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南将軍府

第三十四章南将軍府

“霍夫人好福氣！竟然把個女兒生得這般的好！真個是羨煞我們也！”衆人笑着說道。她們見着這樣小孩子模樣的晚晚就如此驚嘆了，若是知道霍夫人的大女兒就是當朝的貴妃娘娘，那還不知要怎麽誠惶誠恐呢！

“哪裏、哪裏，大家謬贊了，她不過是個小孩子罷了。”霍夫人謙恭地回答道，又輕柔地對晚晚吩咐道：“晚晚，給在座的長輩們道聲安好。”晚晚聽話地喚了在座的奶奶、伯母、姨姨等，衆人都十分喜歡。

沈老夫人仗着自己年老、輩高，又是主人，便拉着晚晚的手，把晚晚摟在懷裏，終于得償所願能夠親親近近的，心情好不暢快。喝茶、談話畢，丫鬟們前來告知宴席已經在花園裏擺好了，于是衆人歡笑着攜手，共同去赴宴。霍夫人擔心晚晚待在生人身邊會不習慣，便朝晚晚招招手，讓她過來自己身邊。

宴席上的菜肴極具江南風味，真可謂是美妙絕倫。吃罷飯，大家又一同游園賞花，一起談笑風生。然而晚晚此時卻是生出了倦怠來，緊緊地偎依着霍夫人，把那份頑皮之氣都收了起來。霍夫人見她不喜歡了，便連忙向沈夫人推說家裏有事情，急忙告辭。

“晚晚，怎麽不喜歡了？”回去的路上，霍夫人關心地問道。

“人好多。”晚晚回答道，興致明顯不高。抱着霍夫人，就打起了呵欠，又要睡午覺了。霍夫人溫柔地把晚晚摟着，輕輕地給撫着背。晚晚的眼睛立馬眯了起來，在母親的懷裏香甜地睡着。

幾日後便是重陽之節，俗話說每逢佳節倍思親，如今霍家一家人分隔兩地，自然是格外思念。這一天，霍夫人謝絕了所有的請帖，只是帶着晚晚留在家中，南蓮城中的一家人一起吃着團圓飯。席間自然少不了菊花糕和大閘蟹，又有大個的石榴，甘甜的紅棗，甜香怡人的雄黃酒。但因為少了霍劍飛和另外兩個霍府的公子，所以盡管宴席豐盛，但大家都覺得難以盡興。

“娘親，晚晚想爹爹了，我們什麽時候回家？”晚晚軟軟地問道，在她的心裏，将軍府才是她的家。霍夫人這趟來江南十分匆忙，也并未向晚晚說明原因，所以晚晚并不知道是為了給她治病才來的。

霍夫人嘆息着，沒有說話，只是把晚晚摟緊在懷裏，摩挲着女兒的頭發，她的心裏也着實很是思念丈夫。

——

月城裏，皇宮內，禦書房。

裕熙帝問常公公：“有禦史舉報，說霍将軍之妻攜子女潛逃了，呵呵，你怎麽看？”

常公公笑着說道：“那霍将軍實是清高之人，上次皇上召他回來觐見，他一句話也沒有向奴才讨問，為人實屬不同尋常。依奴才看，霍将軍應該還是為了給他小女治病，沒有龌龊之事。奴才見識淺陋，還請皇上明斷。”

裕熙帝嘆息了一聲，說道：“人世裏哪個不盼着合家團圓？今日又是重陽佳節，想必那霍将軍也是思念妻女難耐吧。将軍府裏的密探可是有什麽消息？”

“回皇上，密探回報霍将軍正處在病中，已有月餘，每日針灸、服藥。給他看病的是他的丈人劉太醫和他的第二子霍彥遠，并未請別的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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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別的嗎？”裕熙帝突然心生憐憫來，語氣和藹地問道。

“将軍府閉門謝客已有一年有餘，從未有官場中人或是他們的家眷入內過，霍将軍也閉門不出，只和劉太醫府有來往。”

“你把霍将軍家裏的境況同我說說。”裕熙帝思索着說道，左手的手指習慣性地在禦案上一下一下地敲打着。

“霍将軍今年年歲五十又五，只有一妻，無妾，生有四子二女，長子和第三子從商，未考取功名，二子和四子跟随劉太醫學醫術，四子都是安分有德之人。四子所娶的媳婦都是出自小門小戶，與官場不沾邊。家中規矩端方，從未出過仗勢欺人之事；生活節儉，從未奢華鋪張。言行舉止都是謹慎敬上，沒有出格之處。”

裕熙帝聽聞，心裏憐憫，嘆息一聲，吩咐道：“拟旨：霍将軍護國有功，念及霍将軍小女身有頑疾，無藥可醫，幸能在南蓮城裏安然無恙，即宣旨在南蓮城中為霍将軍建造一處南将軍府邸，準許霍将軍南北兩方居住，往返無需向朕報備，欽此。”

“皇上隆恩！”常公公恭敬地稱道，然後立馬去找人拟旨意，随即去将軍府宣聖旨。

——

三個月之後，南将軍府建成，位居南蓮城中，氣勢恢宏，南蓮城裏再無一物可以與之相比拟。擇吉日，霍将軍一家喜遷新居，又逢得皇上萬千賞賜，風頭一時無兩，令南蓮城裏百姓是口口相傳、歌功頌德。

“呵呵……晚晚，想不想爹爹？”霍劍飛抱着許久不見的女兒，笑着問道，然而眼睛裏卻是含着淚光。

“想，晚晚想爹爹，爹爹怎麽現在才來啊？娘親想你想得都哭了。”晚晚癟着小嘴，委屈地說道，眼圈也是紅紅的。旁邊的霍夫人此時早已淚如雨下，止都止不住，只是一個勁地用手絹擦着。

霍劍飛心懷愧疚地說道：“是爹爹不好，爹爹不走了，以後都陪着晚晚，好不好？”

“好——”晚晚的話說得軟軟的，把霍劍飛的心都融化了。

——

自此，霍彥清和霍彥遠留在北邊的月城裏，卻也是經常過南方來與父母兄弟相聚，霍劍飛和霍夫人以及霍彥陽、霍彥陽、晚晚則是久居南蓮城中。

這日，霍劍飛同霍夫人商議道：“我們修書一封，趁早勸岳父、岳母也來此住下，可好？”

霍夫人聽了，心裏覺得很是欣慰，但想了一下，還是搖了搖頭，無奈地說道：“母親舍不得二妹，恐怕不會同意。我們先将信寫了寄去吧，把我們的心意表明了，父親會答應，也未可知。”

“好。”霍劍飛立馬去到書案旁，拿筆沾墨，鋪開宣紙，開始書寫家書，字裏行間的言辭極為懇切。霍夫人在一旁微笑着觀看，心情十分溫暖。

“爹爹！娘親！”晚晚一路小跑着，一邊大聲的叫喚着。霍劍飛和霍夫人擡起頭來一看，只見晚晚頭上戴着南方人慣用的草帽子就進來了，草帽的邊上還別着幾朵盛開的鮮花，顯得十分嬌俏可人。霍夫人笑着說道：“咱們的漁翁回來了！”

“嘿嘿。”晚晚笑着，去拉住霍夫人的手，仰着小臉高興而興奮地說道：“娘親，我和小八叔釣了好多大魚回來，小八叔說晚上做全魚宴給晚晚吃！”

“咱家晚晚現在可是名副其實的小漁翁啰！呵呵……”霍劍飛的笑容十分溫暖。

傍晚，飯桌上擺的還真是名副其實的全魚宴，每一道菜都是以魚做原料，道道烹饪得是色香味俱全，明明都是魚，可是每道菜的品相和味道卻都大相徑庭，晚晚見了，忍不住拍着手掌興奮得不得了。

席間，大家剛剛就坐，正打算舉筷品嘗美味，突然霍彥渝的媳婦許氏神色異常地捂住嘴巴就慌忙跑了出去，大家都吃了一驚。晚晚睜着清亮的大眼睛，和左邊的霍劍飛對視一眼，又和右邊的霍夫人對視一眼，然後安安靜靜地坐着。霍彥渝早已追着跑了出去，席上的衆人都幹巴巴地坐着等待，都沒有動筷。霍夫人在心裏隐隐地生出了期待，想着：莫不是懷孕了？

過了一會兒，霍彥渝獨自回來了，朝霍劍飛和霍夫人笑着說道：“父親，娘，慧娘她身子不舒服，回屋歇着去了，我讓廚房另外給她準備了晚食，我們不必等她了。”

“那好，我們吃飯吧。”霍劍飛說着，動手先給晚晚夾了一塊魚肚子上的細肉，衆人跟着都拿起筷子來吃飯。

吃過飯，大家坐在一起品茶，霍夫人笑着對霍彥渝問道：“彥渝，你給你媳婦把了脈嗎？”

霍彥渝笑着說道：“把了，是懷孕了。”

屋子裏頓時歡喜起來，就連霍劍飛也忍不住微笑着。

晚晚也很高興，她很喜歡小侄兒和侄女們，在她眼裏，小侄兒和侄女們都是可愛的小娃娃。霍彥陽的女兒是今年六月的時候出生的，現在又輪到了霍彥渝的身上，如此一來，霍劍飛的四個兒子眼看着就都要當上爹了。霍劍飛在心裏感嘆着：孫兒們越來越多，不服老都不行啊！

——

霍劍飛一家人在南蓮城中的生活非常快樂，但霍劍飛依然秉持着不交際的習慣，只是和陳大夫保持着來往。霍夫人相比起來就要忙碌多了，畢竟先前已經開了先河了，如今身份明朗了，卻也不好再推辭別人，再加上她還正在為晚晚的親事而四處尋覓着，便經常和城中的婦人們來往。如今霍夫人不論走到哪裏，都必然成為上賓和矚目的焦點，畢竟小小的南蓮城富雖富，但貴氣卻是少有，試問，又有幾人能夠及得上當朝霍将軍之妻、貴妃娘娘之母的貴氣呢？那宴席上的情形堪稱是百鳥朝鳳，身份之別分外分明。但霍夫人依然是最和藹、親切不過的了，還時常在南将軍府裏設宴相邀，帶給人一種春風拂面的和煦、怡然之感，令人大為稱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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