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第23(1)
2018年7月。
因為特級咒靈現在還是咒胎, 且被許多非術師的普通人目擊,所以才會十分需要人迅速完成任務。
但是,只有特級, 或者一級咒術師中的頂尖人員才能祓除特級咒靈。
而這種大都是在禦三家,平民的一級很少。當然,就算真的有一級, 他們也不會派遣, 只會讓東京咒術高專的一年級去。
誰讓五條悟為兩面宿傩的容器做擔保了呢?
不過短短一年,他就挑戰了三次高層的底線——第一次,是乙骨憂太所詛咒的詛咒女王裏香;第二次, 是自行處理特級詛咒師夏油傑的屍/體,這個情況可以和他随便塞了個新人(織田作之助)當咒術師合并為一條, 因為單獨拿出來都并不是很嚴重;第三次,就是保下兩面宿傩的容器虎杖悠仁。
到現在為止, 裏香解咒,夏油傑死亡, 織田作之助能夠完成符合她等級的任務……就剩下虎杖悠仁了。
當他成為容器的那一刻, 全國各地的咒物手指都會活躍起來, 咒靈們都會知曉:兩面宿傩複活了。
雖然因為六眼導致咒靈實力拔高, 但是六眼他們除不掉,兩面宿傩未長成的容器,他們還除不掉嗎?
所以, 就有了英集少年院這一回的任務。
然而此刻,離他們最近的幾位:特級咒術師五條悟在出差, 一級咒術師七海建人自然也有任務, 二年級的班主任日下部篤也也要出任務, 二年級學生全部在執行任務, 與他們最常接觸的織田作之助,也被支去了八原。
因為上層的刻意隐瞞,此時的這些人,對一年級即将有的遭遇絲毫不知。
要說察覺也是有的——比如五條悟和織田作之助——可他們沒想到對方會這樣明目張膽,又簡單粗/暴。
後悔,是一定會産生的情緒吧。
……
一個多小時前。
通往八原的電車上。
織田作之助還陷入對五條悟之前問題的思考,她想起他少見的嚴肅表情。
他是這麽說的:“在這群自視甚高的爛橘子眼裏,你只要不是特級,其實他們可能都沒有算計的意思,但他們也不會拒絕送上門的。
“區區一個一級,不管是禪院家還是五條家加茂家,都能拿出一大堆的人,甚至還有特殊部隊。
“他們知道,不論何時,只要下定決心除去你,你就會被在咒術界除名,因為他們認為你在他們的掌控之中。”
男人嘴角微揚,顯出幾分肆意:“你和我們的思維有些不太一樣……雖然挺喜歡找麻煩的,但是不找麻煩,怎麽可能救助別人呢?
“嘛,你現在的思維和惠有些像。但是因為你算不上弱,我反而對你更加放心呢。你是最接近普通人的那個人……
“那麽,要和我定下束縛嗎?”
他笑眯眯的說:“你幫我保護學生,與我合作對咒術界掀起變革,而我給予你庇護……之類的?”
他很想栓牢這個異能者,但很可惜,她也許會拒絕,因為她本身并沒有訴求,這是最可悲也是最可怕的事情。
五條悟思慮了很久,都想不出什麽可以讓織田作之助一口氣答應的條件,不如說當初能把她勸入高專已經是他的巅峰了。
“……不要。”織田作之助當時是這麽回答的。
她覺得她好像對活着沒有什麽欲/望,只是想站在有光的這一側。保護學生她當然會去做,變革如果是為了更好的制度和世界,她也完全不吝啬自己的力量,因為她也期望着,死亡能是有價值的。
——她如此期望着。
所以保護學生也好,掀起變革也罷,她都會去做。
單方面的束縛,無法成立。
拉着風筝的線現在也并不少,也許并沒有那麽容易崩斷,五條悟也只能遺憾的放棄了立束縛的想法,但他還是提了一下她作為一級咒術師,很可能以後被推到特級咒靈的任務裏,要做好心理準備。
織田作之助是怎麽回答的呢?
她說:“好的,我會與它同歸于盡的,絕不會有人因為我的疏忽而受到傷害。”
五條悟:“……”
這一句話,即便是他,都感到了壓力山大。
“——我不是這個意思。”
銀發男人放空自己:“……雖然你說的也沒錯,但是……算了。”
自從認識作之助之後,他說不出話的時候好像越來越多了。
一秒後,他做作地捂住自己的心髒位置,誇張道:“作之助好無情,居然拒絕我,嘤。難道是五條先生不完美了嗎?”
“是嗎?”,織田作之助皺眉,“恕我直言,我感覺好假。”
五條悟立刻放下手,小小的嘁了一下:“一點也不可愛,都不配合老師的。”
“悠仁會配合你的。……感謝提醒。那麽,我去做任務了。”,織田作之助認真道,她微微颔首,進了車,“祝你武運昌隆。”
一直給她扶着門的輔助監督江角晴鬥聽到了很多不該聽到的,他小心地擦了擦頭上的冷汗,什麽也沒說——當然什麽也不敢說——趕緊坐在駕駛位,發動了車。
五條悟頗感新奇的帶着這句‘武運昌隆’出任務了。
織田作之助也因此在電車上回憶了一路,甚至反複思考五條悟的話語。
“織田小姐,到八原了。”輔助監督江角晴鬥提醒她準備下電車,她連忙回神,緩慢颔首:“好,謝謝你的提醒。”
江角晴鬥立刻像是受了莫大鼓勵一般,微微紅着臉:“這、這是我應該做的。”
嗚哇,織田小姐果然好溫柔嗚嗚嗚。
江角晴鬥是個年輕人,今年才堪堪二十歲,棕色的頭發配上同色的眼睛,這讓他看起來是個柔軟溫暖的人,還會為別人打抱不平的那種。
——這位輔助監督就是之前在仙臺撥給她的那位,是因為經歷的很少所以敢于反駁五條悟做法的勇士。
織田作之助會同意輔助監督暫時都是他也未嘗不是有‘這個年輕人還挺可愛的先帶着就不會被那群人帶壞了’的想法。
最重要的是,他矮,看上去就容易被欺負。
江角晴鬥:175cm
織田作之助:176cm
穿踩腳褲平底鞋的織田作之助看他的時候需要把眼神略微下瞥,這個身高給她一種非常安全的感覺。
值得一提的是,她的制/服發下來了。
褲子是和悟類似的直筒褲,不過是九分,上衣是與她風衣等長的,介于她看二年級班主任日下部篤也就沒有穿制服,這一套她就只穿了熟人能辨認她是咒術師并且還是老師身份的褲子,裏面套了方便運動的緊身踩腳褲,上衣當然是慣例的黑襯衫和風衣外套,鞋是普通方便運動的平底鞋。
看上去還挺青春的。
輔助監督為了顯得可靠,當然都是穿西裝的,也是他們上班必備了——江角晴鬥就穿得一套黑西裝,可惜他年輕,站在織田作之助旁邊還會忍不住害羞,讓他看起來比織田小多了。
……他确實比織田作之助小。
應該說,穿着西裝的他看起來沒有穿着休閑衣服的織田作之助可靠。
兩個人下了電車,走過這略微繁華的地方,往任務地點周邊去的時候,一時間駐足無話。
陽光明媚,被街邊的綠化樹木剪成一縷一縷的,商鋪不超過三層,大都是一層,房屋之間隔着很遠,中間都是土路。周邊的圍欄最高的大概也不會超過兩米,院子裏面全都是被精心侍弄的花,牆上長滿了貓。
這裏看起來相當……質樸。
說句不好聽的,八原這裏偏僻到只有這一個電車站的程度,是十足的鄉下。
織田作之助倒是沒抱怨,她只是看着遠處的山和森林,還有山底的公路,發出了真誠的感慨:“這個地方能夠産生一級詛咒,真是不容易。”
大家質樸善良的要命,生活節奏都慢悠悠的,真是太不容易了。
江角晴鬥摸了摸額角:“呃,這個地方的詛咒……好幾年才會有一例需要咒術師來祓除的。”
都沒什麽負面情緒,就連妖怪或者即将消散的神明都很溫柔。
無害的妖怪親近能看到它們的人類,長生種習慣了享受短短的相識的時間,但,結緣也會讓它們記着人類,也很遺憾……可這份無法久相處還要靠近的吸引力在人類身上,實在是無法讓人拒絕。
即将消散的神明是靠人類信仰活下去的,信仰足夠多,他們自然能夠擁有足夠的力量,能夠接着活下去,可他們要消失的時候,大部分也絲毫沒有怨怼。他們不追求長生,反而因為這麽多年來見過的人和事足夠多,生出一種豁達的心理:由人而生,由人而亡。
織田作之助:“……”
兄弟,你在說啥,腦子還好嗎?
江角晴鬥看懂了她的眼神,輕輕咳嗽一聲,把資料遞給她。
接過資料的時候,織田作之助碰到了他的手指,江角晴鬥哆嗦了一下,立刻收回手,轉而摸自己耳朵。
要不是織田作之助手快,資料就灑一地了。她疑惑的看了眼臉頰通紅的江角晴鬥,低頭專心看資料。
一分鐘後。
一目十行看完資料後的織田作之助忍不住發起呆,然後感慨道:“除妖師、妖怪,原來是真實存在的啊。”
江角晴鬥輕咳一聲掩飾尴尬和剛才的失态,解釋說:“咒術師、咒靈,也是真實存在的。”
“也對。”,織田作之助贊同地點點頭,“那麽,是哪個方向?”
她順着方向走,覺得好像不遠——相對于咒術師的不遠——她細心的問江角晴鬥:“你的體力如何?”
江角晴鬥點頭:“沒問題,我可以。”
織田作之助:“我剛才在想,如果你體力不行,走累了我就背你上下山,其實這樣速度也許會更快一些,但是想到詛咒并不是那麽着急,所以你體力充足真是太好了。”
江角晴鬥:“……qwq我可以的。”
早知道就說體力不行了!他也想被背,和美女貼貼!
不過也就想想……一個有手有腳的成年男人被女生背着走這畫面也太美好了,他真怕自己明天就上社會新聞。
織田作之助:“你是不是把什麽東西混在你剛才說的話裏面了?”
“沒有!”江角晴鬥太心虛,說出的話都激動了。
“總感覺你好像還在裏面夾帶了什麽,但看不出來。”,織田作之助沉穩點頭,“累了和我說,不需要感到抱歉。”
“好的,織田小姐!”江角晴鬥別的不說,面對織田作之助的時候幹勁很足,熱情高漲,基本上除了本人,都能看出他的傾慕之心。
——所謂希望自己被織田小姐背,也只是有賊心沒賊膽罷了。
織田作之助一邊順着路走,一邊忍不住順着腦海裏想起的記憶說:“要是……大家也有這麽淳樸就好了,那樣,我的……”
忽然間,她忘記了後半句想說什麽,前半句的地點也被她下意識模糊了,她說起其他話題:“真好,這些人都活得很好,都想活下去。”
豎着耳朵認真聽的江角晴鬥‘啊’了一聲,也不管那聽了一半的話了:“什麽叫‘都想活下去’?織田小姐不想活着嗎?”
咒術師那可是拼了命要活下去的啊!每一個人,都想活下去!
這一個月來手稿只寫了一個短篇并且怎麽看怎麽不得勁的織田作之助點頭:“……不是很想。”
她是直覺系。
長久以來想不起的記憶、養着孩子們心存光明與希望的自己、沒有求生欲的狀态、似乎永遠記不住的年份……
一定,是孩子們出了問題吧。
即便她想不起最新的記憶,她也能推斷出只有這樣,才能讓她動手殺/人從而放棄了能夠寫作的條件,所以也會想要有價值的死去。
因為她同時判斷出了,不應該草率的自/殺,這是對生命的不尊重。
——也有人為她付出了一定代價,她想。
也許是快到該想起的時間了,她此刻竟然絲毫沒有逃避思考的想法。
每天都在努力活着的輔助監督沉默了一秒,驚詫:“為什麽?!”
他不理解。
織田作之助沉默了半晌,遠沒有平時說話那麽平緩,多了幾分沉重。
她又說出了那句話:“大概是因為,我可能已經失去了寫作的資格。”
到底是她自己過不去那道坎。
江角晴鬥:“……啊?”
咒術師原來還有時間能寫作的嗎?
“我要吃——!我要吃五個!!”
突如其來的聲音把兩個人的注意力都抓到不遠處在少年懷裏張牙舞爪的……身上。
江角晴鬥:……
織田作之助:……
豬?貓?
茶色短發的少年身材纖細,難為他懷裏抱着那麽大只……貓,還能堅強的和它講道理:“兩個,最多兩個,剩下的要給塔子阿姨和滋叔叔帶回去。”
胖貓在他懷裏掙紮:“我想吃五個!五個!我不聽,我要五個!!!”
少年纖細的胳膊讓人懷疑他能不能抓住它,但是令人驚訝的是,他死活抱着它沒讓它掉下去或者從懷裏跑出去。
他似乎很喜歡貓咪,臉上滿是縱容和無奈:“老師,不要任性啊。”
“小點聲,小心被聽見。”少年補充了一句。
胖貓氣鼓鼓地跳下來,走在少年前面:“哼。”
江角晴鬥:“……等會,它是說話了吧?”
織田作之助:“是的。”
江角晴鬥看看已經回到自己懷裏的資料:“所以,這個就是妖怪吧。”
織田作之助:“是的。你覺得它有毛嗎?”
“啊?”
“……我想摸。”
“……那個,要不要養一只呢?現在也不用擔心會耽誤工作,織田小姐的學生們也肯定不是天天都全都在出任務吧?安一個定時投喂的機器也可以的。”江角晴鬥擡起手,擡到一半的時候手一頓,然後從鼻梁處挪走,摸了摸耳垂。
織田作之助順着他的話思考,認真的想了想,竟然覺得可行:“有道理,你說得對,我覺得可以。”
江角晴鬥臉都紅了,嘴也忍不住微微抿起來,又摸了摸耳垂:“織田小姐覺得可行就好。”
這樣的話,織田小姐也會有略微能夠牽挂的東西存在了。
走在前面所以聽到了的胖貓·斑:“……”
被發現帶着妖怪行走的少年·夏目貴志:“……”
好淡定,第一次碰到這麽視若無睹的人。
不過這也是理所當然的,織田作之助本身就已經對這些怪物習以為常了,咒靈都長得太醜了,妖怪反而十分普通,甚至可以說得上是好看。
江角晴鬥嘛,輔助監督,已經十分習慣了,天天都和奇怪的咒靈打交道。
追上貓咪的少年看了看兩個穿着似乎很正常又好像和這鄉下不太相符的人,又把目光移到紅發女人背後的小提琴盒上。
能帶樂器出門的一定不是什麽壞人吧。
少年雖然也有看過警/匪劇,也見過小提琴盒藏拆卸開來狙/擊/槍的操作,但是這種警/匪劇很難和生活中有情景重合的地方,鄉下的質樸是真的,他完全沒有懷疑過這個小提琴盒。
夏目貴志也不覺得眼前兩人危險,貓咪老師也還沒有說話,但也沒有阻止他。
所以他道:“那個……初次見面,我是夏目貴志,這是貓咪老師,是只你們嘴裏所說的妖怪。”
織田作之助:“……夏目?”
夏目貴志:“……是?”
“夏目漱石,是你的親戚嗎?”
“呃,我想,應該不是?”
織田作之助點了下頭。
“叮咚。”
突然間,被捏在手裏的手機傳來消息聲,織田作之助低頭:“抱歉。”
是順平發過來的,問她怎麽樣了。
她打字回:【到達了,處理完就會回去。】
今天的周末,順平這個點問他,一定是在晨練完久違的睡了個回籠覺,這才給她發消息的。
八原距離東京其實還挺遠的,織田作之助很早就出發了。
在她看消息的空隙,江角晴鬥介紹了他們兩個的名字,還有來到八原是暫時有個人原因,算是旅人,過一兩天就會走了。
“你們,看得到妖怪,來八原這種地方……是除妖師嗎?”夏目貴志小心的詢問。
斑扒着他的胳膊,冷哼一聲,也不再任性,表情嚴肅——雖然它的眼睛本身就彎彎的,看起來還是很搞笑——說:“他們可不是什麽善茬,但是對你來說還是無害的。”
夏目貴志:“……啊,好的,謝謝貓咪老師。”
你怎麽當着人的面說啊!!!
看來是真的無害……
他幹笑了兩聲:“貓咪老師就是這個性格,非常抱歉……”
織田作之助不在意地點頭:“你們剛才在說買什麽?”
夏目貴志:“是七辻屋的饅頭……可是貓咪老師想吃的太多了。”
江角晴鬥直覺不妙,他撓了撓自己棕色的微卷短發,沒說話。
斑擡頭:“只要你幫我買,我就讓你摸!”
“這太失禮了——”夏目貴志阻止的話還沒說完,就聽見耳邊一聲铿锵有力的‘好’。
“……”扭頭一看,是織田作之助。
江角晴鬥偷偷抹了把臉。
所以到底是怎麽演變成這樣的呢?
夏目貴志忍不住思考。
茶發少年的懷裏抱着一袋七辻屋的饅頭,也就是豆沙包,江角晴鬥跟在他們身邊,而貓咪老師在織田作之助的懷裏,為了饅頭老老實實被抱着撸。
夏目貴志十分拘束,懷裏抱着的那袋饅頭都仿佛在燙他的手,他不好意思的垂下眼睫:“實在是不好意思,給你們添麻煩了。”
“夏目你就是太小心了!你現在和他們說你想吃大餐,他們都會同意的!”斑窩在織田作之助的懷抱裏,懶洋洋的說出了相當不見外的話。
何止不見外,簡直可以說得上是猖狂了,它已經把織田作之助當成了提款機。
夏目貴志在瞬間整個人都變成了黑白,仔細看中間還有細微的裂痕。
他緩緩的,但是十分鄭重的低聲說:“老師!”
江角晴鬥又摸了摸鼻梁和耳垂。
不是害/臊的,是因為他知道——
織田作之助立刻道:“沒問題,要去嗎?想吃什麽?”
——織田小姐肯定會答應下來的。
夏目貴志震驚臉:“不用了不用了,這怎麽好麻煩你們,剛剛都已經花錢買了七辻屋的饅頭,我實在是不好再——”
織田作之助:盯——
江角晴鬥看着僵持的兩個人,嘆了口氣:“我們請你們吃飯,作為交換,能把最近這附近發生的怪事告訴我們嗎?我們就是為此而來的。”
這是八原,亦是鄉下,飯店都很少,收養少年的藤原家又是真的很遠,最後,夏目貴志又不想被請吃飯,小身板也攔不住,只好帶着這兩個看起來與八原十分不相符的人回了藤原家。
——還帶回了他們拎了滿手的菜。
夏目貴志抱着饅頭,僵硬地站在門口:“塔子阿姨……滋叔叔……他們……”
過來開門和聞聲而來的兩位态度友好,藤原塔子托住臉:“啊啦,是貴志的朋友嗎?”
藤原滋樂呵呵的:“快請進來吧。”
他注意到他們手裏拎着的東西:“怎麽還拎了這麽多東西……”
兩個人壓根沒過問他們的身份,只是友好的把他們邀請進屋,并且留下他們,與他們共進午飯——織田作之助坐不住,幫忙一起做飯。
期間發生了織田作之助詢問能不能做咖喱飯和江角晴鬥忍不住對她的背影發呆還被原主抓到的二三事。
織田:很喜歡咖喱飯。
江角:她真的是我的理想型。
兩個人的互動太有意思,把藤原夫婦逗笑了。
夏目貴志看着開懷的塔子阿姨和滋叔叔,安心了。
會有這樣耐心的人,果然不是什麽壞人。
飯後,大家聚在了夏目貴志的屋子裏。斑團在蒲團上,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像個監工的老大爺,剩下三人圍坐一圈,倒是沒有直接進入正題。
因為八原這次任務真的不着急,咒靈形成地點很是荒涼,而且大部分新生咒靈是無法離開自己誕生地太遠的,根據窗的觀察,大概要下午才能誕生,現在還是咒胎。
織田作之助:而且真的不強啊。不過稍微了解一下出處也好,也許術式會和出處有所關聯。
江角晴鬥:織田小姐開心,我就開心。
所以這倆人一個寡言耿直,一個是個織田吹,就都沒有提起咒靈。
斑看了他們一眼,沒說話,又趴了回去。
夏目貴志略微尴尬的笑了,最後只能把話題引到織田作之助背着的東西上:“織田小姐,很喜歡小提琴嗎?”
織田作之助:“……其實還挺喜歡的。”
雖然就學了一個月。
這個小提琴盒主要的作用是裝拆卸開的狙/擊/槍——這把/槍是純粹由她的咒力構成的,就連子/彈也是,因此在咒術師眼裏,琴盒上到處都是她的咒力殘穢,好處就是沒有任何硝/煙的味道——順便一說,确實是警/匪片變現實。
作為活了很多年的大妖怪,斑顯然對此了解更多。在它的眼中,琴盒上的咒力殘穢無法隐藏,但它沒有透視,當然無法猜出來裏面裝了別的。
斑睜開眼睛:“是以你的咒力所造就的咒具嗎?”
把小提琴當咒具?很有雅興,可是很容易壞吧,琴弦壞了不就麻煩了嗎?
織田作之助拿過這個很沉的琴盒,拉開拉鎖:“不是,我不用小提琴祓除咒靈。”
“诶……不用小提琴的話,這個琴盒……”夏目貴志遲疑。
“是我放武器用的。”,赤銅發女人打開夾層,露出底下的零件,“狙/擊/槍。”
她似乎是笑了一下:“因為更加精細,我練了接近一個月才能在瞬間……”構築出來,達到使用條件——帶着它上車過安檢,不用靠證件才能通過安檢,引起別人的注意,或者是目标的警惕。
“抱歉,剩下的不能再說了。”
那是五條悟在仔細思慮過後給她的條件。
順便,他還給了她一個課題:思考如何對自己下束縛,從而在公開術式後能夠增強實力。
織田作之助:毫無幹勁。
因為她的術式并不真的是【天衣無縫】。
而她越強,就越容易活下去,可是要讓她尋死,也是不可能的,反而在五條悟的‘拜托’之下,有了進一步的提升。
倒是五條悟說過:“沖/鋒/槍的話,其實很難放進小提琴盒,不如考慮一下狙/擊/槍如何?如果真的能做到的話,你這種術士反而是很少見的類型,也會讓很多人不敢對你耍小心思吧。”
這類術士,當然是因為極為善于觀察,才能夠靠狙/擊/槍祓除咒靈。
觀察力,永遠是想藏着秘密的人們最害怕的東西。
他托腮笑道:“遇見不太強的咒靈,試試也無妨,總比碰見特級的時候倉促地拿出來用要好吧?”
死于沒有完全的準備,死于自身疏忽,這會更讓作之助難以接受的。
“我明白。”她當時是這麽回答的。
……
一邊想,她手上的動作也沒停,靈活的拿起一段段的零件。
“沒事的,涉及到秘密的話還請千萬不要說出來。”夏目貴志幹笑了一聲,眼睜睜看着不過短短幾十秒,面前的狙/擊/槍就被組裝起來了。
他的眼神似乎很好奇:“祓除咒靈,和妖力有關系嗎?我能夠做到嗎?”
“那麽,要不要跟去一起看一看?”,織田作之助向來耿直,“只要我能保證你的安全,咒術師協會也說不出拒絕的理由,我也想不到你會拒絕的理由。”
張口欲言的夏目貴志:“……”
他猶豫了兩秒,果斷閉嘴:“好的,我會去的。”
斑站起來:“哼,我也要去。不然夏目肯定又會有多餘的同情心!”
茶發的少年無奈的笑了:“我不會的啦,放心吧老師。”
因為少年自身的意願,江角晴鬥也只能舉雙手投降——他還能真的在這種無傷大雅的小事上反駁他的女神嗎?
他實力不行,眼力卻很好,能看得出織田小姐恐怕在一級咒術師中都屬于頂層的:沒有評到更高級,恐怕是因為術式和沒能開啓領域的原因。
所以在和藤原夫婦說明要出門逛一逛後,他們就結伴去了森林深處。織田作之助這次沒提出要幫忙:背着夏目貴志,她觀察了一下,這孩子體力很好,估計也是因為經常碰到被妖怪追的事情,鍛煉出一副好體格。
進山沒多久,他們就路過了低級妖怪12345,而遠遠的,織田作之助就看見了被霧氣包圍着的那一片。
他們往裏走,無害的妖怪們往外跑。織田作之助對目光當然很敏/感,推己及人,有些妖怪習慣自身不被人注意到了,那她也不會随意去用探究的眼神看它們,只是目不斜視地往裏走。
夏目貴志差點被低級妖怪們絆了一跤,欲言又止。然後一轉頭又看見了中級妖怪,止言又欲。
中級妖怪低聲喊他,兩三句話講明白了林中的可怕咒靈。
織田作之助和江角晴鬥他們蹭了一耳朵,完全沒表現出半分露餡的意思,反倒是他們行走的路線讓兩個中級妖怪們發現了不對勁:“夏目大人要去嗎?!那裏很危險!”
然後夏目貴志就只能不辭辛苦的為他們解釋一遍。
兩個中級妖怪這才遲鈍的發現,自己沒隐藏好!高叫着‘啊啊啊’跑走了,其中一個連手中的折扇‘吧嗒’一下掉在地上都不在意了。
夏目貴志:“……”
織田作之助:“挺可愛的,就是有點吵。”
江角晴鬥抿了抿嘴。
斑:“嘁,膽小鬼!”
又走了差不多幾分鐘,距離夠了。
“這麽遠的話,我也能做到。我可不可以以後都離幾百米狙/擊咒靈?”織田作之助。
江角晴鬥:“嗯……試試?”
出于對女人的超高好感度,他沒有第一時間拒絕。
這個距離不好設下帳,範圍太大了,而且這片山林也沒什麽人,戰鬥也基本看不見,念及自己的術式,江角晴鬥還是沒有設下帳,在織田小姐不遠處待機。
——光憑體質的話,其實三級咒靈他也能祓除的。
“看到了嗎?那片紫黑色的霧氣所在的地方就是咒靈誕生的地方。”織田作之助找了個高一點的坡,拿下琴盒,她一邊打開一邊問。
沒成想,茶發的少年在肯定後問出一個天真的問題:“咒靈,全都是無可救藥的嗎?”
大概是因為妖怪很多是真的無害的緣故。
“我不知道。”短暫的怔愣後,織田作之助說。
她手上動作不停,語氣卻很平淡:“咒靈不同于妖怪,它們誕生于人類的負面情緒,殘/殺/人類是它們的本能。低等級的咒靈幾乎沒有神志,最高等級的咒靈也許能夠交流,但我至今還沒有遇到過。
“我不知道它們中會不會有能夠理解話語、克制本能的家夥,所以遇到的話,以保證自己安全為前提,祓除咒靈,消除隐患。”
話說完了,狙/擊/槍也組裝完畢了。
趴下,架設,瞄準,然後毫不猶豫的開/槍打向那只還在發呆的咒靈。
沒有殺氣,不會在開/槍/前暴露行蹤,完美。
她可是一名合格的殺/手,成功率百分百的那種。
不過,這個一級咒靈的反應還是很快的,狙/擊/槍的後坐力很強,還有裝/彈(構築子/彈)時間……總之就是cd還挺長的,就算是咒術師也要那麽一兩秒的。
——以後多訓練發/槍後立刻構築子/彈的速度。織田作之助想。
僵直的表現就是,咒靈頂着第二槍的壓力飛速地靠近,轉瞬到了三人一貓的眼前!
斑:“夏目!”
夏目貴志愣了一下,拽着織田作之助就想跑。
織田作之助用巧勁掙脫,反手擡起手中的東西,‘梆’的一下砸下去,砸咒靈了個暈頭轉向。
——異能力都沒發動,這家夥肯定弱的一批。
夏目貴志:……
斑:……嚯。
江角晴鬥抓了把頭發,崩潰道:“織田小姐!狙/擊/槍是這麽用的嗎?!”
他沒被近乎閃現的咒靈吓到,反而被織田作之助浪費的行為吓到了。
雖然狙/擊/槍不太貴但是也不是很便宜啊!!!
織田作之助:“不能這麽用嗎?”
說着的時候,因為咒靈的靠近,她又不知道從哪抽/出一把匕首握進左手,右手再一次掄起狙/擊/槍——‘梆’的又一聲。
故技重施.jpg
夏目貴志:……
就,這祓除咒靈和他想象的不太一樣。
“看來我剛才的咒力注入的太少了,并不足以直接祓除咒靈。”織田作之助反手在夏目貴志前面一擋,順勢削掉了咒靈的手臂。
江角晴鬥抽了抽眼角:“……那個,織田小姐,咒力聚集過多的話,會被敏/感的咒靈發現,有些咒術師也對此十分敏銳,所以應該是在咒力變化上努力才對,比如加入一些技巧之類的。”
織田作之助的眉頭好像松動了一點,她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夏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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