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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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承光在這個除夕夜裏好像有用不完的耐心。那麽多的焰火棒,單調重複的點燃——燃盡。到最後拆開一盒一把都抓在手裏,一齊點上,銀色的火光幾乎成球狀,噼裏啪啦的聲響,當真有幾分火樹銀花的味道。子時笑着扭頭伏在他懷裏,手伸的遠遠的。盛承光笑話她膽小,卻接過了她手裏那一大把。
子時縮回手抱着他腰,靠在他懷裏看那熱鬧的銀色火光,踮起腳、親吻他的下巴。
她在這個除夕夜格外的大膽,像是用上了全部的勇氣。
盛承光低頭與她接吻,在耀眼的銀色火光裏、在不甚好聞的硝煙味道裏,纏綿的長長的一個吻。。
子時含着他的唇瓣,輕聲模糊的說:“……謝謝。”
盛承光勾起了嘴角,回應了她一個輕吻。
“進去吧,很晚了。”
兩個人進屋,各自洗澡,還頭靠頭的看了一會兒春晚。子時這一天過得前所未有,也玩的很累了,窩在他懷裏渾身暖洋洋的,迷迷糊糊的快睡着了,窗外斷斷續續的炮竹聲忽然像約定好了似的密集起來,然後接二連三的焰火升空,黑夜炫亮如白晝,他們卧室的窗簾都被映亮了。
子時翻了個身,往他懷裏拱了拱,困倦的嘟囔:“十二點了嗎?”
“嗯。”盛承光一直醒着,這時伸手擰亮了臺燈,從床頭櫃抽屜裏拿出一封紅包來給她。
原本困的睜不開眼睛的人,頓時清醒了。
“哎?”裏面不是壓歲錢,是一塊玉,子時倒在手心裏看,見是一枚小小的玉環,色澤溫潤,觸手生溫。
盛承光從紅包裏又倒出一團紅線來,展開來長長的一根,他掐住頭尾對折再對折,穿過玉環,手指一繞打了個結,然後竟然就着那個結往上編起了繩。
他手指修長好看,編的花樣複雜精巧,在這暗夜昏燈裏,令人望着恍如在夢中。
盛總又刷新技能了,腦殘粉一咕嚕爬起來,跪在被窩裏驚訝的盯着他手指看,像看變魔術一樣一眼不眨。
他動作快,沒一會兒就編好了,又從床頭櫃上摸了打火機,把繩子打了結的末端在火上一晃而過,燒的結實又牢靠。
“過來。”他勾勾手指,腦殘粉立馬伸脖子過去,他給她戴上。
“洗澡的時候也不要拿下來,一直戴着。”盛承光給她理好繩結,手指輕輕的在上頭撫,低聲說:“這是我媽媽的東西,你要是敢弄丢了,我就要你好看,知道嗎?”
子時一直低頭擺弄那個玉環,聞言重重點頭。她跪在被窩裏,點頭幅度之大,簡直像是在向他磕頭。
又犯傻氣了,盛承光揉着她頭發笑起來。
兩人離的這樣近,他卻伸手将她捧的更靠近自己,額頭相抵,睫毛都要在眨動中纏綿在一起了,他輕聲說:“新的一年開始了,你會有全新的生活,要鼓起勇氣面對、要努力又開心的活着,答應我!”
“嗯!”子時答應的很用力,紅着眼圈,笑着問他:“你應該提前告訴我有交換禮物的環節,我也想給你準備新年禮物!”
“不用了,這是壓歲錢。”盛承光拉她躺下,把她抱在懷裏,惬意的舒了口氣:“你不是叫我哥哥了麽?以後你和齊光一樣依靠我。”
子時想起昨晚那會兒還罵他變态,不好意思的滾在他懷裏蹭。
外面炮竹聲聲辭舊迎新,裏頭卻暗自希望此刻時光永駐。
“新年快樂,”盛承光擁着撒歡的人,黑暗裏他眼睛裏的情緒終于毫無掩飾,“親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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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外面就開始放鞭炮了,盛承光好多年沒在國內過年,都快忘了這茬,吓了一大跳,連忙伸手捂住面前人的耳朵,柔聲哄她:“還早,再睡一會兒。”
子時閉着眼睛打哈欠:“……要起來吃年早飯啦……”
她從來沒吃過年早飯,從前過年的時候家裏那個阿姨總是年三十下午早早就走了,年初一下午才過來,橫豎子時早上起不來。但是有一年子時熬夜到年初一早上,早晨跑到院子裏看太陽升起來,隔壁葉家的阿姨從廚房窗戶裏叫她:“新年好!吃過年早飯了嗎?”
從那一年起子時惦記了好多年了:年早飯。
“要紅棗米飯,還有菜頭很重要!”
盛承光想說她煩死了,可是大年初一不能說不吉利的話,他就掀了她被子,在她肉肉的屁股上打了兩下,看她像只小蝦米滿床亂蹦,他才心情很好的下床去給她做奇怪的年早飯。
在米飯裏面放紅棗這種事……盛總嘆氣:看在這是新年第一天的份上。
菜頭倒是好弄,盛承光剝了幾顆上海青,葉子留着中午炒菜,菜心熱油快炒了一盤。
又切了鹹肉鹹魚和鹹雞腿,再佐四個爽口小菜,早上吃飯怕她咽不下,又蒸了兩個日式茶碗蒸。
他在高速且有效率的排陣布将,耳邊聽着身後她腳步聲越來越近,然後腰上一緊,他回頭看:小丫頭穿着他的白襯衫,下面兩條腿光溜溜的,叫人看一眼就遐想萬千。
只是盛承光這時候沒那種心思,轉頭在她額上親了一下說:“不洗澡跑出來幹嘛?臭烘烘的。”
她被說臭也不松手,抱着他膩着膩着,忽然大叫了一聲:“盛承光!我好喜歡你啊!”
盛承光愣住了。
他手裏的動作愣在那裏,子時明明察覺了,卻也沒有擡頭看他,只是靜靜的抱着他。過了好一會兒,她滿足的在他背上蹭蹭,才轉身跑進去洗澡了。
簡直像是落荒而逃。盛承光站在食物香氣溫柔充盈的廚房裏,看着照亮案頭新一年嶄新的陽光,心裏明白:她已經察覺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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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年早飯的時候,兩人對坐,沒有人說話,屋裏靜靜的,窗外偶爾有一陣一陣炮竹的聲音。
盛承光看她一個勁挑米飯裏的紅棗吃,給她夾了一個菜心,看她竟敢悄悄埋在米飯下面,他咳了一聲,示意他看到了。
子時就吐吐舌頭。
“吃掉。”盛承光命令,“這是新的一年的好彩頭。”
“你不是中文不好嗎?!”子時不忿的問。昨晚駁了她的火樹銀花,今天連菜頭寓意彩頭都知道了。
盛承光看她一眼,悠悠的:“幼稚。”
幼稚的人,挑挑揀揀的選出一個個頭最大的菜頭,夾到他碗裏然後說:“給你一個大彩頭!祝你新的一年事事順利!”
盛承光低頭看碗裏的大菜頭,忽然夾出來直接喂到她嘴邊,“張嘴!”他不由分說的塞進她嘴裏。
子時吃的腮幫子都鼓起來了,他就笑,聲音在窗外炮竹聲裏顯得特別別樣柔和又認真:“萬事如意。”
子時也喂他一個:“宏圖大展!”
“四季平安。”他又喂她一個。
“財源廣進!”子時不甘落後。
她喂他的是盤子裏最後一個菜頭,頓時得意起來,誰知盛承光伸筷子從她碗裏夾起剛才她埋米飯下面的那個——“心想事成。”
子時有些不甘心,可是轉念一想:他祝她“心想事成”,那她所有的祝願都會成真!
“好噠!”她開心的吃掉了最後一個菜頭。
盛承光也轉過了這個彎來,一時也不知道自己心裏是什麽滋味。眼看時近中午,他從來沒有覺得時間如此快過。
吃過了早飯,他擁着她在沙發裏說話。子時想表現一把去洗碗,盛承光不讓。
“放着吧。”他抱着她,“和我說說話。”
子時轉頭看他,對他笑,她太年輕又太專心,神色間依然學不會掩飾,那種明明有了預感卻不敢問的眼神,令人心碎。
當然,是令看着她的人心碎。
盛承光伸手拂開她臉上的碎發,問她:“這樣過年你覺得怎麽樣?好嗎?”
“很好。”子時莞爾一笑。
“那以後我們都一起過年,每一年。”他說得很慢。
子時卻不回答,只是笑,依偎在他懷裏,靠在他肩頭,擡頭在他臉側吻了一下。
她輕聲說:“你真好。”
大年初一的炮竹連聲裏,安靜的溫暖的家裏,盛承光擁着子時,時間在他們的擁抱裏毫無感情的飛逝,可是語言總有些時候是蒼白的,便如此刻,兩個人都寧願沉默。
門鈴終于響起的時候,盛承光拍拍懷裏安靜的人,“你去房間裏,我叫你的時候再出來。”
她一向乖,什麽也沒說就進去了。
盛承光去開門,果然是趙懷章,如約而至。
年近五十的男人了,依然挺拔英俊,那種從骨子裏透出來的儒雅令他看起來格外的出衆。他走進來,溫和的對盛承光說:“好久不見了。我來接她。”
盛承光臉上沒什麽表情。
“我有兩句話想跟您聊一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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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到了書房。
盛承光關上門,問趙懷章:“姑媽懷孕的事情為什麽瞞到現在?我問過齊光,連他也是昨天才知道的。”
他沒讓座,趙懷章就站在那裏,笑了笑回答說:“是你姑媽決定的,我并沒有問過她原因。”
“那你是怎麽想的呢?”盛承光沉聲問。
其實這種問話并不應該發生在小輩與長輩之間,但是盛承光是盛家的長房嫡孫,而趙懷章……他必須回答。
“我會盡我所能,好好照顧明華和齊光,還有這個即将出生的孩子。”
“子時呢?”盛承光冷冷的問。
趙懷章依然很平靜的看着他,說:“你現在是用什麽樣的身份在問我呢?”
盛承光眼中暗了暗。
他的身份嗎?
他想起年夜飯時令她笑靥如花的那些留言,為此他特意注冊了微博賬號去看。
“她的男朋友。”他說。
趙懷章對他微微一笑,“我對她的感情越少,她會過得越好。”
因為盛明華實在是一個心地很不錯的人。
盛承光沉默了片刻後笑了起來,像是自嘲一般,無奈極了。
“你說得對。我明白了……謝謝。”
他轉身出去,徑直走到主卧門口,擡手敲門。
門開的有些慢,但是一直沒有聽到裏面的腳步聲,盛承光知道:她一直就站在門後。
卧室裏拉着窗簾,光線有些暗,女孩的臉在昏暗裏顯得蒼白,眼睛就更顯得明亮。盛承光看着那雙纖塵不染的明亮眼睛說:“你爸爸來接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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