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十一月份的裏爾市天氣漸漸轉涼。

遲等到白年家來的一個半月後,他幾乎能夠完全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在黑暗中大部分時間也能保持冷靜,白年讓他養得那兩條多災多難的寵物蛇,在這期間還蛻過一次皮。

晚上七點多鐘,白年板着臉坐在自己書房查閱資料,遲等坐在書房放置的沙發上看書。

與眼與眼書房內十分安靜,兩個人一言不發地坐了數個小時。

牆上時鐘噠噠兩聲,喚醒了廢寝忘食的白年。

白年伸手捏了捏自己的鼻梁,擡起眼睛看時間。

幾乎在他擡頭的一瞬間,認真看書的遲等也立刻轉過頭看向他。

遲等擡起手指點了點牆上的鐘:“白老師,你今天一頓飯也沒吃。”

白年手指在書頁上輕輕地點了點:“聶平發過來的所有資料裏,這些非法機構的技術能力都達不到能夠在你的大腦裏,放一些他們想要放的東西。”

遲等對于這些問題一點都不感興趣,興致勃勃地提問:“我們要出去吃晚餐嗎?”因為遲等的情緒控制能力提高,走出門也挺像個正常人了,所以他被允許日常時間也能出門。

他開始時不時地邀請白年出去共進晚餐,飯後還要溜達着散步。

白年在整理翻看聶平打包發給他的資料,沒空跟他談情說愛。

聞言皺着眉頭盯着遲等看了片刻,随後坐在書桌前,朝遲等招了招手:“過來。”

遲等立刻從沙發上站起來,走到白年書桌前。

白年再次伸手,遲等就十分自覺地躬下了腰,他的手肘撐在桌面上,緩慢地湊近白年。

白年伸出一只手捂住了遲等的眼睛,随後把自己的腦門貼在遲等腦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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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年閉上眼睛,緩慢地進入到遲等的大腦裏面。

因為這段時間進入的十分頻繁,讓他進入遲等大腦內像是進入一個沒有門的房子一樣輕松。

遲等情緒控制能力的增強,讓白年再沒有遇到過初次進入時那種詭異可怖的狀況。

遲等現在的精神海外圍荒蕪一片,白年走在裏面,像是行走在戰後的廢墟中。

白年試圖往深處走去過,但是還沒走到遲等的精神屏障前,眼前的空間變得扭曲,再沒有一條能走的路。

白年在遲等的大腦裏進行了五分鐘的巡視,在簡單的記下變化之後,他撤回了自己的精神力。

白年松開捂着遲等眼睛的手掌,挪開自己貼着對方的額頭。

遲等的鼻尖冒出了一簇薄汗,仍舊聽話地撐着自己的身子。

白年擡眸看他:“明天試下切斷你五感。”

遲等伸出大拇指擦了下自己鼻尖的汗珠,剛剛恢複光明的眼睛轉動了兩圈,他緩慢地眨了下眼睛,第一反應先問道:“您會有危險嗎?”白年看他一眼,他挑了下眉梢,好笑道:“那你得控制住你自己,我打不過你。”

遲等想了想,他上半身撐在桌子上,一雙黑黢黢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白年:“您可以把我綁起來。”

白年也想了想這個可行性,十分認真地在考慮:“憑你的力氣,一般的繩子應該很簡單能掙脫。”

遲等吐槽:“您之前在院子裏綁我的那條麻繩,我覺得我應該掙不開。”

遲等說着還伸出手比了個兩只寬的大小:“這麽粗。”

白年從座位上站起來,伸了個懶腰:“是,勒死你都綽綽有餘。”

遲等立刻跟着白年站起身,白年從書桌後走出來,他擡步立刻跟了上去,笑嘻嘻地問道:“白老師是不是心疼我?”白年疑惑地回看了他一眼。

遲等揚起下巴,露出自己的脖頸,他擡起手扯了扯自己脖上項圈,笑嘻嘻地說道:“那根繩子那麽粗,會勒疼我,讓我受傷。”

白年嗤笑了一聲:“那還要被綁?”遲等朝白年眨了眨眼睛,笑嘻嘻地:“我心疼您,怕您受傷嘛。”

白年看了他一眼。

第二天一大早,白年打開卧室門,就招手讓遲等進來。

遲等聽從召喚,立刻跳下沙發,赤着腳走進了白年房間。

一進房間,見白年床上的束縛工具愣了愣,随後他看向白年,意味深長地笑:“白老師,好情趣啊。”

白老師說:“你不是心疼我怕我受傷嗎,你自己綁?”遲等走到床邊,靠着床沿坐在地板上,啧啧了兩聲:“白老師,鐵石心腸。”

白年也啧道:“你心腸軟就好了。”

心腸軟的遲等在地板上行坐了會兒,他從來沒上過白年的床,沒得到允許一時間有些猶豫要不要現在爬上去,自己把自己綁好。

白年沖他揚了下下巴:“你坐上去。”

遲等舔了舔嘴唇,而後翻身坐上了床,他手指攥着床單,身上輕微發燙。

“床不是個好地方,白老師。

我容易想歪。”

遲等嘟囔道。

白年沒心情繼續跟他插科打诨,臉上表情嚴肅:“待會兒我回進入你的大腦裏,切斷你的五感。”

遲等坐在床上抿了抿唇,雖然早早就知道會這樣,但是遲等對于未知仍舊保持着難以言明的恐懼。

遲等不說話,他垂着眼睛,伸手把床位的兩根覆了軟墊的繩子系在了自己右腳腳踝上。

白年站在床邊注視着他:“我退出來後,你會保持失去五感的狀态,我需要讓你的大腦失去很多包括時間在內的概念。”

遲等垂着眼睛繼續綁自己的左腳,他手指微顫,沒有說話。

白年說:“我不會告訴你具體時間,可能是一個小時、十個小時、一天,甚至是一個星期。”

遲等擡起眼睛小心翼翼地瞅了白年一眼,小心問道:“人有三急了怎麽辦,白老師?”白老師眯了眯眼睛:“我應該把你綁到衛生間去?”他自我詢問道。

遲等沖白年十分無辜地笑了下:“衛生間多冷呀,我感冒了怎麽辦?”白老師冷笑一聲:“那就病死。”

遲等悶笑了一聲,随後擡手比了個敬禮的手勢:“我給您洗床單。”

白年走到床腳,把遲等已經綁好在腳踝上的繩子勒緊。

遲等被拽的雙腿伸直,他覺得嗓子有些癢,難耐地輕咳了一聲。

為了緩解他的緊張,遲等啞着嗓子有些難耐地吐出些音節來:“白老師,我有個不情之請,不知道可不可……”“不可以。”

話還沒說完,白年立刻回道。

遲等抿了抿唇:“好過分。”

他坐在床上眼巴巴地望着白年。

白年給他勒緊了腳上繩子後,又走到他身後準備綁上他的雙手。

遲等乖乖地伸出自己的手給白年,眼巴巴地望着白年。

白年被他的表情逗笑,一直顯得有些嚴肅的面部表情趨于柔和。

遲等立刻打蛇上棍:“白老師,你說我會不會被吓到徹底醒不過過來了?”白年看了遲等一眼,他能從對方的神情姿态中感受到對方的緊張。

遲等現在十分緊張,白年本來想嫌棄地罵上兩句,見狀十分罕見地把話放回了肚子裏,平靜地回了兩個字:“不會。”

遲等舔了舔嘴唇,他眼巴巴地瞅着白年。

白年繞到另一側給他綁手。

等四肢都綁好後,遲等以一種四肢打開的姿勢平躺在白年的床上。

因為緊張,遲等側着臉,把自己的鼻子連同半張臉都埋在了白年的被子上,他鼻子十分清晰地感受到了白年的氣息。

白年坐在床沿邊,伸出手掌,覆蓋上遲等的額頭。

遲等把腦袋擺正,喉結滾動了半晌,最後還是忍不住十分急速地幾乎算是喊了出來:“白老師,等我醒了您跟我上床嗎?”白年的手掌覆蓋上了遲等的眼睛,額頭貼上遲等的額頭。

“你要是想的話,也不是不行。”

白年漫不經心地回上了一句。

而後遲等就聽不見聲音了。

他感覺自己在一條漆黑的路上狂奔,跑着跑着,他感覺不到自己狂奔着想要逃離的雙腿,而後連自己也感覺不到了。

他像是一抹擁有殘存意識的游魂,在虛空之中徘徊。

虛空中有很多跟他相似扭曲的殘魂,每個殘魂都像是被拉進無間地獄的怨鬼。

他覺得自己在飄蕩,他的肉體好像承載不了自己的靈魂。

內裏的精神想要突破肉體的桎梏,不顧一切地往前沖。

像是沖破樊籠,沖破禁锢,沖破自己過去所經歷過的一切事情。

遲等被縛在床上的軀體開始劇烈地扭動,他動作大到讓墊了軟墊的束縛繩在他手上都勒出了紅痕。

白年的手掌壓着遲等的胸口,他的意識在遲等的大腦裏穿梭,想要往那些被遲等自己都舍棄了的地方走去。

白年額頭冒出了些輕微的汗珠。

遲等掙紮的幅度越來越大,他張嘴開始無聲的喊叫。

白年蹙着眉頭壓着遲等,在幾乎抵抗不住,即将被遲等的大腦驅趕的前一秒,白年似乎看見了一個大标記。

像是建築物上的大标記,一條咬着自己尾巴的蛇。

白年被彈出來後,捂着自己的胸口急促地喘了數下,他盯着在床上痛苦扭動的遲等,随後側過眼睛去看牆上的鐘。

距離自己進遲等腦內,封住對方五感也不過十多秒的時間而已。

白年沉默了片刻。

遲等覺得自己正安靜地待在虛空之中,他的意識正在無限的放大,他開始覺得自己變得無處不在,好像他的靈魂碎裂成幾十塊,在各個範圍內飄蕩。

遲等想了想,覺得這樣十分無聊,他想把自己再次分開,去往更多的地方。

而後他突然聽見一個十分清晰的聲音。

“聲音。”

遲等的耳朵開始能夠聆聽見聲音,他聽見空氣震動的聲音,聽見塵埃落到地上的聲音,聽見布條卷曲的聲音,白年的聲音如同破開了混沌的盤古,一道聲音劈開了他的天與地。

“觸覺。”

遲等感覺到自己身下柔軟的床,自己手腕、腳腕上被綁起來灼熱的觸覺,這種感覺幾乎讓他燙傷。

他感覺到一雙溫柔的手碰在自己臉上。

遲等的眼淚簌簌而下。

“視覺。”

遲等眨了眨眼睛。

他看向白年。

全部都是白年。

整個世界全部都是白年。

遲等對着白年慘烈地笑了一下,他吸了吸鼻子,幹澀着嗓子說:“白老師,親下我好嗎?”

白年用剪刀把遲等手腕上綁着的繩子剪斷後,讓遲等自己解自己腿上綁着的束縛。

他坐在床沿邊,從床頭櫃抽屜裏拿出紙筆,憑着記憶開始畫自己在遲等腦中看見的那個建築圖标。

白年聚精會神地在回憶那個圖标上的細節,下筆十分幹脆。

床上的遲等花費了很長時間艱難地解開自己身上的束縛後,他有些茫然地在床中央呆坐了片刻,他覺得頭有些疼,嗓子也疼,渾身上下的肌肉都有酸脹感,腦子卻感覺異常清明。

遲等擡起手,揉了揉自己突突直跳的太陽穴,在略微緩過了片刻後,他瞥見了白年背對着他微曲的背脊。

遲等手腳有些無力,幾乎算是從床中央爬到了白年身後,他跪坐在白年身後,膝蓋抵靠着白年。

遲等長出了一口氣,緩慢地開口道:“我隐約記起來,我可能從小就在一個研究院長大,一直在被當成實驗體在做實驗,不能出門,沒有自由。”

垂着眼睛畫圖的白年,他的手頓了頓,随後側過頭瞥了眼遲等。

遲等的臉色還有些發白,臉帶着思索:“後來我産生了一種我分散在各個地方的感覺,我覺得我自己變得十分自由,還無處不在。”

白年從鼻腔裏嗯出了一聲。

遲等把自己的額頭輕輕地貼到了白年的後背處,他微垂着頭,輕聲說:“我在剛剛一瞬間也感覺自己非常自由,想去哪兒就去哪兒。”

遲等說,“我十分清晰地記得,我準備走了,白老師。”

白年手指在紙張上輕輕地點了點,他語調平靜,幾乎擁有能夠安撫人心的作用:“然後呢?”遲等低聲笑了下:“然後您把我叫回來了,白老師。”

白年有些不太理解:“你說你當時覺得非常自由,而且是主觀上真的想要走了,為什麽又會被叫回來?”遲等悶着嗓子笑:“我當時不知道,但是聽見您聲音的那一瞬間,我突然覺得我的感覺是在騙我。

它們想要騙我走,困住我,不給我自由不給我解脫。”

白年點了下頭,他垂眼繼續完善自己的銜尾蛇圖标。

遲等額頭貼着他的背脊蹭了蹭他的腦袋,他低聲問:“白老師,如果哪天你發現我不正常,你還要不要我?”白年聞言嗤笑了聲:“你以為你自己現在很正常?”遲等悶着嗓子笑了下,随後小聲埋怨道:“您剛剛都沒親我。”

白年沒理他。

遲等繼續小聲道:“之前您都會誇我做得很好,還會親我。”

白年仍舊懶得理他,甚至覺得他有些吵地從嘴裏嫌棄地啧出了一聲。

遲等額頭仍舊貼在白年的背脊上,他完全沒有被白年嫌棄地聲音給幹擾,他悶着嗓子笑了兩聲:“您脾氣真的很不好。”

白年垂着亞寧畫完了最後一筆,準備待會兒拍照發給聶平,讓他查查這個圖标會在什麽地方。

遲等壓着嗓子,仍舊略帶笑意的嗓音又傳了出來:“白老師,什麽時候洗幹淨跟我上床?”白年把遲等從自己背上抖了下去,他轉回身瞥了眼遲等,先是拿着自己畫好的圖擺在遲等面前:“這個圖标,有印象嗎?”遲等的臉皺起來:“蛇?”白年把圖放回桌面上:“有沒有可能就是你怕蛇的原因?”遲等眨了下眼睛,他緩慢又怪腔怪調地“喔”出了一聲。

白年瞥他。

遲等清了清嗓子,恢複正常語調回複道:“我不知道。”

白年沉吟了片刻,就在遲等準備調笑白年故意轉移話題,明明答應好的話卻不算數。

白年搖了下頭,撇了下嘴,說出的話沒有絲毫作為男人的負擔:“我看見你不一定能硬的起來。”

“……”遲等的眼睛緩慢睜大,他盯着白年看了好片刻,最後沒忍住挺了挺胸,認真嚴肅地表明,“白老師,我身材很好。”

白年不置可否地聳了下肩。

遲等吞了吞口水,在挨罵的邊沿試探:“白老師,我明天去藥店給您買點藥吧。”

他擡起手比了個下流的手勢,有些下流地嘿嘿樂道:“立竿見影。”

白老師面無表情地盯着坐在床上、精神已經逐漸恢複過來的遲等看了片刻。

遲等被白年看得不由自主地瑟縮起來,他沒忘記自己最開始到白年家時,白年狠狠地掴了他幾巴掌,嚴肅地告訴他——不要說白年不喜歡聽的話。

——暴君!遲等早就失去了揭竿而起反抗的心,白年一個眼神望過來,他一肚子下流話就回了肚子裏。

遲等跪坐在床上,小學生似地朝白年伸出自己的雙手,自我反省:“打手。”

白年從鼻腔裏笑出了一聲,他從床上站了起來,轉過身居高臨下地看向跪坐在床上的遲等。

遲等還十分乖巧地擡着自己的雙手,他的視線随着白年的動作而移動着,他仰着臉看向白年。

白年跟他對視了片刻,而後突然伸手摸了摸遲等的腦袋:“你讓我有成就感,遲等。”

遲等有些輕佻地沖白年眨了下眼睛:“我是您的,從裏到外。”

白年啧了聲,并不是很喜歡遲等随時就能吐出的調情話。

“這種成就感等同于我十四歲時,在實驗室裏複刻出了我母親的一份藥方。”

白年緩慢地說道,“也等同于我二十歲的時候第一次獨自成功安撫了一位發狂的哨兵。”

白年的成就感向來來源于自己專業領域的優秀,他在面對自己工作專業領域的時候,從來都像是個不帶任何感情的機器人。

自己第一次複刻成功的藥物是毒藥還是解藥,能救人還是害人,他并不在乎;第一位救助成功的哨兵是誰也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能夠做到這件事情。

遲等笑嘻嘻:“我非常榮幸能給您成就感。”

遲等眨了眨眼睛,“是因為我聽您的話嗎?”白年啧了啧,他湊近遲等,打了個比方:“你像是一只小狗。”

白年緩慢地說道,“是我在路邊撿到一只瀕死懷孕的母狗,把你從它肚子救出來,放進保溫箱裏,親自喂養長大……”白年頓了頓,手指一擡,輕飄飄地說道,“到了發情期。”

因為白年的靠近,遲等不得不收回自己擡着的雙手,他把手壓在自己的大腿上,擡着眼睛看向白年,拖着嗓子反駁道:“白老師,此言差矣。

我第一眼見您的時候……”他想了想,十分幹脆地用上了白年說的詞語,“就到了發情期。”

白年的眼珠顏色有些偏淡,他靜靜地看着遲等的雙眼。

遲等緩慢地咽了咽口水。

白年挑了下眉梢,慢條斯理地回道:“那個時候你還不是我的小狗。”

遲等的呼吸聲都頓了頓,他耳朵有些發燙,喉間憋了一些古怪的音節。

白年的眼睛裏飄上了一些笑意:“人對自己親手養大的東西都會有感情。”

遲等臉也開始微微熱了起來。

這話放在任何一個尋常人聽起來,都會覺得有辱尊嚴。

但是遲等不是正常人,他覺得白年在向他表白。

是一個沒什麽平常人感情的白年,在告訴一個不太正常的遲等,我對你有感情。

遲等連呼吸聲音都輕了下來。

流浪的小狗有很多,但是只有一只我把他帶回了家,給它喂食,讓它健康成長。

它變得親人,聽話,會沖人搖尾巴。

白年伸出一只手撫上遲等的臉頰,随後身體微彎,壓了下去,嘴唇覆蓋上了遲等的唇。

“把嘴巴張開,小狗。”

白年說。

遲等像是一壺已經沸騰了的水,整個人的意識已經蒸發進了空氣裏,他聽話地張嘴。

白年把舌頭伸遲等口腔內,嘴上還調笑道:“你知道什麽叫接吻?”遲等感覺自己舌頭發麻,全身都像是過電般地麻了起來。

白年聲音如海中女妖般能蠱惑人:“要我對你感興趣,你得去浴室把自己洗幹淨,然後乖乖出來找我,想辦法把我弄舒服。

聽懂了嗎,小狗?”遲等被誘惑被蠱惑,像是一個昏君對着個禍國妖妃拱手讓出自己的王國,他嗯嗯兩聲,含糊應道:“聽懂了。”

他甚至想要汪汪叫出兩聲,來回應白年的問話。

-------------------救命我不是想寫劇情嗎..怎麽整天在寫些不正經的東西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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