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申請表
超市購物結束從商場出來的時候正值白晝交替,紫丁香色的陰影仿佛從天空中落下來,包裹着整個城市。雖然距離新春還有一些時日,但星星點點的燈火已經在市中心點亮,顯得喜氣洋洋。
回程的路上氣氛有些微妙,更準确地說,是在買完那個大號的東西之後,周涞和林斯逸之間就像被又一層又長又白的面紗籠罩。
林斯逸正在專注地開車,光線繁雜,他直視前方的眼眸仿若點綴着一塊黑玉。不知道他這會兒在想什麽,抿着唇,臉上的神色有點嚴肅。他在認真思考問題的時候總會陷入這種情緒當中,看着生人勿進,帶着一種莫名的距離感。
周涞則窩在副駕駛座上,側頭看着窗外,臉上彌漫着無盡的柔媚氣息。她想到剛才在超市裏林斯逸那副因為無措而微怔的樣子,忍不住一笑。
可能被她突然提議要買套的事情給吓到,他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
回到小區,車停到了地下車庫,全程兩個人都沒有怎麽說話。
上了電梯之後,周涞終于憋不住,站在林斯逸的身側用食指之間戳了一下他的腰。
林斯逸明顯一僵,他怕癢的。
周涞玩上瘾似的,又故意戳他的腰一下。硬硬的,沒有贅肉的腰。這次被林斯逸抓住手,他順勢用自己的大掌包裹住她,再将骨節分明的手指鑽進她的指縫,兩人很快十指緊扣。
林斯逸的手掌心特別溫暖,對比之下,周涞的手跟冰塊似的。他意識到她手冷,微微擰着眉問:“怎麽那麽涼?”
周涞無所謂地聳聳肩:“不知道啊。”
她倒也不覺得有多冷,就是手涼。
林斯逸另外左手上提着袋子,這下直接把袋子也放在了地上,兩只手都來溫暖周涞。
電梯緩緩上升,周涞雙手被林斯逸包裹着,她靠過去用腦袋蹭了蹭他的胸膛,問他:“你還在想着那件事啊。”
林斯逸的手頓了頓,他不知道怎麽去訴說自己心裏的感覺。像是爆破的焰火的瞬間,蜻蜓曳過水面的急切,一種觸手可及的朦胧美好,讓他不敢期待。
他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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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涞一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踮起腳尖在他耳邊輕輕和氣:“害羞了呀?”
林斯逸的耳朵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泛紅。
到家後,他就去倒了一杯溫熱的水放在杯子裏遞給周涞,讓她雙手捧着暖暖。
将購物袋裏的東西一樣樣拿出來,該放冰箱保鮮的放保鮮,冷凍的冷凍。
最後一樣東西,是一個長方體的小盒子,黑色包裝,乍眼一看,有點像是煙盒。
在超市裏的時候,周涞認真地研究着上面的各種型號,最後拿了這盒。
她拽着他的衣襟,讓他靠過來一些,貼在他的耳邊說:“林斯逸,你得用大號的。”
林斯逸對這方面沒有過任何研究,他微微發燙着臉,反問她:“為什麽?”
周涞攤開自己的手掌,說:“因為我的手量過呀。”
他因她的回答而無地自容。
一些讓人面紅耳赤的畫面再次湧上腦海。
林斯逸想起自己那天抓着周涞的手包裹着他,他沒有自戀到去炫耀什麽,本意是想讓她直觀地知道他的大小,最後事态的演變令人始料未及,卻也水到渠成。
現在回想起來,他也不知道自己那會兒怎麽可以那麽大膽,像是亵渎了她的雙手。
甩了甩腦袋,林斯逸不再去想這些。他将那盒東西拿出來放進自己的口袋裏,專心地去準備晚餐。
周涞去換了一套居家服,她将原本披下來的長發紮成一個馬尾,微卷的發尾束在後背,看起來特別靈動有朝氣。
林斯逸在做飯,她就在一旁玩玩手機刷刷微博。兩個人你忙你的,我忙我的,偶爾默契擡頭對視一眼,含情脈脈,竟然意外的和諧溫馨。
最近微博上流行抽獎活動,周涞也研究了研究,準備來個轉發關注抽獎。她和工作室裏的小夥伴讨論過,決定就設置一個大獎:抽奔馳車。
要玩就玩大的,博人眼球。
晚上六點,周涞編輯好微博之後發到工作群裏給工作夥伴看了看,确定沒有什麽問題之後便點擊了發送。
微博一發出去,很快就有轉發,網友留評也很多。
[第一次看到抽車的!]
[太霸氣了叭!希望能夠抽到我]
[誰都別跟我搶啊啊啊啊]
[@晉江銀八,你想要的奔馳車!快來轉發抽獎!]
熱度很不錯,短短不過一個小時的時間,轉發已經好幾千了。
周涞心裏默默計算,又去買了個粉絲熱門,按照這種勢頭下去,轉發破個十萬應該沒問題吧?
今晚的林斯逸做的幾道菜依然精準地拿捏了周涞的喜好:烤小排、肉末茄子、酸辣白菜,還外加一條清蒸魚。
兩個人吃四道菜,看着未免有些奢侈。周涞本以為肯定吃不完,沒行到最後她吃得還不過瘾。
吃得太多,小肚子微微隆起來一些。周涞暗叫不好,她怎麽能夠在這個節骨眼上只顧着吃呢。
可都怪林斯逸,要是再被他這樣喂養下去,她估計真要長胖了。
“林斯逸,以後再也不準做那麽多好吃的了。”周涞隔着衣服摸了摸自己的肚皮,一臉無奈,“我肚子都變大了。”
林斯逸看了她一眼,笑道:“沒有。”
“真的變大了!”周涞說着便拽着林斯逸的手貼在自己的肚子上,隔着柔軟的居家服。
這是林斯逸第一次摸周涞的這個部位。
仿佛燙手山芋,他很快抽回手。自己的身體被她怎麽看怎麽摸都沒有關系,可是他并不是特別敢去肆意地觸碰她。
周涞一臉意味不明地看着他:“幹嘛?”
林斯逸起身,有些不自然地說:“我去洗碗。”
“放洗碗機就行。”
“嗯。”
家裏的家務活林斯逸都會順手幫忙幹一些,以至于這些日子阿姨來打掃衛生的時候都找不着活幹。
周涞家裏是有固定的小時工阿姨,如果她有要求的話,阿姨還會幫忙做一頓飯。但周涞工作特殊,也懶得自己一個人回家吃飯,阿姨也都是來打掃打掃衛生。
和林斯逸在一起的這幾天,他負責做飯,她負責吃,晚上兩個人圍在一張餐桌上,吃吃聊聊。周涞竟然有些貪婪地想這種日子可以一直維持下去。
林斯逸去洗碗的時候,周涞又看了眼自己的微博。半個多小時過去,轉發又多了不少。這讓她非常滿意。
周涞放下手機,看到茶幾上有一疊書。都是林斯逸前兩天帶來的,裏面有學習資料,也有各種工具書。對于學霸來說,讀書學習是日常生活中必不可少的東西,即便是待在周涞這裏,林斯逸也沒忘學習。
周涞心血來潮,随手拿起來翻了一翻,意外翻到夾在裏面的一張A4紙,似乎這是一張報名之類的表格。
全英文的,周涞嘗試着用自己知道的英文翻譯了一下。
international:國際。exchange student:交換生。Stanford University:斯坦福大學。
周涞手上拿着這張讓她看不懂的申請表,下意識側頭看了眼正在廚房的林斯逸。
她沒多想什麽,也懶得多想,又把這張紙重新歸位,将書本也放回原來的地方。
但莫名的低壓情緒很快籠罩着周涞,不明的煩悶裹挾着她。
她走到林斯逸的身邊,上上下下打量這個無意間掌控着她情緒的男人。
林斯逸洗淨了手,被周涞看得有點不自在,他問她:“怎麽了?”
周涞靠在料理臺邊上,雙手捧着自己的臉頰看着林斯逸:“你明年是不是博士生畢業啦?”
林斯逸拿出還沒吃完的那些新鮮草莓,一邊放在水下清洗,一邊回答周涞:“是的。”
三月提交論文,四月準備答辯,接下去也該畢業了。
他的論文已經寫好了,目前正在補充一些細節。在林斯逸看來,畢業是十拿九穩的事情,他有這個自信。
“那畢業之後有什麽計劃嗎?”周涞問。
林斯逸洗淨了一顆草莓遞到周涞唇邊,說:“我是有一些想法的,不過目前還不是很确定。”
不确定,似乎也并沒有談論的必要。
周涞咬了一口草莓,走過來,妖精一樣柔軟的身體鑽到林斯逸的懷裏,正面對着他。
她一臉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問:“林斯逸,你未來的計劃裏有我嗎?”
有的。
他的不确定也是因為她。
所以他想當所有的東西都确定了之後,再和她說。
林斯逸卻猶豫了,他并沒有第一時間開口,而是被周涞清甜的氣息攪得魂不守舍。
他想到了下午的那個草莓吻,他以為她會吻他。
周涞咀嚼着嘴裏的草莓,伸手碰了碰林斯逸凸起的喉結。随着她的碰觸,他不自覺吞咽了一下,喉結随之上下滾動。
近在咫尺,周涞仰着頭親了一下那凸起的點,張開唇,又輕咬了一下。
林斯逸雙手撐在料理臺上,呼吸明顯變沉。
他沒忘記她剛才問的問題,強撐着用沙啞的聲線回答:“周涞,我的未來計劃裏有你。”
周涞頓了一下,沒有出聲回應。
輕咬過後,接着便是輕吮。她故意在他的脖頸上吮出一個不深不淺的印子,紅色的印記和他白皙的皮膚形成鮮明的對比。周涞又滿意地伸舌舔了舔,好笑地看着他僵硬的反應。
林斯逸聽到周涞暧昧不清地問他:“我們在超市裏買的東西你放哪兒啦?”
他的聲線嘶啞得可怕:“什麽東西?”
周涞揚眉,像只谄媚的狐貍精:“你說呢?”
林斯逸下意識将手伸進兜裏,摸到一塊堅硬的角。
還不待他把東西拿出來,周涞就笑嘻嘻地從他懷裏離開。
她就是故意撩他,撩完之後火速推開,讓他不上不下。
林斯逸站在原地,懷裏和心裏突然空了一塊,眼睜睜望着周涞靈動的背影回了她自己的卧室。
他單手撐在料理臺上,微微躬着身子,後頸的棘凸明顯,也白得晃人。
撐開手掌用拇指和食指揉了揉自己兩側的太陽穴,自嘲地笑了笑,強壓下自己的燥熱。拿了一顆草莓放入口中,讓酸甜的滋味浸滿口腔。
周涞進了房間之後就一直沒有出來。
林斯逸沒有去招惹她,他打開筆記本電腦坐在沙發上,補充了一下論文,一忙就是個把小時。
倒是周涞自己忍不住了,又打開房門,看到一臉認真的林斯逸。
林斯逸不想浪費電,客廳裏就只開了一盞昏黃的小燈。昏暗的光線下,認真工作學習的男人很迷人。
周涞喊了他一聲:“林斯逸。”
林斯逸随即從沉浸中擡起頭來,目光溫柔:“嗯?”
“你怎麽那麽呆啊?幹嘛不來找我?”周涞說着朝他走過來。
她拿開他放在雙腿上的筆記本電腦,取而代之的,是柔軟的她坐在了他的腿上。
周涞明顯洗過澡,身上帶着濃郁的香,長發柔軟地披在肩上。她只穿了一條真絲的睡裙,外面披着同款的睡袍。裙子的肩帶是兩條細細的蕾絲邊,随着她坐下,裙子向上滑,露出細嫩的大腿根。
林斯逸靠坐在沙發上,雙手下意識圈住周涞。她肩上的睡飽往下滑了了一些,他怕她冷,又給拉上去。
周涞哭笑不得,幹脆把自己身上的睡飽脫了,一臉狡黠地看着林斯逸,強調:“我不冷!”
說不冷的人,手卻有點涼。
林斯逸抓着周涞的手攥在自己手上,忍不住主動去吻她。
香軟在懷,他實在沒有足夠的定力。
唇齒交纏之間,周涞氣息不穩地問林斯逸:“我香嗎?”
林斯逸啞着聲回應:“香。”
周涞雙手勾着林斯逸,雙腳也幾乎纏着他的腰。她在他的懷裏哼哼唧唧,暧昧不清地說:“林斯逸,去我房間好不好?”
林斯逸低頭輕輕啄了啄她的唇:“嗯。”
他怎麽可能拒絕得了她。
直接抱起她,像抱着嬰兒似的姿勢。
周涞緊緊地貼在林斯逸的身上,她身上的裙子單薄,感受着他身上的熱氣,貼在他的耳邊故意說:“你變大了。”
林斯逸的腦海裏好像轟的一聲,噼裏啪啦的。
将她抱進房間,坐在床上,忍不住去吻她,從額往下吻,捧着臉頰,在鼻尖、下颚,親了又親。
箭在弦上,林斯逸強忍着,啞着聲說:“我去洗澡。”
周涞手指緊緊攥着他的衣襟,扭了扭自己的屁股,去感受身下的他。
只隔着一層薄薄的布料,太清晰的觸感。她覺得自己整個人空空虛虛的,好像要被什麽東西給填滿。
抓着林斯逸的手往自己的身上帶,軟着聲:“林乖乖,你可以壞一點。”
林斯逸問她:“怎麽壞?”
周涞的手往下探,抓住他。
聽到林斯逸明顯的倒抽氣,她說:“這不是你教我的嗎?”
上次,林斯逸可明顯壞多了。
可是角色反轉,對于她的身體,他并不敢肆意去探索。
這次周涞明顯大膽多了。
不知道是什麽東西,有點硌人。
周涞伸手往林斯逸的褲兜裏掏,找出了那盒東西,她笑:“原來藏在這裏啦?”
林斯逸說:“沒藏。”
當着林斯逸的面,周涞打開那個神奇的潘多拉盒子,從裏面拿出四四方方的一枚。
她還真是第一次接觸這東西,甚至覺得有些新奇。
周涞這模樣像極了在超市的時候,那麽大膽無畏,反觀一旁的林斯逸,一張白皙的臉上染上了粉紅。
林斯逸能夠明顯地感覺到自己身體的變化,他變得不像是自己。
像是一只野獸,他這會兒吃人的心都有,但還有殘存的理智,逼迫着自己冷靜。
周涞卻并不準許他冷靜,她在他的懷裏動來動去,故意撩火。
實在是折磨人。
林斯逸伸手輕輕拍了一下周涞的屁股,沉聲警告:“別動。”
周涞卻愈發放肆。
林斯逸忽然反客為主,原本坐在床上的姿勢被他調換,他将她按在了床上。接着,肆意地吻就落了下來。
周涞躺在床上,黑色長發散開,手指緊緊揪着床單。
林斯逸屈膝跪在床沿,膝蓋下的床單微微陷落。
周涞的唇被封住,什麽話都說不了了,她也說不了什麽話。只是感覺着有一股浪潮席卷了自己,她被抛起來在空中,又重重的落下,陷進柔軟的棉花糖裏。
林斯逸撥開擋住周涞臉頰與肩頸的發絲,吮.吻住她的脖頸。很快,上面就染上了一個印記。還不夠,越來越多的印記出現在周涞的身上。
明明什麽都還沒開始,周涞卻像是死了一回。
她看着他修長幹淨的手指,上面有晶瑩的水光,有她的氣息。
周涞屈腿,拿着枕頭要去遮自己的臉,被林斯逸霸道地拿開。
林斯逸對她說:“看着我。”
周涞只能被迫低頭去看他,她的雙手無處安放,下意識去抓他的發。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林斯逸起身,拉了一旁的被子蓋在周涞的身上,俯身要去吻她的唇。
周涞下意識想躲,捂着自己的嘴。
林斯逸笑得有些邪氣,聲線仍然很啞:“都是你的味道。”
“林斯逸!”周涞捂住他的嘴,“不準你說。”
林斯逸卻還要說:“喜歡嗎?”
周涞紅着臉,不能否認地點點頭。
她有些不理解,他為什麽那麽會。也不理解,這種事情為什麽可以那麽美妙。這種前所未有的感官體驗,似乎超過了她前半生的一切,讓人沉淪其中,無法自拔。
林斯逸到底還是如願地吻了她,将她的味道都渡給她。
周涞嗚嗚嗚地反抗,但反抗無效。她夾着雙腿,又被他單手輕易剝開。
熟能生巧,他似乎掌握到讓她愉快的源泉,心甘情願地讓她享受。
看着她像只小貓似的嗚咽,竟比他寫出一篇論文更有成就安。
林斯逸這些年寫過好幾篇論文,能夠成功刊登出的論文也有不少。或許是專業能力過硬,他經常會收到各種各樣的郵件,對他表達了崇拜。除此之外,他在《中國博物雜志》的專欄也經常會收到各種各樣的好評。
林斯逸從未驕傲過什麽。
可現在,看着周涞的這種反饋,竟讓他感到志得意滿。
真是可憐。
她紅着眼眶,開口求饒。
像只被丢棄的小貓,孤立無援又滿眼警戒地望着他。
林斯逸心裏好柔軟,可行為卻并不溫柔。
他咄咄逼人:“喜歡還是不喜歡?”
周涞眼角的淚落下,搖搖頭,又點頭,不知如何作答。
已經沒有任何一點力氣再開口,明明她什麽都沒做,卻覺得精疲力竭。
喜歡的。
林斯逸不急着自己什麽,停下來,他将她抱在自己的懷裏,像是某種溫存,他現在也的确足夠溫柔。
周涞緩了好一會兒,縮在他的懷裏像只乖順的小動物。
不知過了多久,林斯逸吻了吻周涞的額,輕柔地對她說:“寶寶,我去洗澡。”
他衣衫完整,甚至沒有任何一絲褶皺。整個人如沐春風,看不出來前一刻做了什麽。
可是,他對她撩起過軒然大波。
周涞的手指揪着他的衣角,卻已經軟弱無力。
林斯逸起身,徒留周涞一個人蜷縮在一角。
她都還沒有擁有他,卻已經無力招架。可這個夜似乎還很漫長。
已經走進浴室裏的林斯逸去而複返,他似乎放不下她一個人留在房間裏。
走過來,一把将她抱起來,問:“要不要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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