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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大輔在聽過小靈發給京介的歌之後，立刻打了個電話給柳憶瑤。

直覺地認為，這兩個人一定發生了什麽事。

不過對話的結果并不另大輔滿意。柳憶瑤明顯是在回避着什麽，故意避開小靈的話題不肯談，最後還以“工作很忙”為由挂斷了電話。

大輔在不滿之餘，還有些擔心。想了想，還是發了郵件給小靈，不過什麽都沒有問，只有一句：要不要來日本散散心？

而小靈的回複也很簡單：謝謝，新年過後要麻煩你了。

這小丫頭……大輔皺了皺眉，難不成是受了很大的打擊？以前她可從來不會這樣跟自己客氣。

而小靈，在回複完大輔的郵件不久，就收到了京介發來的郵件。

打開來看，小靈受驚不小。這封郵件很長，裏面滿滿地寫着京介聽過這首歌之後的感受。

小靈知道，京介在音樂方面其實算不上專業，可就是莫名想聽聽京介的看法。而京介也沒有讓她失望，因為他不會像老師們那樣從旋律節奏音色音準等等這些東西來評價她這首歌。京介所給出的，只是他聽過歌時，最直接也最真實的感受。

讀到郵件的最後，京介附上了一句話：雖然我不知道小靈老師經歷了什麽，可是，請勇敢愛吧。

小靈嘆了一口氣，用雙手捂住臉，淚水自指縫之間緩緩流下。

小靈所說的新年過後還真是過了很久，久到二月份的第一天才拉着行李箱出現在大輔家門口。

看着明顯瘦了一大圈的小靈，大輔一時無語。這孩子是和京介一樣的小吃貨體質，怎麽會……頹廢成這樣？

大輔請田中幫自己排了幾天假，想着還是要讓小丫頭打起精神才行。不過大輔也沒有問她和柳憶瑤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也許……小丫頭不想提起也說不定。

小靈也明白，大輔應該是對自己的事有所察覺的，不過她現在心情真的不好，不想再想起之前發生過的事。

經過幾天的緩解，小靈的狀态似乎也好了許多，至少不會像剛來的時候，有時大輔和她說話她都會愣愣的沒什麽反應。碰到開心的事情也會笑，食量也比剛到的時候大了些。怕自己廚藝不精，大輔每天請京介到自己家裏給小靈做飯，順便讓兩個小孩子聊聊，說不定能讓小靈的狀态恢複得更快。

京介再看到小靈時，真是被下了一大跳。瘦了很多不說，關鍵是京介仿佛感覺到小靈周身籠罩的那種……絕望，讓人窒息的絕望。不過看着大輔沖自己使了個眼色，京介也沒有問什麽，只是如常地和小靈東拉西扯，倒是讓小靈覺得輕松不少。

二月四號，是小靈的生日。大輔打算帶她和京介去游樂場，讓她把之前的煩惱統統忘掉。

果然，游樂場永遠是小孩子的天堂，再加上有京介的陪伴，小靈臉上一直笑盈盈的。

玩累了的三人坐在長椅上休息，小靈突然開口問坐在她身邊的兩個男人：“大醬，Mao君，你們不想問我什麽？”

大輔無所謂地聳聳肩，反問：“你現在想說？”

“呵呵，”小靈露出苦澀的笑，問京介，“Mao君，你覺得……同性戀是很惡心的事嗎？”

“唉？”京介一愣，搖了搖頭，“不會啊。”

“可是……她會呢。”小靈低下頭，聲音低低的。

“你說柳憶瑤？”大輔問道。

京介是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疑惑地望向大輔，大輔低聲解釋道：“就是給小靈畫海報的人。”

“啊……”京介了然。

“之前我去她家找她的時候她在睡覺，我……看着她的臉，情不自禁就……吻上去了。”

大輔和京介都沒有答話，靜靜地等着小靈接着往下說。

“可是……她醒了之後，一把推開我，說我是……惡心的變态……”小靈說着，眼淚就伴着笑容流了下來。“從那以後，她就再也不理我，不管是打電話給她還是去找她，她……就好像，要這樣從我的生活中消失了一樣……”

“可是，我覺得她是喜歡你的！”京介忍不住出聲，看到小靈疑惑地望着自己，京介解釋道：“我看過她為小靈老師畫得畫，雖然我自己不是很懂，可是……能畫出那樣的畫的人，我總是覺得，她應該是對小靈老師懷有愛意的！”

“曾經我也是這樣以為……”小靈低低地開口，“可是，我錯了……錯得好離譜……”說着抹了一把眼淚，憂郁地看着天空，“來日本之前，我去求她哪怕最後見我一次。她親口對我說，她對我，從來就沒有那種心情。她不是同性戀，我的感情……讓她惡心。”

京介不知該怎麽說了，他求助地望向大輔，希望他能說點什麽安慰小靈。可大輔卻什麽都沒說，只是靜靜地看着小靈的臉。

“我累了……糾纏了這麽久，再深刻的感情，也不能再被她糟蹋了……”

“那首歌……”京介還是忍不住問。

“我以為，她也喜歡我，只是不敢面對。所以，我希望那首歌能讓她回心轉意……可沒想到……我太傻了。”小靈說着，閉上了眼睛靠在長椅上，任憑眼淚無聲地流着。

京介還想開口說些什麽，不過被大輔的眼神制止了。于是三個人都保持着安靜，直到暮色慢慢降臨。

“Mao，小靈，很晚了，該回去了。”大輔站起身，活動下有點僵硬的腿。

小靈擡起頭，臉上的淚水已經不見，又帶上了明媚的笑容。

“果然說出來之後心裏好多了……”小靈感慨一聲，又恢複了小孩子的心性，站起來蹦蹦跳跳地走到前面去了。

京介和大輔慢慢跟在她身後，京介還是擔心，問大輔：“吶，大醬，小靈老師……會不會只是在強顏歡笑啊？”

大輔揉揉京介的頭發：“放心吧，我了解那孩子。你別看她那樣，她真正的內心可要比看起來強大多了。”

讓三人都沒想到的是，他們回到大輔家時，看到有人站在門口，看樣子應該是等了很久了。

“瑤瑤？”小靈驚呼出聲。

這個稱呼似乎喚起了那個人的注意，轉過頭，京介終于看到了這個人的樣子。

這……就是那個為小靈畫畫的人嗎？

雖然是女生，可是身材很高，看起來和大輔差不多。臉龐很清秀，五官的排列非常标準。是的，是标準，就是那種搭配什麽樣的衣服或發型都很好看的标準。頭發很短，身上一件灰色男款大衣，整個人透露出一種中性的美。雖然看起來很健康，但京介還是隐隐觀察到了眼下的黑眼圈。看來……這個人過得，也并不比小靈好呢。

柳憶瑤看到小靈，二話不說快步走過來，拉起小靈的手就往外走。

小靈似乎被她扯痛了，說了幾句京介聽不懂的中國話。還沒等京介反應過來去阻止，大輔已經先一步上前狠狠扼住柳憶瑤的右手腕，疼痛迫使她松開了小靈，大輔趁機把小靈拉到身後和京介站在一起。

“小靈老師，你沒事吧？”京介看着小靈扶住左手很痛的樣子，擔心地問道。

“痛……”小靈在心裏罵，這個怪力女！手腕一定都青了……

另一邊，大輔和柳憶瑤之前的氣氛卻是一觸即發。

柳憶瑤甩開大輔的手，說道：“渡邊君，我要帶她走。”說着上前，向小靈的方向走來。

大輔擡手攔住她，低沉而狠戾地道：“我不打女人，你別逼我動手。”

柳憶瑤愣了一下，随後微微低下頭，聲音中帶上了祈求的味道：“我……不能沒有她。”

京介愣住了，随後看向站在自己身邊的小靈，小靈倒是看起來沒什麽反應，只是……似乎身形在發抖。

大輔微微沉默，從自己口袋裏拿出鑰匙遞給京介：“Mao，先帶小靈進去。”

京介接過鑰匙，打開門，拉着小靈的胳膊把她帶進了屋子。

剛剛關上門，小靈就像全身瞬間脫力一般坐在了地上。

“小靈老師！”京介趕緊扶住她，“你是不是不舒服？”

“Mao君……”小靈看向京介，眼淚順着臉龐滑下，嘴角卻帶着笑容：“她真的來了呢……”

那笑容，仿佛能融化一切寒冷。

京介把小靈扶進卧室讓她先躺着休息，随後考慮着要不要準備點吃的，這時，傳來了敲門聲。

京介把門打開，看到大輔站在門外，柳憶瑤在他身後。

“Mao，我先把你送回家吧。”大輔這麽說着，把柳憶瑤讓進屋裏，然後拉着京介往外走。

京介明白大輔應該是想讓兩個人單獨談，便拿了外套跟着大輔出門。走到門口覺得不放心，又回頭對柳憶瑤囑咐道：“a no……小靈老師看起來很不舒服，請你別再用力抓着她，她的手腕很痛。”

柳憶瑤眼底閃過一絲驚訝，随後釋然地笑了：“謝謝，請你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