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她是珍稀的動物

經過這件事以後，瑞貴妃再沒也上門，要求望舒去她的明玉宮陪江硯心玩。

可是，望舒并沒有因此而清閑。

宮裏所有人都知道，皇上抱着她，一路走到禦書房。

從那一刻起，望舒就成了比熊貓寶寶還要珍稀的動物。

整天被人輪番參觀。

“念芯，我要是收門票的話，估計能大撈一筆。”

看着一撥人離開，望舒坐在椅子上，雙手托着下巴無奈的說着。

“什麽門票？”

念芯手裏捧着好多好吃的，還有一些好玩的，全部都是來觀摩望舒的那些人帶來的，因為望舒是小孩子，所以送來的東西，都算不上貴重，頂多是一些小孩子喜歡的花哨玩意兒。

可惜望舒的內心不是小孩子，所以對此并不感興趣，只讓念芯收好。

“你看我這麽受歡迎，要是我在這裏立個牌子，但凡是進來的人，都要收五兩銀子，是不是很好賺？”

望舒一邊說着，一邊用手比劃。

“小公主，你怎麽能說這種話。”

念芯把東西放在一旁，拿着一件小鬥篷披在她身上，佯裝生氣說道：“小公主可是千金之軀，怎麽能和市坊伶人相比，什麽門不門票的，以後可不許提了。”

念芯覺得，她家的小公主，是越來越讓人不省心了。

“不是市坊伶人，而是動物園，就是把老虎、梅花鹿、猴子等很多動物抓起來，拿籠子關起來，想要看的就要給門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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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舒覺得現在的自己，就是被關起來的動物，每日被人觀摩，還要賠着笑臉。

念芯不解，歪着腦袋問道：“老虎是多兇猛的動物，每年吃人無數，怎麽可能會被抓到籠子裏，還有猴子，那叫一個敏捷，根本抓不住的。”

好吧，沒法溝通。

望舒不再說話，整日裝蠢迎合那些前來探究的人，她身心疲憊。

她很清楚，這些人除了探究以外，還存着各種心思，只不過目前，還沒有人存有害她的心思，不是不敢，而是還不确定；誰都不會冒着惹怒皇上，敗壞自己前程的險，來加害一個帝姬。

“還是皇後送來的禮物比較貴重。”

念芯站起來，在一旁的翠綠色錦稠木盒裏，拿出一對銀镯子，遞到望舒的面前。

望舒接了過去，放在掌心把玩。

銀镯被打磨的很有光澤，走馬圈可以調節大小，略微扁平圓滑的镯身，內壁刻滿了祥紋，兩個如同黃豆大小的銀鈴铛，發出清脆的聲響，最為奪目的是兩個銀手镯上，分別鑲嵌着紅綠藍三顆色澤璀璨的寶石。

“不愧是皇後，出手真大方。”

镯子貴重的地方不在造工和材質，而是那六顆寶石，除了顏色以外，形狀色澤幾乎一模一樣，可不是那麽容易得到的，也就只有皇後這樣的身份，才能拿到，輕易送人。

“對啊，皇後娘娘對小公主，真是上心呢。”

念芯毫無城府的笑着，這讓望舒很擔憂。

按照慣例，念芯被指派到她身邊照顧起居飲食，那麽以後念芯就會成為她這邊的管事姑姑，這麽天真無邪的管事姑姑，真的好麽？

“要是沒有父皇，哪來的皇後娘娘啊。”

望舒可不會被這點假象迷惑。

“小公主，奴婢幫你戴上，讓皇後娘娘知道，你戴上她送的銀镯，肯定會很開心的。”

念芯才不想那麽複雜的事情，拿過銀手镯就給她戴上，然後舉起來美美的說道：“真好看，仿佛天生就應該配小公主似的。”

望舒看着手腕上的銀手镯，然後把目光移到遠處：“下雪了，不過好像有人冒着雪，繼續來參觀我。”

大梁朝的冬天來得很早，鵝毛般的大雪已經下過幾場了，離着今年的除夕夜，也不遠了。

念芯站起來，墊着腳尖隔着雪花望了兩眼，然後臉色頓變。

“小公主，快起來，是太後宮裏的人。”

說着，念芯把她拉起來，整了整她的領子，走到門外迎接。

太後？

望舒也有些奇怪，雖然太後是她的祖母，但是她見面的次數卻屈指可數，除了盛大的家宴和除夕以外，幾乎看不見她的身影。

自從先帝駕崩以後，太後就過上深居簡出的生活，就連日常的請安，也免了。

來人是寧壽宮的嬷嬷，雖然上了年紀，但是腿腳卻很利索，走起路來帶着風，從她的衣着打扮可以看出在宮裏的身份不低。

“奴婢見過金嬷嬷，外面風大，進來喝口熱茶吧。”

念芯作禮低頭說道。

“茶就不喝了，可不能讓太後就等。”

金嬷嬷緩慢的說着，一股自上而下的氣勢很是明顯。

望舒也跟着學樣道：“舒兒見過金嬷嬷。”

金嬷嬷走近，眼角睥睨看了念芯一眼，鼻子裏“嗯”了一聲，然後看着望舒，依舊氣勢不減的說道：“九公主殿下安好，太後遣老奴走一遭，請九公主到寧壽宮去。”

“勞煩金嬷嬷走一趟，我這準備準備，馬上就去。”

望舒甚是乖巧的朝着金嬷嬷點頭作禮，然後轉身進更換見客的衣裳。

在什麽樣的人面前，應該擺出什麽樣的舉止，望舒已經練得爐火純青。

從她的住所到寧壽宮，有好長的一段路，沒有攆轎，念芯也不能抱着，只好踩着雪深一腳淺一腳的走着。

金嬷嬷似乎不在乎她年紀還小，按照她的習慣往前走，望舒跟不跟得上，是望舒自己的事。

望舒鼓着氣，為了不掉隊，幾乎是一路小跑，等來到寧壽宮前，早就氣喘籲籲，漲紅了一張小臉。

金嬷嬷這才停下來，扭過頭看着她，用緩慢的語調說道：“太後喜靜，你這樣子進去，成何體統，在外面緩一下再進去。”

“是，金嬷嬷。”

望舒看着她，點了點頭。

雖然金嬷嬷只是宮裏的一個老宮女，但是有一句話叫做，打狗也要看主人。金嬷嬷的主子是太後，甭說她一個小公主，就算是皇後娘娘，見着了金嬷嬷，也要禮讓三分。

寧壽宮很大，層層疊疊的，裏面仿若自成一個偌大的庭院，亭臺樓閣、水榭花廊應有盡有，卻缺少了生氣。

自從先帝駕崩以後，太後不僅過上了深居簡出的生活，還摒除了一切歡慶的事，以未亡人自居，寧壽宮終年都陰陰沉沉的，提不起一絲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