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我很喜歡
周涞心裏軟軟的,有點招架不住。
她知道林斯逸是在害羞,因為她看到他的耳朵簡直紅得不像話。
怎麽會有男人那麽可愛啊。
林斯逸完全不是那種給人嬌弱無力的感覺,恰恰相反,他的外形很像是大學校園裏的體育生,充滿了男性荷爾蒙氣息。越是這樣,反差感越強烈。
這幾次見面,林斯逸好像總給周涞完全不同的感覺。
在酒吧的時候是冷酷淡漠,在拍攝期間是不經人事,在校門口是朝氣蓬勃,現在則很讓人心動。
攪得周涞心神不寧。
接機大廳還算暖和,可一出去之後,淩晨的寒風迎面而來。林斯逸下意識走到周涞的面前,用自己高大的身影替她擋住了風。
周涞看着林斯逸的背影,嘴角上揚,上次在咖啡館外面的時候也是這樣,他好像很會照顧人的。
走在後面的柏桦桦也是一臉笑意,說:“叫的車已經來了,就前面那輛。”
三個人上了車,柏桦桦坐在副駕駛座,很識相地讓林斯逸和周涞坐在後面。
淩晨的高架上沒有太多車輛,冬日的夜晚顯得有些寂寥。
整個世界仿佛都沉靜了下來。
一開始,車廂內很安靜。
司機大概也覺得氣氛有些微妙,于是打開了廣播電臺,很快,輕緩的音樂聲在車廂裏流淌開。
周涞一直笑眯眯地看着林斯逸,絲毫不掩飾自己內心的歡喜。她仔仔細細打量他,看着他的面龐在光影下忽明忽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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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戴眼鏡很好看。”周涞忽然湊近了一點,聲音輕輕的,只有林斯逸能聽到。
這不是什麽秘密,可從她的嘴裏說出來卻帶了一起暧昧不清的意味。
在周涞熾熱的注視下,林斯逸原本回複白皙的耳朵又開始越來越紅,就跟能滴出血來似的,他喉結微微滾動,解釋:“我有一點近視,從實驗室出來忘了摘。”
話說完,林斯逸準備摘眼鏡,被周涞按住手腕。
林斯逸微微側頭看了下近在咫尺的周涞,很快又禮貌地收回目光。
其實今天的周涞更好看。
出席活動後她并未卸妝,雖然一路風塵仆仆,但臉上的妝容還保持得十分完好。眼角貼了一點點亮片,不會喧賓奪主,在夜色下多了一些魅惑。唯一不完美的是口紅都掉光了,可恰恰如此,原本淡粉唇色少了今天活動上的明豔肆意,反倒恰到好處。
周涞發現林斯逸的手有些涼意,下意識用指腹蹭了蹭。
林斯逸沒躲,也沒動,他靜在那裏。
周涞的手很溫暖,手指白嫩修長,軟軟的。手上的美甲也已經換了,原本的長指甲卸去,留下塗了淡粉色指甲油的本甲。
她的手,也很小。
好像只有他的一半小。
他知道她手掌的溫度。
周涞故意逗他:“讓你等了那麽久,怎麽補償?”
林斯逸語氣不太自然地說不用補償。
周涞說那哪兒行。
她又湊到他耳邊,用只有他聽得到的聲線:“要不要去我家喝杯水?”
林斯逸的呼吸明顯沉了一些。
他忽然有一點不高興似的,抽回自己的手,模樣認真地拒絕,看起來一本正經。
周涞在自己心裏憋着笑。
其實她也不是随随便便的人,而且從未帶什麽野男人回自己家,上次純屬意外。腦海裏一閃而過的念頭,也是猜到林斯逸不是那種随便的男人。
果然,一臉正氣的林斯逸看着更可愛了。
“你在想什麽?”周涞揚眉。
林斯逸淡淡地說:“沒什麽。”
周涞真怕把人給弄生氣了,“那,下次?”
林斯逸幾不可聞地嘆氣,“嗯。”
時間的确太晚了。
大冬天的這個點去吃夜宵也不合适。
周涞讓司機先開到Z大,送林斯逸回去。
林斯逸不想麻煩周涞,讓她在路邊放行,但反抗無效。
周涞說:“這麽冷的淩晨你特地來接我,我可不能随便把你扔在路邊,多可憐。”
林斯逸的喉結滾了滾,但到底沒有說什麽。
今晚的行為像是一種沖動,可再給林斯逸一次選擇的機會,他還是會來機場。哪怕她出來的時候根本沒有注意到他的到來,他遠遠的看到她安全抵達便足夠。
可,現在的一切都和預期不同。
他不想給周涞造成困擾。
又想,她似乎并不排斥。
Z大博士生的宿舍在另外一塊區域,車輛行駛進校門之後還要再開好幾分鐘。
周涞上的三流大學和Z大完全沒法比,Z大光是一個學院的建築面積就趕得上別人一座大學了。
到達目的地以後,周涞望向窗外的宿舍大樓,問林斯逸:“你住幾樓呀?”
“十樓,1011。”
周涞一臉狡黠,“男女混合?”
林斯逸點頭:“這裏住着很多導師和在校老師,和學生宿舍不一樣。”
周涞了然地哦了一聲。
林斯逸要下車時,周涞又喊住他。
“林斯逸。”
周涞叫他名字的時候雖然連名帶姓,可聽起來很親昵。
林斯逸想起她在電話裏撒着嬌喊他名字的時候,軟軟的,像是一顆要化了的牛奶糖。讓他無力招架。
他從來不知道,原來聽到別人喊自己的名字時,心裏居然會酥酥麻麻的。
今天周涞上了微博熱搜,林斯逸都看到了。
她在電話裏問他有沒有生氣的時候,他想的是,他有什麽資格生氣?
不能否認的是,他的确是失落的。
他等了她整整一晚上。
慶幸的是,最後他還是等到了她。
臨別時,周涞從自己的包裏拿出一個小禮盒,“補給你的聖誕禮物,不準拒絕。”
林斯逸準備當着周涞的面拆禮物,她急急忙忙地說:“你上去再拆!不準不喜歡!”
“好。”
“晚安,林斯逸。”
“晚安,周涞。”
“別忘了明天晚上一起吃飯哦!”
“嗯。”
他怎麽可能忘記。
大概周涞自己都沒有發覺,她現在這幅樣子就跟剛談戀愛的小女生似的,一臉的春心蕩漾。
林斯逸一走,坐在副駕駛上憋了一肚子話的柏桦桦終于可以開口:“老大,你們兩個瞞着我暗度陳倉多久了?”
車輛漸行漸遠,周涞望着那棟宿舍樓,嘴角還洋溢着笑。
她沒有隐瞞,該說的都跟柏桦桦說了。
柏桦桦有些意外:“不該啊,這一年你活得愣是跟個性冷淡似的,怎麽這會兒跟吃了□□那麽興奮?”
周涞敲了一下柏桦桦的後腦勺,“怎麽說話的你?”
林斯逸很信守承諾,他是回到寝室以後才拆的禮物。
他坐在書桌上,打開臺燈,借着暖橘色的燈光,緩緩地拆開。
很精美的包裝,裏三層外三層。他在拆的仿佛是一個美好的未來,有些不太真實。
包裝盒裏面靜靜躺着一枚精致的男士手镯。
林斯逸認得包裝盒上的這個牌子,不便宜。
還在讀本科的時候,班級裏有個開跑車的富二代,也戴過類似的手镯。
毫不誇張地說,這麽一個手镯,足夠林斯逸這整個學生生涯的所有開支。但這是別人的人生,林斯逸并不嫉妒。他坦然接受自己的出身和命運,只是這一路走來要比別人辛苦一些。
本科那四年,林斯逸半工半讀,他白天上課,晚上去當家教,除了獲得學校的獎學金外,其餘的學雜費都是自己掙的。那時候他一天的安排總是非常滿,恨不得能夠分個身。
坦白說,讀完碩士的時候林斯逸并沒有打算繼續讀博。對于窮學生來說,如果沒有家庭的支撐當後盾,讀書在某種程度上也是一種極大的負擔。同樣的年紀,他的同學大部分都已經開始賺錢,而他還在繼續投入。好在,研三的時候他獲得一個專利技術權,幸運地得到一筆巨款,尤其在學校導師百般勸說下,他才決定繼續科研。
林斯逸拿出手镯看了看,又原封不動地放回去,再把這個禮物鎖進箱子裏。
周涞會送這麽一份貴重的禮物,顯然也不是應付他。林斯逸覺得高興的同時,又知道自己承受不起。
從小成長的環境不同,對待事物的價值觀也會有一定的偏差。林斯逸從不會對別人的價值觀進行幹預亦或者點評,他很明白每個人的不同,每個人都是獨一無二。倒不是自卑,只是怕辜負了對方的這份心意。
她和他,似乎本不該有任何交集。
洗漱完畢以後,林斯逸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腦子裏有點空空的。
這個宿舍只有林斯逸一個人住,原本是兩個人的。但和他一起的師兄結了婚,就沒有再來過。
林斯逸平時喜歡安靜,倒也喜歡一個人獨處。
他給周涞發了條消息,問她到家沒有。
周涞很快回複:【剛剛到。】
林斯逸看着消息,嘴角不自覺上揚。隔着屏幕,他都能想象到周涞此時此刻的神情。
她今晚似乎是開心的。
是因為他的到來嗎?
應該是吧。
林斯逸并不想掃興:【謝謝你的禮物,我很喜歡。】
很快,周涞回複:【嘿嘿。那就好。】
這個夜晚,因為在這一來一往的回複,變得無限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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