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 再遇故人

眼前的小幫廚年紀不大，約莫也就十一二歲罷了，高高瘦瘦，皮膚有些黝黑，但是五官很耐看，是個帥小夥子。

雖然望舒是顏值控，但是在衆哥哥都很帥，衆姐姐都很美，連渣爹小媽們都十分養眼的地方，望舒覺得自己對顏值，已經開始免疫了。

哪怕眼前的小幫廚很耐看，也不能讓她的目光停留多幾秒。

“硯心姐姐，這鹿是下午的時候，太子哥哥他們狩獵回來的。”

望舒把鹿肉推到江硯心跟前，可惜江硯心滿腹心思都在偷看她随手指的那個男子身上，對眼前的鹿肉，連看都不看。

站在席桌前的小幫廚依舊杵在那裏，像根木頭似的，杵在那裏生根發芽。

雖然望舒還不了解這個朝代多有的規矩，但是她也明白，小幫廚再杵下去，就要把命留下來。

“恩人？”

終于，杵成木頭似的小幫廚，半天從牙縫裏擠出了兩個字。

望舒吓得連呼吸都忘了，這個世界要多小，才會見到曾經遇過的人。

她做過的任何事，有很大一部分是精心謀劃過的，但是對于那一件事，她只不過是一時興起，別說報恩，哪怕是提，她都不曾想過被提起。

“……沈白？”

想了好一會兒，她才想起眼前這個人的名字。

若是名字再複雜一點，她連記都記不住。

“我找到你了。”

沈白很是欣喜的說着，全然不顧這裏到底是什麽地方，坐着什麽人，他的舉動會給她帶來什麽後果。

江硯心額察覺了，擡起頭看着沈白，然後疑惑的看着望舒。

“沒想到會在這裏見面，我一直沒有忘記你，找着關于你的消息，真是有一種冥冥之中注定的感覺。”

沈白能再次見到望舒，那份喜悅的心情，根本按捺不住。

喜悅自然是好事，但是也要分場合。

沈白要赴黃泉，理論上望舒是不會阻撓的，可是再這麽下去，可能就要兩個人赴黃泉了。畢竟古代很重視女子的貞操，才不管幾歲，竟然和男子私下有交，這後果很嚴重的。

說了一輪，沈白總算是察覺到她的臉色不太好看。

“怎麽了，我說錯什麽了嗎？”

他看着望舒問道。

其實不指望他能醒悟，如果能醒悟的話，一開始就不會站在這裏說一大輪。

望舒看着他，所有的情緒都化為兩個字：“滾開。”

沈白不識時務是他的事情，望舒覺得自己還是挺惜命的，當初不過是順手而為，根本沒打算有任何的回報，因此沈白的念念不完，對望舒來說，只是一直負擔。

“什麽……”

沈白愣住，還沒回過神來。

“這位小廚爺，今晚賓客衆多，你在這裏耗時間，不怕家中老母令妹擔心嗎？”

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如果沈白再不明白，那麽死掉也是活該。

“……”

沈白看着她，欣喜的目光漸漸暗淡下來，相遇的驚喜消退過後，開始看清兩個人之間的差距。

當朝公主和一個小幫廚，令人發笑的差距。

“……殿下慢用。”

他收回目光，微微鞠躬，然後轉身離開。

望舒左右望了一下，帥渣爹和文臣武館們聊得開心，似乎沒注意到這邊的異常，讓她悄然松了一口氣。

倒是目睹了一切的江硯心，頗為好奇的問道：“認識？”

望舒看了她一眼，沒有回答。

“你在哪認識的野男人？”

江硯心輕輕的瞟了她一眼，幹笑一聲問道。

“硯心姐姐，野男人這三個字，可不能輕易說出口。”

雖然說十五歲就能嫁人了，但是硯心畢竟還不到十五歲，只不過是剛滿十四歲沒多久，在望舒看來，就是一個小丫頭，可不能這樣說話。

“你若是不輕易認識野男人，我又怎麽會輕易說出口。”

江硯心冷笑一聲，聳了聳肩，眼角餘光又望了坐在對面的年輕男子一眼。

“不過就是一個廚子，興許是見到了公主，心裏歡喜，才會罔顧規矩多說兩句而已。”

望舒用漫不經心的口吻答道，這事和江硯心沒有關系，要是摻合進來，到時候解釋起來就麻煩了。

“哼，不自量力的人多得是，也不掂量一下自己的身份，連和我們說話的資格都沒有。”

她說着，見望舒沒有搭話，頓了頓，擡起下巴用一種施舍的口吻說道：“你要是覺得煩，我命人把他教訓一頓，不告訴父皇。”

“犯不着，謝過硯心姐姐的好意。”

望舒連忙收回思緒，要是江硯心不知道出手輕重，打傷了打殘了或者打死了，那都是她的罪孽。

江硯心不以為然，以為望舒害怕，便拍着她的背寬慰道：“這種下等雜夫，修了幾輩子的福，才能來這裏伺候我們，妄想一朝高登，你不用念及他們。”

看來江硯心是誤會了，以為沈白是垂涎公主的美貌和地位，想要高攀。

“姐姐再過一些時日，興許就要準備婚嫁的事，不必為這等雜夫髒了自己的手，新娘子就該嬌滴滴的。”

“那也是。”

江硯心說着，俏臉上飛過一抹紅暈，剛才那個雜夫，早就被她忘在九霄雲外了。

望舒這才悄然松了一口氣，心想她又救了沈白一命，這份恩情，她不圖沈白報答，只求沈白別再出現就好。

架在鐵架上的鹿，烤好以後陸陸續續又有小幫廚送來，但是都不是沈白。

望舒悄然松了一口氣，開始擡頭張望整個宴會，興許是出了城，君臣之間的階級稍微淡化了一點，文官武将都喝了不少，宴會上其樂融融。

但是，卻有一道不太友善的目光，直戳戳的往這邊抛過來。

望舒瞟了一眼，是裴傾奕。

他生氣什麽，又沒招他惹他。

望舒沒把他放心上，該吃吃該喝喝，明天還要在馬背上颠屁股，她才沒這個心思眷顧別人。

鹿宴沒有持續太久，也許是為第二天保存實力，戌時剛過就散宴了。

宮女們提着六角羊皮燈籠，等候着把公主們送回聽風小築歇息，望舒起身跟着宮女走了幾步，想了想說道：“帶我去後廚。”

宮女雖然狐疑，可是看着望舒一臉堅決，只好點點頭，舉着燈籠把她迎到宴會後面的廚房。

簡單的青磚瓦頂屋，賓客們都去休息飲茶，可是廚子們，還需要收拾細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