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新年快樂
很久以後,不管是周涞還是林斯逸,回想起這一天來不免還是萬分感慨。當時地暗天昏,卻因為看見彼此的身影,周圍似乎忽然變得霞光萬丈。
車裏還開着音樂,絕佳的音質從開啓的車窗裏傳出來,低音纏綿的女人在唱:
“Will you still love me
你還會愛我嗎?
when I'm no longer young and beautiful
當我年華老去、容顏凋零
Will you still love me
你還會愛我嗎?
when I got nothing but my aching soul
當我一無所有,所剩的只是受傷靈魂
I know you will,I know you will
我知道你會、我知道你會
I know that you will
我知道你會……”(注1)
在這個雙向奔赴的夜裏,這音樂聲應景極了。
《了不起的蓋茨比》裏說過:“如果打算愛一個人,你要想清楚,是否願意為了他,放棄如上帝般自由的心靈,從此心甘情願有了羁絆。”
周涞想,為了林斯逸她是願意的。
這一路上,她帶着不知是哪裏來的一腔孤勇,獨自一人開車來到自己從未去過的小鎮山村,她不覺得害怕,也不覺得路途遙遠,這一路上她甚至還是快樂的、興奮的、她不去想什麽值不值得的後果,只知道自己想去見見那個讓她心動的男人。
喜歡和愛,就明目張膽地去付諸行動,不計較一切得失。
林斯逸更是無論如何都不敢有這種不切實際的妄想,他雖然有萬水千山的心情,卻從未奢求過周涞了解。可在這除夕之夜,伴随着鞭炮聲和狗吠聲,周涞朝他邁開的這一步,足夠抵擋他所有的百轉千回。
這裏沒有高樓大廈,沒有城市的浮華喧嚣,除了村口開闊的平地以外,進入村子便是窄路和各種層次不齊的小屋,新舊交替。似乎站在這片土地上,一切都可以變得更加純粹一些,心無旁骛一些。
整整三分鐘,林斯逸維持着緊緊擁着周涞的姿勢,他将自己的臉深深埋在她的脖頸上,呼吸間全部沾染上她的氣息,感受着她真實的存在。
不知為何,林斯逸的眼眶突然有些潮潤,他抑制不住內心奔湧的複雜情緒,一滴淚悄無聲息地從面頰滑落。
但這種情緒他并不想讓她知曉,所以他吻去落在她脖頸上的幾滴淚水。
周涞背靠在車門上,有些透不過氣,卻也不想推開林斯逸。心有靈犀似的,她好像能夠感受到他無言的激動。
她伸出雙手圈着他的窄腰,手掌心在他後背輕輕撫摸,小聲地說:“林斯逸,要不要獎勵你一個吻?”
好想念他的吻。
可他還不來吻她。
林斯逸聞言擡起頭,一雙深邃的眼眸望着周涞。
周涞以為自己是眼花,她似乎看到了林斯逸微微泛紅的眼眶,但還不等她确認,他的吻就落了下來。
林斯逸像是要把自己無聲的感動和欣喜全部揉進這個吻裏,他撬開她的唇齒,在她的嘴裏攪動,又拖出她的舌,用力吮.吻。
周涞能清晰感受到自己的唇舌被吮吸索取,這種似曾相識又讓她沉淪的感覺,很快讓她深陷其中。漸漸的,她的大腦似乎開始缺氧,四肢也變得無力。指尖不自覺地在他發尾收緊,想要抓住什麽不讓自己崩塌。
仿佛幹涸的森林,只需要一點點火花,就會形成漫山遍野的大火。
若不是站在村口,忌憚着随時會有人路過,林斯逸的吻絕不止這樣淺嘗而止。
他緩緩放開她,又親親她的唇角,啄啄她的下巴。
周涞看到林斯逸的眼底似乎氲起一絲火熱,她有理由相信,要不是在外面,這人很有可能将她生吞了。
他最後又輕咬她的唇,逗小孩似的溫柔寵溺:“你怎麽來了?”
難以想象她是怎麽一個人開車過來的。
這一路太遙遠,山路太崎岖,可她只有一個人。
林斯逸這樣想着,又忍不住摸摸周涞的臉頰,親了親她的額。
其實周涞現在回想起來也不知道自己怎麽能一個人過來。她到達的時候坐在車上發了一會兒呆,繼而想到以前獨自到城市求學的林斯逸。
那時候的林斯逸還是個身材單薄的少年,路途那麽遙遠,他上學肯定很不方便吧?
周涞揚眉,唇邊卷起淡淡的笑意,故意用暧昧勾人的語氣對他說:“想你了呀。”
林斯逸的心早已經柔軟得不堪一擊,他不問她有多想自己,牽起她的手就打算帶人回家。周涞反應過來他要做什麽,着急喊停。
“林斯逸,你帶我去哪兒?”
“去我家。”
“不!我不去!”周涞僵在原地,一臉抗拒。
林斯逸也頓住腳步,他的心陡然一緊,問她:“怎麽了?”
周涞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大年三十的,我突然去你家算怎麽回事啊?”
林斯逸理所當然地以為:“吃年夜飯,多一雙筷子的事情。”
周涞搖頭:“人情世故你不懂呀?我現在用什麽身份去?還有,第一次見你外公外婆我什麽東西都沒有買呢。”
林斯逸有些急:“你是我女朋友,你什麽東西都不用買。”
“哎呀,你想得太簡單了。”
“不用想得太複雜。”
對于人情世故這一塊,周涞也算是從小耳濡目染。做生意的人最忌諱的就是這些,周高馳從小就在周涞的耳邊各種教導:有長輩的時候不能先動筷,見到長輩要主動開口打招呼,第一次見人要如何如何雲雲。
大年三十這樣一個日子特殊,還在人家馬上要用年夜飯的時候,并不适合第一次見長輩。周涞真想見外公外婆的話,完全可以另外挑一個日子。
事實上,林斯逸的家裏并沒有那麽多的講究,畢竟生活在農村,很多事情上面都挺糙的。而且他的外公外婆都是極其和氣的人,要是讓他們知道周涞是他的女朋友,肯定比過年了還開心。
可見周涞神色不安,林斯逸很快冷靜下來想了想,他不能被興奮沖昏了頭腦,也要顧及到她的感受。這時候家裏人多,都是街坊鄰居的,周涞突然過來難免被圍觀。雖然鄰居們之間的關系都很好,可一些年長的長輩難免各種問題。
她第一次來,他不想吓着她。
林斯逸問周涞:“你肚子餓嗎?”
周涞沒回答,只一雙無辜的杏仁眼望着林斯逸。
林斯逸瞬間了然,他牽着她的手重新坐回到車上,這次他來開車,準備将車開到後山。
他家後面的後山有一條公路,來往車輛不多,路旁有個可以停車的位置。停了車直接從後山一個小臺階往下走,沒幾步路就可以到他家後門,也不會被人注意到。
若是周涞不想去他家,那他可以從家裏弄些吃的出來,這樣她不用等太久。
車還沒停穩,外公就給林斯逸打來了電話,問他去哪兒了。
雖然林斯逸出門的時候說過不用等他吃飯,可幾桌子的人都沒有動筷子,就等着他。
林斯逸單手操控着方向盤倒車,雙眼望着後視鏡,手機則被周涞拿着放在他的耳邊。
他對電話那頭的外公說:“有點重要的事情,你們先吃,真不用管我。”
外公問:“你還要多久回來嘛?”
林斯逸故意說:“還要好一會兒。”
外公這才妥協:“行吧,那我把菜給你留出來一些,你快點回來噢。”
“嗯。”
電話挂斷,車也停好。
林斯逸沒有熄火,車裏開着暖氣,他怕周涞冷。
後山這一片寂靜,剛才林斯逸打電話時雖然沒有開免提,但他和他外公的對話周涞都聽到了。周涞催他:“你快去進去吃年夜飯吧,不用在這裏陪我。”
“年夜飯哪有你重要。”
林斯逸調整了車座位,讓駕駛座的位置變得寬敞了一大截,他輕拉周涞的手腕,示意她坐到自己的腿上。
周涞嘴上說着讓林斯逸回家吃年夜飯,可他執意留在這裏陪着她,她又覺得很開心。
這輛suv車內寬敞,她爬過去坐在林斯逸的腿上,雙手勾着他的脖頸。
心心念念的好幾天的人,現在可以這樣嚴絲合縫的地抱在一起,只覺得好滿足。
可算算日子,他們分開也不過五天時間而已,卻總以為過去了好久好久。
車裏沒有開燈,停車的地方有一盞路燈,路燈并不是特別明亮,但足夠林斯逸低頭看清楚懷裏的周涞。
周涞如海藻似的黑色長發柔順地散在紅色的毛衣上,臉上的皮膚白得像是能透光似的,讓人忍不住想要采撷。
林斯逸彌足地抱着周涞,圈着她細軟的腰,轉念一想又怕她這一路奔波肚子餓,于是輕輕拍拍她的背說:“我去給你弄點吃的。”
周涞貪婪地不想讓他走,腦袋埋在他溫暖的懷裏軟軟地說:“還想抱。”
“乖,擡頭。”林斯逸誘哄道。
周涞也不扭扭捏捏,擡起頭來望着他幽深的眼眸。
他的眼睛裏仿佛掉落着斑斓的星光,還有她。被這樣一雙眼眸注視,她的心髒酥酥麻麻,雙手不由攥緊了他的衣角。
而林斯逸的視線順着她的小臉,悠悠劃過她的大眼和鼻梁,繼而一路往下,是粉嫩的紅唇,小巧的下巴。她的眼眸也黑得仿佛是剛洗過的玻璃珠,裏面倒映着他。
真好看,怎麽都看不夠。
他的太陽今天奔他而來。
林斯逸猝不及防在周涞的眼皮上啄了一口,沿着往下,在她的鼻梁,鼻尖,唇上,一一吻過。
他總這樣,獨處時總是這樣細膩輕柔地吻她,仿佛她還是襁褓裏的嬰兒。
彼此之間的距離再一次壓縮,呼吸再一次交融。
周涞不争氣地加重了吞吐的氣息,她這個身體極其敏感,明明林斯逸都還沒有做什麽,可她卻不由自主地輕顫。
如願以償的吻落下來,早已經吃花了周涞精心畫的豆沙色口紅。
不止是唇,還有脖頸,再往下,林斯逸沒放過愛憐她的每一寸肌膚。
此時此刻,周涞被吻得雙頰泛紅,眼睫毛軟趴趴地拉攏着,看起來足夠楚楚可憐。
不過林斯逸到底是狠心,他放開她。
他不知道她這一路是怎麽來的,可既然來到了他的地方,沒有理由讓她再挨餓。
林斯逸和周涞解釋之後,便下了車,三步并作兩步回了家。
家裏前院這會兒正熱鬧着,林斯逸特地不動聲色地從後門繞進來,沒有讓任何人發現他的蹤跡。
後門連着豬圈,家裏那兩頭黑豬今年過年還沒有宰,這會兒也正在吃豬食,哼哼唧唧的。那兩頭豬倒是發現了林斯逸,擡起腦袋看了他一眼,又繼續撲哧撲哧。
林斯逸走到廚房,果不其然在竈臺上看到外公特地給他留出來的年夜飯。滿滿的兩大碗,什麽菜都有,海鮮歸海鮮,肉類歸肉類。
林斯逸從櫥櫃裏找出一個大號的保溫飯盒,将菜都放進去,拿了兩瓶用熱水溫過的飲料放在一只手上,又快速地再從後門溜出去。
坐在車上沒有下來的周涞只覺得才一眨眼的功夫,林斯逸就回來了。他的身上帶着淡淡的煙火氣,看起來特別讓人安心。
兩人坐到了後座,林斯逸将車扶手放下來當小桌子,保溫飯盒打開,兩碗菜都放在扶手上。
這兩大碗,兩個人吃都綽綽有餘。
周涞也是真的餓,剛才倒也不覺得什麽,現在聞到菜香味,只覺得食指大動。
林斯逸單手打開易拉罐的蓋子,将開啓的飲料遞給周涞,讓她先喝一口潤潤嗓子。
大年三十的晚上,他們兩個人偷偷摸摸,就以這種奇異的方式一起吃年夜飯。
林斯逸自己不着急吃,将親手将剝好的白灼大蝦沾了點醬料遞到周涞唇邊。
蝦實在太大,周涞咬了三分之一,剩下部分的林斯逸自然地放入自己的口中。接着他又給她挑好吃的菜,兩人你一口,我一口。
周涞吃着吃着,突然問林斯逸:“這些都是你做的嗎?”
林斯逸說:“魚、蝦、牛肉、還有這些、這些,大部分是我做的,還有一些是隔壁的嬢嬢做的。”
周涞鼓着腮幫子眨眨眼:“你做的最好吃。”
林斯逸想伸手掐一下周涞的臉頰,不過他剝過蝦的手上沾了味道,只能忍着。
“夠吃嗎?還想吃點什麽嗎?”
周涞搖頭:“我夠了我夠了。”
林斯逸像個深怕孩子餓着的家長:“牛肉還想吃嗎?我再去裏面弄一點?”
“不用了,我肚子要撐爆了。”
“好。”
剩下還有一些牛肉,周涞用筷子夾起來放入口中。
林斯逸發現自己似乎特別喜歡看周涞吃東西,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高中那會兒在食堂的時候,他總會刻意離她近一點的位置,偷偷看她一眼。周涞吃東西的時候只管吃,專心致志,細嚼慢咽,也不東張西望。她從來沒有發現他小心翼翼的注視,在她擡頭的瞬間,他總能很好地隐藏自己。
兩人吃完年夜飯,林斯逸一點點收拾了之後,扯了濕巾紙一點點将自己的手擦拭。
一旁的周涞吃飽喝足,将橫在兩人之間的扶手往上一推,靠進了林斯逸的懷中。
不多時,林斯逸又接到了外公的電話。
外公沒見到他回來,理所當然以為他還在外面,又問他什麽時候會回來。這時候家裏的年夜飯也快吃完了,獨獨缺了林斯逸。
林斯逸對外公說:“我已經吃了。”
外公有些意外:“你在哪裏吃的?我還專門給你留着吃的呢。”
林斯逸:“就吃了你給我留的。”
外公走到廚房一看,那兩碗被他精心挑出來的菜果然不在了。
也不知道林斯逸這臭小子是怎麽躲過他的眼皮子回來的,居然來無影去無蹤。
外公問:“你人在哪兒?”
林斯逸回答地模棱兩可:“在外面。”
他怕外公再問下去,便主動說:“先挂了。”
外公只覺得林斯逸今晚古古怪怪,但哪裏會想那麽多。孫子大了有了自己的朋友,他也不好幹預什麽。
電話挂斷後,林斯逸又忍不住問周涞:“不想見見我外公外婆嗎?”
周涞下意識搖搖頭。
其實不是不想見,是還沒有做好這個心理準備。
林斯逸沒有再強求,他圈着周涞,溫柔地說:“新年快樂。”
“你也是,新年快樂。”周涞仰起頭親了親林斯逸的唇,“這是我們兩個人過的第一個新年。”
林斯逸說:“我給你準備了新年禮物的。”
“真的嗎?”
“沒想到你會突然過來,禮物放在我房間裏沒有拿下來。”林斯逸一臉誘哄,“你想現在要嗎?”
周涞點點頭:“想要!”
“要不要跟我回家?從後門進去,不會碰到外公外婆。”
周涞有些心動:“真的不會見到他們嗎?”
“嗯。”林斯逸還說,“那兩只黑豬也養在後面,順路可以去看看。”
周涞更加心動。
上次林斯逸回家的時候給她發過那兩只黑豬的照片,但照片到底和實物見會有一定的差距。
她小時候養豬的經歷還歷歷在目,有點好奇家豬和她養的那只有什麽區別。
下了車,林斯逸走在前面,周涞偷偷摸摸的跟在後面。
沒有月亮的夜晚,農村的夜空卻是繁星點點。這是城市裏見不到的美景,一擡頭就放入置身浩瀚宇宙中,人似乎一下子就變得非常渺小。
推開後院的門,是整齊疊放的木柴,接着是一個幹淨整潔的豬圈。外公外婆是極其愛幹淨的人,別人家裏的豬圈或多或少會有一些味道,但他的家裏并沒有任何異味。
兩只豬吃完了豬食,這時候又躺下來了。他們養得黑黑胖胖的,憨态可掬。
這還是周涞第一次見黑色的豬,比照片上看着有趣一些。
她跟沒見過世面的小孩子似的看得津津有味,還想把他們給叫醒。
林斯逸問她:“聽過豬打呼嚕嗎?”
周涞點點頭:“聽過!我之前養的那只豬就會打呼嚕!”
林斯逸笑:“這兩只豬打呼嚕的聲音巨響,在樓上都能聽到,這時候沒動靜估計是還沒睡着。”
還真沒睡着,兩只豬聽到他們兩個人說話,齊齊睜開了眼睛。沒想到豬的眼神也挺鋒利,直勾勾地盯着陌生人,一動不動,似乎是防備的姿态。
周涞憨憨地伸手跟它們打招呼:“嗨。”
兩只黑豬看了周涞一眼,估計見她生得無害,又幽幽地閉上眼睛,不再搭理。
林斯逸牽着周涞的手,帶她往樓上走。
周涞頗有點膽戰心驚的,她似乎還能聽到外面院子裏的人說話聲。
林斯逸的家就兩層,不過面積很大。家裏布置得簡簡單單,地上貼白色瓷磚,牆上刷的白色乳膠漆,看着特別幹淨整潔。
上了樓梯,二樓一共有四個房間,左側就是林斯逸的房間,右邊則是外公外婆的房間,剩下的兩個房間空着的,親戚朋友來的時候随時可以住。
幾乎是周涞剛進了林斯逸的房間,就聽到落下有人在喊:“阿逸,是你回家了嗎?”
林斯逸俯身在樓梯欄杆上,往樓梯口望下去跟下面的外婆打了個照面,回應:“嗯,是我。”
外婆說:“你從哪兒進來的呀?我還一直等你。”
林斯逸回答:“後門。”
祖孫兩人一問一答,站在林斯逸房間裏的周涞聽得清清楚楚。
下一秒,林斯逸進了房間,順手關上房門,朝周涞淡淡一笑:“別怕,外婆不會上來。”
周涞來不及打量林斯逸的房間,她做賊心虛,心跳很快。
正要開口說話,“咚咚咚”的敲門聲響起,林斯逸口中不會上來的外婆在門口說:“阿逸,你還要再吃點飯菜嗎?”
周涞的心跳都快跳出嗓子眼。
外婆還在說:“你關着門幹嘛?”
林斯逸胡謅:“我換衣服呢。”
他一臉笑意看着眼前因為緊張而恨不得縮成一團的周涞。
周涞這時候真的恨不得找個地洞鑽下去得了,她下意識左右看了眼,看到最近的一排衣櫃。
門口的外婆還沒有要走的意思,問林斯逸:“衣服換好了嗎?我有點事和你說。”
林斯逸說:“你直接說就行。”
外婆說:“站門口怎麽說?換個衣服慢慢吞吞的,我推門了啊。”
周涞聞言吓得瞳孔地震,本能的動作是推開衣櫃的門,把自己藏了進去。
她無論如何不會想到,有生之年自己居然會往衣櫃裏躲。還是躲在林斯逸的衣櫃裏。
林斯逸想阻止周涞卻根本來不及,她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衣櫃的門給關了。
見周涞躲貓貓似的已經藏好了,林斯逸也就打開了房門,準備站在門口和外婆說話:“怎麽了?”
外婆的确是有事情要跟林斯逸說,樓下人多,她要進林斯逸的房間:“就是你嬢嬢跟你說的那件事。”
林斯逸有點茫然:“什麽事?”
外婆不滿地啧了一聲:“給你介紹女朋友的事情啊。”
林斯逸忙說:“我不要。”
外婆:“不要?阿逸,你也老大不小了,本來這事我也沒想催你的,可你看……”
林斯逸打斷了外婆的話,下意識看了眼衣櫃的方向:“外婆,我有女朋友了,所以不要給我介紹。”
外婆聞言一臉欣喜:“真的假的?你女朋友在哪兒?”
在哪兒?
林斯逸實在忍不住笑了一下。
小寶寶正躲在衣櫃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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