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他在惶恐不安
七情六欲固然全是軟肋,可似乎只有擁有七情六欲,才算完整。亦或者,是他貪心,在擁有了自己最想要的東西之後,便想要旁的。
倘若要将楚雲與他的權勢放在一個秤上,要他做出選擇,聞盛無法斷定自己會選擇哪個。
但他不必選,因為他可以同時擁有。
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力,也擁有一個滿心滿眼都是他的楚雲。
聞盛從銀壺裏倒出合卺酒,與她交纏過小臂,将合卺酒送到嘴邊。一個沒有前塵的楚雲,實在太好。她是一張白紙,愛恨都可以由他寫就。
聞盛扔了酒杯,手掌撫摸上楚雲的臉頰,見她嬌羞地低下頭去,露出光潔飽滿的額頭與脆弱潔白的頸項,好像一只兔子暴露自己的弱點。他咬下去,聽見楚雲驚呼一聲。
燈燭燃燒的時候,發出些微的響聲,那聲響微不足道,甚至還不如衣料摩擦的聲音落在耳中顯眼。聞盛聽見自己情^欲的聲音,血脈噴張,熱血沸騰,或者,這是愛的聲音。原來這些都是有聲音的,在這阒寂的夜裏,沖擊着他的耳朵。
在這一刻,他承認他愛楚雲。
是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的愛,無法容忍她和旁人親近,無法容忍她心裏沒有自己。這是他對愛的定義。
聞盛不認同所謂的成全與偉大的愛,愛是掠奪,是捆綁,是會把自己變得傷痕累累的東西。所以他從前并不想要。
因為聞盛想維持自己的風輕雲淡與完美的形象,他不想看見狼狽的自己,不想失去控制。
即便到這一刻,他也并不想看見狼狽的自己。但可以轉變思緒,将這話改成,另一種程度的游刃有餘。
他仍是游刃有餘的,因為他掌控着一切,一切都如他所料,他再次擁有楚雲的愛。
至于旁的,只有月亮知道。
陰晴圓缺,盈滿虧溢。
從前嘲諷楚雲那些人,如今都得恭敬地跪伏在她腳下。那位劉妃娘娘,即便恨得牙癢癢,還是得恭敬地對楚雲笑,行禮道參見皇後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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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盛不是沒聽說過那些傳聞,他命人追查過消息,但最後只處置了那些嚼舌根的宮人。至于幕後主使,聞盛沒動。
他總是不滿意楚雲的寬宏大量。人不能任人欺辱,被人在哪兒落了面子,總得一寸寸找回來。
在這一點上,楚雲還和以前一樣。聞盛便又喜歡手把手教她如何回擊,他不喜歡将她頭頂的風雨都遮擋,更喜歡讓她自己變成他所希冀的模樣。
從前沒有太大成效,因為五公主的背景身份到底太低,沒有任何依仗,所以她無法安心地去做,無法放開手腳。
可現在一切都不同了,他就是楚雲最大的倚仗。天下都是他的,故而,楚雲可以放開手腳,她可以去回擊。
聞盛喜歡看她回擊,看她打別人的臉。譬如說他宮裏那群人,其實他都沒怎麽見過,留着他們自然是為了安撫臣子心,也為了籠絡人心。
縱然她們的下場會老死宮中,一生寂寥,但那不是聞盛會垂憐的事。
垂憐世人,是神的職責,不是他聞盛的。
他始終覺得,人必須自己強大,并且心腸冷硬。
禦花園中,劉妃攜幾人在閑談,正議論起楚雲:“唉,沒想到陛下真鬼迷了心竅,鐵了心要立她做皇後。不管大臣們怎麽勸,陛下都一意孤行。你們說,她到底有什麽魔力?”
不就是長得美了些,瞧着清高得很麽?聽聞從前陛下去找她,還被她刺傷過。如此大罪,陛下都不與她計較,也真是奇了。
“難道男人真是喜歡得不到的東西?越得不到越喜歡?”另一人接話。
瑤嫔始終沉默,自從見到楚雲真容之後,她們便都明白這個瑤嫔不過是個替代品。為此,便覺得高她三分。她們瞧不起楚雲,更瞧不起一個楚雲的替代品。
不知是誰掃到瑤嫔,便開始奚落她:“瑤嫔妹妹,你今天怎麽不講話?你說你這和人家長得也挺像的,怎麽就不如人家争氣呢?你若是得陛下寵愛,那不得混到個妃位。”
瑤嫔将頭低得更低,并不争辯,她們像一拳打在棉花上,太沒意思。于是話題又轉回楚雲身上。
“陛下這個月都睡在她那兒,照這麽下去,她要是懷上龍胎,咱們哪兒還有什麽日子過呀?”本來也沒有恩寵,全憑着點盼頭,盼着也許有一日陛下會來。可如今楚雲一出現,這點盼頭全被戳破,明晃晃地告訴她們,她們有多悲慘。
一時沉默,是啊,照這麽下去,這不是遲早的事兒麽?可是她們有什麽辦法呢,她們連陛下的面都見不上,陛下也從不多看她們一眼,她們除了能在這兒說說閑話,還能做什麽呢?
劉妃氣憤道:“誰知道她有沒有這個福氣,指不定活不到那時候,不是都死過一回的人了嗎?”她一時氣急,說完後也意識到不妥,尴尬地笑笑。
幾個人看着她,正欲說些什麽緩和氣氛,忽然聽得當事之人開口:“本宮能不能活到那時候,就不牢你操心了。你只需要管好你自己,能活到那時候就好了。”
她說話直白,不留餘地。劉妃面子蕩然無存,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福了福身:“參見皇後娘娘。”
楚雲餘光瞥見不遠處的聞盛身影,看向劉妃道:“不知道是誰教你的規矩,本宮既然是皇後,你便該行大禮,而不是如此敷衍以待。”
劉妃臉色更難看:“你——”被身後宮女拉住。她也瞧見了不遠處的聞盛,只好忍下這口氣,重新恭敬行了個全禮。
“參見皇後娘娘。”
楚雲嗯了聲,帶着春枝走了。
幾個人看着她背影,暗自嘀咕:“真是太過嚣張,不過仗着陛下寵愛,可這男人的寵愛,哪有這麽長久,咱們等着看她如何跌落高臺。”
……
聞盛将這一切都盡收眼底,滿意地勾唇,這才帶着康有德回了玄微宮。就像這樣,調^教出一個令人滿意的楚雲。
秋風越來越冷,吹過臉頰漸漸如刀似割。聞盛回到玄微宮時,梁述正來禀報事情。
聞盛眯了眯眼,他早就說過,他才會是那個勝利者。至于梁述,不過是手下敗将。
聞盛今日身上佩的香囊,正出自楚雲之手。從前他看梁述如何不順眼,如今便要如何找回來。
輿駕落地,聞盛緩步上臺階,與梁述一道進了前殿大門。
“梁卿可有什麽事?”聞盛眼中浮出淺淡笑意,于高背圈椅上端坐,看向梁述。
梁述微低着頭,知道他是什麽意思,隐忍不發作,抱拳道:“臣今日來,是為何侍郎一事。”
聞盛點頭,示意他說下去。聞盛撐着頭,漫不經心聽他彙報下去,“梁卿做得很好,便依梁卿所言。”
梁述應了聲,正欲退下,又被叫住。
“不久之前朕大婚,梁卿可有什麽話對朕說嗎?”他仍是淡漠的氣質,似乎并未挑釁。可梁述知道他就是故意在挑釁自己。
梁述腳步一頓,道:“微臣并沒有任何話說,恭祝陛下大喜。”
聞盛哦了聲,尾音拖得很長,“那梁卿可發現,朕今日有什麽不同?”
他自椅子上下來,踱步至梁述身前,梁述低着頭,并不看他。
“擡起頭來,梁卿,朕在問你話。”聞盛沉聲道。
半晌,梁述才擡起頭來,打量聞盛。他身上能有什麽不同?梁述一眼望見他腰間佩的香囊,是出自楚雲之手。
除此之外,只有意氣與高高在上的傲氣。是,他再一次贏得了楚雲的心,他可以驕傲。
梁述輕笑了聲,道:“臣只願陛下能一直如此得意。”
聞盛只覺得他是故意如此說,梁述了解他,明白他生性多疑。他若是這麽說,聞盛往日總要懷疑一番其中的深意,但今日他偏不。梁述不過是惱羞成怒。
聞盛很滿意他的反應,他只能是個敗者。即便想起來,楚雲曾為他而與自己反目,仍覺得心中不快。
但他不想動梁述,他要留着梁述,偏偏要以實際行動告訴梁述,阿雲只會愛他一個人。至于那些所謂的喜歡梁大哥,不過是無知。
鈍刀割肉,才刀刀磨人心。
聞盛輕拂了拂衣袖,轉身回到椅子上,無聲地笑道:“好了,梁卿退下吧。”
梁述:“是,微臣告退。”
梁述出門時,與楚雲在門口迎面碰上。秋風在廊上打了幾個轉,梁述低下頭,喚了聲:“皇後娘娘。”
楚雲嗯了聲,從他身側走過,進了玄微宮的大門。
聞盛看見了這一幕,笑意更甚,看向楚雲:“阿雲怎麽來了?”
楚雲将手中的食盒放在一旁桌案上,打開蓋子,從中拿出一碟糕點,輕聲道:“做了些糕點,想帶給你嘗嘗。”她聲音很微弱,甚至有些飄忽。
聞盛走下來,拿過一個糕點嘗了一口,點評:“入口即化,甘甜可口,很好吃。”他目不轉睛盯着楚雲。
楚雲嘆了聲,道:“梁大哥是個好人,也是個好臣子,你不必要如此針對他。”
聞盛盯着她的眼睛:“朕沒有針對他。朕也沒将他如何,朕說過,朕感激他救了你。因此,朕給他晉升了。如此,還不夠麽?”
他尾音冷厲,将楚雲一把扯進懷裏,讓她坐在桌案邊緣。楚雲一驚,擡頭看他。
聞盛以手指勾起她下巴,輕含住她唇瓣,輾轉深入,掃蕩一般。楚雲有些氣喘,塌着腰縮在他懷中,手指慌亂地揪緊他的衣襟。
他手掌落在她背上,另一只拇指與食指拿過一點糕點,送到楚雲嘴邊。
楚雲張嘴咬住,細細咀嚼。
聞盛看着她,忽然想,他方才在做什麽?他在惶恐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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