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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蔚然一直都知道她這個同父姐姐有點彪, 只是沒想到她這麽悍, 打人專挑臉打,怪不得連她媽那樣聰明的人都從馬小南這占不到一點便宜,一時間她被怼的無言以對,只能幹瞪眼。

小南見她臉紅脖子粗的,覺得忒沒意思,就攀着薛子亦的胳膊離開了。馬蔚然扭頭看向馬小南的背影,雙眼有點點發紅,這次她學乖了, 沒再嗆聲,只是深深吸了一口氣,跑出了商場,剛好看到馬路對面有家彩票投注站, 就管不住腿腳走了過去買了500塊的雙色球跟大□□。

被馬小南那麽一刺,馬蔚然也沒有再逛下去的心思了,打車到離家不遠的弄堂口, 就下車了。這裏的弄堂比較窄,很多出租車司機都不願意進去, 當然她也不需要他們開進去。

踩着昨天剛買的那雙華倫天奴黑色高跟鞋,馬蔚然慢慢地走進弄堂裏,看着弄堂兩邊的房子, 她挺直了脊背,扭動着腰肢,臉上帶着恰到好處的淡笑, 時不時地撩下一頭黑長直,這幾乎已經變成了她的習慣。

走了大概十五分鐘,出了弄堂盡頭的小門,她的眼神瞬間暗淡了下來,沒了之前的明亮,其實出租車是可以直達她家樓下的,只是她不想而已。這道小門就像一條三/八線一樣,把門裏門外劃分得很清楚,門裏是幹淨清幽的獨棟庭院,就連空氣都是帶着花香。

而門外是低矮的三層老公房,斑駁的牆面,油膩黏鞋的地面,橫七豎八的各種電線。這裏随處可見髒兮兮的野貓、野狗跟到處亂飄的垃圾,每次經過垃圾站,馬蔚然都有意放空自己的雙眼,屏住呼吸。她從十五歲開始就想要逃離這裏,可直到今天也沒能離開。

她真的非常羨慕嫉妒恨馬小南,她那麽有錢,可卻總喜歡無病呻/吟,想要得到親情,但她又像守財奴一樣,時時警惕着她最親的人。她媽都那麽低聲下氣了,可馬小南依舊不肯把那套一居讓她先住着。馬蔚然很清楚如果馬小南不把房子讓出來給她住,她媽是不可能在那個地段給她長久租房的。之前她跟施蒂芬好好的,她媽把房子都已經看好,就準備簽合同租下來了,哪知她一說施蒂芬就是個……假富貴,她媽就立馬爽約了。

回到家裏,馬蔚然顯得焉焉的,換了鞋子,就準備進房休息了。朱芸戴着副黑框老花眼鏡坐在沙發上,織着毛衣:“回來了,先別回房,我有話對你說。”

馬蔚然無奈只能來到沙發這坐下:“媽,什麽事啊?”她現在手裏是有點錢,但接下來她準備給自己租套好點的房子,她真的不想再被困在這套兩居的老公房裏了。

“我請了芳姐幫你留意男朋友,”朱芸停了手裏的活兒,拿下戴在臉上的老花眼鏡:“芳姐你也知道的,她家條件上層,身邊接觸的人跟我們都不是一個層次的,手頭上肯定有不少好資源,你明天打扮打扮,我帶你去芳姐家坐坐。”

“好,”對這事,馬蔚然接受程度很高,既然她現在處于空窗期,那就不能讓自己總這麽空着,有些事她也算是看透了,男人的錢,能用就用,不要矜持,不然到最後要是吹了,她豈不是被人白/睡了一場?

逛了一天,小南跟薛子亦兩人直接回了薛子亦家。到了28樓,薛子亦有意慢了小南一步,小南扭頭看了一眼跟在她身後的男人就笑眯着雙目,拉着他的左手大拇子開門,密碼則由她來輸:“铛铛铛……芝麻開門。”

進了屋,小南就賴在沙發上不動了,她是真的累了。薛子亦放下袋子,去廚房燒水,接着就開始動手收拾屋子:“寶貝兒,你晚上要吃什麽,我們叫回來吃,今天不開火。”

“海鮮可不可以?”小南趴在沙發上拉筋,大概是昨晚幹了太久的體力活,今天明顯狀态不在線,現在全身發酸,拉拉筋,應該會舒服一點:“我想吃海鮮面疙瘩還想啃梭子蟹,你想吃什麽?”

薛子亦手裏拿着抹布來到廚房門口,見她已經抱着手機準備點菜了,想到那次的同學聚餐她吃蝦時兩腮一鼓一鼓的,就說道:“我想吃澳龍,你打電話問問他們家澳龍可不可以外送?”

小南聞言立馬坐起來,一臉興奮:“我也想吃,澳龍下酒絕配,不能再說了,我口水都滲出來了,”手裏的動作一點都不慢,電話通了,她跟商家說明了本意,商家也很好說話:“他們店裏貴價海鮮一般都是由店裏夥計親自配送,不會交給外賣來送,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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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定晚飯,小南見她家薛先生在整理屋子,她就從沙發上下來,撸起袖子:“我來拖地。”

“你歇着就好,”今天逛了這麽久,薛子亦知道她肯定累了,就給她找點事做:“今天在商場見到的那個女人是你妹妹嗎?你給我說說你家裏的事,剛好我也了解一下,以後不至于跟你唱了反調而不自知。”

見過兩位她的家人,還都是跟她有着非常親近的血緣關系,就單單這兩次,卻都不是什麽愉快的經歷。他心疼她,也終于明白為什麽她有時候雖然看着很鮮活很大膽,但骨子裏卻透着冷漠跟怯懦。他想她的家人帶給她的傷害很重?

小南垂下了眼睫,沒再看向薛子亦,進了廚房倒了兩杯水端出來。她盤腿坐在沙發上,眉毛微皺,看着飄窗外昏暗的天:“今天那個是我同父異母的妹妹,叫馬蔚然,比我小四歲,跟我同母異父的弟弟郭家銘是同齡。”

“陳玲跟馬清遠結婚不到三個月,就有了我,我不知道他們歡不歡喜,反正我坐在這了。”小南不想提他們,但也知道這些亂七八糟的事還是早點告知薛子亦的好,更何況他們現在感情很穩定:“我兩歲他們就離婚了,兩人一個都不要我。別人家因為孩子的撫養權争得是頭破血流,他們兩卻因為都想孑然一身鬧得差點老死不相往來開。”

薛子亦見她面上表情自然,好似口中說的事跟她無關一般,不由得笑說:“他們現在後悔了,可惜已經晚了。”

“薛先生你這話說得不對噢,”小南扭過頭看向他,她很清楚那兩家人是怎麽想的:“從根本上說他們是沒有後悔的,只是繞不開物質,又抵擋不住誘惑,所以他們在我面前才不得不低頭做人。不過他們小看我了,以為我只是只不打鳴的公雞,誰能想到我會是只鐵公雞,任他們連哄帶騙,也沒能從我這套走一分錢。”

“你想我怎麽誇你?”見她得意洋洋的樣子,薛子亦路過捏了捏她的鼻子:“郭家銘跟馬蔚然都只比你小四歲,看來他們離婚之後,就很快又組建了家庭?”

“對啊,”小南摸着自己的鼻子,不以為然地說:“馬清遠娶了他老上司的女兒朱芸,兩人婚後生了馬蔚然;陳玲嫁給了她娘家嫂子的上司,就是郭家銘的爸,一所小學的副校長。”

說到這她就頓住了:“薛先生,我突然想不明白一件事,就是郭家銘他爸是小學副校長,可郭家銘後來竟然被弄到無學可上,你說真的只是郭嘉佳跟陳程能辦得到嗎?”再怎麽說,郭家銘他爸雖然是副的,但好歹也是個校長,在小初中教育界肯定有一些人脈的。

“你不是說陳程是個富二代嗎?”薛子亦倒覺得很正常:“再說家醜不可外揚,當年郭家銘的事被傳得沸沸揚揚的,他爸就算是有人脈,也抹不開面子去求人的。”

“好,”小南接着說她自己的事:“我一直很慶幸馬清遠跟陳玲都不要我,把我的監護權讓給了奶奶。據我奶奶說,我爺爺沒去世前是機械廠的大廚,我奶奶是紡織廠管事的,家裏條件一直很好。所以馬清遠跟陳玲結婚的時候,即便我爺爺已經不在了,但奶奶還是掏錢給他們買了新房。”

“看得出來你跟奶奶的感情很好,”薛子亦看她臉上的神情就知道了,不過這丫頭在他面前總是不加掩飾。

“嗯,非常好,”小南雙目有點濕潤:“我奶奶退休之後,就在我家那個弄堂岔口支了個小攤賣臭豆腐、油墩子還有春卷,很好吃,好多人都喜歡來她攤上買,很多時候都忙不過來,我有空就會待在攤子那幫忙收錢。每天晚上我寫作業,奶奶就坐在一旁數錢,數完錢她都會跟我說一聲今天賺了多少錢,那些錢她都要給我留着。”說着說着豆大的淚珠就下來了,她語帶哭腔地說:“我想吃臭豆腐、油墩子還有春卷了。”

薛子亦走過去擁她入懷:“寶貝兒,你有一位很好的奶奶,你很幸福,不要哭,奶奶知道你現在過得很好,她會很欣慰的。”從她的話中,他都能想象得到那樣美好的畫面,雖然辛苦但卻很幸福,就跟他家一樣。他讀書的時候,他媽一個婦女承包了二十畝,裏裏外外基本全是她跟奶奶在忙活,從來沒雇傭過工人,而養育他成材就是她們的信念和動力。

小南其實不想哭的,就是忍不住,她恨馬清遠,是因為他不但沒做好一位父親,就連為人子的責任也沒有盡到。她奶奶本不該那麽早離世的,要不是朱芸因為房子的事情跟她奶奶鬧,奶奶怎麽會被氣得血壓飙高進了醫院,就再沒出來。

那年朱芸也不知道在哪聽說老房子這要拆遷,跟慌了神似的,要把戶口遷回來,奶奶沒同意。朱芸就說陳玲跟馬清遠結婚的時候,奶奶有給買新房,沒道理輪到她這了,就沒房子的,因為這個天天來鬧,糟蹋她奶奶。

到今天,她奶奶已經去世七年了,老房子還是老房子,每次見到馬清遠,她都想要問問他對奶奶的離世有沒有過悔?可是看着他那張冷情的臉,她又覺得不用問了,也許有一天到臨了了,他自己會問問自己的?

過完聖誕,薛子亦更加忙了,不但要帶着手裏的幾位博士生做各種實驗總結,還要忙着自己手頭的項目研究跟資料彙總。

這天晚上,忙到十一點他才從研究所開車出來,只是剛出了研究所,他的車就被人給攔住了,看着攔在他車前面的年青小夥,他笑着打開了車門鎖,朝年青小夥努了下嘴,示意他上車。。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大家的支持,今天我老娘說之所以最近醫院人很多,是因為快要過年了,大家都把小病小痛的看看,身體倍棒地迎接新年,我是一頭的黑線,感覺醫院就從來沒缺過生意,也從來沒有淡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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