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紅鸾星動 他說要不然我們搞柏拉圖吧!
許願覺得原曜這人特別藏得住事。
鑽完活動室的那一夜, 原曜回來把衣服給洗了,第二天沒得穿, 只能穿許願的校服去學校。
許願還問,你看,和男同學在一起是不是特別好,衣服還能換着穿,情侶裝!別人還看不出來。
原曜含着吸管喝豆漿,空出手往他腦袋上一敲, 說,還好不是初中男同學。
許願問為什麽?
原曜說,你初中那件校服,衣服上不是寫了個特別大的“願”嗎?中性筆畫的, 哥特式字體, 挺好, 特別潮。
操。
怎麽這種小學生事件他也知道?
許願臉一紅, 羞憤無比,恨不得追着他咬,你哪兒聽說的!
原曜知道他跑不過自己, 往前躲幾步停了, 說我們學校女孩兒傳的, 好幾個班的群裏都有你初中的照片喲,哦,白條發我的,你看。
他說着,準備伸手進衣兜拿手機。
這個“喲”, 好欠, 久違的欠揍感又來了。
許願頓感無語, 想捏住白條的脖子讓他把前段時間吃的蜂蜜脆底小面包給吐出來!
雙十二,天氣更冷了。
現在上學裏面套一件還不夠,得再加件外套。
許願屬于要風度不要溫度的,經常在教室裏冷得發抖,但原曜也穿得少,學校又要求穿校服,總不能把裏面的衣服脫了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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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曜因此養成了習慣,早上出門多拿件羽絨馬甲,給許願裝袋子裏拎好,要到學校了再給他。
許衛東說,高三得保護好身體,病不起的。
原曜深以為然。
高三拼的不止是腦子,還有身體。
吃過許願帶的蜂蜜脆底小面包後,舒京儀病了,連着好幾天,班上同學都不太習慣班長不在,一切事務代交給李淳打理。許願還以為是吃壞了胃,給舒京儀打了個視頻,舒京儀才說是感冒了。
有一晚下自習回家,路上吹了風,家裏停氣,還洗了冷水澡。
屏幕中的舒京儀裹在羽絨被裏,宛如陷進棉花。他吸吸鼻子,掐指一算,說願願,還有一個多月就得一診考試了,你拜托拜托原曜,這幾天考點的筆記記詳細點兒,到時候我找他借啊。
許願說,好啊。如果我拜托他也有用的話。
舒京儀扶正了歪斜的冰寶貼,說有的吧?
許願望着他探究的目光,忽然不敢說話,緊張地坐直身體,亂七八糟地點頭搖頭,挂斷視頻通話。
十二號這天,原曜回家後,加了件羽絨服,裹着衣服上天臺,想要給原向陽打電話問雙十二要不要買點什麽郵過去,但原向陽還在執行任務,手機打不通。
原曜想了想,給他微信發了兩條消息:
——爸,廣西冷不冷?
——冬裝保暖,不要舍不得買。回來再帶點上次的雲片糕行嗎。
他打開天氣app,看了眼坐标設置在廣西的那一欄,天氣還好,是穿夾克沖鋒衣的溫度。他點開購物車,領了券,心一橫,幹脆把早早挑好的夾克買了。
郵寄填的收貨地址是崇左市局,原向陽走之前說如果要寄成績單或者什麽東西,往這兒寄,會有同事交接給他。
原向陽走了那麽久,原曜是第一次寄東西。
除此之外,原曜還趁着雙十二打折,拿攢下來的生活費給姜瑤買了阿膠糕和護手霜。
他記得姜瑤的手每到冬天就會長凍瘡,小時候總是拿手套遮着,也不透氣,說擔心兒子看了害怕。
其實他沒怕過,媽媽的手總是柔軟又溫暖的,小孩子看了只想把臉往上貼貼,顧不上什麽害怕。
點開訂單,阿膠糕商品宣傳圖上還有一行紅色大字,說“媽媽會落淚”,原曜凝視一陣子,還問許願,你說,我媽會落淚麽?
許願對姜瑤的印象不深,只記得是個高挑漂亮的女性,原曜長得和她像,都山根高、眼窩深、眉眼間距窄,屬于濃顏長相。都說長得像媽的兒子才有福氣,怎麽原曜不符合這條民間定律啊?
來鳳凰山之後,原曜極少提起自己的母親。
許願把握不好兩人的關系,只得說:“媽媽收到兒子的禮物,都會感動吧。如果你給我買個男朋友會流淚的,我哭給你看。”
原曜捏他後脖頸,仰在床上笑,“買了啊。”
許願問:“你買的什麽?”
原曜拿過手機,挑訂單給許願看,像獻寶:“買套。還有教輔資料,買的雙份。”
“……”
“怎麽了?”
“沒什麽,你真持家。欸上次原叔買的雲片糕網上有賣麽?家裏那一盒基本都是我吃完的,再買點?”
“行。”
事實證明,許願沒看錯,原曜的确是個持家的。
他也沒想到過原曜真的會做飯。
年底任務忙,于岚貞和許衛東一周只回來個三四趟,其他時候都住在單位,每逢周末,許願眼巴巴地跟着原曜去社區中心的菜市場買點食材,兩個人在家裏簡單地吃。
原曜做飯,許願洗碗,每頓飯應付着過了。
近日疫情管控嚴格,在家屬院點外賣只能去北三環的路上拿,那些外面來的摩托車,連社區的街道都進不來。也許是被韓餐傷了心,顧遠航就愛吃外賣,點完外賣,去三環路上抱着胳膊等,戴着個口罩,常引來基層巡*查的工作人員把他往回趕,說誰家的孩子啊,快回去!再不回去社區通報批評啊!
顧遠航心想,嘿,我還沒受過這待遇,可以試試。
許願幹脆不點外賣,兩個人每天三點一線,偶爾去社區飯館裏吃點兒,老板娘穿着紅粉紅粉的羊絨大衣,坐在飯館門口,挨個查健康碼。
顧遠航吃不到外賣了,來飯館裏和他們倆拼桌,給許願夾菜,喝許願的水,完全沒注意到原曜什麽表情。
他還問許願,咦原曜怎麽又臭臉了。
許願在桌下輕輕碰原曜的腿,對着顧遠航說,這是他的終極形态。
值得一提的是,原曜雙十二買的教輔資料被許願紮紮實實地啃了一遍。
興許是愛情的力量,愛情讓許願一下像打通六脈,半夜翻來覆去睡不着,盯着原曜發呆,腦子裏本該想的ADC團戰如何走位變成了真題,想那些破題該怎麽解。
那些套卻暫時沒派上用場。
原曜買得也不多,不到二十個,但兩個人怎麽都成功不了,折騰得大半夜還一身汗,雙雙望着懷疑人生。
那晚,汗水順着原曜鬓邊滑至下颔,清晰勾勒出淩厲弧線,線條随喘*息波動。他不顧着熱,開窗透氣,風吹得身上冰涼,貼緊了又是舍不得挪開手的熱。
許願受不了了,猛地一下撲過去,結局還是以失敗告終。
他發誓他不是嬌氣,是真疼。
他說要不然我們搞柏拉圖吧!
原曜沒意見,說也行。
可只要長輩沒在家裏,一回家原曜就按着許願親,親得許願校服拉鏈都崩掉了,說算了不柏了,快快快去衣櫃拿一只出來我們再試試!
拉鏈扣不回去了,沒辦法,許願只得找他媽給弄好。
于岚貞還問拉鏈怎麽掉的,上回原曜拉鏈就掉了,你們學校校服是不是質量不好啊,怎麽老掉?
許願緊皺眉頭,又甩出他假裝深思時的專屬表情,說就是就是,還賣那麽貴,我看還不如拼哆哆上買的。
許衛東在旁邊反駁,拼哆哆的東西我看挺好的!
瞬間,他媽的火力沒再集中給許願,扭頭沖囡坋他爸罵,許衛東我警告你啊,別再在拼哆哆上往家裏買沒用的東西了!堆不下!
許願跟着他媽樂了一會兒,累了,打算進房間看書。
于岚貞叫住他,“對了,願願。”
“怎麽了?”
“你姑今天下午打電話來,說你爺想着孫子要高考了,讓她去找人算算,能考個什麽學校,”于岚貞用撣子打掃沙發上的灰,突然頓住,說:“許衛東,下回你在沙發上喝茶注意點兒啊。”
許衛東在拖地,停下來撓頭,說:“怎麽又是我,怎麽不說是許願弄的?”
許願順着她的撣子望過去。
布藝沙發上有一處眼仁大小的濕漬。還好沒暈開,圓圓地一個,不太紮眼。
那是套子滴的油。
已經有一兩天了,看來不拆了去洗是弄不幹淨了。
許願和原曜對視一眼。
原曜馬上說:“岚姨,是我吃零食不小心弄的油。明天早上我送幹洗店去。”
于岚貞一怔,只當是原曜主動攬鍋,消了氣焰,擺擺手說:“沒事,我明天休息半天,醒了就拿過去。”
“對了媽,你話還沒說完呢。我姑說什麽了?”
“她找人給你算了,說你努力就能考上。有點廢話了。重點是,她讓我提醒你,高三很重要,千萬不要談戀愛。”
什麽?
許願怔愣一秒,那句“她怎麽知道我戀愛”卡在喉嚨眼裏,險些脫口而出。他調整好狀态,問:“為什麽說我談戀愛?”
“你姑找了個大師給你看紫微鬥數,說你流年命宮紅鸾星動,今年有桃花。”
于岚貞還松一口氣,捏着手指頭算時間,繼續道:“還好還好,按農歷算,今年沒剩幾個月了。你堅持住啊,抵擋住誘惑。”
許願:“……”
第二天,原曜趕在于岚貞起床半小時起了,洗漱完,去沙發邊站着,想怎麽拆沙發套。
許衛東今天早班執勤,六點就出門了。
許願見過爸媽拆沙發套,洗了手也跟過來。見四下無人,他嘴唇蹭着原曜的耳朵,“怎麽不能讓我媽送去?”經過上次的翻窗驚魂,現在只要爸媽在家,許願都老老實實在自己房間睡覺。
“我怕岚姨覺得不對勁,聞這味兒。”
“我媽鼻子有那麽靈?”
“怎麽沒有,”原曜拆下沙發套,“岚姨和許叔是幹什麽的?”
許願一想到他爸媽的職業敏銳性,吓得不敢說話,幫忙把沙發套放入紙袋裏。
因為爸媽職業素養,他沒少受折磨,偷吃一塊大白兔奶糖、打翻了訂奶站送來的奶,就算收尾做得再幹淨,他爸媽總能神通廣大地發現。
小時候有次他拿他媽的眼線筆在圖畫本上畫烏龜,畫着畫着沒墨了,許願悲從中來,心想年僅七歲就要夭折,還好顧遠航出了馊主意,說湊錢再去買一根。買是買回來了,但全新墨量足,于岚貞一塗知道不是自己的,把許願從卧室拎到家門口,險些受他媽一套軍體拳。
“以前我爸就特別能逮我逃課。一逮一個準。”
臨出門前,原曜給他系鞋帶。
許願幼稚鬼,也非得給原曜系。但自己系鞋帶的感覺和給別人系完全不一樣,他系了一次沒系好,動作又慢,趕緊來第二次,“你還逃課?”
原曜說:“逃啊。我也有叛逆期。”
“也是,小男生嘛。”許願覺得,他自個兒現在正處在叛逆期。
才系好一只鞋帶,主卧的門打開了,于岚貞才起床,打算看看兩個孩子走了沒,一眼望到他們都在門口鞋櫃邊,一個站着一個蹲着。
于岚貞還沒完全出主卧門,遠遠望見他們。
她還沒來得及說話,只聽許願指着原曜的鞋帶就說:“你看,我就說你鞋帶髒了!”
許願再淡定地站起來沖他媽揮手告別,“走了!”
她視力再好,也才睡醒,睡眼惺忪,“……誰啊,小原嗎?晚上回家拆下來放鞋櫃上,我下班回來洗。”
原曜聽見心跳震動的聲音在剎那間環繞周圍。
他大氣不出,盡力穩下思緒,說:“沒事岚姨,我自己洗就行。”
于岚貞打了個哈欠,揮揮手,往衛生間裏走去。
作者有話要說:
願願:論鋼鐵是如何煉成的
這章是日常~下章開始走劇情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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