:我要惡心死你,快休了我!
辰王生病,她表面醫人,內心:我一把藥毒的你半身不遂!
辰王被害,她表面着急,內心:求皇帝下旨,将這男人的狗頭剁下來!
聽到她所有心聲的辰王憤恨抓狂,一推二撲進被窩,咬牙切齒:“愛妃,該歇息了!”
半年後,她看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無語痛哭:“求上天開眼,讓狗男人精盡人亡!”

權寵天下
天才醫學博士穿越成楚王棄妃,剛來就遇上重症傷者,她秉持醫德去救治,卻差點被打下冤獄。
太上皇病危,她設法救治,被那可恨的毒王誤會斥責,莫非真的是好人難做?
這男人整日給她使絆子就算了,最不可忍的是他竟還要娶側妃來惡心她!
毒王冷冽道:“你何德何能讓本王恨你?本王只是憎惡你,見你一眼都覺得惡心。”
元卿淩笑容可掬地道:“我又何嘗不嫌棄王爺呢?只是大家都是斯文人,不想撕破臉罷了。”
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 姐。”
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