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陸啓下意識地伸出手接住……
陸啓下意識地伸出手接住她的身體,瞬間将她抱個滿懷,随之一股淡淡的、好聞的味道鑽入他的鼻腔。
掌心下的身子柔弱無骨,軟軟地貼着他,呼吸綿軟,跟一只可愛的小動物似地。
真是越看越可愛,他竟然生出一種難以啓齒的反應。
他一時沒忍住,在她柔軟的腰腹上狠狠地掐幾把過了一回手瘾。
等到阿紫再次醒來,天色漸亮。
記憶歸攏,她一下子坐起來,這才注意到自己睡在一間十分雅致的禪房,看布置卻不是之前那間。
不過這不是問題所在。
關鍵之處是她為什麽沒被丢出去,反而好好地睡了一個晚上?
帶着這個問題起身下床,走到門口一拉門,卻怎麽都拉不動,貌似門從外面鎖上了。
她還要去找家人,不知他們現下在哪?怎麽樣了?
心裏焦急着,拉門的動靜難免過大,終于驚動到外面的人。
腳步聲走過來,随之便是開鎖的聲音。
門在她面前打開後,門外站着一名侍衛,朝她客氣道:“姑娘醒了啊,大人說姑娘要是醒了,可以自行離開。”
阿紫一聽,頓時松了口氣,謝過侍衛拔腿就跑,生怕晚一步就走不掉了。
寺院上方仍飄着淡淡的血腥味,阿紫掩住口鼻順着牆角悄悄出了寺院,前前後後找了兩圈都沒找到家人,心裏難免會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她又向路人打聽,一個個紛紛搖着頭說沒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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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失魂落魄地回到寺院門口,想着萬一家人過來尋她,一眼便能瞧見。
恰在這時,陸啓從寺院裏面走了出來。
她來不及閃避,只好硬着頭皮過去行禮。
“奴婢見過大公子。”
她怎的還沒走?
這般想着,他便停下問了出來。
“奴婢找不到家人了,想着在這裏等着,家人興許會尋過來。”
瞧她可憐兮兮的,陸啓那顆冷硬的心腸難得軟了一回,命身邊的人幫着去找。
阿紫做夢都沒想過陸啓會出手幫她,一瞬間有些恍惚,直到陸啓登上馬車,她才反應過來急忙跑過去道謝。
馬車在她視線內漸行漸遠,快要轉彎消失的時候,竟突然停下了。
一名侍衛快速朝她走來,“姑娘,大人讓你過去。”
“哦。”
阿紫也沒多想,邁着輕盈的小步子跑過去,站在馬車下面,壯着膽子揚起臉,笑容單純道:“大公子,奴婢來了,您有什麽吩咐?”
守在一側的常淮禮立刻驅馬上前,皺着眉頭提醒她注意規矩,不得離馬車過近。
阿紫臉上的笑僵住,正要往後退幾步,陸啓的聲音從馬車裏傳出來,淡聲道:“無妨!”
大公子何時變得這麽好說話了?!
常懷禮懷疑自己是不是出現錯覺了,直到又聽見陸啓問她:“一會你怎麽回去?”
“一會尋到家人後,坐牛車回去。”
牛車?
那是什麽玩意?
從小就錦衣玉食的陸大公子,真的沒有聽說過牛車。若從字面意思理解的話,應該是用牛拉的車罷。
“那你們幾時能到家?”
阿紫算了一下來時用的時間,回道:“差不多要一天一夜罷。”
太慢了!
陸啓沉吟片刻,不容商量道:“那牛車就不要坐了,等尋到你的家人,我讓人送你們回去。”
“那牛車怎麽辦?”
“牛車就不要了。”
阿紫一聽,立刻急眼,“不行的大公子,牛車是勇叔管別人借的,是要還回去的。”
此時的常懷禮,直接可以用目瞪口呆形容了。
這還是那個高高在上,冷酷無情的陸大公子嗎?
一定是他出現錯覺了。
“那随你便罷。”
他竟然還生氣了。
目送馬車漸行漸遠,直至看不見了,阿紫都沒想明白大公子為何突然生氣,直到聽見毛氏叫她,才沒繼續瞎想下去。
一家人得以團聚,都非常激動。
王大勇将牛車趕來,她們坐上以後,結束這場驚心動魄的法華寺之行,于次日天黑到家。
還是家裏好。
阿紫回到飯館上班,難免會有好奇的人問她此番跑那麽遠去燒香拜佛,有什麽心得體會?
驚心動魄!
除了這四個字,阿紫暫時想不出別的詞形容。
“什麽?山匪與官府拼殺也能叫你遇上?你這是什麽機遇啊。”
“阿紫,要我說你命可真大,必有後福。”
福不福的阿紫不知道,只希望今後一切順遂,別再繼續倒黴了。
日子就這樣不緊不慢地過着,真到秋闱結束,陸華跑過來找她。
一見面,二公子就跟她吐糟讀書苦、讀書難,以及這場應試如何如何。阿紫大部分都聽不懂,耐心聽他吐糟完,傻氣道:“二公子,您似乎清減了不少。”
陸華下意識擡手摸摸自己的臉,可臉上的肉并沒有少啊,疑惑道:“真的清減了?”
阿紫肯定地點點頭,“下巴都尖了。”
陸華的腦子裏突然冒出“尖嘴猴腮”四個字,忙道:“是不是不好看了啊。”
那倒沒有。
見她搖頭,陸華一下子放心不少。
等回去了,定要好好補一補。
“近日忙着應試也沒空過來看你,跟爺說說,最近都在忙些什麽?”
阿紫認真想了想,如實道:“老樣子,每日上下工,還能做什麽。”頓了頓,“對了,得空的時候繡繡嫁衣。”
陸華瞬間眯起眼睛,“嫁衣?”
阿紫開始臉紅,不好意思道:“奴婢相看好了婆家,下個月就定親了,來年擇日過門。”頓了頓,“二爺可要恭喜奴婢啊。”
恭你娘的頭。
陸華騰地站起來,伸手指着她,“這門親事我不答應。”說罷擡腳就往外走,遇見迎上來的小伍,順便給他一腳。
小伍莫名其妙地從地上爬起來,揉着屁%@股走向阿紫,苦着臉道:“爺是怎麽了?是不是你又惹他生氣了?”
阿紫也是一臉莫名,“我不知道啊,方才還好好的在說話,突然就這樣了。”真是陰晴不定,不好相處。
小伍真心覺得阿紫不止笨,還很蠢,氣得轉身去追二公子。
等他小心翼翼地爬上馬車,只見地毯上一片狼藉,案桌歪倒在一旁,他的二公子鐵青着臉不知在想什麽。
小伍硬着頭皮小心問道:“我的爺,您這是怎麽了?是不是臭阿紫又惹您生氣了?”
“什麽臭不臭的,嘴巴放幹淨點。”陸華厲聲道。
小伍急忙抽自己一個嘴巴子,“小的說錯話了,以後再也不會了。”
陸華冷哼一聲,過了會才開口,“她有婆家了。”
誰有婆家了?
小伍一下子沒反應過來,稍後腦子一轉,瞬間想明白過來,眼珠子骨碌碌一轉,忽然就有了主意,湊過去道:“這還不簡單,爺去求求老夫人不就好了。小的記得老夫人曾經答應過您,只要過了秋闱,您想要什麽,她老人家都會替您想辦法。”
對了,他怎麽就把這一茬給忘了。
“還是你小子機靈。”他伸手拍着小伍的肩膀贊道。
“趕緊收拾好,我們回府。”
小伍火速将地毯上的狼藉收拾好,又扶正案桌,見沒有一絲不妥之處,就退出了馬車。
陸華一回府,片刻都沒耽誤就去了老夫人的院子。
老夫人正在歇午覺,身邊的嬷嬷輕手輕腳走到床前,小聲道:“老夫人,您睡着了嗎?”
老夫人通常午睡時是不會有人進來打攪她的,尤其是跟她已久的老嬷嬷更不會如此,而今日這般,定有原因。
老夫人緩緩睜開眼睛,“說罷,什麽事?”
“二公子有急事求見,說您要是不見他的話,他就跑去廟裏當和尚。”
老夫人覺得好笑,要嬷嬷扶起她,無奈道:“這孩子越大越不像話了,也不知道随誰?”
嬷嬷一邊伺候她穿衣,一邊笑着接話,“依老奴看,二公子定是随了老将軍。”老将軍年輕的時候也是讓人頭疼不已。
說到老将軍,老夫人臉上盡是一片柔色,起身緩緩朝外間走去。
此時陸華正有一下沒一下地飲着茶湯,聽見腳步聲,急忙擡起頭,片刻都等不及似地放下茶盞迎向前,挽住老夫人的胳膊,嗔怪道:“祖母可叫孫兒好等哇。”
老夫人好笑道:“說吧,你有什麽急事要見我?”
陸華清了清嗓子,扶着她在貴妃榻上坐下,“祖母可還記得秋闱前答應過孫兒的話?”
老夫人說過的話太多了,不記得是哪一句了,搖頭道:“祖母年紀大了,記性不好,你就直說罷。”
“那我就直說了。秋闱前,祖母許諾孫兒只要好好應試,就會想想辦法幫孫兒得到想要的。”
的确是有這麽一回事。
老夫人還記得當時準備找個機會探一探陸啓的口風,只是這段時間他太忙了,她都見不着他的面。
“祖母既然答應過你,就會想辦法幫你,不過要說服你大哥那邊可能要花費些時間,你且安心等着去罷。”
陸華知道心急吃不了熱豆腐,讓步道:“那孫兒就等着祖母的好消息啊。”
“知道了,知道了,等你大哥回來我就同他說。”
陸華這才安心離去。
老夫人轉臉吩咐身邊的嬷嬷,“叫人去前院盯着,大公子一回來就來向我禀報。”
“好的老夫人,老奴這就去辦。”
陸啓今晚有一場重要飯局,一直吃到亥時末才散。
老夫人都快睡着了才等到下人來報,忙打起精神被嬷嬷攙扶着前往陸啓的書房。
陸啓在老夫人到來之前就已經聽說了陸華下午去見她的事。
這會一點都不意外她來。
他也不跟她繞彎子,直接道:“孫兒知道祖母為何事而來,先把她弄進府裏,從丫鬟做起,以後看她表現再說。”
老夫人沒想到陸啓答應的這般爽快,她準備了一下午的說詞竟是半點都沒派上用場。
她急急将消息傳給陸華,後者高興了一夜,次日天一亮就要離府去找阿紫,卻被陸啓的人攔住了。
“大公子有令,放榜前,二公子不得随便出府,否則就叫人打斷您的腿。”
他憑什麽啊?
陸華惱怒地去找老夫人告狀,不想老夫人這回卻沒站他這一邊,板起教訓道:“越來越不動腦子了,把他惹毛了,絕對讨不到好果子吃,你就不能好好沉下心多讀讀書嘛。”
“可我再等下去,阿紫就要定親了。”
“放心,她定不了親。”
老夫人會這麽說,一定會插手進來,陸華終于收回理智,不再胡攪蠻纏。
如此風平浪靜了幾天,阿紫這晚下工,在家門口意外碰見張娘子,疑惑道:“張娘子這麽晚過來,有什麽事嗎?”
張娘子眼神閃爍,不自然道:“進屋裏說罷。”
阿紫心生不好的預感,随着她進屋關上門,先去洗手。
毛氏在一旁招呼着張娘子,“張娘子快請坐,我去給你倒水。”
“不必了。”張娘子拉住毛氏的胳膊,“家人還等着我回去用飯,我說完就走。”
毛氏回轉過身子,“是什麽事啊?”
張娘子的眼神在毛氏和阿紫身上來回巡着,才道:“陳家那邊直言抱歉,不能與你家結親了。”
毛氏和阿紫俱是一愣。
怎麽會這樣?
“據我所知,陳家奇的表妹尋上門,尋死覓活非要嫁給表哥。”
毛氏感覺被人耍了,心裏十分惱火,連帶着對張娘子也沒好臉色,責怪起來,“不是我說你張娘子,你看看你介紹的什麽人家,眼看就要定親了,還能出這種事情,說明陳家奇早與他那表妹不清白了。”
“是是,确實是我的錯,我沒打聽清楚,實在對不住你們。”
毛氏越想越氣,扭頭不理她。
張娘子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就起身告辭了。
毛氏用力在她身後關上門,罵罵咧咧幾句,扭頭寬慰阿紫,“那樣的男人不要也罷,娘回頭再為你另尋一門親事。”
“哦……”
說不失落都是假的,嫁衣都在準備了,卻攤上了這樣的事。
她到底還要倒黴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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