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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平在把遲等送往白年家的半個月後,進行了一次回訪工作,順便想要跟白年交流一下遲等的信息。
為此他非工作日的周末,都主動加班早早來到了白年家門口。
當然主要原因還是因為,他給白年致電問是否有空能聊一聊,都被對方以“沒空”二字給拒絕了。
他只得周六跑來加班。
早上九點鐘,聶平就站在白年家院門口“铛铛”敲鐵門,頻率十分穩定地敲了一分鐘,門內傳來個有些耳熟又不是特別熟悉的聲音。
“誰?”門內人問道。
聶平在聽見這聲音後愣了幾秒,第一反應是白年家怎麽會有陌生男人的聲音?第二反應是白年竟然還有朋友?第三個反應才是——這聲音聽着好像有點耳熟。
聶平滿臉懷疑地站在門口斟酌用詞:“你好,請問白老師在家嗎?”門內那人聲音壓下來,充滿了被打擾的不耐:“聶平?”聶平驚了一跳:“遲、遲、遲等嗎?”遲等把門從裏面打開了,他身高一米九多,站在人前給人十分強烈的壓迫感。
聶平見開門的真是遲等,步子都往後退了小半步,電光石火之間他還在心中怒罵白年,竟然放任一個危險的哨兵來随意開門?!罵完後再凝神看向面對自己的遲等,發現對方休閑衣服外套着一件圍裙,他手上戴着塑膠手套,一只手拿着把大剪刀,一只手上沾滿了泥土。
看着像是副正在做園藝的居家模樣。
聶平又驚了一跳,支支吾吾了半晌,一個字都沒吐出來。
遲等皺着眉頭,臉上表情顯得十分不耐煩:“你有事?”“……”聶平覺得自己需要上呼吸機,他感覺遲等這表情像在表達,如果自己嘴裏說出了句他不滿意的話,他要直接一剪刀捅過來。
向來老持沉重又沒脾氣的聶平,在自己的內心瘋狂地尖叫了起來——白年!白年!白年!誰讓你把這個哨兵放出來的?!遲等說:“白老師在書房查資料,你是等他出來,還是下次再來?”聶平極力地穩定住自己的情緒,他穩定地跟遲等聊天:“我感覺你比在哨塔時,狀态要穩定很多。”
遲等聞言看了他一樣,他沉着臉滿臉不耐時,讓人感覺他可能随時一拳頭把人錘死,此時臉上表情提起來,意味深長地看了聶平一眼,又讓人覺得他有些邪性。
“你是不是想知道白老師是怎麽做到的?”遲等表情飛揚。
聶平只覺得這人邪性得很,十分勉強又尴尬地配合問道:“怎麽做到的呢?”遲等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站在門口不敢亂動的聶平,他往前湊了一下,聶平立刻往後退了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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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等挑眉看向聶平,他故作莫測地嘿地笑了一聲,随後緩慢地說道:“我告訴你哦聶組長。”
聶組長擺着尴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聽這個他根本不想聽的回答。
遲等說:“白老師他,色誘我。”
“……”聶平。
遲等為了肯定自己的語句,還沖聶平點了下頭。
聶平往後退了一步,他伸出手背抹了下自己額頭上的汗珠,準備告辭,等以後電話約到白年再來拜訪吧。
告辭的微笑才擺在嘴邊,遲等在門口頓了頓,而後一言不發地走回了院子裏。
“……”聶平簡直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有些疑惑地往屋內探頭。
就看見遲等蹲院子內花圃旁,正在十分認真地除雜草。
聶平咳了一聲,想要喚回這個看起來正常又有些不正常的哨兵的注意。
蹲在花圃旁的遲等一個眼神飛過來,他壓着嗓子兇狠狠地說:“別他媽打擾我除草。”
“……”聶平懷疑遲等被白年影響了性格。
他甚至懷疑白年給遲等進行精神操控,讓遲等變成了第二個他自己。
正在聶平想要離開又想弄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的猶豫之間,白年家屋內的大門打開了。
白年看起來沒怎麽睡好,精神疲憊的模樣。
他摘着眼鏡打開了門,見院門口站着個身影,又緩慢地把眼鏡戴了回去。
“聶組長,你怎麽來了?”他問道。
聶平胳膊上夾着一個公文包,聽見白年熟悉的冷淡的嗓子,像是見到了親人,他三步并兩步走上前來,非常公事公辦的語氣:“之前你不是讓我查遲等的信息嗎?不是告訴過你,在哨兵的資料庫內找不到叫遲等名字又年齡相仿的哨兵。
後來又用他的照片在肖像信息庫中進行過比對,同樣沒發現他本人。”
聶平講到這裏頓了頓,像是為了增加以下他話語中的幽默感,他加了一句:“倒是找到幾個跟他五官有超過百分之五十相似率的名人,嘿嘿。”
白年冷漠地注視着聶平,一臉“你以為你很幽默”的嘲諷感。
聶平尴尬地笑了聲,随後繼續道:“我們在哨塔時,曾經獲取過他的血液樣本。
也沒有發現他的任何信息,甚至連與他相似都沒有。”
白年聞言頓了頓:“你的意思是,你們整個基因信息庫都找不到與他相似的基因?”聶平點了下頭,他也一臉困惑:“我也覺得十分奇怪,他的信息沒有記錄的話還可以理解,但是他的父母、兄弟、姊妹、甚至是遠到不能再遠的遠方親戚,竟然沒有。
他的匹配度為零。”
聶平沉思:“這證明這個人是個孤立存在的。”
聶平看向白年,臉上的猶疑十分明顯,“就像是‘嘭’地從石頭裏蹦出來這麽一個哨兵,他沒有任何過往,憑空出現。”
相信科學的白年先下結論:“哨塔的基因數據庫建立的不夠完善。”
聶平反駁:“哨塔從建立伊始,就一直在建立這個基因庫,普通人偶爾會有遺漏且不說,哨兵跟向導的基因數據統計一直是十分嚴厲地在執行。”
白年沉吟。
聶平又說:“更何況,這不是簡單遺漏問題,是整個基因庫找不到任何與他相近的基因。”
聶平想了想,補充道,“有一個理論,是說一個人通過多少人就能夠認識所有人什麽的……”聶平一個顯擺還沒顯擺完,白年瞥了他一眼。
聶平呃了一聲,把半句話噎回了肚子裏。
白年替他補充完:“六度分隔理論,你能通過你認識的六個人的社會關系去認識任何一個陌生人。”
聶平趕緊點頭:“對對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而遲等卻好像沒有這個鏈接。”
白年跟聶平二人站在家門口火熱地讨論着遲等。
而被讨論的當時人正蹲在地上揪草,他聽力十分好地聽完了整席話,随後舉手發言:“白老師。”
火熱聊着的兩個人話音頓下來。
白年站在門口瞥了他一樣,而聶平像是突然反應過來話題的主人公正蹲在旁邊,他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我把雜草都修剪掉了。”
遲等聽話地開口道。
白年“嗯”了一聲。
聶平沒有忘記半個月前,他還是讓三個大漢把遲等給綁着送進的家門,沒想到僅僅半個月時間,那個随時要吃人的哨兵,竟然會聽話地蹲在白年家幫忙除草。
聶平滿臉疑惑地看着白年,而後手腳加眉眼亂飛地比劃了起來。
他雙手指向遲等的方向,再十分誇張地沖白年攤手表達困惑,他無聲問:“怎麽做到的?”“白老師——”遲等的聲音就從他頭頂傳了出來。
聶平被突然響起的聲音,吓得心髒撲通一聲,差點腿一軟直接伏到地上去。
就聽見遲等繼續道:“照這種說法的話,那應該是所有跟我有關系的人都不在你們信息庫上。”
白年盯着遲等看了兩秒,他突然說道:“遲等是從黑淵上來的。
聶組長,你跟我進屋拿地圖看一下,目前為止的六十八個哨塔所在地,其中會不會有一整個閉塞的部落或是村莊都被黑淵吞噬的地方。”
聶平搖了搖頭:“理論上不會有。”
白年想了想說:“你們哨塔的巡邏隊,很少去的地方也不會有嗎?”聶平說:“您也在哨塔待過,檢測到了黑淵物質的地方,我們都會立刻去疏散當地人群,建立哨塔把黑淵隔離開。”
白年的手指輕輕地點了點,思維進入了死角,他也不糾結,等到遲等的精神海恢複後,所有的記憶自然都會有。
白年轉身回屋,遲等摘了圍裙跟手套,脫掉鞋子,赤着腳立刻就跟了上去。
沒有任何人招呼的聶平在原地等了等,最後不請自入地也跟進了房間。
白年走到水吧滿臉沉吟地喝水;光着腳進屋的遲等走到沙發旁,他往沙發上一倒,一雙長腿一疊,直接堵滿了整個沙發。
随後遲等撐着自己的腦袋,滿臉大爺的模樣盯着跟進來的聶平。
他像是一頭雄獅正盯着入侵自己領地的其他小動物。
聶平頭皮發麻,他想了想,準備跟白年說有事電話聯系。
喝完水的白年,把水杯“噠”得一聲放在了水吧桌子上,他好像才看清遲等這副大爺模樣,眉頭一皺,冰冰涼兩個字吐出來:“遲等。”
遲等爽快又顯得有些吊兒郎當地“诶”了一聲,随後立刻收回了自己架起來的雙腿,他規規矩矩地坐在沙發上,皮笑肉不笑地沖聶平說道:“聶組長,別站着啊,坐啊。”
聶組長不敢坐,他走到白年面前,擠眉弄眼的。
他覺得在遲等面前,連白年都變得面目可親起來了。
“白老師,怎麽讓他這樣這樣這樣的?”聶組長小聲詢問,只敢模棱兩可的詢問。
“什麽?”白年問。
聶平聲音更小了,他像是在說大秘密般地湊近白年:“好像挺聽話的?”白年瞥了眼遲等,見遲等整個身子都坐直起來,一雙黑黢黢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倆的方向。
在看到白年望過來的視線後,遲等幾乎賣乖地沖白年笑了一下。
白年啧了聲,收回目光,幾乎一瞬間就能明白遲等那副表情下的含義:“他怎麽說?”白年漫不經心地問道。
遲等在沙發上,渾身上下的毛都豎起來了。
聶平含糊其辭。
白年問:“說什麽了?”聶平用自己最低的聲線,充滿懷疑地開口道:“他說,你色誘?”白年漫長地“哦”出了一聲。
遲等立刻無辜地沖白年眨眼睛。
聶平在沒聽到白年反駁後大吃了一驚,覺得自己這個周六的早晨真的是十分魔幻的早晨。
他在震驚地消化了半分鐘這個乍聽起來不可思議,仔細想想又十分合理的理由後,突然一臉疼惜地看想白年:“白老師,您辛苦了。”
“……”白老師。
聶平莊重地說:“您為了工作付出了太多。”
“……”白老師皮笑肉不笑地笑了下。
聶平又說:“我剛剛見您就覺得您好像有些疲倦。”
白年挑起眉毛看遲等。
遲等整個人萎靡地縮在沙發角落裏,跟剛進門那副不可一世的模樣完全不一樣了。
聶平小聲說:“哨兵的體力一般都非常好,您……”聶平沉重發言:“要保重身體啊!”--------------------為什麽感覺一到聶組長這,畫風會突然改變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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