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試戲，成功，很幸運

曹姐和周姐一過年初七就來上班了，宋宴像尋常單位一樣給她們發了開年紅包，錢不多，圖個吉祥，兩位大姐樂呵呵地開工了。

家裏有了照顧的人，宋宴和婁墨開始計劃着工作的事情。宋宴先給齊商打了個電話，告訴他黃紹那戲的事情，但是話沒說滿，只說黃紹有意讓他出演一個角色，但是是不是真的合适，還要試了鏡才知道。那頭齊商挺驚訝的，“真的？”

“等我消息。”宋宴扔下一句就把電話挂了。

婁墨帶着宋宴去見黃紹，黃紹安排了一場戲讓他演，劇本宋宴提前在婁墨那兒看過了，但這場戲黃紹讓他和婁墨演對手戲，宋宴有點兒緊張。

“大一寒假前夕，父親給你打電話，告訴你，你癱瘓在床的母親走了，你跑回家，看到父親坐在母親的靈堂前，頭發花白，面色蒼白，雙目無神，你崩了很久的弦終于斷了，一下子跪在母親堂前，抱着父親哭起來。”

“劇本裏沒說哭到什麽程度，你自己發揮。婁墨，你配合一下。”

試戲地點是在黃紹家的客廳，無實物表演，婁墨随便找個軟墊坐在地上，很粗犷的坐姿，換身衣服就是一個農村糙漢子。宋宴把大衣脫了，露出裏面米黃色的衛衣和牛仔褲，他長得漂亮，又瘦了不少，顯得少年氣十足，頭發軟踏踏地垂在額前，皮膚皙白，氣質和戲裏兒子一角不謀而合。

宋宴走到玄關處，閉了閉眼睛，再睜開眼睛的時候，眼神依舊平靜，只是多了一絲疲憊感。

黃紹微微睜大了眼睛。

宋宴平靜地走到“母親”的“靈堂”前，先盯着“母親”的遺像看了一會兒，像是在回憶什麽，然後視線轉向自己的“父親”，“父親”坐在地上，抱着膝蓋，腦袋埋進膝蓋中，整個人像蝦子似的佝偻着，頭發淩亂花白，身上的衣服布丁疊着布丁，領口處的毛邊像被撕扯開，露出裏面泛黃的棉絮……

從進門開始一直平靜的兒子，這一刻像被開了閘，悲傷的情緒洶湧而出，他“撲通”一聲跪下來，“爸！”緊緊摟住“父親”的肩膀，哭出聲音。

宋宴把臉按在婁墨的肩膀上，哭得很放肆，哭聲中飽含心疼和自責。

婁墨飾演的父親擡起顫巍巍的手，輕輕拍了拍宋宴的肩膀，啞聲道：“大小夥子了，哭什麽，你媽解脫了，你該高興才是。”

“爸！”宋宴哭得上氣不接下去，一聲聲地喊着“爸”。

“夠了吧。”婁墨摟着宋宴，擡頭對黃紹擡了擡下巴。

“夠了夠了。”黃紹拍了拍手，“快起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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婁墨把宋宴扶起來，抽了紙給他擦眼淚，黃紹去廚房為他們倒了熱茶。等了一會兒，宋宴才緩過來，有些羞赧地說道：“抱歉，有點入戲了。”

黃紹這才好好觀察起眼前這個漂亮的男人。

宋宴的外形相當養眼，是那種讓人看一眼就覺得神清氣爽的長相，但又不會讓人覺得女氣，也不是普通男人的過分硬朗，而是清爽秀氣中帶着英氣，非常完美。只是現在的宋宴好像和《滬》裏的童彥又不太一樣，具體哪裏不一樣說不上來，除了外形瘦了很多以外，氣質上也有了變化。

黃紹是個有什麽問什麽的人，“怎麽瘦了那麽多？”

宋宴回道：“我接了一部電影，導演要求我減重。”什麽電影他沒說，至少在電影沒有官宣前，他不能透露任何消息。

黃紹不在意，還笑着說道：“減得好，正好符合蔡政這個角色。”蔡政就是《爸爸》裏的兒子，宋宴方才演繹的角色。

宋宴心裏定了，這個角色算是拿到手了。

“你跟我說說，你是怎麽理解剛剛那段戲裏蔡政的心理變化。”黃紹問道，“為什麽一開始進門的時候，你沒有情緒崩潰，反而在看到父親的時候情緒才釋放出來？”

宋宴組織了一下語言，說：“蔡政母親卧床多年，家人必定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蔡政深知母親離開是遲早的事情，所以聽到噩耗時，悲痛是必然的，只是這種痛在心裏潛藏多年，并不突然。而母親去世，自己又長大了，父親辛辛苦苦大半輩子，突然就只剩自己一個人，蔡政心疼父親，同時也會因為自己幫不了父親感到自責，這個時候，他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兒子，把掩飾不了的情緒釋放在父愛如山的父親面前。”

黃紹緩慢而用力地點了好幾下頭，撫掌道：“雖然這話有點落井下石，但我還是要說，許非同這毒吸得好，他要不吸這個毒，我還等不到你。……宋宴啊，歡迎加入我們，也謝謝你來解救我們這個倒黴的劇組。不不，現在不倒黴了，你來了我們就幸運了。”

宋宴被他說得有些不好意思，笑道：“是我的榮幸才對。”

之後，三個人聊了一些劇組重建的問題，黃紹說，他聯系了一些人，還算順利，大概一周後能先拍攝室內的部分，室外實景兩人的對手戲倒是不多，前後拍攝一個月就差不多了。

聊完正事，話題繞到私事上，黃紹突然問道：“你們什麽時候從香港回來的？”

宋宴一愣，什麽香港？他看了婁墨一眼，聽見婁墨說：“前幾天。”

“香港過年熱鬧嗎？”

“還行。”

“宋宴呢？”黃紹又看向宋宴，“覺得這兒過年熱鬧還是香港熱鬧？”

宋宴感覺婁墨的手指在他身後輕輕點了一下，立馬回道：“差不多吧，都挺熱鬧的，我不怎麽愛出去，具體怎麽樣也不知道。”

黃紹點了點頭，“那小宋你老家是哪裏的？我聽你講話不像本地人。”

“我老家四川。”

“四川啊，我以前帶着劇組去過幾次，那裏菜好吃。對了，小宋你會做四川菜吧？”

接下來黃紹就和宋宴聊起四川那邊的風土民情，婁墨在一旁邊喝茶邊聽他們聊天。很快到了該離開的時間，離開前，黃紹對婁墨說道：“你這年過得也太舒坦了，這幾天把體重減一減，蓄點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