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 憤怒,憤怒,很憤怒
小韓以為自己聽錯了,驚訝地問道:“宋哥,你說什麽?”
宋宴撐着手坐起來,按了按眉心,道:“找個漂亮聽話的。”
小韓急了,“哥,你這是幹嘛呢,婁哥、婁哥很快就會過來,要是被他看到了可怎麽辦?”
“我就是要讓他看到。”
宋宴小聲嘟囔了一句,小韓沒聽清,問:“哥你說什麽?”
“沒什麽,”宋宴疲憊地揮揮手,“去吧,別跟齊總說。”
“我……”
“別忘了你現在工資是我開的。”
宋宴一句話就把小韓的後路給堵死了,小韓沒辦法,一邊祈禱婁墨趕緊過來,一邊以最慢的速度往門口挪去。
宋宴抄起床頭櫃上的煙灰缸朝他腳邊砸去,“快去!十五分鐘內我要是看不到人,你就別想在這個圈子混了!”
小韓往後跳開,朝門口跑去,一點兒不敢耽擱。
“嘭”的一聲門響,房間裏安靜下來,宋宴靠在床頭捂住臉,沒一會兒眯着眼睛睡了過去。雖然喝了酒,但其實他睡得并不安穩,他夢到小時候。
小時候母親走後,父親一個人又當爹又當媽地拉扯他們,雖然辛苦,卻不忘教會他們許多道理。父親一生要強,他遺傳了父親的性子。也不知道這樣的性子是好是壞。
再醒來的時候,腰部往下一片冰涼,他驚了一下,猛地坐起來,“誰?”
腿間一個黑黝黝的腦袋擡起來,“哥,你醒啦?”
昏暗的燈光下,宋宴看不清男孩的臉,他撐着手往後挪,拉上一旁的被子蓋住,伸手按下床頭的開關,房間裏亮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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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閉了閉眼睛,很快又睜開看着宋宴。
男孩有着一張青澀卻好看的臉,看着宋宴的時候,眼睛亮晶晶的,一副不谙世事的樣子。
他穿着簡單的白T和牛仔褲,撅着屁股跪伏在床上,露出精致的鎖骨和大片白花花的胸膛,乖巧得仿佛被馴服的波斯貓。
宋宴拿起手機,略過三通未接電話看了看時間,十一點五十,他睡了不到半個小時。他坐起來,看着男孩,問道:“你叫什麽?”
“叫我小風就好,”男孩說,“我還在上學,不能讓人知道我在幹這個。”
“我更不能讓人知道。”宋宴說,“你看你知道我是誰,我卻不知道你是誰,是不是不太公平?你把你的名字和學校告訴我,否則我就自己去查。”
男孩歪着腦袋想了想,說:“好吧,我叫寧風,R大的學生。”
宋宴不怕他撒謊,問道:“為什麽幹這個?”
寧風回:“家裏條件不好,需要錢。”
他說完又補充:“需要很多很多錢,沒錢會出人命。”
宋宴點了點頭,沒問他家裏什麽情況,也沒問他需要多少錢,雖然寧風這番話讓他想起了曾經的自己,但他并不是“婁墨”,寧風也不是“宋宴”,既然這樣就沒必要問得太清楚了。
“哥,繼續嗎?”寧風問他,“我今天第一次,洗幹淨了過來的,我學過很多,會讓你舒服的。”
寧風說這話的時候很坦蕩,根本不像一個第一次出來接客的大學生,但是宋宴沒有懷疑他,他也是這麽走過來的,當年初夜婁墨也這麽說過他:“你不像第一次,都不知道害羞。”
當生活都難以繼續下去的時候,還有必要害羞嗎?
手邊的手機響了,宋宴看了一眼,是婁墨打來的,他沒管,把手機扣在床上,等長久的鈴音終于停了,他對寧風說:“帶東西了嗎?”
寧風問:“什麽東西?”
宋宴:“安全套,潤滑劑。”
寧風很無辜地說:“我師父說,這些東西一般是客人準備的,因為客人會嫌我們準備的不好,所以我就沒帶。”
“師父?”宋宴有些好奇。
“嗯,”小孩挺天真地仰着頭,“師父教了我很多,他讓我好好伺候客人,客人高興了,就會給我很多錢。”
宋宴突然不知道說什麽了,胸腔中充斥着酸澀的情緒,他深吸了口氣,說:“我沒準備,你去找找房裏有沒有備着。”
“哦。”
房裏鋪着厚厚的地毯,寧風光腳下床,先在宋宴這邊的床頭櫃抽屜裏找了找,一無所獲,又轉到另一頭的床頭櫃去找,在這期間,宋宴的手機又響了,這次是小韓。
他接起來,“幹什麽?”
那頭響起熟悉的呼吸聲,兩秒後傳來更加熟悉的、隐忍的聲音,“我不上去了,你自己穿好衣服下來,我們回家。”
看來已經知道了,宋宴分神想,小韓這孩子該好好調教了。
“喝醉了,不會穿,你上來幫我穿。”
宋宴說完就挂了,見寧風手裏拿着安全套,卻沒有潤滑劑。他朝寧風招了招手,說:“繼續。”
寧風爬過來。
宋宴抓起被子遮住小腹。
寧風看來是經過了上崗前的培訓,居然技巧挺好,再加上宋宴喝了酒,很快就有了感覺。
很快。
“咳咳咳……”
寧風捂着嘴劇烈咳嗽,室內頓時彌漫起一股濃烈的腥膻味。宋宴皺着眉,頭暈得厲害,頭頂的吸頂燈由方形變成了不規則形狀,周圍環繞着大大的光暈,刺得他眼睛生疼,他擡腿踢了寧風一腳,“轉過去。”
“宋哥……”
門口傳來小韓的哀嚎聲。寧風吓了一跳,連忙驚呼一聲,爬到宋宴身邊緊緊地挨着他,拉過被子遮住自己。宋宴這才掀起眼皮朝門口看去。
暗沉的玄關陰影中,一個高大的人影筆直地站着,宋宴看不清他的表情,卻能感受到他的怒氣。
人影往他的方向踏出一步,棱角分明的臉暴露在燈光下,他面無表情,薄削的唇角緊抿,雙手握拳,肩膀幾不可見地顫抖。宋宴看着他的眼睛,那雙眼睛對着他的時候通常是溫和的,如今卻積聚起了風暴,随時可能爆發。
不大的室內明明有四個人,卻沒有一個人說話,宋宴慢慢拉過被子遮住身體,以免凍死在這如同冰窖的空氣中。
“小韓,把不相幹的人帶出去。”婁墨突然道,聲音在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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