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另眼相看

終于熬到下課，鄭青增把書一合，放在講桌上。

“下課。”

“辛苦太傅了。”

所有人都站起來，齊聲說道。

望舒連忙把一旁的挽宮架起來，睡得迷迷糊糊的挽宮，揉着眼睛小聲問道：“吃飯了？”

“下課了。”

望舒小聲的說着，心裏有些失落，在這裏耗了一整個下午的時間，卻一點收獲都沒有。

“回去以後，每人撰寫一份今天的心得，還有見解，明天交上來。”

鄭青增依舊緩緩的說着，所有人都認真點頭。

望舒伸手拍着挽宮的臉，這小丫頭，整天就知道吃，把小臉蛋都吃得圓嘟嘟的，把她領出來小半天了，再不送回去，襄嫔就出來要人了。

“我們走吧，襄姨肯定做了好吃的，等你回去。”

挽宮總算是有些清醒，看着望舒點點頭，誰都不要指望一個正常六歲的小孩子，能主動克制肚子餓的感覺。

“望舒，你留下來。”

一般情況下，鄭青增上完課，就會回去翰林院，除了太子以外，很少給別人開小竈，也很少叫人留下來。

因此，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望舒。

“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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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舒有些不确定的用手指指着自己，難道這老頭兒打算來個秋後算賬。

“對，你留下來。”

盡管大家都很好奇，可是國子監的規定，在這裏，太傅有着絕對的權力，其餘人站起來紛紛離開，還不忘把挽宮也帶走。

全部人走掉以後，課堂就顯得十分空曠。

“太傅，你想對舒兒說什麽呀？”

不知道是福還是禍，總之先賣萌吧。

鄭青增示意她坐下，望舒乖乖的坐下以後，他坐在望舒身旁問道：“你想不想上學堂？”

“念芯說，要等到我六歲以後，才可以去南書院。”

望舒眨着眼睛，心裏飛快的轉着，不知道鄭青增到底想做什麽。

“公主們要到六周以後，才能去南書院，但是對你來說，似乎晚了一點。”

鄭青增看着她，然後起身走到講桌旁，拿出紙墨，放在她面前說道：“你會寫字嗎？“

“剛才珩哥哥考了我，會寫一點點。”

“把牆上的詩句抄一遍。”

鄭青增到底是嘀咕了她，沒有讓她聽寫，而是抄寫，困難程度降低了不少。

“好。”

望舒吃不準鄭青增的真實用途，但是不管從哪個方面看，都不像是有壞心眼，姑且就相信一下吧。

她拿着毛筆，姿勢有些笨拙。

畢竟這麽多年都是拿圓珠筆，可不是那麽容易糾正過來的。

拿筆的姿勢雖然有些笨拙，卻能寫出一手娟秀的字體，也算是彌補。

“誰教你寫字的？”

鄭青增頗為滿意的點點頭，就算是江敬珩，現在寫出來的字，還是歪歪扭扭的，被江岱煦責罰了幾句，發奮練了好久，也不見增長。

“沒有人教，我覺得好玩，讓念芯給我找來毛筆，自己亂寫。”

這是實話，念芯雖然很疼她，卻依舊無法脫離陳舊的思想。

比如女子不需要看太多書，也不需要學寫字，只要歡快的玩耍就足夠了，等到年紀再大一點，就逐一把各種女紅教給她，成為賢淑女子嫁出去就好了。

“真是奇聞，只是……可惜了。”

鄭青增末了嘆了一聲，望舒聽懂了他嘆息的含義。

這又有什麽辦法，她已經生出來了，總不能再把她塞回良妃的肚子裏吧，就算塞回去，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你除了會寫字，還會什麽？”

鄭青增無比失落的問道，如果望舒是男兒身，他肯定會力薦給皇上，把畢生才學都交給望舒。

“還會算數，一億內的加減乘除都沒有問題。”

其實望舒到底還是謙遜了，沒有把微積分和方程式搬出來，反正說出來太傅也不懂。

“小兒莫信口雌黃。”

鄭青增低聲呵斥一句，億，這小丫頭還知道什麽是億嗎？

“太傅若不信，可以考考舒兒，要是舒兒答對了，把桂花糖還回給舒兒好嗎？”

望舒知道自己表現的有些過了，連忙開始新一輪的賣蠢。

“不用考了，你回去吧，他們應該還沒走，在外面等着。”

鄭青增說完，收回紙墨，放在講桌上。

“是。”

望舒收回桂花糖，故意留下兩顆在講桌上，哪怕是千年形成的寒冰，也會因此融化一點點吧。

走出門外，果然他們都在等着。

幾個小男孩昂首挺胸，雖然不說話，可是眼神裏都充滿了探究；畢竟國子監這樣的地方，別說是小公主，哪怕是妃嫔們，都不是輕易能進去的。

如今望舒不僅進去了，還聽課了，最重要的是，被太傅留堂以後，還毫發無損的走了出來。

挽宮站在最邊邊，雙手覆在小腹前，乖巧的如同宮女一樣。

“喂，太傅問了你什麽？”

這些人之中，江敬珩最小，也最口無遮攔，想到什麽就問什麽。

江睿炘等人也沒有制止他，看來他們也想知道，太傅對望舒說了什麽。

“太傅讓我寫字，還有問我會不會算數。”

望舒怎麽會不知道這幾個小鬼頭的心思，看來她找到了攻略他們的方法之一，那就是讨得太傅的歡心。

但是想要讨好一個幾十歲的老頑固，要比讨好幾個小毛頭，難太多。

“太傅為什麽問你這些？”

江敬珩皺起眉頭，在他的心裏面，身為女子，根本就不配得和太傅說話。

“我不知道，也許是……太傅喜歡我？”

望舒眨着眼睛，甜甜的說着。

“不可能！”

江敬珩大聲嚷嚷，太傅才不會喜歡這種……這種野蠻蠢豬。

“珩哥哥要是不相信的話，可以去問太傅，而且我還給了太傅桂花糖，要是太傅也喜歡珩哥哥的話，會把桂花糖給珩哥哥吃的。”

望舒開心的說着，她料定江敬珩根本不敢去找太傅。

“我……哼！”

江敬珩漲紅了臉，就算給他熊心豹子膽，他也不敢在非上課時間去找太傅，那不是找虐嗎？

“太子哥哥，四哥哥，奕哥哥，我們走，別和野蠻蠢豬說話。”

他轉身，氣呼呼的大步朝前走，跟在他身後的宮女，緊緊跟上。

望舒的心情卻變得十分好，走到挽宮面前擡起頭小聲說：“挽宮姐姐，我們快點回去吧，襄姨肯定等着急了。”

挽宮點點頭，國子監真無聊啊，她早就想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