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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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問……孩子以後會怎麽樣?你會……要它嗎?”她問完,屏住了呼吸、一眼不眨的盯着他的眼睛。

盛承光知道她的害怕和擔心——她自己是那樣長大的,她太了解那種近乎抛棄的寂寞孤獨,絕不想讓她的孩子再嘗一遍。

“當然。”他簡單又堅定的回答了她兩個字。

眼看着子時露出從崖底爬上平地的如釋重負神情,盛承光心裏一柔。

子時真是松了好大一口氣,她甚至有些歡喜,只是想了想又覺得這歡喜太不應該了,她小心翼翼的問他:“謝嘉樹的姐姐……沒有關系嗎?”

盛承光冷笑起來。

她終于問了啊!

呵!他還以為她壓根沒聽到他有個未婚妻這回事呢!

原來不是不在意啊,原來為了她的孩子她還是會計較的啊!

他心裏不平不甘,故意刺她:“她能理解。畢竟我們家有這個傳統。”

盛承光指的當然是子時自己的出身。可是他話拐了個彎,子時根本沒聽懂,況且她聽到前面半句就已經被吸引了全部注意力了——她覺得她已經為孩子争取到了最好的地步!

盛承光感覺到懷裏的人大大的松了一口氣,甚至情緒都開始變得很好了,他終于忍不住了,把她拖到他身上,他直接問她:“你就沒考慮過你自己嗎?!”

怎麽就不知道問一問:他會如何安排她的以後呢?!

“我啊……我沒有關系啊。”子時幸福的巴在他懷裏,壓根不覺得自己的以後會有什麽問題。

盛承光不信這個邪了:“謝嘉雲不會在乎養一個孩子,但是我不保證她會不在乎你。”

她一聽,這下果然急了——從他懷裏支起身急急的說:“我不會出現在她面前的!我離開這裏!”

她語氣認真的保證。

黑暗裏她的眼睛格外明亮,刺得盛承光看不下去、閉上了眼睛。

他這會兒有點理解謝嘉樹了——那種被氣的肺部隐隐生疼的境況,不顧氣質的暴跳如雷或許真的會舒坦一些。

偏偏又說不出她一點的錯來,她很配合,溫順的令人發指……可他就是覺得生氣!

“你睡啦?”子時看他閉着眼睛半晌不動,輕聲的問他。

生悶氣的人冷着臉把她從身上撣下去,翻過身背對着她,表示他睡了。

子時之前被他折騰的很累了,孩子的問題得到了解決她心裏頭放松不已,縮在他背後一會兒就睡着了。

盛承光聽着背後清淺規律的呼吸聲,睜開眼睛看着黑暗裏的虛無一點……怎麽回事?怎麽到最後睡不着的人變成他了呢?

**

子時第二天醒來,床上已經只有她一個人了。

她昨夜睡得很香很沉,起床後頗覺神清氣爽。

洗漱後走出卧室,子時發現盛承光坐在餐桌旁,桌上已經擺好了早餐,見她出來他說:“過來坐,有東西要給你看。”

子時走過去坐下,他隔着桌子遞過來一份文件,她看他一眼,好奇的接過來打開看——哦……是關于放棄監護權的合約。

子時仔細的從頭看到尾,發現這是份拟的詳細又缜密的合約,條件慷慨又優渥,只要她生下的孩子監護權屬于盛承光,盛家就會為這個孩子提供一份家族基金,從孩子出生到十八歲,每一個階段這個孩子都能得到許多項不同條目類別的贍養費,十八歲成年後就能自由支配自己的基金。

子時每一條都細細讀過去,除了要她放棄監護權以外沒有再提到她,甚至沒有規定她不許看望孩子。

頓時她心“嘭嘭嘭”的跳,像是撿到了某種令她不敢置信的意外好運。

她看看桌面上,忽然站起來往房裏跑。

坐在她對面的盛承光見此一挑眉,站起來跟了上去,可他剛走到房間門口她就撲出來了,差點兩人撞個滿懷。

她手裏拿着一支簽字筆,筆尖劃在他襯衫上,長長一道黑墨水印子……盛承光看看她手裏的筆,臉色比墨水還要黑了。

子時連忙道歉,然後回到桌前把那份合同給簽了。

“好了!”她雀躍的拿給他看。

可是盛承光接過合約的表情……怎麽就跟放棄監護權的人是他似的?

**

子時為此開心了好幾天,趁着盛承光最近忙天辰那邊的合約,她去了趟醫院見齊光,告訴他那個合約的事情。

盛齊光剛做完今天的複健運動,有些累的歪在窗邊躺椅裏,聽着整件事來龍去脈細枝末葉,他看着子時的目光……無奈極了。

“你好像……對此很滿意?”他嘆了口氣,問。

子時自己也知道這樣不對,她不好意思的笑笑。

“不過真的沒關系嗎——謝嘉樹的姐姐?”

“單就養一個孩子的話,謝家不會在乎那點錢的。嘉雲姐也不是會在乎這種事的人。”齊光嘆了口氣,“可是,你到底有沒有聽懂我那天的話?這件事的關鍵不在于孩子啊,是生孩子的這個人——你的将來,以及受你影響的承光哥。”

“我沒關系……盛承光,他不會被我影響的。”子時微微低頭,說。

“那好,不談承光哥,我們來談談你。”齊光撐着自己坐了起來,“你怎麽就沒關系了?你今年才多大?你以後怎麽辦?”

“以前怎麽辦,以後就怎麽辦啊。”子時其實并不是沒想過這個問題,“我本來什麽都沒有,現在卻有回憶。”

齊光伸手扶額,“那孩子呢?你真的能不見你的孩子?”

“孩子跟着他會很好很好。”子時認真的說,“一定比跟着我好很多很多。”

她真心希望她的孩子別像她那樣長大,別像她這樣無望的過一生。她希望她的孩子能夠像那個男人、她愛的人那麽好。

現在想想,也許當初她的媽媽或許就是這樣想的……所以才将她留下。

齊光已經雙手捂住眼睛了,“你的三觀簡直比謝嘉樹的頭發還神奇……”

子時“噗嗤”笑了。

她笑起來的時候和齊光從鏡子裏看到的自己很像,血緣真是種奇妙的東西,齊光摸摸自己的臉,也無奈的笑了起來。

**

子時今天出門了盛承光是知道的,他今天有一個重要的會議走不開,趁着會議休息五分鐘給她打電話,問她在哪裏。

子時不敢說自己來了齊光這裏,只說:“哦,我現在要回去了。”

“我晚上回去吃飯,你等我一起吃。”

“好。”子時剛答應完,忽有人從後頭拍她,她“啊”的失聲驚叫,回頭見是謝嘉樹:晴空藍的風衣款式與顏色一樣出挑,裏面是黑色的高領羊絨衫,裹着黑色牛仔褲的大長腿從風衣底下伸出來,這一身簡單又極具風情,加上他那頭已經遮住了耳朵的優雅卷發,簡直是韓劇裏直接走下來的豪門男主。

謝嘉樹伸手拿過她手機挂斷,不由分說的把她拉到停在路邊的車旁。

子時眼前的這輛車比一般車大許多,守在車邊的黑衣保镖見謝嘉樹過來,“嘩啦”拉開車門,子時驚訝的發現這車裏面什麽都有!電視、冰箱、化妝臺、真皮沙發似的座椅……座椅上面端正坐着個美麗的女人,白色套裝知性又優雅,頭發挽的一絲不亂,渾身都散發着精英女性的迷人魅力。她正在簽文件,旁邊一個看似是她助理的女孩子抱着一厚沓,逐本逐本的翻開後遞給她。

她在接過一本文件的空隙裏擡頭看了子時一眼——真的就只是一眼。

然後她低頭一邊簽字一邊說:“好了,嘉樹,我看到了。”

謝嘉樹歪歪嘴,把子時推上車,拉上車門,他鄭重的對穿着白色套裝的美麗女人說:“姐!拜托你嚴肅點!他們兩個現在同居了!”

這就是謝嘉雲?!子時睜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人——好漂亮啊!

謝嘉雲竟然又抽空擡頭對子時笑了笑,“我弟弟有些幼稚,給你造成的困擾,我很抱歉。”

子時回過神連忙的說:“哦,沒關系!”

謝嘉樹往前傾身靠近他姐姐,語氣嚴肅的說:“姐,你認真的看看她好嗎?承光哥真的喜歡上她了!”

這是第二個說這話的人了,子時背上冒出了冷汗。

謝嘉雲看起來卻根本無動于衷,她看了眼手表,柔聲說:“嘉樹,姐姐真的要遲到了。我已經聽你話來這裏了,人我也看過了,你說的我會考慮的——認真考慮。”

謝嘉樹被她像對待無理取鬧的小孩子一樣對待,這讓嚴肅處理這件事的他暴躁極了:“你現在就做決定!如果你要挽回承光哥的心,我可以帶走她!否則你就幹脆取消婚約,我全力支持你!”

謝嘉雲笑了,“我取消婚約?然後呢?你是要嫁給盛承光還是要娶他?我估計盛承光不會答應入贅。”她說着,好看的眉毛微微的皺起,“說真的,嘉樹,你不會真的是性取向有問題吧?”

“如果我說是、你會認真對待你的婚姻嗎?!”

“我會盡快給你準備一個女孩子結婚。你可以繼續在外面玩,可以喜歡你喜歡的人,但是嘉樹你得記住:你是謝家的人,你必須得對這個家族有所貢獻。”謝嘉雲捧了捧弟弟的臉,“謝謝你關心我,姐姐真的很感動。”

謝嘉樹不吃她那套,用力的揮開她的手,“你非要這樣是嗎?你和承光哥,再拉上葉祁遠和這只小熊,你們四個一輩子攪合在一起不安生是嗎!”

也不知道是哪一個名字觸動了謝嘉雲,剛才還神色柔軟語帶戲谑的人忽然冷下了臉,“你鬧夠了沒有?我沒空陪你玩過家家!帶着你帶來的,從我車上滾下去!立刻!”

謝家大小姐一怒風雲變色,謝魔王也擋不住懼意,恨得牙癢癢也沒辦法,伸手一攬子時氣呼呼的說:“我們走!”

他話音剛落,車門“嘩啦”打開了,盛承光一身正裝站在那裏,臉色比謝嘉雲的還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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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昨天忙雙更,這個周末還要值班,所以留言有一些沒有回複,但是超過25個字的我都有送積分,大家見積分如回複,見諒哈~

——————————————————從今天開始要把每個土豪都數一遍了!快誇我數學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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